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你又赖皮》分卷阅读34

    大同国的相爷竟与仨老爷子同行而走,仨老爷子分别是林老、陈老、方老,皆是多朝的老臣,已过古稀之年,已甚少入朝听政,论说起资历辈分,朝中无人能比拟。

    何况同朝多年,相爷曾经受他们多次的指点提携,说起来,左相还得恭敬地喊一声“老师”。

    陈老板着老脸,满脸通红瞪着另外二老,笑骂道:“死老家伙,看看你们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给老子丢脸!”

    方老一听,也是怒了:“嘿,老不死的,这怎么能怪我们,谁知道圣上这小子如此软弱无能,白哭了!”

    林老只是笑了笑,抚着白花花的胡须,笑眯眯地说道:“依老夫看,太后此女子,未必不成大器。”

    “只是可惜了圣上这小子,烂泥扶不上墙,老子还想着他要是能有点先圣人的骨气,老子拼了命也要扶持他重掌大权。”陈老连连摇头叹气。

    “谁说不是呢,老朽向来帮理不帮亲,不管何人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老朽就服了!”方老挺直腰杆子,对着陈老哼了一声。

    林老叹了一口气,他揪下一根白胡子,从手掌中吹走,声音平淡地说道:“我们也该服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出什么天下大口子,就没我们什么事儿,咱几个老家伙能一起喝喝茶下下棋,读读书看看景,就心满意足了。”

    陈老立马拆台:“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家长孙女今年十八了吧?瞧把你愁的,天天在老子耳里荼毒,可烦死老子了。”

    林老霎时怒目:“老夫的宝贝孙女,关你什么事儿啊?”

    方老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咱们还在圣宫,有什么出去再吵,最好能打一架决出胜负,老朽就在旁边看着。”

    相爷尴尬地看着老爷子们吵嘴,他揪着胡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三位阁老,不知对今日之事如何看?”

    “如何看的,你心里就没点数吗?”陈老斜睨他一眼,又说了句:“恐怕你最清楚了。”

    方老拍了拍相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老朽已看到了,你的想法只怕难以实现,虽说我们几个年老了已不再参政,但朝堂的动向还是了如指掌,至于当今的圣上,老朽劝你,算了吧。”

    相爷脸色发白,沉声说道:“各位阁老已考虑清楚了吗?”

    “不用考虑了,反正老子是不管了。”陈老挥了挥手,直接撇清关系。

    方老也是附和道:“老朽亦是。”

    相爷目光落在林老身上,林老笑眯眯地开口说道:“老夫家中需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实在没有精力了,相爷啊,令嫒思虑的更为周全,比你更为透彻啊。她倒是聪慧,能进能退,你又何必改变初衷呢?”

    相爷沉默不语。

    “你可知何为愚忠?”方老突然问道。

    相爷张了张嘴,半响才开口说道:“不管对错,誓死遵从。”

    方老笑了笑,随即又皱眉道:“可对可错,这便看个人如何想如何做了,就拿老夫来说,世人以为老夫三朝为官,便对东方一族忠心耿耿,老夫虽从未心生二心,但老夫不糊涂,能看得出来哪个明君与昏君,若是明君,老夫便一心一意辅佐,可若是昏君,还如此唯命是从没有是非曲直,受苦的不但是自身,还有无辜的百姓,这便是愚忠。”

    相爷拱手行一礼,仰天喟然长叹:“是晚辈执迷不悟了。”

    “未必。”林老眯着眼睛说道,“先别这么早盖棺定论。”

    “老不死的,别吊老子的胃口,有屁快放!”陈老声音粗狂地道。

    林老不急不慢缓缓地说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经老夫三人如此一闹,朝中一些忠于东方一族的大臣们便要蠢蠢欲动了,太后这个女子,颇有才华与城府,且看她如何处理自身与圣上的关系,这三人本是亲人,却又形同仇人,挺有意思。”

    “废话连篇,讲重点!”陈老怒骂道。

    林老笑呵呵地道:“接下来就看一场好戏,看看谁能演的更好,谁能赢得掌声。”

    陈老是武将出身,性子粗野了些,对朝堂弯弯绕绕的猜忌并不敏感,他骂了声娘,碎了一口:“老不死的,什么玩意儿,跟没说一样。”

    方老与相爷却紧皱眉头,显然抓住了什么。

    几人一路向东,行至圣宫东门,老爷子们似是小孩子般吵吵闹闹,相爷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白家小子。”

    相爷陡然听到如此话语,忙抬眼看着林老爷子。林老却看着不远处正在吵嘴的二人,低声笑了笑。

    “林阁老”

    “听着。”林老满是皱纹的面容掩饰不住的威严,“老夫有些话不得不说。”

    相爷恭敬的道:“小子听着。”

    “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是否对错。”林老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带着老夫的那一份,尽心去做,能不能成老夫尚不知,不试试如何能看清楚本质,看清了再选择,莫要莫要忘了,你我还是大同国的臣子。”

    相爷震惊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俯身行大礼:“是。”

    第49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百里红妆,华丽盛世。沿途百姓争相观而望之,或艳或愁或叹,几人几态。

    陪亲队伍行至途中,公主身子羸弱,颠簸之行多有不适,乃徐徐而图之,脚程虽慢,倒也在意料之中未误良辰。

    陈晨微微侧过脸,凝视着旁边与自己一同骑马的女子,说道:“白玥,咱们走了大半月,路程尚未走至一半,这几日来,天气怕是要转凉了,你可还受的住?”

    白玥神色自若:“无妨。”她将目光移至前方不远处的那顶红轿子,蹙了蹙眉头,“路途遥远,按现如今这样的行程,估摸着年底才能抵达黑云城,却不知公主还受不受得住?”

    陈晨轻哼道:“她自己选择的路,受不住也要受。”白玥转过目光瞪着她,陈晨讪讪一笑,立马转个语气道:“哎呀呀,天都快黑了,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了。”

    话落,前头队伍起了一阵骚动,陈晨立刻驱马前去探查,喝道:“怎么回事?”

    守在轿子旁边的宫女跑过来,哭丧着脸,支支吾吾道:“陈将军——我家公主——”

    陈晨不耐道:“你家公主又怎了?”

    宫女跪下哭诉道:“公主——公主连日赶路,身子骨折腾得不行了,正发脾气不愿意走了,陈将军,可否不去外邦,回圣宫——”

    “荒唐!”陈晨大声呵斥道,“这岂是在玩过家家?说不去就不去了?”

    白玥听到声音,便驱马过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服侍公主的宫女,转过头看着陈晨,问道:“怎么了?”

    陈晨心底一阵火气:“你自己问她!”

    和亲之事,乃昭告天下,人人皆知。送亲队伍即已出圣宫,出同京城的大门,那便再无回头的可能。

    可这位公主倒好,使性子随了愿,嫁入煞孤王府。却因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能吃得这般舟车劳顿之苦。不过大半月,常行走一日,便休一日,惹得陈晨脾气上来,又不能随意打骂,只好自顾自骑着马在后边生闷气。

    今日竟自作主张,把队伍停了下来,死活不愿意继续前行,自个哭闹不止。

    已在原地休整了一个时辰,队伍前进不得,白玥忍不住扶额:“这可怎么办?”

    陈晨躺在路道旁边一块青石上,叼着尾草悠闲的荡着双腿,听到她如此发问,陈晨脸色也难看起来:“你问我?很简单,她若不去,绑也要绑着她去!”

    白玥蹙眉道:“一定要如此粗鲁?”

    陈晨摊开手:“不然你有什么法子?总之,她无论如何我也是要送入外邦,这是太后下的命令,只要把她安全送到了外邦,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至于过程,那不重要。”

    白玥轻声道:“无论如何,宁公主是我妹妹——”

    “打住打住!”陈晨豁然起身,眯着眼睛警惕地将她盯着,“我不管她是你妹妹也好,是你亲娘也罢,她必须入外邦,我劝你你最好不要起什么心思!”

    白玥怔愣了一下,苦笑道:“陈将军,你太高看我了。”

    陈晨冷哼道:“我是怕你心软。”她瞅到白玥脸色不好,又缓了缓语气,“白玥,希望你能明白立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莫要被小事绊住了手脚。你终归是大将军的人,最好替大将军着想一下,若和亲之事被当作天下笑柄,你可知外邦会如何?大将军又会如何?”

    “何况,公主不过是娇气惯了,一时受不住苦罢了。你多去劝劝她,她不是喜欢那个煞孤王么?你便多说说煞孤王的事,女子为了心上人,一般都豁的出去,这点苦算什么。”

    一番耐心说劝,娇气的公主终于顺心。为了早日见到如意郎君,欢欢喜喜又上路了。白玥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盼着远处那个男子,将来能好好待她。

    天渐昏暗,一行人寻了个小镇入住,因人数忒多,客栈住不下,大多数便寻民家借讨暂住一晚,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总比夜宿野外强。

    夜深人静,白玥静坐于客栈门口的阶台上,月色苍白,满地银光,形单孤影。

    “咦——你为何还不睡,一个人住在此处作甚?”陈晨讶异地从她背后走出来。

    白玥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你又为何不睡?”

    陈晨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嬉笑道:“怎么,可想大将军了?”

    白玥猛然涨起懊恼,矢口否认:“鬼才想她!”

    陈晨意味深长:“是吗——”无视身旁投来炙热的眼神,她却悠然道:“或许,大将军在想你呢?”

    白玥下意识道:“不可能!”

    陈晨闪着亮晶晶的双眼,望着白玥,认真道:“若她真的喜欢你,你可喜欢她?”

    换来良久的沉默。

    女子怦然心动,神情却不动声色:“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能如何?”

    陈晨瞅了她半响,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才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白玥仰望着星空:“说吧。”

    却听得陈晨的声音,似悠远长叹道:“倘若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对你来说,是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目的,你们中间阻拦了太多东西,可是呢,得到与失去却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还会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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