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孕感(gl)》分卷阅读14

    六

    要说这是个噩梦按模式看它又不是典型的白轶式噩梦。她噩梦的主角往往是人,轮不到小动物跳出来……一个人匆匆从白轶身旁跑过。白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这就叫自寻死路。那个女孩本来用手捂着嘴巴尽量逼自己不吐出来,被这么一打岔顺理成章地吐在了白轶身上。

    “你怎么了?刚坐完过山车吗?”

    白轶关切地递上纸巾,那女孩用来擦擦嘴,觉得不妥,还是冲到厕所里去继续吐了。白轶往回走了一点,在厕所门口等她出来。她出来了,问白轶,“我的脸是不是比刚才肿了一点?”

    “一吐就肿,没那么快吧。长期催吐才会导致腺体肿大小脸变大脸。你催吐了?”

    “我没事干嘛要催吐?!”

    像真话。她接着说,“我的天哪,太恶心了……”她弯下腰,**的手捂住嘴巴防止再吐出来。比微秒还要短暂的那么点时间,一个想法在白轶脑中成形:有人死了。她是亲眼目睹死亡现场才会吐的。

    天才。还有什么比死人看起来更可怕更恶心更让人反胃的东西?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白轶迫不及待了,想一睹为快。“哪儿呢?快告诉我呀!”

    “劝你……不要……去……”

    她早餐一定吃了不少东西。白轶听着她呕吐的声音同情地想。放心吧!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整幢楼乱纷纷的,白轶也被大伙儿感染得有点儿紧张。集体就是有这种力量,你身处其中就会被影响。没人说话,每个经过白轶身边的人脸上都带着憎恨的表情。你们在恨什么啊?白轶不知道。所以她学着她们也让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嘴巴里干脆利落地蹦出一个个模糊的词。

    更多的人从她身后赶上来,大家都知道刚刚发生了这么件事,很恶心,把很多人看吐了,于是忍不住了都想试试自己胃口好不好——有这么个说法胃口好的人不容易吐?白轶一看这情景简直都不想去了。我最讨厌溱热闹!我这么有个性的人为什么要跟一帮人做同样的事呢?

    因为被吐了一身,白轶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垃圾筒里。幸好早上多穿了件。来自尸体的诱惑敦促她往前走,以一副混混噩噩的样子往前走。

    死亡会有什么名堂?亲眼看看就会找到一些感觉吧?虽然靠看靠想好像是不能推而得之死亡这种事的本质的,但这是一个机会。把握接触死亡的机会……白轶猛然觉得不对,到目前为止死人也只是她自己猜的。谁跳出来说她看到一个被大卸八块的人?谁信誓旦旦地说整个房间被血溅成了红色血腥味浓得让鼻子塞住?

    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它的。我的神经因你而紧张,祈祷你知晓……但祈祷是什么意思?白轶茫然地张了张嘴,好像有个牙医要给她检查有几颗蛀牙一样。

    “什么事情啊?”

    白轶心痒痒地跟旁边的女生打听,可她发现自己只是在动嘴巴,没有发出声音。既然不是跟聋哑人说话,那这样别人当然不会来理你。不过有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你怎么不过去呢?”

    “啊,我是要过去啊。哪儿呢?”

    那个女生靠过来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你去把长孙酮叫过来。”

    白轶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是哪个?”

    “你叫她出来。她再不出来就要有麻烦了。”

    “我问你是哪个!”

    白轶就这么冲动容易生气。她一喊,那个女生就用胶带纸贴住了她的嘴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白轶撕掉胶带纸,张开嘴,不过没说话。她一看见那女生——因为暂时不知道名字我们只能称呼她为“那个女生”但很快名字会有的形象也是会有的——整条手臂都是斑斓纹身跟裹了张毯子一样,顿时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来。“我,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回去把她叫来……”

    啊,又要跑回四楼,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白轶认输,撅着嘴往回走。但那个女生改主意快点超过了她的行动,白轶又被她拖了回来。“算了,今天她不来就不来吧。但是下一次,你叫她出来。”

    “我知道!”

    白轶心说,我知道什么啊!那个女生快步离开了。白轶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后背竖中指,没想到她突然一回头,白轶缩手不及,被她发现了。

    “我开玩笑的!”

    “快点去吧。去晚了就看不成了。你不是本来就要去找秋纭歧吗?我带你去。”

    那个女生折返回来,拉起白轶的手绕过向她们迎面奔来的女生急急忙忙往前走。白轶闻到空气里一种酸酸的味道,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说,“啊,好臭啊,什么这么臭……靠!”

    “很多人都吐了。”

    对,呕吐物的味道。白轶差点笑出声,我还不着边际地想是尸臭呢。尸臭哪来一股子食堂味道?除非尸体也吐了……“你坚持住,别吐啊!”

    “我没问题的!”

    白轶总是喜欢把每一句话都说得像入党宣誓般,不这样就体现不出她有多大的热情。人生不就是为了燃放那些主动烧起来的心中的焰火吗?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我什么啊?白轶又悲伤地卡带了。那个女生把她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就推她进去,但白轶进不去——人太多了堵住了那个正常尺寸的门。大概得要一个公园铁门才能让白轶顺利进去。

    “我知道了!谢谢你,就是这儿吗?”

    她颔首应允。“不要忘了长孙酮……”

    “我记得我记得。”

    白轶奋力往房间里挤进去,不可避免地夹在了人群中。喂喂,让开条路好不好啊!……你们都看到了可我还没看到啊!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有意思!

    突然一下子白轶被骚动的人群给踩在了脚下。这种无序的规则总是让人搞不懂……白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人都跑光了,她欣喜地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感觉真好。呕吐的声音由近及远,大家都没耐心站在这儿而跑去发泄了。

    七

    穷极无聊的雪下得纷纷扬扬。白轶忍不住要问,为什么夏天会下雪是不是为了呼应气象专家全球气侯异常的论调?——哦,对不起搞错了,是血不是雪。房间里到处都是雪,粉粉的精灵有如为了祝福世人节日快乐而降临——哦对不起又错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血,异常鲜明的红色刺激得白轶眼前一花——泼血节!

    白轶马上意识到六院从没举办过这个节日的狂欢盛宴,生气,难过,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被拔了出来。她无助地转头,一个人都看不到。从来没这么希望身处集体之中,因为那能安抚焦虑,舒缓情绪,让人知道自己不孤单,有同伴。

    我其实不喜欢这样。

    沿着墙壁往下流的血汇聚成一滩滩血泊,本来的白色被分割成无数小块了。面对这种不协调的景象,应该做的是醮着地下的血把那些小白块都给消灭掉,这样看起来才不致于很奇怪,好像是在红色的墙面上洒了白色的泥浆水一样。白轶冲进去,鞋底马上被血浸透了。盗版名牌球鞋虽然透气性不好,但透水性即刻被证明是好的。

    我能负荷多少……我已经过载了!

    不是一具尸体,是两具。白轶想道:我的思路真是太正确了!对人类来说只有死亡现场才是最恶心的。因为人无法承受死。但并不是所有的死都能让人意识到“死”的迫切,只有同类的死才会刺痛人的心,菜场里的猪头带鱼不在其列……

    “不可思议,她进去了……”

    “快点白轶,做一点事情让我们看看!”

    “上啊!”

    “别管那些血!是假的!呕……”

    你们真是出现得及时!白轶回头感激地看着她们。她们吐完了又回来了!知道你们不会抛下我的!

    所有人鼓噪着让白轶赶紧干正事,不要傻站在那儿任红色液体把袜子浸湿。白轶点点头,在那两具尸体前跪下来,用手分开它们俩。

    “她们是谁?”白轶忍着心跳加快带来的不适向众人咨询。“衣服,衣服在哪里……”

    至少不能让她们**横尸于此吧。白轶找到了两件湿透的裙装,想帮她们穿上。“咦,哪件是哪个的?算了,随便穿吧……”

    裙子本来是颜色好像是绿色和蓝色的,而被血染成了咖啡色和深蓝色。白轶的手指触到她们的皮肤,一阵战栗。凉凉的好像小时候捉青蛙的手感。她们的身体仍然完整,而且柔软,白轶得以帮她们把手伸进袖子里。她们死了才不久。白轶想到或许半小时前她们还活着,头皮发麻。

    裙子胸前有蝴蝶结装饰。白轶把松掉的蝴蝶结系紧,弄端正。然后,她打量着这两个女孩惨不忍睹的脸,颤抖着说,“她们,她们……”

    “她们叫小栀和小鸢,已经在六院住了很久了!”白轶身后的女孩子们纷纷提供答案。白轶直视着她们的嘴巴——嘴巴像老太婆一样瘪着。为什么人老了嘴巴好像都会变成这样?原因是牙齿掉光了。白轶伸出手,扒开其中一个的嘴唇,看到只剩下舌头的口腔。她的牙齿全没了,原来长着牙齿的地方露出了一个个坑。血顺着下巴流了出来。

    “小栀……小鸢?”

    这是小栀,还是小鸢?白轶打开了另一具尸体的嘴巴,里面的情况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两人都被拔光了牙齿。她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两张差不多的脸庞。她们是双胞胎吗?还是……唇部塌陷这一特征让她们看起来很像?

    白轶想起一副漫画:几个肌肉饱满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个抱住一个的腰,表情狰狞,身体夸张地往后倾斜。最前面那个男人死死抓着一把虎钳,钳子钳在一个人嘴里的一颗牙齿上。听说拔牙齿确实是个力气活,虎背熊腰的大汉都不一定能拔得动——那拔掉满口的牙齿得用多大力气啊?

    用榔头敲!白轶猛然醒悟。她绝望地转头问女孩们,“有谁来帮我把她们搬出去吗?谁来帮我一把?”

    “你个白痴啊!你碰小栀小鸢的尸体干什么?又没人让你做!”

    “什么?不是要我……”一道道鄙视的目光射向白轶,白轶超级委屈。“不是你们要我……”

    “你两千度近视吧?”

    “没有啊!”白轶大喊。心说还不是你们踩碎了我的隐形眼镜。所有人忍无可忍地提醒她,“左边!你的左边!往左边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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