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分卷阅读72

    一滴泪落在上面,唐宁低下头,另一只手胡乱一挥,陶管家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久,一只手搭上唐宁的肩膀,唐宁抬头一看,只见舒鸿宇正眼含担忧地看着他。

    舒鸿宇的目光特别温柔,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唐宁一下子垮下肩膀,倚靠着棺材坐下,舒鸿宇也随之坐下,两人靠在一起,默默地缅怀曾经。

    良久,舒鸿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道:“小黑今天可是伤心坏了,我还从没见过猴子哭呢,今天却见到了个泪猴。”

    唐宁见到小黑,沉痛的心总算有了丝舒缓,他伸出手指,抚了抚它的小脑袋,道:“它也哭累了?”

    “没有,我怕它哭多了伤身,给它嗅了安神香。”

    唐宁突然问道:“猴子能活多久?”

    舒鸿宇默了下,道:“一般二十年吧,有我在,让它多活十年不是问题。我还见过一个活了四十年的猴子呢。”

    “三十年,三十年后我才五十四岁。”唐宁幽幽叹道。

    舒鸿宇又默了,他是真的不太会安慰人,憋了半晌,他又从怀里摸了个黑块递给唐宁,本来是想讨他欢喜的,这会只能拿来安慰了。

    “这是什么?墨?”唐宁疑惑道。

    “是药墨,最近刚试验出来,给小黑用的,师傅开的方子,我熏在墨里,平日小黑舔也好,睡在上面也好,对它的身体都有好处。”

    “我怎么闻不见药味?”

    “就是要闻不见,要不然小黑不爱舔。”

    唐宁收起墨,拍了拍舒鸿宇,“你有心了。”

    舒鸿宇不好意思道:“这墨是试验品,不是什么好墨,你明天选几个小黑喜欢的墨给我。”

    “嗯。”虽然舒鸿宇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可唐宁心里还是舒服许多,接着他又想起舒鸿宇习惯早起,平时这会早就睡了,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我没事。”

    “三哥,你也早点休息吧,看样子你喝了不少酒,我先扶你回房,一会喝完醒酒汤再睡。”

    唐宁这才觉得头有点晕,今天喝得真的有点多,初闻噩耗的那股子力气去了以后,唐宁竟感觉自己站不起来了,只得任由舒鸿宇拉扶着起来。

    舒鸿宇见唐宁实在站不住,干脆背着他往卧房走。

    唐宁趴在舒鸿宇背上,头枕着舒鸿宇的肩窝,鼻尖满是舒鸿宇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药香味。

    唐宁有些迷糊,不知不觉他的胸口就被舒鸿宇宽厚的背暖热,唐宁蓦然觉得从前那个蹲在门后的小不点终于长大了……

    宿醉的后果十分严重,唐宁第二天头疼的很,反正他心情不好,也想好好安葬小金小银,于是他索性派了管家去詹事府告了声假。

    伴着朝霞,唐宁带着府里的人把小金小银葬在了花园里,没有立碑,只种了两棵桂花树。

    唐钰一直蹭着唐宁的腿,唐宁走哪他跟哪,唐宁便带着他来到书房。

    他拿起炭笔,在纸上打草稿,不一会儿,小金小银活泼矫健的身姿便跃然纸上。

    唐钰扒着书案,又抹起了眼泪。

    唐宁叹口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唐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左手轻轻地擦掉他的眼泪,温柔道:“我们家的小霸王居然也会哭啊,是谁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

    “爹,小金和小银是不是因为跟着我跳水里,才会死的?”唐钰抽噎着问。

    唐宁手一顿,随即揉揉他的脑袋,坚定道:“不是,小金和小银是年纪大了,它们老了,总有离开你的一天的。”

    唐钰把脸蹭到唐宁胸口,死死搂着他的腰,惶惶道:“那爷爷和外公也老了,他们也会离开我么?爹爹也会离开我么?鸿宇哥哥呢?”

    唐宁怔然,他发现他对儿子的教育还是不对,要么一味纵容,要么一味严苛,他从来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唐钰,却真的没有去好好了解他的内心。

    本来,安然和安钺的离开已经让唐钰少了玩伴,自小如母亲一般照顾呵护他的徐莲又跟着走了,现在从一出生就伴着他的小金又死了,唐钰心里怎么不会不安,怎么不会伤感呢。

    最近唐钰安静了很多,唐宁本以为是吕大夫和程先生教育得好,如今看来,也许更多的是因为徐莲和唐木一家的离开吧,离别总是催人长大。

    唐钰久久没有得到答案,不由更加不安,昂起小脑袋盯着父亲好看的下巴。

    唐宁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唐钰,他是真不想和儿子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他只能安慰道:“不会,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可别忘了爷爷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大夫,专门保人长命百岁的,有他在,我们大家都会长命百岁。”

    唐钰终于笑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画纸道:“爹,我也想学画,爹教我好不好?”

    唐宁松了口气,逗他道:“你不是最爱行侠仗义,不爱画画的么?”

    “我听外公说,爹爹是大昭最好的画家,我是爹爹的儿子,怎么能不会画画,这样多给爹爹丢脸啊。再说,我学了画画,就可以把姨奶奶、大伯、哥哥姐姐还有小金、小银他们画下来,就像爹爹给我娘的画像一样,我也要把娘画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们啦。”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突然溢满唐宁的胸腔,他几乎克制不住的热泪盈眶,他的儿子,他这个调皮霸道的儿子,居然说出了这样懂事的话,唐宁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心酸。

    唐宁更感到愧疚和自责,是他这个父亲不负责任,竟没有发现儿子卸去了张扬霸道的外壳,内里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又贴心的好孩子。

    他不应该仅是以一种教育的姿态来对待儿子,他是唐钰的天,是唐钰心灵的依靠与寄托,他更应该以平等的姿态,用心去倾听唐钰的心声。

    唐宁整理好情绪,耐心和儿子说话,“画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钰儿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思来练习,还要坚持,就像学武一样,这样钰儿就没有时间玩耍了,钰儿可真的想好了?”

    唐钰皱眉纠结了一阵,道:“我不能玩了么?也不能去湛哥哥家玩了么?”

    唐宁立刻发现自己表达有问题,连忙补救道:“当然可以玩,不过不能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要有时间限制,每天只能玩两个时辰,去湛哥哥家也一样。”

    说到这,唐宁突然想起来,自从徐莲走后,唐钰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镇南王府了,他自己也只是偶尔碰到谢白筠,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加上身份有别,内宅怎样不管,至少他们两人表面上不宜过多亲近,因此他们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匆匆分开了。

    正在唐宁考虑以后要多带着唐钰出去串门的时候,一个小厮大煞风景的跑进来,撞破了这满室温馨。

    “老爷,外面有个姓周的媒人求见。”

    唐宁本就不高兴被打扰,听了又是媒人,心里更加厌恶。

    这媒人都是狗鼻子不成,消息也太灵通了。以前唐府里没有女眷,吕大夫与程先生不管事,舒鸿宇是个没成亲的,唐宁早出晚归躲进无逸斋,媒人根本找不到人,这才让唐宁清净了几天。

    现在他不过是刚刚请了假,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呢,媒人就找上门了。

    可是媒人也不是好得罪的,他现在当着官,最重名声,心里再厌恶,面上也得和和气气的请人进来,最后还得好声好气的送人出去。

    于是唐宁只得放下唐钰,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请周冰人到花厅等候,我这就过去。”

    不一会,唐宁便换了身见客的衣裳,风姿卓越地坐在媒婆面前。

    这媒婆装扮看着倒也干净利落,就是衣服颜色鲜艳些,粉扑得厚了些,香味浓了些,一双桃花眼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勾人,可惜现在眼角满是鱼尾纹,眼袋很大,眼球突出,看着像青蛙一样。

    唐宁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看她眼神儿挺正,倒也给了几分好脸色,只是等这媒婆一开口,破锣嗓子直刺唐宁耳膜,唐宁额角青筋一下子暴出。

    “哎呀,不见不知道,这一见哪,可真是看花我这张老眼哪!唐大人比老婆子听说的可还要好看一百倍呢!老婆子这里先给唐大人道声喜呀!”媒婆一上来就双眼冒光地扯着个嗓子,把唐宁劈头盖脸的一夸。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在夸他,唐宁也只得接着话茬道:“周冰人客气了,本官何喜之有?”

    “啧啧,唐大人这样子,只要往外转一圈,这满京城有姑娘的人家还不得抢破头去,要说还是丁大人有眼光,一下子就看中了唐大人,这不想先下手为强,召您当他的乘龙快婿呢!”媒婆倒是个爽快人,一下子就点明来意。

    唐宁眼皮子一跳,淡淡道:“哦?敢问是哪位丁大人?说来本官有为同僚也是姓丁呢,莫不是他?”

    “哎哟,唐大人果然厉害,这一猜呀倒也差不离,虽说不是詹事府的丁大人,可也是那丁大人的堂弟。说来唐大人也该是听说过的,他呀可是工部主事丁匀丁大人,是大皇子殿下的表叔呢。”

    唐宁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敢情还是皇亲国戚呢。”

    这媒人是个官媒,什么消息不知道啊,闻言,她立刻想起唐宁与林清羽不可说的关系,连忙尴尬道:“那怎么敢说呢,都是林家大度,让咱们说出来好听呢。不过,说实话,论血脉关系,这丁家可是货真价实的。”

    唐宁也不想过多纠结,有些不耐烦,可眉目间仍然一片和煦道:“不知周冰人想为丁大人哪个姑娘说媒呢?”

    “唐大人这就不清楚了,这丁大人只有一个掌上明珠,说来丁大人那可真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丁家姑娘长得那可真是明眸皓齿,与唐大人一起,那可真称得上绝配呢。丁家姑娘还未及笄的时候,媒人就快把丁家门槛踏扁啦,为了这掌珠的婚事,丁大人真是挑花了眼,又舍不得女儿早嫁,这不一拖就拖到了十九岁。按说,女儿家拖到这年纪,家里早该着急了,可丁大人倒不,给自家女儿挑个最好的……”

    媒婆一张嘴巴拉巴拉直往外吐沫子,最后终于说累了,灌下一大口茶,方总结道:“这不,丁大人一下子就看中您哪!”

    唐宁刚刚正在神游,被媒婆夸张的咽茶水的“咕咚”声震得一个哆嗦,回魂了。

    唐宁暗暗吐气,安抚下竖起的寒毛,方悠悠道:“本官为官几年了,可从未见过丁大人,倒是与丁大人的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丁大人是如何知道本官的?”

    媒婆卡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她自己不知道,就开始满嘴跑马车,使劲夸唐宁:“唐大人可是百年不遇的三元及第,文曲星下凡,长得就跟神仙似的,在京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丁大人也是听过您的名声的……”

    唐宁暗自冷哼,媒婆不知,他倒是有些猜测,这事一定与丁九功脱不了关系。能这么快得到他告假消息的,除了詹事府的同僚,不作他想。

    同事几个月,丁九功是个什么货色,唐宁是一清二楚,此人算盘打得十分精,唐宁吃了他不少暗亏。可他有时候算得过了头,思维有异于常人,他给唐宁下的绊子,唐宁根本不在乎。

    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唐宁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这会突然怂恿丁匀来提亲,以唐宁这几个月对他的了解,也能猜到,他肯定是想着唐宁娶了他堂侄女后,他大小也算是唐宁没出五服的长辈。

    官场上最是讲究论资排辈,功劳太大的另说;正常情况下,若是学生和老师处在同一个位置,要升职肯定是老师先升。同理,若是他成了唐宁长辈,就算为了名声,唐宁怎么也得让着他一些。

    至于丁匀为什么同意来提亲,唐宁就有些猜不透了,难道是想拉拢他么?

    不管怎样,丁家的姑娘再好,他唐宁也不会娶,何况这丁家姑娘还是个十九岁的老姑娘,甭管媒婆说得多天花乱坠,十九岁未嫁,这姑娘一定有问题,至少以古代的规矩来说,一定不符合古代人的要求。

    于是,唐宁用哥哥尚未娶亲,弟弟怎可僭越为由,拒绝了媒婆。

    刚送完媒婆,唐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林子璋来访的帖子。

    迎进林子璋,唐宁见他头上冒汗,有些奇道:“如今天气尚未炎热,子璋何事这般着急?”

    林子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了口茶方道:“我刚刚去詹事府找你,听到你告了病假,便过来探望一番。”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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