《过期关系》分卷阅读7

    后来,学校体育馆里办了场篮球赛,各个院系之间互相pk,周皓这才第二次碰到了江羽骞。那人穿着白色球衣球裤,衣服上是数字“7”。那场比赛的中间过程,周皓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最后是商学院赢了。

    比赛结束后,周皓借着吉他的事儿,拦住了江羽骞。

    “上次那吉他的事儿,咱俩还没算清呢。”

    江羽骞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揩额头的汗。两人离得很近,周皓却连一点汗臭味都没闻见,这人男生真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还差多少钱?”

    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把吉他值不了几个钱。江羽骞明知这人在故意讹钱,但并不戳破,因为他懒得费口舌。

    周皓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怎么总穿白色的衣服?”第一次见他是白体恤,这一次又是白球衣。

    江羽骞明显不耐烦了,“这不关你的事吧。”

    “得了,你请我吃顿饭,吉他的事儿咱俩就算了。”

    江羽骞那时候才多大?刚上大学,也就18岁,他一定没料到周皓在今后的三年里,会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他的生活里,不然那一顿饭他俩必然吃不成。

    也没吃得多奢华,就在附近的披萨店简单地吃了一顿,不过从那之后,周皓跟这人的交集愈来愈多。

    大多都是故意的,比如会突然出现在江羽骞的课堂上,再比如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家门口。江羽骞不住校,每天晚上八点钟从学校回去,周皓掐准了点,总是出现的一分一秒都不差。

    头几次,江羽骞只是视而不见,后来实在没忍住,他就怒问起这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周皓痞笑,“我能搞什么名堂?想跟你搞对象呗。”

    “神经病!”

    后来事情的发展愈加夸张,周皓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那人的电话,总是发些黄段子给他,要不就是发些肉麻的骚扰短信。江羽骞一连换了好几个手机号,还是免不了这些骚扰。

    事情的转机,是三个月后,那天江羽骞喝酒了酒,从出租车上下来。那时已经晚上11点了,也就是说周皓傻不拉几地在寒风里等了他几个小时。

    人都有阴暗面,更何况是周皓这样打小就活在阴暗里的人。他趁着江羽骞醉酒,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快捷酒店。进了门,周皓上下摸索,撩了好大一把火。江羽骞醉得晕头转向,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谁。

    两人不知觉地滚到了白色床单上,都是第一次,动作都比较生涩。周皓很紧张,连脱衣服的手都颤抖着,江羽骞逮住他的脸,就开始一顿强吻。口舌交缠的味道,周皓现在还记得。那是最初最初的美好,他这辈子就忘不了。

    吻到动情处,那人喊了声,“旭旭……”

    周皓猛然推开这人,然后两人就赤身**地睡了一夜,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儿。

    很长一段时间,周皓都是处于撩而不得的状态,直到有次他无意间发现的那段gv视频。他拿着剪辑过的视频去找江羽骞。

    “周皓,你要不要脸!”

    周皓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脸值几个钱?你不答应也行,明天我就传到校内网上。”

    然后他俩就在一起了,江羽骞总说,他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被自己缠上。可周皓总觉得,上辈子造孽的人是自己,不然怎么妈妈不爱?还被情人嫌弃成这副模样?

    周皓有一段隐晦心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严明也没有。他学医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治病救人,他就是单纯贪念白大褂的颜色。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渍都不沾。

    小时候的他,就想啊,他要是能当个医生,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掉脏兮兮的人生了。

    他受够了童年被同学们讥笑“脏孩子”的经历,那时候,他的身上总是那件脏得不能再脏的蓝白校服。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最要强的——

    在最虚荣的年纪里,他却一无所有。

    江羽骞也是干净的,就跟那白色的工作服一样,成了他苦苦追求的执念。

    是有病吧?

    他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第8章 活着的意义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陆续返家,周皓跟往年一样没回去。目前是留在学校实验室做实验,等忙过这几天,下个月他就得去医院报道实习。

    打从上次的酒吧闹剧,周皓就跟江羽骞失了联系,他也没再主动去找那人。

    一晃,明天又是周末了。

    晚上,他摸索手机——按到通讯里的那个名字,然后再退回,再按进去……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连指头都因为固执的举动而变得有些酸麻。

    夜,深沉。

    他住的这栋楼临街,因此外面总有断不掉的汽笛声和过往行人的说话声。家里分外安静的时候,外头的喧嚷声总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喜欢临街的房子,能恰到好处地掩盖住家里的冷清。

    十点半,周皓放下手机,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进卧室闷头睡觉去了。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11点。也许是睡多了,脑袋总感觉很乏很困。

    那个没有拨出去的手机,自他昨夜十点半搁在茶几上之后,再也没有亮起过。

    这很正常,他的社交圈小到几乎可以忽略,除了江羽骞,就剩下个严明。

    严明今年回去过暑假了,前天刚走的,还是自己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至于江羽骞,那人就更不可能主动找自己了。

    以往,他都会在周五晚上发信息提醒那人一下——“已经到周末了。”

    潜在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就是说——你该过来了!

    只有一次,周皓就想看看江羽骞会不会主动过来,故意地,没在周五的时候提醒他。果然,第二天,那人真就没来。

    至此,周皓才算彻底醒悟过来,他俩之间,自己从来就不配任性。本来就是一桩强迫的买卖,你不去苦心经营,那人压根就不会理你。

    偶尔周浩也有感性的一面,他会躺在床上,幻想那人在深夜里是个什么样儿。大概也跟他一样,极度思念着某个人吧,那人心底不是藏了个娘娘腔嘛。

    这个世界总是奇妙得让你想骂娘!他爱江,江爱程,程爱谁呢?他也不知道。

    已经十一多点了,早饭的点早就过了,干脆早午饭合一块,周皓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做了一菜一汤。吃过后,他就匆匆去了实验室。

    你看,人生不光有操蛋的爱情,还有忙不完的课题实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皓很享受做实验。因为他被命运折磨得所剩无几的空洞躯壳里,能被忙碌的事儿填满,于他而言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冰冷的实验器材有时候比所谓的人情,却要暖得多。

    在实验室泡了一天,原代细胞培养总算出了点让人满意的结果。走出无菌操作间,他除去口罩白服,洗净了手。这时候肚子叫唤了几声,一看手机,已经七点了。

    周皓离开地下实验室,在大马路上转了转。炫目的霓虹灯,招摇过市的年轻人,还有松远小区门口那边扭臀晃腰的广场舞大妈……

    热闹的一切,很吵闹,也很刺目。

    这是个国际性的大都城,它包罗万象,日新月异,接纳来自世界八方的人群,也接纳来自祖国各地的勇于闯荡的青年人。

    饶是花花世界,风景独好,周皓总能在巨大的人流背后生出流浪的孤独滋味。这里也确实不是他的家乡,甚至是个与他家乡风格迥异的城市。

    “严明。”他给严明打了通电话。

    “嗯,什么事儿啊?”

    “它现在是个什么样儿?”

    电话那头的严明显然没明白过来,“啊?什么?”

    “没什么……”周皓直接挂了电话,行尸走肉般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

    多少年了?从他上大学开始,现在他都研一毕业了,原来已经五年了。

    周皓至今还记得,他拖着笨重的黑色行李箱、身上背了个大书包,坐了两天两夜的硬座才来到了帝都。

    来的时候家里没人送他,这么些年,家里也从来没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哪怕他死在异乡,那个女人也不会知道吧。

    指尖在手机通讯录上翻到“张秋华”——那是他母亲的名字,他举止迟疑,下不定主意,打通了说什么呢?那个女人又会说什么呢?

    周皓想了很多,从小到大他总是心思深沉得可怕。

    “嘟嘟嘟——”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了。

    周皓没先开口,他舔了舔上下嘴唇,这是他紧张的信号。

    “有什么事吗?”电话里,是他母亲疏离得近乎陌生人的声音。

    周皓抿抿唇,面色肃穆且庄严,“您身体还好吧。”

    对待这位血缘关系上的母亲,从小他就像对待老师领导一般,他们母子间从来没有说笑嬉闹的时候。

    “还好。”电话那头转而又说道,“没什么事儿了吧。”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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