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景明》分卷阅读7

    叶嘉丽正在执勤,不便多聊,闲谈几句后便暂且搁下。

    何飞鸢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心里再次觉得安锐文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过有霍致远隔在中间,那可是比“恶婆婆”还要麻烦的存在啊。

    在便利店,何飞鸢拿了几瓶水,结账的时候店员极力推荐最新一期的某某杂志,何飞鸢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却看到“傅景明”三个字在杂志封面上相当显眼,他怔忪片刻,随后大概是脑子短路,他问店员要了一本。其实拿到手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莫名觉得烫手,心里极其后悔,无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退货,只能咬咬牙带回了家。

    回到家中,何飞鸢随手将杂志扔到茶几上,先是上楼冲凉,然后又进书房找了几本第二天上课要用的教材,整个屋子都快转了一圈,他才回到楼下的客厅,开了电视,坐在了沙发上。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在深夜听来一点都不美好,干巴巴的,没点味道。

    夜风从小小的露台穿过轻薄的落地窗帘吹了进来,何飞鸢终于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那本杂志。

    封面是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明星,也许是为了配合夏季的**,明星的笑容灿烂,带着夏天的清甜鲜亮。但最为惹眼还是那行白色字体的大标题——我的摄影师:傅景明。翻开杂志,关于傅景明的人物专访足有五页之多,可见其受欢迎程度。最近h市因为傅景明的回国,时尚界跟摄影界都起了不小的风波,整天热闹哄哄,各方猜测傅景明回国意图,也难怪人物专访做得诚意十足。何飞鸢对傅景明太熟悉了,一篇专访足够让他细看的地方并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个问答让他心情陡然变得复杂,就像一团浓墨化不开,又不敢轻易去碰,怕墨染成黑,抽身不得。傅景明之于他,真像梗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好似没感觉,然而一旦吞咽,就会发现它一直都极其嚣张的存在着。

    那问答是这样描述的——

    问:“你为什么会想成为摄影师?”

    多么正式而又简单的问题。

    傅景明的回答是:我以前不太爱说话,时常会让人误会,后来有个很重要的朋友跟我说,既然你不爱说话,那你就把你看到的分享给我,这样我就能明白你的意思了。“让你看我看到的”——这不正是摄影师的终极浪漫么,我觉得太适合我了,所以我成为了摄影师。

    那个“很重要的朋友”所说的话,其实就是何飞鸢曾经跟傅景明说过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纯粹是因为不喜欢这个过分阴郁的家伙,希望他能有所改变,变得简单些、向上些。却没有想到傅景明会牢牢,并因此而实践。

    何飞鸢合上杂志,重重的呼了口气,距离傅景明出国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十年,许许多多的人与事纷纷扰扰,他与傅景明这两条本就不相交的直线理应越走越远才是,现在却还纠缠在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这厢正为傅景明而纠结,身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傅景明”来电。这可真是会挑时间啊!

    傅景明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手机铃声响到停,停了又响,何飞鸢焦躁的点了点杂志封面上的傅景明三个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你这个偏执狂!”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有话快说。”

    “周六能不能抽空陪我去清河镇?”傅景明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淡定的问道,甚至声音里还带有笑意。

    “去做什么?”何飞鸢皱了皱眉,清河镇?那个地方距离h市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之前去邻市开会时曾路过清河镇的高速公路,并没有听说那个名不经传的小镇有何特别之处。

    “我需要在那里取个素材。”

    何飞鸢沉默了片刻,隔行如隔山,他实在搞不懂到底清河镇有什么东西值得傅景明跨过太平洋来取材,所以他思考的方向变更为给傅景明找个司机:“我周六不一定有空,让大哥给你安排司机送你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安排,那么我回国并没有意义。”傅景明丝毫不退让,“而且你知道,我并不怎么喜欢别人开车。”

    “……不要拉倒。”

    “你想想我如果找邓姨,她肯定也是安排你陪我去的。我现在直接找你,其实已经非常考虑你的心情。”

    “……几点?”

    约好了时间地点,结束通话之前,傅景明在手机那头轻轻叹了口气:“飞鸢,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当时我……”

    “嘟——”何飞鸢一听到“当时”二字便条件反射的直接关机。提什么当时,他最不想从傅景明口中听到的就是当时。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留言都是熟悉的id,好感动!!我坑品那么好,你们放心,再拖拉也会写完的(难道不是应该赶紧写完酬谢大众才是么……&gt_&lt)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月刚好换了科室,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又病了一场,真是恨不得给自己放个大长假,尽情写文。等不及的童鞋们,可以养肥再看,不过别忘了给我留点心得交上来,哈哈

    ☆、11

    周六一早,何飞鸢开车到酒店接傅景明,傅景明穿着休闲,手上还拎着一个大背包,目测颇有重量,估计就是他的吃饭家伙。

    接到了傅景明,何飞鸢便直接开车上高速前往清河镇。

    大早上,天气就热得有些异常,阳光白得炫目,笔直的柏油路上腾起炎炎热气,连前面的景色都被扭曲了。车里有空调还好些,中途加油时下车一趟,那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何飞鸢热得够呛。外面真是一丝风都没有,连树叶都是静止的,纹丝不动。

    高速路上没什么风景可看,电台里放着路况消息,何飞鸢嫌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太嘈杂,让副驾驶座的傅景明换掉,周六的电台节目好像约好似的,连访谈节目也吵吵闹闹的,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终于有一个稍微安静些的音乐节目,节目主播的声音清澈如流水,选放的歌曲也都是旋律优美的老情歌。

    何飞鸢的车里基本上不放什么私人的东西,有些人喜欢把车子装饰得像家一样,什么东西都有,饿了还能随手掏出苹果、饼干出来,他的车里能有几本杂志都是因为他忘了带回家。傅景明翻了翻那几本杂志,还是上次看的那些。

    忽然听到何飞鸢出声问他:“你的工作安排得如何了?”

    傅景明怔了片刻,按下心中的喜悦,平静自然的回道:“嗯,差不多了,目前主要是做宣传跟展览,所以工作量不会太大。”毕竟国情不同,办事方式也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他在美国摸滚打爬十年,该累积的经验也都累积了,因而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

    何飞鸢了解他的能耐,也就不多问,说道:“房子的事情我让敏如帮你留意,她的路子比我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她提。”

    傅景明微哂:“你就这样转手把我卖给邓敏如,也不怕邓姨知道,说你推诿。”

    何飞鸢哼了一声,斜睨他一眼:“我还能不清楚你?艺术家总是要求甚高,我找大哥帮忙才是真的推诿你,他随手就能找一套房子,只是他向来没什么情趣,怕你看不上罢了。敏如认识的人倒是能给你留意一些特别的房源,到时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听你这么说,我不知该是荣幸还是羞愧。”傅景明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又道,“不过你有心了,我确实希望能找到理想的房子,所以邓姨当时让你帮忙,我也很放心。”何飞鸢这种一旦被人拜托了就无法置之不理的个性还真是丝毫未变。他正是抓准了何飞鸢这一点,步步逼近。

    去清河镇并不太远,加上一大早出门,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清河镇因地理位置并不受开发商的青睐,也因此逃过一劫,由于并未受到过多商业气息的影响,小镇显得安逸悠闲,青山绿水,十分适合避暑。

    何飞鸢在小镇居民的指引下把车子停在了一家饭馆门口的停车场,饭馆老板热情好客,半点不计较,在这小镇入口处,也就他的这块地好停车。再往里走就是弯弯曲曲的小巷,车子不好开进去,其间树影婆娑,流水潺潺,颇有几分江南风味。

    下了车,灼热的阳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何飞鸢差点就想缩回车厢里。这种见鬼的大热天,光是戴墨镜可不管用。

    傅景明从背包里翻出一顶棒球帽递给了何飞鸢,热得不行的何飞鸢二话不说接了过来扣在了头上,然后便跟在傅景明的身后往小镇深处走去。路过小镇的集市,何飞鸢瞥见有店家卖扇子,约莫一尺来长的折扇,感觉就像是碰到上救星,他马上走了过去。

    扇面倒是不花俏,要么是山水,要么是字画。何飞鸢不讲究,随手挑了一把就付钱。结果临走的时候打开一看——□□添香,顿时有点无语,一抬眼正好对上一脸意味深长的傅景明,真是……他转头就问店里的老板换了一把,这回的有山有水,绿意盎然,看着便清风自来。

    比起有取材任务的傅景明,何飞鸢就是纯游客,繁华闹市看多了,偶尔游览一下秀美小镇,倒也不失为一乐事。尽管清河镇没什么游客,但何飞鸢却注意到有不少学生到这里写生,便好奇问了一句。

    傅景明答道:“应该是从h市的美院过来的,以前这里就经常会有那边的学生组织来写生。”

    何飞鸢闻言,顿了片刻,才道:“听起来你对清河镇很熟?”

    傅景明笑了笑:“嗯,傅家以前在这里有栋房子,我读小学的时候,基本上周末就被送来这边。”

    涉及到傅家,何飞鸢不再多问,话题就中止在这里。好在傅景明要找的地方似乎到了——这一处已经是小镇的另一边出口,也是镇上河流的源头,就像断崖一般,水流自上而下,虽无磅礴之势,却也奔流不息。但因怪石嶙峋,小镇的绿意完全蔓延不到这边,视野所及颇有日暮黄昏的荒凉之感。

    何飞鸢看了半天,也没什么感悟,再瞅瞅傅景明,早已在远处低头调试手中的相机。他耸了耸肩,四下打量,最后找了一扇墙,躲在阴影处摇着扇子纳凉。

    这一处也有三两个学生在写生,姿势跟傅摄影师有一拼,有笔直站着的好学生派,也有盘腿坐着的逍遥派,更有潇洒的倚墙派。当然,这些都比不上俯卧在地的傅摄影师。

    “这到底是在拍什么啊……”何飞鸢忍不住嘀咕道,他完全搞不懂傅景明现在想要拍的是什么,关于傅景明的摄影作品,他其实一直有所关注,维基词条里面就有傅景明这个大摄影师的详细介绍,据说他在校期间就已开始为大名鼎鼎的v杂志供稿,更凭借作品《人间的记忆》一举获得最佳新人奖,后担任mlc杂志的摄影师,拍摄以明亮的光线、独特细腻的人物摄影风格见称。mlc杂志大牌如云,傅景明能跻身进去,足以证明他卓越的能力。关于作品《人间的记忆》,曾经在h市的国际摄影展亮相,虽然不是傅景明的个展,但傅景明是h市人,地方媒体自然把傅景明作为宣传的热点。何飞鸢当时还在读研,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摄影展的尾声,他没有联系郑东或者霍致远,抽空去了一趟。

    那天下午,天气也非常的热。摄影展因为已连续展出近一个月,所以临闭幕的这两天并没有太多人,来的几乎都是摄影爱好者,或者是展品中某位大师的死忠迷。何飞鸢翻看着展会发的小册子,里面有对该摄影展的详细介绍。

    外界的评论始终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何飞鸢看到傅景明的作品的那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鲜花那么多赞美给予他——他拍的是一位很普通的亚洲女性,五官很柔和,但注视着镜头的目光充满了感情,她的身后是一片废墟,恰到好处的光线清晰明亮,女性显得柔弱却又刚强,让人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有人说傅景明对女性格外偏爱,他镜头里的顶尖模特、大牌女星总是比以往更加动人,他总能抓住女性独特的英气以及率性,这点显然已经成为他的个人风格。

    无所事事躲在角落出神的何飞鸢在一众艺术家跟前显得格外突兀,大热天的水也没喝,简直就是酷刑,想着傅景明在那边估计得花上点时间,于是他悠闲的在附近溜达,瞅见一间小卖部,里面还有冷气,他进去买了两瓶冰矿泉水,顺便搞定了一根冰棍才出来。

    何飞鸢回到原处的时候发现写生的几位学生正迅速的收拾着画具,而傅景明也背上包大步走了过来。

    “搞定了?”何飞鸢问着,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

    傅景明点头,接过矿泉水后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才开口道:“走吧,快下雨了。”

    哈?何飞鸢抬头望天,万里无云。

    但事实证明傅景明说的没错,他们才刚走了几步远,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天色就变得黑沉,路上行人走得飞快,还有孩子欢快的笑声,嚷着“哦下雨咯下雨咯”。

    顾虑着傅景明身上背的摄影器材,他们二人躲在屋檐下,小镇的老屋有乌黑的瓦顶,雨水顺着屋檐落下,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耳边也全是喧哗的雨声。

    几声惊雷响过,天色霎时变得愈加昏暗,何飞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想坏了,这雨估计一会半时停不了。

    那么大的雨,屋檐下根本躲不了什么,很快,两个人就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唯一完好的就只有傅景明那个防水的背包。

    幸好,屋主人心血来潮开门观雨,门才刚拉开一道缝隙,就瞅见两个“门神”杵在他家门口,加上天色昏沉,把他吓了一跳。交谈了几句后,好心的屋主人借了一把伞给他们。

    此时小镇的巷道上已汇集了小小的溪流,两人同撑一把伞不免要挨得很近,何飞鸢看着眼前无处下脚的路,不由皱了皱眉,凑在傅景明耳旁说道:“这雨要是按这个架势再下一两个小时,恐怕这里就要淹了。”

    只是很平常的说话,但这般亲近的动作已经很久没有过,傅景明竟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惊扰了这一份难得。

    到了小镇入口处的饭馆,里面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来写生的学生。大厅的电视正播放着新闻,h市暴雨红色预警,几条交通干道大塞车。

    傅景明在美国求学之时经常外出取材,对于行程上的意外,他接受度很高,看了眼新闻之后,他便找饭馆的老板问住宿事宜。

    小镇的经济主要源自旅游业,小饭馆也是小旅舍,傅景明反应快,大家都还在观望,他已经先下手为强。旅舍房间不多,当接到清河镇高速也塞车的消息时,剩下的房子被一抢而空。没订下房间的人只好冒雨进去小镇里头再找旅馆。

    何飞鸢本来也是反对傅景明安排订房,只是想着防患于未然,所以没有阻止。但是,当他踏入房间,忽然意识到今晚要跟傅景明孤男寡男共度一晚,顿时觉得心有点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弃坑…tot

    ☆、12

    心塞归心塞,何飞鸢在面子与舒适之间,果断选了后者,并且第一时间进去浴室换下湿透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可惜旅舍不比酒店,没有准备浴袍,只有双人份的大、中、小毛巾标配,他只能在腰间围了条大毛巾走出浴室。

    何飞鸢擦着头发出来时,傅景明还盘腿坐在地板上检查他的器材。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毕竟是傅景明的吃饭家伙,何飞鸢也有些担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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