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相金骨》分卷阅读57

    听到这里,敖君逸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殿门,斥道:“谁准你走了?”

    “龙君身体无碍了?”李声闻不答反问。

    敖君逸身上早就不大烧了,哼了一声权作回答。

    “若是龙君都听到了,我就不复赘言,这就向龙君请辞。”

    敖君逸敲敲桌案:“我不是请你来做客的。若是我不放你走呢?”

    听到这话,李声闻神色未变,反倒是叶天师哈哈大笑起来:“龙君,长安尚且困他不住,泾水难道就能关住他?”

    李声闻蹙起眉:“叶天师,若是龙君动起真格,你我二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得胜。还是勿要口出狂言。”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二太子何时取酒回来?”

    敖君逸瞪了他一眼,转向李声闻:“你真的要走?去钟山?”

    李声闻点了点头,敖君逸恍然大悟道:“钟山之神烛九阴,不饮不食可活千万年,传闻得到他的鳞片断牙,就可以操纵生死昼夜。你果然是求长生的。”

    李声闻欲言又止,敖君逸抢先说道:“和龙族结为夫妻,亦可共享寿元和法力。你之前说想要我的心,也是这个意思罢?”

    “那龙君要把它给我么?”李声闻试探着问道。

    敖君逸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要是留下来,我会考虑考虑。”

    李声闻半信半疑道:“与龙族结姻可以增寿,我确实听过。但共享法力却闻所未闻。若是我与龙君结为连理,也可呼风唤雨,斩断山脉么?”

    敖君逸睁眼说瞎话:“能,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和你共享。”

    叶天师在墙角忍笑忍得浑身抽搐。李声闻却认真地回答道:“那我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龙君欢心。”

    “那是自然,你之前的作为,远远不够取悦我。”敖君逸抬起下巴,哼道。

    “如此一来,钟山之旅暂且搁置,叶天师意下如何?”李声闻道,“钟山魍魉横行,凶险异常,如能向泾川龙君借来宝物,我们便不必涉险。”

    叶天师竖起三根手指:“再加三坛美酒。”

    李声闻好声好气道:“叶天师回到长安,尽管去搬无名观中的窖藏。这样可行?”

    “嘉阳王的窖藏早就许给我了,不能算数。”

    李声闻还要和他还价,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敖则凊抱着两坛酒走进来,问道:“二位要回去了么?我从十六郎那取了这些百子春来。”

    敖君逸唇角一抖:“再取三坛。”

    敖则凊如临大敌道:“再取三坛?你以为我说服十六郎给我两坛,用了多大功夫?”

    “只要你能拿来,龙宫宝库里那把琴,我亲自取出来送你。”

    那把琴敖则凊眼馋了好久,但龙宫宝库只有龙王能开启,敖君逸又懒得开门,他一直只能望洋兴叹。敖则凊马上走出殿去,殷勤道:“你们稍坐,我去去就来。”

    叶天师心满意足道:“我马上就走,不打扰龙君和郡王。”

    敖君逸示威似的看看他,向李声闻伸出手:“二哥会送他离宫,你跟我回避水处。还没用早膳,我饿了。”

    其实他十天不吃都不会饥饿,不像凡人,三餐五谷半点都不能缺少。

    好在冰鱼比他还要心细,一直煨着汤羹,见他们到避水处去,立刻就在那里上了满桌酒菜。敖君逸大大咧咧坐下来,端起酒杯一看,便皱起眉:“今日的酒怎么这样拙劣?”

    杯中绿酒浑浊不清,是人间茶肆最粗劣廉价的浊酒,与方才叶天师赞不绝口的那壶百子春不可同日而语。冰鱼掩口道:“方才二太子取了五坛酒给客人,十六郎恼了,说这个月龙宫都只有浊酒喝。”

    敖君逸忍气吞声道:“他是二哥的人,我不和他计较。”

    “浊酒也醉人,先吃些东西再饮酒罢。”李声闻及时开口,夹了一筷羊脯到他碟子里。

    敖君逸瞥他一眼:“这么快就准备好讨好我了?”

    李声闻温言软语道:“因为我眼下就有事相求。”

    “说来听听?”

    “既然现在龙君允许我示好,可否教教我,如何通过龙宫正中的九曲回廊?”

    九曲回廊是五色水精制成,看似处处通透,实则迂回多歧途,就连敖君逸自己也偶尔会在其中迷路,更别提初来乍到的李声闻。避水处在龙宫边角,去哪都得通过九曲回廊,这要求倒也合理。

    但敖君逸思索片刻,没有同意:“你从避水处潜入我寝殿好几回,中间都要穿过九曲回廊,没见你哪次困在其中出不来。你在打什么主意?”

    李声闻蹙起眉:“我也未曾料到,次次迷路都会走到龙君寝殿。莫非是龙宫中设有阵法?”

    敖君逸用筷子敲敲他的碟子:“别光想事,赔我躺了那么多天,不饿么?我要吃那个。”

    李声闻心不在焉地夹起虾子送到他碟前,没注意到敖君逸就着他的筷子叼走了虾。

    第142章

    和放旷的凡人不同,泾川君在某些方面古板得如同前朝隐士,比如未婚夫妇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正在观察的未婚夫就更不能了。因此在李声闻那看他画了半天画,又用完晚膳,敖君逸就打道回府,孤枕寒衾地安歇了。

    早就睡惯了的白玉床,却忽然变得又冷又硬,让人辗转反侧不能安寝。

    他几次起身想叫人请李声闻过来,又沉默无声地躺回去了。前几日他动春情,是特殊情况,如今还要人陪,岂不是惹人闲话?

    冰鱼肯定又擅自更换了衾被,虽然特意找了荷花香来熏过,但就是和李声闻的衣香不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衾被睡个十日再换有什么大不了,冰鱼更换得太勤了。

    在敖君逸胡思乱想的时候,寝殿的门却悄悄打开。推门而入的人脚步很轻,谁也没有惊动。寝殿的主人还是在闻到松柏香味的时候,才陡然反应过来,坐起了身子。

    在他的床榻和殿门之间,隔着一扇云母屏风,透过薄薄的云母,隐约可见来人的影子在门口徘徊,似乎犹豫不敢前行。

    敖君逸哑声道:“你来做什么?”

    李声闻惊讶道:“龙君还没睡?我睡不着,起来走走,不想又走到了这里。”

    真是雪中送炭,若是炭自己送上门来,就没必要为了礼法挨冻了罢?

    “你来得正好,既然睡不着,就帮我个忙罢。”敖君逸隔着屏风说道。

    李声闻转过屏风来,笑道:“龙君还有要向我求助的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但说无妨。”

    他走到了床榻前,还未来得及问敖君逸要什么,就被后者钳住手腕,拖上床榻。吃亏两次的龙君深深记住了灵台不能给他碰,箍着他的双臂把他收进被子底下:“给我暖暖被子。这床太冷了。”

    “传闻龙宫白玉床冬暖夏凉。莫非是盛夏之时,它会凉爽太过?”李声闻在昏暗的珠光中注视着他。

    “闭嘴,你怎么那么多话?”敖君逸恼羞成怒。

    他合眼假寐了一会,又瓮声瓮气道:“不过你这么讨好我,我很受用。下次别问不该问的事就更好了。”

    李声闻不仅不噤声,还变本加厉,靠近过来:“龙君是不是已经对我心生情意了?龙君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答复呢?”

    敖君逸嗤道:“你急什么?看样子你不过二十余岁,在凡人中也算年少的,五六十年还等得了罢?”

    “等不了。”李声闻正色道,“龙君,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两年之内,如果龙君还不愿意把它给我,我必须离开去找其他的替代品。”

    敖君逸火冒三丈:“你还和我讨价还价?你真把它当做交易?是不是只要能给你长生,委身哪条龙都不重要?”

    李声闻从容道:“泾川君是性情中人,可以随心所欲,我却不能。但若对我提出此事的不是泾川君,我定会直截了当地拒绝。”

    “因为是你,我才想要试着接受这个提议。”

    敖君逸被他安抚地浑身舒畅,这才放松了脊背:“也没有别人会给你这么丰厚的诱饵的。”

    李声闻笑了笑,马上话锋一转:“但是不论是你,还是我的父母兄弟,都不会是我留下的理由。我肩上的责任,远比情爱更重。”

    敖君逸兴趣缺缺道:“若是你做得好,以后这重担我帮你一起挑。但是你要是再聒噪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多谢龙君。”李声闻低声道。

    敖君逸松开他,背过身去:“你要是只为了求长生才讨好我,我不会把它给你的。除非你真的想要它了,我才会考虑考虑。”

    身后一片寂静,李声闻似乎没有听到。敖君逸叹了口气,正要转身,背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似乎不会太远,我也很吃惊。”

    敖君逸猛地翻过身去,压在他身上,哼道:“床太硬了。”

    “明日让龙女们多铺床棉絮罢?”

    “闭嘴,就你事多。”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又是珠蚌大开的正午,冰鱼和几名龙女在屏风外窃窃私语:“龙君还没起,是不是夫人又来了?”

    “老是这个样子,新妇吃得消么?”

    “比起这个,谁去叫醒龙君。”

    敖君逸不耐烦道:“小声点,仔细把他吵醒了。”

    冰鱼连忙放低声音:“可是龙君,凡人一日三餐不可缺少,老是起这么迟,对夫人身体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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