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老师》分卷阅读29

    原来……郑念初怔愣着,那些目光和口哨声是因为头发吗?她摇摇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浅浅弯起。接着,头上落了一只爪子。“还不错。”林声说。

    一上午,她就头发的状况和全班的同学解释了个遍。到后来,再有人来问,直接由周围的同学代劳。

    “门口剪的。”

    “随便剪的。”

    “脸好看。”

    把问问题的同学冷酷无情地打发走。

    这些和虞嘉月无关,她翻着一张张月考卷子,翻来覆去地看,找不到一点批改的错漏。按分数来看,她比上一次考得好,可按照名次来看,她却被郑念初压了一头。

    靠,她之前说考第一也不如报复王嫣爽快,那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不是高高竖起的flag呀!

    诚然,考了第一没有那么爽,但是失去自己本来的名次比被人欺负了还要难受。她想像往常一样,愤恨地瞅郑念初两眼,却突然想起,今时已不同往日。

    弱者是有特权的。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弱者。郑念初一朝势落,曾经的闲言碎语竟讲不得了。她不仅从物质的高处落向低处,还从精神上的低洼骤升上高地,成为一朵纯洁脆弱的白花。谁要想编排她,先过了自己道德的那一关。

    “怎么了?”

    趴在臂弯里的头抬起一点,看见林声收完东西还没走,正俯下身来慰问她,她的姐姐虞三月也在旁边。

    而郑念初已经越过她这一排,三两步出了教室。

    她的目光一直追着秀挺的背影,目送她离开视线,仍旧收不回来。

    “难道人一出生一切都定下了吗?”

    林声和虞三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迷茫。“怎么会这么想?”

    林声一家都是老师,她成绩好就算了,凭什么郑念初没有她刻苦也能压到她的头上来?就因为她曾经在私立学校上的十几年学吗?就因为不同阶层之间迥异的教学观念和教育方式吗?

    从她的父亲是一个电工,而郑念初的父亲是一个官员开始,她们之间的差距就已然决定了吗?

    没有和三月与林声解释,她打起一点精神把卷子塞进书包背起来,做了个决定:“我以后不去学古筝了。”

    虞三月苦着一张脸,操着一口别处的方言吐槽:“姐姐,您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古筝课的钱早就交了,一节一百,说不学就不学了,哪个家长能愿意。

    “中考之前我什么都不干,就学习,我就不信……哼!”

    作者有话要说:

    傻孩子,念初要去参加物理竞赛了,中考加分的。

    第31章 镇定

    虞三月十分摸不着头脑:“她怎么突然这么消极,你知道原因吗?”

    “差不多吧。”

    “是什么?”

    林声凑到她耳边悄悄说:“考了第四。”

    虞三月质疑地瞪大了双眼:“不至于吧,她又不是没考过……”

    “第三是念初。”

    虞三月缄口。很多事情时间长了,要是有人问你还介不介意,你可能想一会儿说不介意了。可是猛然听到相关内容,却还是无法全然释怀。虞嘉月对郑念初就是这样。日日见长的成熟和懂事告诉她不能对郑念初有什么偏见,但是说归说,想归想,情感归情感,潜意识归潜意识,这些东西可以互相影响却不能互相决定。再加上她之前说的那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虞三月也终归是明白了。

    如果放在旁人身上,每天学的不多,成绩又好,虞嘉月也不如何在意。可如果这个人就在身边,自己还对她总有成见呢?

    “怪不得,”虞三月了然,“古筝十级也不可能给她中考加分,那还学什么学。”

    出了教室,林声落在后面锁门,虞三月先拐到楼梯口,眼前一双鞋渐渐从通往五楼的楼梯往下。

    她抬头,看见郑念初打上方的平台安静地走下来。“我先走了。”她笑着说,笑容里感谢郑念初对她妹妹的包容。

    郑念初点头,安静地踱到林声身边。等林声锁好门,虞三月的身影已经飞快地跑出教学楼,追赶妹妹去了。

    从楼上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对视一笑,关于这个话题的交流都在这一笑里交代完整,没有再做谈论。

    “快走吧。”

    这天实在够热,夏初的28度和秋初的28度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一个是热的,一个是凉的。最怕的就是这乍一热,也不打个招呼,匆匆忙忙就来了,是实实在在的不速之客。

    她们没有再在路上如何逗留,加快了脚步,一出校园,外面的行人十个里有两三个打了遮阳伞,等再热一点,男人们也要打伞的,不打受不住最强烈的太阳暴晒。

    林征望一回生二回熟,顺手地用菜刀切了西瓜,让郑念初给爷爷拿过去,又被傅女士斜着眼数落了两句,一脸赔笑悉数受着了。

    两个女孩围在厨房的垃圾桶旁边吃着西瓜。郑念初咬了一口沁凉清甜的西瓜尖儿,让甜味在口腔里自由地走了一圈,说:“我晚上会晚点回来。”

    傅淮宁:“有什么事?”

    林声抢着回答:“物理竞赛的的事,他们老师说要做实验。”

    傅淮宁皱着眉:“那得多长时间?”

    一中附近的路灯因为年久失修,坏了不少,整个路面一到晚上就跟摸黑差不多,又加上附近正在大建,很多基建都跟不上,时间一晚,一个女孩子走路总让人不安心。

    “大概两个多小时,会占用最后一节自习的时间。”

    “你们那个老师啊,说话做不得数的。去年为了拿个好名次,留学生留到十点的都有。”傅淮宁一边说一边估算了下时间,“那就是七点多,让林声接你去。”

    “七点多天还没黑透,八点吧,八点我没回来,林声再去好了。”

    最后定下的是八点。

    然而带队老师似乎是被其他人敲打过了,只拖了十多分钟就放人了。住校的学生还有半节晚自习,十分自律地回教室去了,一脸失望,恨不能拉着老师再讨论一番,磨掉这被拘束于教室和自习氛围的半节课。

    郑念初是走读生,没有继续上课的顾忌,她背起书包,直接出了教学楼。

    太阳和它的白光全部都漫过地平线,去往另外一个半球,两厢一对比,西方甚至更暗。今夜的月光大好,十五前后几天的月都好似中秋的画,圆满,明亮。

    金属校门落在地面的影子也足够清晰,郑念初绕过门卫大爷的小门,来到行人寥寥的大路上。月光把灰尘都照得很好看,细细小小的,反射着朦胧的光。远处的起重机伸长了细细的胳膊,像是在捞那樽奶黄的明月。

    郑念初享受着夜间的清凉,悠闲地散着步,很想和林声一起下来走走。如果大人不放心,她们也可以在小花园里坐着看紫藤花。

    突然,面前的月光被挡住。

    “你看,现在的学生,这出来也不找个人,万一被人拦了可怎么办。”

    三个男人背着月光,看不清脸。好巧不巧,正堵在她跟前。

    郑念初摸不清情况,听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当即就要绕开这几个人走。

    “等等,”为首的男人听声音也不过十七八,“别急着走啊,哥几个有话想跟你聊聊。”

    郑念初推开他拦截的手:“不想聊。”

    “别啊。”后边一个男生说,嗓音还要更年轻一点。“还当你是副局长的闺女,想走就走啊。”

    郑念初有些发怔,她以前从不知父亲的庇佑,只知道他总是在外面,与她碰面的时间很少。她从没想过,自己相安无事的单调生活原来是以这样的父亲作为前提的。父亲一落势,这些庇佑便不存在了,她的相安无事也将到此为止。

    噌,她听到了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闷闷的一声,月光下,一把瑞士军刀样式的匕首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弹出来又收回去,不停地响着,刀刃上时而反射出月晖,打在郑念初的脸上,温和的柔光晃着她的眼睛。

    “我倒是想在这里聊,不过你们提醒了说有监控。真是新鲜,几个月没过来,居然还装了监控了。劳烦这位美女,借一步说话。”

    郑念初不为所动。看起来很锋利的刀子就抵了过来。

    “入夏了大家都穿得都不厚,我这手一抖,别再一不小心伤着小美女了。”带头的男生阴阳怪气地说,“请吧。”

    他扯着郑念初的胳膊往前走,嘴里还在威胁:“我们就聊两句,你就别出声,到时候叫不来人,自己还落道口子。你说是吧。”

    晚上的小超市只为附近的居民而开,住校生们今晚不会再出来了,老板因此昏昏欲睡,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又是这个小巷,破落得连月光都不愿在晚上住进来,只是经过白色墙面的反射,显得莹莹生辉,还能看得到人的轮廓。

    “人吧,活着不就是为了面子。所以小美女我告诫你一句,干什么都别下人面子。”那个人仗着身高驼着背跟她说话,痞里痞气地笑着。“你为什么会有今天呢,我让你明白点儿,就是因为你在陈月的朋友面前下了她的面子,让她不好看了。”

    “陈月那人啊,小气的,就因为这事非要让我把你脸划了。女人就是毒。”他感叹一句,“可谁让她是我的女人呢。”

    “本来要是知道是这么一张漂亮的脸,那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啊,可是都答应了,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小刀逼上郑念初的脸,刀刃在莹白的脸上挤压出一道浅浅的纹路:“站着别动啊,万一再给划开个大口子我也舍不得是不是。要怪呢,就怪你不懂事,什么人都招惹。”

    林声慌慌张张地,往日里的沉稳全都不见了,循着令人担忧的惨叫和混乱的脚步声赶过去,和三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擦过肩。

    郑念初就在小巷的尽头,后背贴着肮脏的墙面蹲在地上,面前是一滩深色的痕迹,一直绵延到林声脚下。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轻轻地,怕惊扰了郑念初。然而郑念初还是有所察觉,畏惧地抬起一双眼睛,月光下,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精灵。

    她在害怕什么呢?比起伤了人,她更恐惧的是自己残酷的镇定。她太镇定了,镇定到刀捅了进去,又拔了出来。那把无辜的水果刀如今正躺在她手里,被血迹挡住一丝锋芒,她甚至还攥着它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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