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只要我拜托,他什么都会答应——确信这一点,并没有花太长时间。
很明显地,我越是撒娇,越是依赖他,他就越高兴。但与此同时,有时当我过于得意忘形,也会感觉到气氛紧绷起来。
看起来很开心,实际上却好像在生气——这种矛盾的感情从何而来,一开始我并不明白。
“以后,挂井学长有困难的时候,我肯定会帮忙的。”
当我在挂井的辅导下定期考试拿到好成绩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当你贷款的担保人也可以。我继续胡扯,挂井投来冷冷的视线,低声说:“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啊,你不相信我。”
“不是那个意思。这种话别老说。”
挂井的口气仿佛在训话。
“你啊,我要是真借钱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是你从没想过的大数目呢?”
“你……你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吧?要是佐贺学长就算了,你不是谨慎派的吗。”
“这倒是。”挂井笑了,“只是打个比方。”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挂井总会露出“拿你没办法”的笑容。有时候,那笑里会隐隐透出类似焦躁的情绪。
每当看到他柔和的眼睛黯淡下来——我都会觉得,也许我并没有看清挂井真实的面貌。
上了三年级后挂井不再打工,不过我和挂井仍然保持着“要好的学长学弟”。
然后,快到毕业典礼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一切都崩溃了。
因为挂井知道了——
自己的父亲和我的母亲一直保持情人关系,还有,我知道这件事还去接近他。
2
纸箱怎么也整理不完。
收拾了一天,我得出一个结论,因为屁股太痛,所以至少要把坐垫、靠垫还有窗帘置办齐。坐在木地板上,腰间直发凉作痛。
“杜国,能帮我做饭吗?”
在我还为去他家而犹豫的时候,挂井主动打电话过来。他像从前一样说得毫无芥蒂,出于后辈的习性,我自然无法违抗。
高中的时候,我曾经给来家里帮我补习的挂井做过炒面和炒饭。毫不起眼的东西,却让他很是感动,还一脸认真地说“我打鸡蛋的话,不管怎么弄都会弄破蛋黄”。——好怀念。
来到挂井房里,再次看了看厨房,大概是不做饭的吧——从瓦斯炉到水槽都一尘不染,几乎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挂井学长,你现在会打鸡蛋了吗?”
听我这么一问,挂井笑着耸耸肩。
“要是这都被你嫌弃,我就没得混啦。”
这样你来我往的,我们看起来无非是相当亲密的学长学弟而已吧。可事实上呢?
(原本,你就不再有接近这个人的资格了吧?)
(做了那么多无情无义的事)
但是挂井表现得再平常不过,我只能装作没听见心里的这些声音。
看了看冰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我皱起眉头。
“挂井学长,你叫我做饭,是想做什么?冰箱里可是空空荡荡的。你到底平时都吃什么啊?”
挂井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
“基本上都在外面搞定,或者是便当吧。最近我在饭馆打工,那边管饭。”
“可再怎么说……呃……”
我瞪着冰箱,挂井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要不要去买东西?”
刚说完就立刻行动了。我应了一声回过头,挂井已经穿上外衣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