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老师》分卷阅读39

    可说是这么说,她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每次贴近了林声都忍不住贴得再近一点,就像虞嘉月考试时明明和那个男生在同一排了,还要尽可能地把桌子往那边搬,身子往那边斜。

    就是这样不够的,她靠着林声,还是觉得不够。

    这可太奇怪了,一旦明白了感情,好像就竖起了旗帜,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能拿这一条来当理由,师出有名了。明明以前只是想靠近,也喜欢林声时不时的亲近,并没有这样的渴望的。

    一直到上课后快十分钟,林声才出现在门口。老师见她冻得脸颊都红了,问都没问她,只说着:“大冷天的天不在暖暖和和的教室里待着,出去干什么呢。”便招她赶紧进来。

    郑念初视线的余光一直黏着在她身上,看着她走过来坐下,心想,还好,她们不坐在一起,不然她又会忍不住握着她的手。

    一放学,虞三月就出现在门口,她现在和一个班的同学学会了,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前就开始收拾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别人这样做她也就跟着做了。大约在一个这样的氛围里人们很容易跟着大部队行动。

    次数久了她也挺乐呵的,还会跟同桌比谁数得准。

    “姐姐!”虞嘉月挎着一截书包带子奔出去,像好几十年前的黑白电影里乡亲们见了红军,表情丰富,感情真挚,戏特别足。

    把张开胳膊的虞三月撞了一个踉跄。

    林声看着没忍住笑了一声,转头对郑念初说,走吧。

    好像春回大地,郑念初有一阵恍惚,点头并肩和她走在一起。果然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声就会重新原谅她。

    然而她还是欠林声一个解释啊。

    自打从外面回来,林声就心情很好,看到郑念初也觉得更安全了些。无论她们俩怎么样,要不要说,要不要在一起,至少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她费尽心机捕捉到的郑念初,不是为了要与她分离当初才那样做的。那时候她就想到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之间会出现隔阂,或者没有隔阂,但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总之渐行渐远。她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感情出现。

    可出现就出现了,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不代表以后没有。随着年龄渐长,能力渐长,她们脱离了学校,脱离了家庭,就可以有更多的操作余地。

    现在呢,则要保证她们俩这段感情只有一根主干。钟子希也好,旁的人也好,都不能横插一脚进来。现在一想到钟子希牙痒痒的神情,她居然有些稚气地觉得洋洋得意。

    那时候钟子希靠在实验楼后一辆自行车上,愣了一会,自嘲道:“搞了这么久,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林声调侃着挑眉:“不甘之如饴吗?”

    “你有病吧。”钟子希对着情敌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他妈被截胡了还甘什么甘,饴什么饴。”

    室内的上课铃响了起来,穿过一层玻璃被弱化了许多,本来还觉得此处清净不被打扰,真到上课了还是能感觉出校园里的平均音量又往下降了。钟子希就不是在意上不上课的人,但是她没想到林声这种重点班的尖子生也已然从容地站在这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铃声。

    “我早该想到的。我也是傻。”钟子希说道,抬眼看见林声眼睛里藏不住的得意气得牙痒痒,可是感情这事不就是这样,比彩票还无迹可寻,更有恃无恐。“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要是知道了……”

    “他们不会知道。”

    “哟,这么笃定呢。”现在的钟子希说气话来老是有点阴阳怪气。

    “我们之间没有互相说明。你们高二离得远了点,可能不知道她现在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在躲着我。”林声居然也跟着她幼稚起来,点醒钟子希她有多近水楼台,意思是你那么远也就别惦记我家楼顶这轮月亮了。“这样大人们只会以为我们之间闹了矛盾,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小城里哪来那么多时兴的理念。这是大城市里才多数人晓得的事,若是放在乡下也常有搭伴过活之说,可是在淮海市,人人躲藏得深,躲不下去便离开这里寻一个更加开放的环境,平常人谁会往这方面想呢。

    又何况女孩和女孩之间不像男孩子们,亲昵才是常态。

    “咦?在躲你,”钟子希眼前一亮,“那我岂不是有机可乘”

    “你休想,念初在我们家,别说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不行,早恋就全部不允许,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家,可真是,当亲生的养呢。”钟子希眉毛上挑,挑出痞气的味道来,很是有些架势,然而林声不为所动。她又低下头抠着自行车坐垫上的皮子,指甲挤出好几条印子,又消消下去,几番轮回,才又叹着气,做一番弱势道:“我真的很喜欢她……”

    林声:“可她喜欢的是我。”

    钟子希快气疯了:“哎我说林声,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强盗。”

    林声估摸着时间,不能再在外头待着了,给钟子希撂下最后一句话:“本来就是我的,我不偷不抢,怎么强盗了。”

    第43章 错看

    仍旧是一起上学放学,毕竟就算不一起走,还是同一个起点,同一个终点,同一条路径。郑念初也想着,即使是要躲着点,也不必太刻意。她深知自己越刻意就证明她越是放不下,看不开。

    但即便如此,林征望还是问起了。

    因为她虽仍然在卧室里看书写作业,可是林声不来了,林声到书房去。完全是小孩子闹别扭的路数。如此三两回下来,林征望那样不算敏锐的人也察觉到了。有一日吃着吃着饭突然就问:“你们俩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在郑念初看来,饭桌上当场就很尴尬,她低着头都能发现傅淮宁悄悄地在桌子下给了他一胳膊肘,胳膊肘在桌子下面,上面只能看得到一半动作。

    她转头去看林声,视线在桌子上摆着的碗盘上掠过,在林声的碗上停下。这个事和林声没有关系,是她单方面发起的,看林声干嘛,当然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她当即就想要说不是,结果林声比她早一步。

    “是啊。”她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郑念初一愣,就连林征望也跟着愣神。根本不是这个套路嘛。但是很快,他又想了一堆话要开口劝说,可林声也比他快一步。

    只见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女生之间闹点别扭嘛,很正常,不会影响什么的,很快我们俩自己就调节好了,你们大人不用管的。”

    咕噜咕噜一大串从她口中吐了出来,林征望一肚子劝解的腹稿完全没用上,倒是叫林声抢了先,把该说的能说的全说了个遍,一点都不剩。

    林征望讪讪地,推了推眼镜,无声点头赞成女儿的话。他这边说不了就去给另外一个大人献殷勤,吹捧道:“你把林声教得很好,真是懂事。”

    傅淮宁斥他狗腿,他也乐呵接受。

    人怀着心事却无法像最亲近的人开口,这种感觉真是太难过了。曾经多少次,甚至她们还没有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郑念初就对林声知无不言。她信赖林声,仰仗着林声的处理方式,把疑难杂症都告知林声,得她相助。

    今朝藏了心事,对旁人都说得,却唯独对林声说不得。

    不知道林声怎么想,她突然的远离和躲避,没头没脑的,似乎只能用一种理论解释:她是听了那些父辈的事之后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而愧疚。但事实上,她的愧疚情绪更多的,或者说极大一部分是源自于她自身。

    这些情绪紧紧地缠绕着的,是她隐秘的情感。她没说,她以为林声不知道。

    可是,好像并非如此。

    “这节课讲卷子。”数学老师站到讲台上,意欲在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上继续她之前未完成的任务。

    天色暗得特别早,又伴着厚重的层云压迫,平时这种程度林声和郑念初都已经放了学,快到家了。

    平安夜无波无澜的过去,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都把狂欢挪到了圣诞的晚上,一班的众位尖子生们还是耐得住这最后四十五分钟的。

    耐不住的是风。

    呼啸着,却因为门窗关了起来,也只是听起来唬人,没有吹掉甚至一点空调上代表室温的数字。它吵闹着,在安静的教室里和数学老师平分秋色,一个厚重,一个清亮。

    它赢了。数学老师停止了讲题,走到离黑板最近的那扇窗户,再一次关紧了窗户。狂风于是偃旗息鼓,从嗷嗷号叫的狮子变成了咪咪叫的小猫。

    郑念初看了眼全对的试题,得以一心二用,听着老师抑扬顿挫地敲着黑板,一面思考着别的思路,一面聆听那只咪咪的小猫渐渐壮大了声势。

    数学老师还是讲完了她的试卷,心满意足地向同学们祝福一番,也得了同样的祝福出了教室。由她这一点,同学们的热情燃了起来,连带着整个教室都更温暖了。最后几分钟也不免谈论着周末有什么打算,今天晚上要去哪里玩。

    也都是高中生了,临下课说说话,林声就算作为班长也没有去提醒他们安静下来。只有在虞嘉月扔来纸条时瞅了她一眼。

    你和郑念初晚上去哪?

    喊久了连名带姓,让她突然有一天只喊名字的话听起来会,非常尴尬。所以每一次轻微好感的堆积都没有使虞嘉月在这方面做出质变,一直连名带姓。

    林声团起纸条,低头看讲完的试卷。虞嘉月没有得到回应,哼哼两声,转而去寻郑念初。

    一个纸团划过抛物线,落在郑念初摊开的书上,她循着来时的路线看到了虞嘉月努起的下巴,指示她打开纸团。

    回家。

    她在纸团上写道,给虞嘉月扔回去。下课铃猝不及防地就响起来了。满校园顿时乱哄哄的,郑念初听着教室门开了之后的狂风呼声,觉得这也太弱了,还不如后面那栋教学楼里学生的大叫。

    可天色确实是黑下来了,和云层不分彼此,没有星月,是个标准意义上的阴天,这样的天色会一直提醒人们天气有多恶劣,气温有多低。林声应该会缩着肩膀走。

    她背起书包习惯地找林声,而林声已经不在自己的桌子前了。她环视着教室,只剩三两个人,没有林声。

    她不相信,揣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前往厕所,在冷白的灯光下一目了然。

    她确实是走了。一言不发地走了。

    也许是她收拾得太慢了,郑念初告诉自己,可心里就是发慌,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林声突然要来算账了。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才这样慌。

    她快步跑下楼去,在人群里张望,想着今天林声穿的衣服,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不是很亮,在黯淡的夜初到处都是这样的白色,墙面,浅蓝色衣服,淡黄色衣服,还有粉色。

    她围着红色的围巾,郑念初想起来,那条围巾是鲜红色的,有点发橘,厚厚的,在林声的脖子上围了两圈。

    挤挤攘攘的校园,年轻的人们从不同的出发点一齐往校门口聚集,她被鲜活的人群带着,在笑闹声里流向大门口,在人群的分流里被搁浅。有人往左,有人往右,都是归途,也都是去路。

    她在离散的人们里寻找,视线掠过推着自行车的女生,和学生亲切打招呼的老师,面对着女朋友倒退着走路的男孩子……

    红色!

    她找到了。

    林声动作快得很,在郑念初反应过来之前就出了教室,随着大部队挤到楼下。

    跑得快一点,再被来来往往的人簇拥着,仿佛天然的壁垒阻隔了风,她身体里积攒了热气,不回头地往前走。

    “于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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