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分卷阅读59

    出,全被江渉以一人之力牵制在片挑花林中,就连他也在此间亲自指挥坐镇……

    慈明堂内部……确实没留多少人马。

    江渉依旧是斜靠着树干坐着,他身受重伤,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吹灯拔蜡似的,可一双眼睛依旧明亮,看着旬靖的目光带着怜悯。

    旬靖面色几变,再也不复方才的悠然,他一把抓住江渉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手指掐的死紧,恨声逼问:“你为了什么?你家温大人?你当太子就能登上大位?慈明堂没了又怎样,一群蝼蚁,我、会、在、乎?!”

    他手指越卡越紧,勒的江渉喘不过气来。他瞪着江渉,呲目欲裂,突然一把将江渉狠狠掼到地上:“我和你说,我手上还有一张底牌,就凭这张牌,足以把太子一党全部搞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是么?”江渉左手撑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右手依旧紧紧握着佩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声音低低的,却将旬靖的最后一丝希望斩断:“徐瑶写的那份妖书么?你当温郁之是傻的?妖书的事情出了这么多天,他会连这个也查不清楚?”

    “堂主,北燕人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与虎谋皮……”江渉不理会旬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前段日子,我遇到了一个练‘天玑掌’的高手,他叫胡穆。胡穆您不清楚,不过北燕王侄拓跋穆您一定知道……”

    他摊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个鱼形木雕。木雕已经被拆开,里面裹着一卷朱砂写成的格杀令。

    那是胡穆在醉仙楼给他的警告。

    “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帮我……”江渉再次咳了起来,他抓着领口,喘了两口气,紧接着用长剑撑着自己,死死的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明面上投靠三皇子,实际效力二皇子,这些我都不管……可你怎么会有那份妖书的?”

    他逼视着旬靖,目光亮的骇人,捂着嘴角又咳了一声,声音一改方才的缓和,字字用力:“通敌卖国的大罪啊!堂主你就真干的出来?!”

    旬靖此时反而是平静下来了。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江渉一眼,嗤笑一声:“卖国?你懂什么?”

    “以一人之力牵制大半堂中精锐,小江你也是出息了啊……”他不待江渉回答,便接着说下去。声音轻轻慢慢的,说的话却如毒蛇吐信般:“小江你喜欢那个温大人吧?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可你想过没有?那人是不是在利用你……”

    说着,他手掌重新弯曲成爪,停在江渉咽喉之上渐渐收紧:“匡扶太子……说的好听,不过也是搏富贵罢了。如今他位极人臣……而你,却就要死了……”

    江渉面色不动,只是带着怜悯的看着他。

    旬靖手章还未发力,就感觉一道极为凌厉霸道的掌风从他背后袭来,带着开山劈石的力道。他心头警铃大作,顾不上江渉,错开一步,猛的向侧边躲闪,蓄满劲力的一爪旋身迎了上去。

    内家高手的护体罡气在空中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四周桃树被震的簌簌作响,桃花四散飘落。

    周伯一身灰衣的身影挡在江渉面前,沉默坚毅,如一座不动的山峰。

    江渉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终是不辱使命了……他心里想着,接着,便一头栽倒下去。

    他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带着胭脂香味的怀抱里,他勉强提起最后一丝神智睁大眼睛,便看见了俪娘忧心憔悴的面庞。

    我的傻姐姐啊,你怎么还是来了……这是江渉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四月十八,宜婚聘。

    温府窗户上贴着双喜,廊下挂着灯笼,正门大开,张灯结彩,几十桌流水席从厅堂一路摆到府门,京城官员贵族来了一半。

    郑家小姐年芳十七,闺名一个“婉”字,丞相严潘母家的孩子,严潘唯一没有出嫁的侄女。

    豪门大户的女儿,最大的价值便是联姻。郑婉两年前刚及笄便一直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毕竟娶了她,便等于是娶了严相的支持。

    十七岁的少女,最是天真烂漫的豆蔻年华,未来的道路却如浮萍般飘摇不定。

    温郁之与她的婚事事先瞒的很紧,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直到三日前温郁之与严相同时上书请求皇帝下旨赐婚,康嘉帝欣然应允。

    今日这顿是订亲宴,正式成婚还在十日后。今日请了女方父母亲戚,更是请了京中一众权贵。吃了这顿酒席,明眼人全都知道,这京城势力,该洗牌了。

    如今三皇子失势,夺嫡已是无望。原先的三足鼎立,一下便变成了如今的两方对峙。这场婚事,皇帝赐婚,严相做媒,可谓是狠狠的扇了二皇子一系一个响亮的耳光。

    从此之后,太子与严党正式结盟。

    月上中天的时候,宴席已是进行到了尾声。鼎沸的人声渐渐弱了,大厅上一对红漆大蜡燃了一半。

    林乐源仰了仰酸痛的脖子,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脸颊,只觉得浑身疲惫。他今夜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眼都不敢错的盯着温郁之,生怕那人做出什么不合体统的事来,还得分心应付酒桌上的一众亲朋故旧,简直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他听着堂上隐隐的丝竹声,心里忽然就生出无边的倦意。

    少年时读书嬉闹,那人是他成熟稳重的大哥。后来那人远走从军,自己心中思念便如野草般疯长。再后来……那人倒是回来了,可却是一天天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林乐源有点感慨看着那燃烧的一对喜烛,暗暗庆幸自己抽身的早。任厢那呆子虽是个愣头青,可至少不会辜负自己……

    他叹了口气,如今江渉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小侯爷可是倦了?”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打断林乐源的沉思,来人一双桃花眼,逢人三分笑,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沈沁,温郁之至交好友。

    只见他喝了口酒,接着笑道:“子青也终于是要大婚了,想来我们同年,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都能打酱油了。”

    “沈大人过谦,令郎聪颖慧黠。”林乐源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句,转头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就这一眨眼的工夫,温郁之就不见了!

    他也顾不上沈沁,说了一句“失陪”便匆匆走出大堂,在庭院中转了一圈,只看到在树底下玩耍的小晏。

    “你家大哥呢?”林乐源一把抓住他问道。

    小晏慌忙将手上三四块糖饼藏到身后,嘴里还塞的满满的,“嘎嘣嘎嘣”的嚼着,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含含糊糊的说着:“我不知道……”

    林乐源看着他这副熊样也是绝望了——温郁之那人心有九窍,怎么就教出个这么呆头鹅似的弟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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