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乱色倾国》分卷阅读41

    是三日醉骨。

    中此毒者,浑身骨骼有如烈火焚烧,又如万蚁啃噬,足足被折磨上三天,才会气断身亡。此刻毒已发作,牡丹一张俏脸疼得近乎扭曲,却依然没能醒过来。阿萨辛怕他咬着舌头,将自己的手腕抵在他嘴里,手腕被咬得生疼,但这点疼和牡丹此刻受的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上分毫。阿萨辛希望自己更疼十倍,百倍,希望把牡丹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他抱着牡丹,松了怕摔着他,紧了他勒得他更疼。

    城已破,叛徒已诛,阿萨辛进入血衣城,第一件事便是提来摩耶娜,逼问三日醉骨的解药。摩耶娜受尽严刑拷打,始终坚持没有解药。她并没有说假话,飞雪一心想要折磨牡丹,又怎么会留下解药。

    其实以阿萨辛的医术,配置解药不是难事,但那需要时间,三天根本不够,更何况牡丹心口受创,说不定连三天都等不及。

    阿萨辛无法,命人翻遍了整个血衣城都一无所获。只得整日守在牡丹身边,他在牡丹床前放了张桌子,争分夺秒地配置解药,他明知道来不及,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牡丹痛苦。牡丹毒性发作时,还要分神替他渡入内力,以此减轻他的疼痛。

    此法第一天还有些作用,第二天牡丹醒了,疼得浑身痉挛,此法已经完全没有了效果。“大人,疼……丹儿好疼。”牡丹浑身钻心蚀骨地疼,仿佛有千万把刀,刺进他身体的每一处,在他的骨肉间翻搅。

    无休无尽般,生不如死。

    他想蜷缩起来,他甚至想自残,可阿萨辛为了不让他乱动,不得已将他牢牢固定在床上。阿萨辛虚虚地俯身抱着他,在他脸上细细亲吻,替他吻去汗水和泪水。牡丹身上疼,阿萨辛心里疼。

    “啊——!好疼……好疼……啊——”

    “大人,您杀了丹儿吧,啊——”

    “丹儿受不了了……大人,大人……杀了我吧!”

    牡丹每哭喊一声,阿萨辛的心就仿佛被人用力拽了一下,被人捏在手里死命挤压。

    阿萨辛抓着牡丹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牡丹修剪得细长的指甲一下子扎进阿萨辛的手背,阿萨辛却毫无所觉。

    “丹儿,丹儿。”阿萨辛声音发抖,不复以往的威严冷静,他的神色满含焦急,他的眼里浸透担忧。

    他最在乎的人在他面前受苦,对他说自己好疼,可他却帮不了他,救不了他。

    他毫无办法。

    平生第一次,阿萨辛感到无能为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波痛才渐渐平息下来,牡丹脸色灰白,嘴唇发紫,浑身大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又昏睡了过去。

    阿萨辛替牡丹将身上擦洗了一遍,再一次看到那些鞭伤和箭伤,放肆地附着在牡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是心口那一个窟窿,仿佛一张丑陋的嘴,在嘲笑他,嘲笑他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心,痛到没有知觉。

    阿萨辛一手执着牡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另一手抚着他的瘦了一圈的脸颊,想起那日闭关,牡丹恋恋不舍的眼神,想起他往日撒娇黏人的模样,狠狠地闭上了眼。

    阿萨辛一手执着牡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另一手抚着他的瘦了一圈的脸颊,想起那日闭关,牡丹恋恋不舍的眼神,想起他往日撒娇黏人的模样,狠狠地闭上了眼。

    “来人!”阿萨辛想再次审问摩耶娜,一个暗卫刚好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教主,薛王李业想要求见教主,他说有办法救治牡丹大人。”

    阿萨辛一皱眉,迅速道:“带他过来。”

    片刻后,李业带到,阿萨辛已在牡丹床前挡了一架屏风,隔绝了李业探究的视线。李业未能看到牡丹,面上带了几分焦急,朝阿萨辛一抱拳,“红衣教主,牡丹是否安好?”

    阿萨辛冷冷看着他,丝毫不理会他的问题,语带威胁,“交出解药。”

    李业摇头,“在下并没有解药。”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李业本能的感到危险,连忙接着道:“在下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阿萨辛这才收敛了杀意,“说。”

    李业道:“不知红衣教主可曾听说过冰魄转魂丹?在下这里正好还有半颗。”

    冰魄转魂丹,生死人,肉白骨,相传甚至能重铸魂魄,只是此等神药,几百年前便已失传。饶是阿萨辛医术高超,也只是在几本古籍上见到过记载,但他心里到底起了一丝希望,脸上却不动声色,“此丹的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李业松了半口气,至少阿萨辛没有直接拒绝,他道:“这个在下不知,在下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了这么一颗。几年前拿了半颗救人,证实确有奇效,剩下这半颗,就算解不了牡丹的毒,至少也能暂保他性命无虞。如此一来,相信以红衣教主的医术,炼制解药不是难事。”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甚至是当下唯一的办法,只是李业是颜宜语的叔父,焉知他不是来害牡丹的,阿萨辛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业见他犹豫,进一步说道:“数年前在长安初见牡丹,想必事后红衣教主就调查过在下。在下深爱云意,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毒名、药名什么的,都是我瞎想的……瞎想的……

    ☆、第五十九章

    阿萨辛目光锁住李业,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的真伪,片刻后下定决心,“好,本座就信你一回,药丸拿来。”

    李业摇摇头,“先把我们放了,冰魄转魂丹才能给你。”

    阿萨辛冷哼一声,杀意又显露出来,“阶下之囚,没有资格跟本座谈条件。”

    李业也没想他不会轻易答应,让步道:“我们各退一步,在下留下来做人质,把百晓生放了。她和在下是至交好友,有我在你们手上,红衣教主尽可放心。更何况,若你真心喜爱牡丹,难道不该以他的性命为重吗?”

    “至交好友?你把本座当初三岁孩童吗?”阿萨辛语中含怒,突然朝李业一挥手,李业瞬间被内力弹飞,哐的一声摔在门框上,紧接着下一秒,阿萨辛便又到他跟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交不交?”阿萨辛冷冷问道。

    李业喘不过气来,神色分明不肯妥协。他想要救牡丹,但他也必须保证颜宜语安然无恙。昨天在牢里,他故意问了颜宜语很多关于阿萨辛和牡丹的事。他在赌,赌阿萨辛对牡丹到底是不是真心。

    阿萨辛终于还是放开了他,“你赌赢了,本座答应你。”说着招来一名暗卫,吩咐她放人。李业好不容易才喘过气,要求跟着一起去,他只有亲眼看着颜宜语离开才放心。

    颜宜语自然不愿将李业留下来,但她和于夜风都被阿萨辛点穴封了内力,自保都成问题,想要救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血衣城城门口,李业怕颜宜语不肯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赶紧回长安,不必担心我。我毕竟是王爷,阿萨辛是聪明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说完还颇为凝重地看了看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李业的眼神含有几分警告,颜宜语暗自皱眉,这会她心里着实还有些乱,自她出入江湖以来,还不曾遇到过这么大的失败。她一时想不明白李业是什么意思。

    “主人,我们走吧。主人的安危最要紧。”于夜风也在一旁劝道,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颜宜语更重要,若是可以,他宁愿是自己留下来,只是他分量不够。

    颜宜语闭了闭眼,下定决心,“王爷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因着还有红衣教的人在,颜宜语没有喊李业五叔,又对着红衣教的人道:“回去告诉阿萨辛,薛王殿下可是皇亲贵戚,你们若是伤了他,便是与朝廷为敌。”

    那几个暗卫根本不理睬她,还推了她一把,“快走。”

    于夜风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扶着颜宜语往外走。李业想跟着过去,看着她出了龙门,却被红衣教的人制住,押着去见阿萨辛。

    “拿来。”阿萨辛的耐心已快告罄,压着怒气命令李业。李业也不再推脱,他拿起佩戴在腰间的玉佩,玉佩中间镶嵌着一枚金丸。李业将金丸从中取了下来,递给阿萨辛。

    阿萨辛微皱着眉接过金丸,随即感觉分量不太对,两指轻轻一捏,金丸碎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半颗冰魄转魂丹。阿萨辛将药凑在鼻尖闻了闻,“如果此药无效,本座就让整个李唐皇室陪葬!”说着一挥手,命人将李业带下去关起来。

    阿萨辛转过屏风,坐在牡丹床边,轻轻托起他的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又舀了勺水喂他,看着他吞咽下去,又轻轻将他放平,替他盖好被子。

    接下来便是等待。

    阿萨辛握着牡丹的手,疼惜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小脸,不知是第多少次在心中祈祷,只要牡丹能渡过此次危难,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在这之前,他将牡丹当做阿里曼之神赐予的珍宝,对他宠爱疼溺,精心养护。直到他看到牡丹被刺中心口,直到他看着牡丹满身伤横,中毒垂危,他才明白,牡丹,早已成了他血肉脊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不能割舍。若是失去了,那便是剜心之痛也难及万一。

    “丹儿,不要丢下本座。”阿萨辛望着牡丹出神,呐呐自语。说完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无疑是一个强者,如何会说出这般软弱的话。

    大抵是再强悍的人,也终究是人,也会有弱点,也会在心底深处,藏着一个柔弱的触点。

    阿萨辛就这么一直陪着牡丹,他有一种错觉,如果牡丹挺不过来,他会一直这么看着他,陪着他,直到天荒地老。所幸上苍垂怜,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牡丹的脸色渐渐不那么苍白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只是依旧昏迷着。阿萨辛替他把了把脉,脉象也有力了一些。

    又过了一个时辰,牡丹幽幽地醒了过来,“阿萨辛大人……”牡丹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也还十分无力。阿萨辛却像听到了天籁一般,抓着他的手亲了许久,之前牡丹只有疼的太厉害了才会醒过来,可这次醒了疼痛却没有发作,看来李业没有骗他。

    牡丹眼里泛着水雾,几分委屈几分不舍地看着阿萨辛,微喘道:“大人……丹儿是不是快死了?丹儿舍不得大人。”

    “怎么会,”阿萨辛连忙安慰道,“本座怎么会让丹儿死呢,本座也舍不得丹儿,你服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牡丹一想是了,阿萨辛大人那么厉害,怎么会让他死了呢。牡丹有些不好意思,“丹儿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呢。”

    阿萨辛摸了摸他的头,“你身子还很虚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本座还有一味解药要配。

    “不要,大人别走。”阿萨辛还没来得及起身,牡丹就抓着他不放。牡丹被飞雪重伤之时,生死关头,他是那么的想念阿萨辛,或许是阿萨辛大人听到了他心中的呼唤,下一刻便出现在他面前。昏迷之前他想,还好,他还可以死在阿萨辛大人怀里。现在阿萨辛就在他身边,说他不会死,他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地府,再也找不到阿萨辛大人了。

    阿萨辛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本座不走,本座就在这屋里配药,你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本座,嗯?”

    牡丹摇头,还是不肯放手。阿萨辛无法,但解药又怎么耽误,虽说冰魄转魂丹能暂时保他性命,但能保多久确说不准。他想了想,温声道:“这样吧,本座让人找一根红绳来,一头绑在丹儿手上,一头绑在本座手上,这样本座就走不了了,好不好?”

    “嗯,好。”牡丹嘟了嘟嘴,终于答应了。

    阿萨辛撤了屏风,系上红绳,一边配药,一边不时回头看看牡丹。牡丹还是很困,却舍不得闭上眼,也一直侧头看着阿萨辛,间或还调皮地扯扯红绳。阿萨辛终于再次看到牡丹的笑脸,心中稍安,手下配药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这日傍晚,又有五百教众来了血衣城。这些人是随阿萨辛一同从荻花宫出发,只是阿萨辛当时心急如焚,带着暗卫先行一步,日夜兼程,只花了平常一半的时间便到了龙门。

    阿萨辛还在忙着配药,便吩咐邀月去安排她们。邀月自昨日被救出,得知自己一封信险些害死牡丹,一直战战兢兢,此刻接到命令,心里才松了口气,至少阿萨辛还愿意用她。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龙门一直还算平静,无甚大事,血衣城内药材也十分齐全,阿萨辛终于配出了解药。

    牡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药,整个脸皱成一团,阿萨辛立刻塞了颗糖到他嘴里。牡丹含着糖嘟嘴,“好苦。”

    “良药苦口。”阿萨辛刮刮牡丹的鼻子,“来,坐直了,本座替你运功,这样药性发挥的快些。”

    “嗯。”牡丹盘腿坐好,双眼微阖,将自己放心地交给阿萨辛。他因为中毒,这些日子体温一直有些偏低,阿萨辛的内力就如一股暖流,慢慢注入他的四肢百骸……

    运功了大半日,才将三日骨醉的毒解了干净。牡丹软软地靠在阿萨辛怀里,转头对着他笑。

    阿萨辛从背后轻轻揽住他,拉开他的衣襟,看着他左胸前铜钱大小的伤口,皮肉外翻着,因为中毒的缘故,一直没能完全愈合。幸好是偏了半寸,否则就算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他。阿萨辛叹了一口气,亲吻着牡丹的耳垂,“是本座不好,本座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你。”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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