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分卷阅读57

    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了,没来由的,向来铜墙铁壁一般的谢白筠也感到了心中的酸意——相思蚀骨。

    四月二十一日,金殿传胪。

    唐宁是这科会元,殿上那些主考官甚至皇帝都会特地打量他两眼,给唐宁又增添了几分压力。

    唐宁不敢乱想,努力忽视别人的视线,凝神看向考卷。

    这次的试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很是棘手,因为它问的是土地兼并严重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国家有钱,国库没钱,钱都到大地主手里了。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许多人都知道怎么解决,可是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大地主,包括今日金殿上的诸位新晋进士,哪个手里没有几百几千亩良田?他们难道要自己出主意损害自己的利益么?

    唐宁看到题目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摊丁入亩,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方法固然不错,可实施起来很困难,而且得罪的人多,再说,别人肯定也会想到这个方法。

    既然蛋糕不够分,那不如把蛋糕扩大,如今大昭还有一块地方没人啃,那就是海关。现在南边只有许多商家在做生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力量插手,其实许多人都知道出海能挣钱,可他们为什么不插手呢?

    一来是因为南边自古都是流放之地,在这些贵人眼里一直就是穷乡僻壤,就算近几年有了些钱,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二是因为那边海盗猖獗,今天赚了钱保不准明天就被抢,他们还要花钱雇人抵御海盗,这就已经是擦着组建军队的边了,这在官场上可是大忌。其实现在南边跑海运的商人就是半商半军,放下武器就是商队,遇到海盗,拿起武器,赫然便是民兵了。

    三是因为海运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是血本无归,不如守着大片土地来得安稳。

    朝廷目前对南边的政策就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便那些商人怎么折腾,朝廷没有海军,权当拿钱雇他们抵御海盗,所以,朝廷这些官员从没想过收关税这种问题。

    因为唐云在南边,唐宁这些年一直注意着南边,对那边的情形心中有谱。他先用数字说明了,南边跑商的人每年能赚多少巨额钱财;接着便提出组建海关,收海关税的构想;最后再详细写上具体如何操作。

    唐宁有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胸有丘壑,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十分具体。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考试,在收卷最后一刻,及时收笔。

    殿试审卷需要经过八位考官的手,轮流给每份试卷评分,极好就是圈,次之是三角,再差就是斜杠,最差的是叉叉。谁的考卷得的圈圈最多,谁就是第一,当然还要过了皇帝那一关,皇帝不满意,哪怕你的试卷全是圈圈,你也不是状元。

    唐宁书法一流,观点新颖,言之有物,文采上乘,他的卷子一交上去就让众位考官眼前一亮,最后竟全给了圈圈。

    皇帝是个不大管事的,唐宁又长得出众,皇帝没理由不喜欢他,可以说他是铁板钉钉的状元了。

    此事,午门外的“龙棚”外,已经挤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有专门的侍卫喊:“三甲,出!”

    接着便照着榜开始念,“三甲第二百四十六名,游天鹤,信阳人士……”

    人群又往里挤了挤,不时有人喊:“我家老爷中了!快回去报喜……”

    不一会,那侍卫又喊:“二甲,出!”

    这次动静更大了些,所有人都拼命往前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门内又有一队侍卫捧着黄绢出来,历届科举的重头戏——一甲终于出来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黄绢,哪怕那里头写着的不是自家人。

    “一甲,出!”

    “一甲探花,林子璋,江南姑苏人士!”

    “一甲榜眼,瞿敏博,京城人士!”

    “一甲状元,唐宁,渭海溢州人士!”

    “唐宁,可不就是溢州解元,又是今科会元,我的天!连中三元,真的是连中三元哪!”

    “不简单!大昭开国快百年,才出了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他这是第二个了吧?”

    “才二十一岁,好年轻,天纵奇才啊。”

    当唐宁领着二百多个新出炉的进士,出现在午门外时,他总算感受到了什么是金榜题名,什么是万众瞩目!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跨上马,往林府驰去,“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就是所谓的“状元游街”了。

    午门外的茶馆内,一人坐在二楼的窗边,手里握着一盏清茶,凝视着唐宁远去的背影,他手轻轻往前一送,无声道:“恭喜!”

    唐宁一路疾驰,还没到林府,就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拦住道喜,等到了林府,又有一堆人等着道喜,唐宁一直忙到天黑才把所有人送走,累得跟狗一样。

    第二天,他又起了个大早,带着两百多号人参拜先师神位、大司成,谒孔庙……

    直到晌午,琼林宴开,他才能坐下歇会,吃点饭,还没吃几口,就被人络绎不绝地敬酒,没办法,谁让他是状元,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程先生曾经和他说过,只要他中了三元及第,他就是一柄标杆,只要不犯大错,仕途将是一片光明。

    琼林宴开在皇宫一出桃林内,天气晴好,风景宜人,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这些进士又都处在人生最得意时,此刻觉得自己身处仙境也不为过。

    桃花林的侧门外,一袭白衣的高润背靠着红墙,听着墙内众人觥筹交错的声音,牙齿几乎咬破了嘴唇,他挣扎许久,终是举步迈进了门。

    他没有敢靠近,选了一处幽静的角落,手扶着一株桃树,眼神迷离地看着宴会中的众人,曾经的他,也有机会参加琼林宴的。

    他记得,他做过这样的梦,他考中了状元,打马游街,众人贺喜,他是那样高兴,他的母亲高兴地病都好了许多,他在琼林宴上是那样神采飞扬,他周旋在众人之间,言笑晏晏……

    突然,一个小太监突然出现在宴会中央,尖利的声音划破周围美好的气氛,“侍君!皇上召您呢!”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本以为是个美梦,他沉迷其中,不想离开,于是他遭到了最严厉的惩罚,他的美梦变成了他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的噩梦。

    他本不想来这里刺激自己的,他连琼林宴,连科举,连春闱这些词都不想听。

    可是,他已经有六年不曾见到他了,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失去了,他不仅会心痛,还会后悔,日夜后悔。

    高润的目光飞快越过众人,直接锁住高坐在主位上的那人。

    ☆、第七十一章 画意

    那人仿佛苍老了许多,虽然样貌不曾有多少改变,可他的双眸更加幽深,眉心也有了皱痕。

    宴会已至**,酒至酣处,众人便渐渐放开来,或诗兴大发,或对弈小酌,或勾肩搭背,对坐在主座上的座师也不那么诚惶诚恐了。

    在众人皆醉的时候,只有他,身着一身大红的官服,正襟危坐,静水流深一般。

    突然他深潭一般的眸子微微波动,刹那间转向高润所在的方向。

    两人目光有一瞬间的对视,高润的心跳猛然拔高,他慌乱的藏到树后,不敢探头,只盼对方没有发现。

    唐宁很少喝酒,守孝之后更是滴酒不沾,今日他被灌了许多酒水,就算古代的酒纯度很低,他也开始头晕目眩了。

    唐宁正揉着眉心,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小黑不知什么时候跳进了酒盅里,这会已经翻出酒盅打醉拳了。

    唐宁伸手去抓,抓了两次都没抓准,小黑好似变成两个似的,他感觉不妙,第三次扑住小黑,戳着它的小脑袋,嘿嘿道:“咱俩都多了,走,跟我醒醒酒去,顺便把你这满身的酒气洗洗……”

    高润在树后呆了半晌,待心跳平复下来后,才敢探头出去,却见那主座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的心随之一空,正努力搜寻,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下子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眼中。

    时间随着他的心跳,刹那间停止了——

    高润的眼眸中,满满地映着眼前之人,他的挚爱,他的老师……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远,高润回过神,突然转身,就要向着侧门飞奔……

    白色的衣袖擦过红色的官服,只有一瞬间的缠绵,就在分离的那一刻,徐元突然动了,他抓住了高润的手,用力一扯——

    高润猝不及防,一个回身,扑进了他的胸膛。

    背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按压住,高润仿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眼角却滴下了泪,这个怀抱,是他日思夜想的怀抱,果然如他无数次幻想的那般温暖,让人沉醉。

    这一刻,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高润觉得,哪怕下一刻他就要死去,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他活了这一世,吃了这么多的苦,就是为了这一个拥抱。

    如果他还是从前那个高润,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得到这个拥抱。虽然他现在得到的拥抱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同情,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他不能害了他。

    而且,如今的他也配不上他了。

    高润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吸尽,存入肚子里,渗入骨髓中。

    下一刻,他突然发力,挣脱了徐元的怀抱,就要离去。

    徐元再次抓住他的胳膊,高润这次有了准备,没有被拉回去,两人陷入僵持。

    “怎么?你这是在可怜我么?”高润冷嘲道。

    徐元没有开口,深深看着高润,仿佛要把他刻入眼底一般,手也抓得更紧,抓得高润的胳膊生疼生疼。

    “你对我根本没那意思,当初我对你那么好,你都没有理睬,如今我们六年没见,你却突然凑上来,你是看我伺候一个老男人,觉得我可怜么?哼,别忘了,你也和他一样老!你以为我就稀罕你这样的施舍么?你……”

    高润下面的话被突然的吻堵了回去——

    高润晕了,脑袋一片空白,浑身一软,任由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肆虐,带着与对方身上截然相反的狂热气息,几乎烧化了他的心。

    徐元突然把高润压到桃树上,加深这个酝酿了六年相思的吻,他舔过高润每一个牙齿,舔过上颚,攫住他的舌头,放到牙齿间轻咬。咬得高润舌尖微痒,心也跟着酥痒一片。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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