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怪谈之蒲牢(GL)》分卷阅读251

    阿岫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他看向一边,重新露出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笑容,打着哈哈说:“啊嘿,我说,你这么小一点的人啊,还是个女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想这种事情呢?女孩啊,应该矜持一点才可爱嘛,对不对?艳福,你知道什么叫艳福吗?阿红我告诉你啊”

    红似海静静看着她,略显稚嫩的少女脸庞透着违和的成熟。

    “我”阿岫话说到一半,看到红似海的目光顿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了。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声音有些低哑,“阿红,这几个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但是我啊,二十八-九的人了,每天混在机器里一身机油味,又脏又臭,常年都在海上漂。你我知道你也是被渡头抓上来的,我不会把你送回卖掉你的村子的。阿红,你去读书吧,我给你掏学费,你去读书,考个好学校,当个漂亮干净的姑娘,你多好啊。”

    “大叔啊。”红似海踢了阿岫一脚,“你真的是,蠢到难以形容。”她仰头看了看残破的灯泡,尽管它已经不再发亮了。

    阿絮歪着头看着他俩,心里感觉有点压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蒲牢这边一直在琢磨阿絮先看到化凭,她一开始却看不到的事,想了一会叫阿絮,“龙儿,你还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阿絮猜蒲牢是问她“预见”的事,但还是觉得要确定一下,问:“哪种情况?”

    “就是”

    “你觉得我是妓-女,不干净是吗?”红似海突然说。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只有船头还在门外锲而不舍地凿门。

    阿絮哑然,好一会才说:“阿红,你才十三岁”

    红似海大声说道:“十三岁就不是女性了吗!”

    啪。

    阿岫爽快地给了红似海一巴掌,红似海两边的脸都肿了,看向阿岫,眼神有点迷茫。

    “这是小屁孩能说的话吗!”阿岫吼道,他紧握着拳头,怒目圆睁,“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话呢!好好听叔叔的话,不可以吗!”

    红似海勾一下嘴角,噢了一声,脑袋垂了下去,眼里的光也渐渐暗淡。

    阿岫深吸一口气,把红似海抱紧怀里,轻声忏悔,“对不起,阿红,对不起。”

    红似海说:“没事,你蠢啊,不就打了我一下吗,以前没被你少打吧,碎了盘子打我,咖啡洒了打我,土豆没削好还是打我。”当然,阿岫从来没有真的打过她,只是惩罚性的吓唬,更多是开玩笑,只有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她接着说,“我会像以前那样,再在你的汤里放很多辣椒粉,让你的舌头肿半个月。”

    阿岫把她抱得更紧了,“对不起。”

    脚下的铁板突然开始震动,从下方渗出腥臭的黑气,渔船底舱传来阴沉怪异的嘶吼。

    阿絮说:“我刚才就奇怪,除了船头,还有两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叫‘三儿’的掌舵,他们都去哪里了?”

    蒲牢本来靠在墙边,这时已经站直了身,沉下脸说:“在下面。”

    阿岫看向她,“什么在下面?”

    蒲牢说:“真正的‘瘟神’,在下面。”

    红似海请求道:“请交给我。”她笑着对阿岫说:“这艘船是老船长留给你的,但是被渡头抢走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来,但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一直忍气吞声。时间快到了,大叔,我送你一份礼物吧,也算是送我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家三王妃给我做的封面((/- -)/yeah

    ☆、葛天长生篇-20

    这时不但阿絮和蒲牢听不懂红似海说的话,连阿岫也听不懂了,阿岫干笑两声,问她:“阿红,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虽然现在暴风雨已经平静很多,但是还不知道船能不能顺利抵达海岸,我可能也被瘟疫感染了啊对,你说什么没有时间了?”

    红似海没有回他的话,跳下桌,凭借纤细的手臂打开通向底舱沉重的铁板,沿着舱壁的附梯爬了下去,阿岫的神经立马绷了起来,跟着赶下去,焦急地喊她,“你要干什么!”

    阿絮和蒲牢对视一眼,准备往下跳,蒲牢说:“我先把上面这个解决了。”说着,她隔着铁门施了个法术,把外面拿斧子凿门的船头的给迷晕了,才跟着阿絮下去。

    阿絮问她:“船头还能活吗?”

    蒲牢说:“已经死透了。”

    阿絮了然,“从他要对我动手那时开始,人就已经死了,后来一直被化凭操纵吧。”

    “嗯。”

    渔船在海浪中摇晃不已,底舱黑暗,铁壁上爬满了变幻形态的黑斑,四周充满刺鼻的酸腐恶气,人在其中就好像置身于刚用氯-水消过毒的公共厕所,里面还堆满了发毛的乳酪和坏掉的臭鸡蛋。

    阿絮感觉地上黏黏答答,抬一抬脚,鞋上沾满了黄色的脓-水,她恶心地踢在铁壁上蹭了蹭。

    蒲牢附在她耳边说:“恶心了?是你自己要来玩的哦。”

    阿絮咬她耳垂,“你信不信我拿鞋子蹭你脸上?”

    蒲牢往她嘴边凑,“你舍得吗?我这样一张让你魂牵梦萦的脸,你”

    阿絮把她推开,“一张口都是酸臭味,恶心死了。”

    蒲牢郁闷,“这又不是我的味道,这下面哪儿哪儿都这样。”

    走在前面的阿岫一门心思全部放在红似海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女人的动作,直到底舱尽头的储物仓发出阴沉的嘶吼声,整个船舱为之一振,所有人才停住了动作,齐齐转头向阴暗的长廊尽头望去。

    阿岫踢到一堆软物,低头一看,吐了一滩酸水,“三儿”一个干瘪的湿尸倒在血和脓交融的腐水里,眼洞和嘴大张,神情惊恐,旁边还倒了两个尸体,四肢被拧抹布似的绞成肉条,末端爬满肥亮的蛆虫。

    阿絮认出另外两人的身份,“那不就是刚才和船头一起的男人吗?我就说他们去哪里了原来都在这。”

    蒲牢说:“从尸体上看起码已经死了两天了。”

    “不可能,刚才他们明明还活着,我上船的时候,看到的三个男人都是活人。”

    “我没说他们是亡灵。”

    “可你明明说这两具尸体已经有两天了”

    蒲牢叹一口气,说:“是‘超灵’。”

    阿絮默然。“超灵”她是知道的,在书上看到过,但却不能学以致用,以至实际遇到了却不能跟书本的知识联系起来。所谓超灵,是指“人类在极苛刻的条件下,燃烧魂魄之力,与自身意念复合形成的一种强力暗示。该暗示让亡灵默认自己还没有死亡,脱离原体再生出新的个体短暂续命”。

    但是这种暗示极其脆弱,“超灵体”一旦受到一点阳界的刺激,暗示就会不攻自破,同时,超灵的魂魄也会粉碎,再也无法进入轮回。当时阿絮学到这个知识的时候,觉的“超灵”有点像“梦游”,或许梦游也是超灵的一种低阶体现吧。民间还有种说法,看到梦游的人千万别叫醒他,否则这个人很可能会死亡。

    蒲牢说:“海上的灵息不稳定,很容易给各种奇异现象制造环境。”

    阿絮说:“像是龙三角(“深幽的蓝色墓穴”,日本以南的神秘海域,无数巨轮在其海面上神秘失踪,与百幕三角类似),百幕三角之类的?”

    蒲牢苦笑,“差不多吧。”

    两人在这闲聊,没事人似的,阿岫的精神却要崩溃了。

    阿岫死命抱住要冲进储物仓的红似海,“死丫头你要干什么!别进去!鬼知道里面有什么,该死,肯定是小棒槌那群赤佬又偷运了什么东西,上次整了头雪豹要运过去卖,结果咬死了船上三个人!”

    阿絮看着阿岫的背影,对蒲牢说:“这个男人还真是迟钝啊,这种情况明显就不对劲他还猜是野兽干的。”

    蒲牢摇头,“未必,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事情不简单,有些害怕。”

    “那他怎么不跑?”

    “跑去哪里?如果他都乱了,那小孩会更害怕吧。”

    小孩?红似海分明就是妖怪。阿絮说:“说起来,整艘船上就只有红似海和阿岫完全没有染上中瘟。红似海暂且不说,假定她是妖怪抗性强一些,那么这个阿岫呢?为什么唯独只有他一个人类毫发无损?”

    蒲牢笑,“我不相信你没有想法。”

    阿絮掀掀眼皮,不接话了,抱胸看向前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蒲牢搂住她的肩膀,打趣道:“怎么,我家一向路见不平的龙儿,今天见死不救了?”

    阿絮不是见死不救,因为她又看见了蒲牢看不见的东西——那是一支箭。方才只是一瞬间,她看到一支暗紫羽箭疾速射出,狠狠贯穿了一团黑影。但是等阿絮反应过来,思考看到的是虚幻还是现实时,一切又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红似海沉着的眼神,想起她的那句话——“我叫红似海,今年一百二十九”——再加上一瞬即逝的“暗紫羽箭”,阿絮勾勾嘴角。她小声对蒲牢说:“我好像知道红似海是什么东西了,也明白这艘船是怎么回事了。”

    蒲牢挑眉,“你知道什么了?”

    阿絮说:“你猜这小妖怪和瘟神谁会赢?”

    蒲牢说:“这种没成熟的小妖,迟早被中瘟毒死,活不久的。”

    阿絮笑着摇摇手指,“神君大人,这回你铁定输了。”

    “为何?”

    阿絮故弄玄虚,“我押红似海赢。神君你输了拿什么赔我?”

    “一夜九次。”

    阿絮用膝盖顶她的腰,“色龙退散!”

    另一边,储物仓的门已经被挤开,铁门变形的十分严重,被压得歪歪扭扭。仓中涌出大量黑气,低沉的嘶吼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近,阿岫浑身哆嗦,直冒冷汗,但还是壮着胆子把红似海护在身后,握着鱼叉警惕地看着黑洞洞的门口。

    铁板在晃动中发出吱呀的响声,刺耳难听,储物仓里的嘶吼声逐渐清晰,是低沉喑哑的“kuku”声,像小鬼尖锐的笑声,又带着点哭腔,说不出的诡异。

    “ku——kakukuku——”忽然一声巨响,一团锥形的巨大黑影猛地扑了出来,就像一团绞满肉沫和毛发的铁丝,毛线团似的胡乱缠在一起,正前方的中心有个凹槽,里面嵌着一张人脸,五官拆分,乱七八糟地拼在惨白的脸上。

    kukukuku!!!

    “啊啊啊——”阿岫两手捂在眼前,手指蜷曲,被眼前的怪物彻底冲击到神经,错乱崩溃地钉在原地,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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