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你我终年不遇》分卷阅读69

    布鲁斯恰好从后视镜看到我们点头的动作。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她之所以会对沈婕妤这么恨之入骨,是因为,她的妈妈就是沈婕妤害死的。”

    又一个巨雷炸弹“轰”地一声在我们耳朵里爆炸。

    “沈天恩的妈妈是沈婕妤害死的?”我诧异地说:“可是,沈婕妤的妈妈不是还在吗?”

    布鲁斯说:“沈天恩的妈妈……是她爸爸在外面包养的一个女人。”

    我沉默下来。

    “在天恩妈妈死后,她爸爸把她接回沈家。可想而知,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布鲁斯说:“后来,沈婕妤又抢了天恩的男朋友。”

    难怪沈天恩对沈婕妤这么恨之入骨。原来是这样的。

    我心里面感到欷歔。

    布鲁斯说:“所以,她如果在学校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你们多担待一点,她本心不坏的。”

    第182章 28 工作室

    新的一周到来的时候,我看到窗外初升的太阳,心里面有一种恍如昨日的错觉。好像自己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还是那个每天跟桃子一起上蹿下跳的高中生,没有经历生离死别,没有经历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践踏的耻辱,没有经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度过半年的酸楚……

    但是下一秒,我便回过神来,对自己说,够了,许其央,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伤春悲秋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刚一出房门,就听见从洗漱间传来扇耳光的声音。我震惊地走进去,却看见叶银城站在镜子前面,面无表情地举起手对自己精致的脸颊左拍一下、右拍一下。

    难道她梦游了?为什么她梦游的内容是自虐?难道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刹那间,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从我脑海中穿插而过。

    “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叶银城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滋润光滑,像玉石一样泛着珠圆玉润般的宝气。真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我心里这样感叹着,嘴上说:“你一大早上对着镜子扇自己耳光干什么?”

    叶银城白了我一眼,说:“这可是刚出来的高科技护肤品,不懂就别瞎说。”

    我悻悻地绕过她来到右边,开始挤牙膏刷牙。正满嘴泡沫的时候,叶银城忽然跟我说:“对了,白棋晨打算回国来开分店。”

    “嗯?”我一惊。白棋晨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已经异常久远了。我依然记得,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他对我的照顾。比起祁阳和章程,白棋晨给我的感觉更加安全和舒心。因为,他从来对你保持着一种朋友的疏远和礼仪,在此基础上表达他对你的安心。尽管这样做会显得疏离而不近人情,但是,却能够让我更加坦然地接受他的善意。

    叶银城说:“他本来就是打算回国开分店的,之前在美国,他一个人打拼,在谁也不看好的情况下,能着摄影界打出一条路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现在国内有好几个集团都邀请他回国开工作室。”

    “可是他在美国做得不是很好吗?”我说。

    “国内的市场在一天一天地扩大,如果这个时候进来,抢占先机,以后就能够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叶银城说:“白棋晨现在在业内的名气也起来了。”

    我说:“那他打算把分店开在哪里?”

    “当然是江平。”叶银城说:“回国开店,最大的三个城市,江平是各种资源最集中的城市。”

    我点点头,说:“那挺好的。”

    叶银城看了我一眼,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什么想法?”我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即使穿着非常宽松的孕妇装也遮不住她的大肚子,预产期是十二月,距离现在还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

    她说:“你当初在他那里做的时候,我都听说了,不是做得挺好的吗?白棋晨好几次跟我说,如果你当初一直跟着他做下去,他肯定会好好栽培你的。”

    我笑了笑,说:“我现在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现阶段最大的目标就是高考。”

    叶银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你以后不是总要找工作的吗?现在白棋晨回国开分店,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又有经验,人又在本地,这么多优势条件。别人抢还抢不到……”

    我知道叶银城想要说什么,可是,我实在没有这个心思。我摆摆手,说:“算了吧。”

    洗漱完,喝了一杯牛奶,我背上书包去学校。半路上忽然想起来忘记给章程买早餐了,于是中途下车到一家面包店买了一份早餐,转车去章程的公司。已经今天来得晚了些,大门不像我平日里来时那么冷清,不时有人进出。我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把早餐给门口的保安,于是只好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到门口桌子后的椅子上,然后冲保安使了使眼色。

    他看着我,早已经放弃了挣扎。

    因为绕了这一路,当我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差不多十分钟。而不幸地是,正好碰到今天第一节课是地理老师的课。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非常严谨,也非常严厉。我站在教室门口喊报告,她二话没说:“出去罚站!”

    她并不是针对我,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乖乖站到教室外面。

    第183章 29 姑姑

    这种被老师责令到教室外面罚站的经历从初中起就就常出现于我的学生生涯。没有想到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唯一的区别是,曾经无论被老师罚站几节课,走廊上有几个人路过,他们用怎样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都无所谓的厚脸皮,现在已经变成了当刘婷从右边走过来时,我会感到一阵难为情。

    她好奇地看着我,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说:“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面觉得,她一定是故意这么问的。作为老师,难道不知道学生如果在上课时间站在教室外面,是因为什么吗?

    我羞愤地说:“罚站。”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瞪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惊叹:“现在还有老师让学生罚站吗?”

    她这样天真无辜的表情真是让我有气也生不起来。

    “刘老师,你的声音已经打扰了我的课堂。”地理老师仿佛冒着森森寒气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出来。

    刘婷一副“我被抓包了”的小学生表情,吐了吐舌头,然后冲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那我就不陪你喽!”

    语气那样的轻快,好像一个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我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再是青春的年纪,可是身上天真的气息却一点也不做作,好像我们这些恶意揣测的人才是最邪恶的份子。她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盈盈地从教室外面的走廊走过去。我知道,这一刻,肯定有很多男生的眼睛都往窗外望过去。在晋生高中,没有校花,只有刘婷。她摇曳生姿,还有一种独特的天真,像极了一种香水。也许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是最吸引人注目的。

    地理课结束后,我正准备进教室,地理老师走出来,叫住我,说:“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办公室。我以为她是要教训我,但是,她只是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讲义,放到桌上,对我说:“你拿去,这是这一节课讲的内容,抄完了再还给我。”

    她依然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是我却感到一阵温暖之意。有些老师,她很严厉,但是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想要让你变得更好。我已经不在那种单纯地厌恶严厉的老师的阶段。面对这样照顾我的举动,我抿了抿嘴,对她说:“谢谢。”

    “你刚转学过来,跟上班。”她说。

    我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走出办公室之后,我回到教室,刚一坐下,白泽成就回头看向我,说:“你晚上有事吗?”

    “怎么?”我说:“我报了一个补习班。”

    白泽成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拧起来,说:“能陪我去参加一个葬礼吗?”

    “葬礼?”我震惊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睛,像极了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鹿。他说:“我的姑姑去世了。”

    “为什么……让我陪你去?”我看着白泽成。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湿漉漉的眼睛出卖了他心底的难过。

    他说:“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那里。我爸爸……他去不了。”

    看着他眼睛里面泄漏出来的悲伤的情绪,我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他爸爸去不了。我点点头,说:“好吧,我陪你去。”

    放学后,我和他一起走出校门。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两个人坐进去。他报了地址后,车厢里就恢复了安静。好在出租车正在放新闻,有这样的声响,不至于显得太过沉默。我总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白泽成的侧面。他的侧脸也很好看,与章程稍微不同的是,他的脸更加立体,更加西方,像希腊的雕塑,眉骨之下的阴影把他的脸庞修饰得更加锋利而且精致。

    “从小,我就没有妈妈。”他忽然开口说:“小时候,都是我姑姑三天两头送一些东西过来。不然,就我爸,完全不懂生活的男人,我们两个人早不知道去哪里流浪了。后来,我爸爸出了车祸,一直躺在床上,没有意识。也是姑姑把我养大的。”

    他慢慢地叙述着他和他姑姑的这些往事,我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揪起来。我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很悲惨的过去,尤其是真实的,来自我身边人的。

    “有一次,我听到姑爹在和姑姑吵架,因为要照顾我,姑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家里面。”白泽成脑袋靠在车窗上,两只眼睛无神一般放空,“我以为,姑姑要抛弃我了,可是她却对姑爹说,她不能不管我,如果她不管我,就没有人管我了。那时候,我特别难过。因为,姑爹和姑姑吵架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勇气站出去去帮姑姑。”

    第184章 30 真相背后的真相

    当我跟着白泽成走进那座布置成灵堂的房子时,我顿时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

    我知道,那些目光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白泽成来的。

    只是,那些目光到底是好奇打探,还是不怀好意,我却不知道。这个房子里面一股森然的冷气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发自身体本能地保持警惕,好像自己是《生化危机》中的主角,突然之间就会有一只僵尸骤然跳出来。

    房子里面的光线很黯淡,白色的花圈仿佛时刻预示着这个世界的残忍。我不是这位逝者的谁,但也去磕了一个头。随后,我就坐到一个角落里。白泽成是家属,也是逝者生前非常亲密的人,他穿上了孝衣,坐在家属区,接待一个又一个来吊唁的人。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碎语。

    “也不知道她生前留下了多少财产啊。”一个男生低声跟他身边看上去像是他妻子的女人说:“我听说,她至少留了一半给那家伙呢。”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我看见了表情哀默的白泽成。

    他难过的样子像一只睡着了的狮子,眼睛里面真真切切地看得见流动的悲伤。面对亲人逝世的场面,再坚强的心也会感受到生离死别的难过,再无坚不摧的面孔也会被命运的力量撬开一个口子钻进去。我沉默地看着他。旁边两个人依然在交谈。

    “我听说,她之所以这么有钱,都是那家伙他妈送过来的。这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这还是一次老齐酒醉了一时漏嘴才告诉我的。我说嘛,哪里会有人这么费心费力地照顾一个侄子。”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否是真正的真相。那些温情的背后,到底是一颗真心,还是来自利益驱动的伪装。在这个越来越人情淡漠的社会,血缘的浓度也被金钱与距离稀释。仿佛唯有等价交换,才能使关系维持得天长地久。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我的心情。我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像极了在冬天的窗台待了一夜后、被结成冰的隔夜水胀裂的玻璃杯。咔擦咔擦。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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