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山下》分卷阅读10

    ☆、第一卷第 11 章

    两人把绊马的绳子绑好,就躲进了枯草丛。

    李犇叮嘱了纳齐几句,拎着一笼子兔子,在林口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号角声嘹亮刺耳,马蹄声阵阵逼近……

    马队最前,枣红色大马上一男子,黑色狐裘,黑色兽帽,墨绿色长袍,黑色马裤扎进黑马靴,李犇不禁感慨,造型很高冷啊。另外几匹马上的几人,也都披着狐裘,长袍,马靴,但是颜色搭配显得和前面的不在一个层次,要么花枝招展大红配嫩绿,要么老气横秋棕红加屎黄,个个身后背着精致的弓和箭筒。再后面跟着护卫的步兵队,以及凑热闹,瞎围观的平头百姓……

    好一个骄奢淫逸、乱七八糟、五光十色的富二代群体啊!明明是有钱人家小孩的非法飙车,还借着与民同乐拉了这么多良好市民当啦啦队。

    一声号响,马队里人纷纷四散,朝不同方向进入树林。

    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话,李犇也判断不出那个是告示里说的陈王。但是作为一个有审美强迫的gay,目光追随着比较帅的是必然。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从身材和造型上看,坑那个黑裘绿袍的小哥就对了。

    既确认了目标,就要马上付出行动。李犇盯着黑裘绿袍男子过来的方向,拎出一只兔子就放了出去。男子发现了兔子,向后伸手拽出了一只箭,搭好了弓瞄准。李犇扔了个石头,兔子受了惊,撒腿就跑。男子用力夹马肚子,策马去追……

    看兔子跑偏了方向,李犇又拎了一只放了出去……

    又跑偏了,又拎出了一只……

    跑偏……

    偏……

    看着笼子里最后两只兔子,李犇有些灰心,反省这个计划千算万算,问题就出在自己没有提前训练了一下兔子。

    最后两只也放了吧,成事在天还是那句话。黑裘绿袍男子的马上已经挂着十多只兔子了,不知道这两只对他还有没有吸引力,应该再买点鸡、鸭、鹅什么的。

    看着男子追着最后一只跑偏的兔子背影都不见,李犇无奈地从草丛里爬起来,准备回去找纳齐收工领盒饭。

    他刚起来准备拍拍身上的泥,一只野猪从眼前奔了过去,一匹马又追了出去,马上一堆死兔子。

    野猪来来回回带着对它不怀好意的人兜圈子,越跑离李犇和纳齐的坑越近……

    绊倒,绊倒,绊倒,李犇攥紧两个拳头,在心里加油。

    “嘶——”一声期待许久饱含惊恐的马鸣。

    进坑,进坑,进坑,继续加油。

    “库通”一声期待许久清脆的落水声。

    真是神助攻?……神猪攻啊……

    呼!

    什么情况,男子一身水从坑里飞了出来。

    李犇乱了,本来的剧本是等个十几分钟,估计坑里的男子冻透了,偷偷收了绳子,跑到纳齐藏身的地点,两人大摇大摆地挑着酒酿圆子路过。

    “啊,弟弟小心,地上怎么会有个坑,你险些掉进去。”李犇假腥腥地念出来准备好的台词。

    “牛哥,这坑里有人啊。快救他。”纳齐这两句台词略显生硬。

    “这位英雄,你好像很冷,来一碗酒酿圆子驱驱寒吧。纯粮制造,颗颗香醇……卡。”

    现在的情况是,男子的确掉进水坑了,但是只掉进几秒,就用轻功飞出来了……

    真是一个不靠谱的时代,武林高手比地里的西瓜还多。

    情况有变,计划再度失败,李犇准备找纳齐汇合,该回家回家了。

    刚走几步,就听见“哐”的一声,有东西砸在了地上。回头一看,男人正脸朝地撅着。

    李犇跑过去,把男子翻过来,小心脏忽悠了一大下。这一对桃花眼即使是蹙眉紧闭着他也终身难忘,好几次出现在梦里,摸过,咬过,就差扒光了扑倒。

    男子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嘴唇铁青,瑟瑟发抖,还有些“呼吸困难”……

    李犇的心像千万只铁勾子一起揪他一样,怎么会是他,怎么把梦中情人坑到了水坑里,这大冷天的。这小白脸也太虚了,就几秒钟就半死不活了。

    尽管精神一直在开小差,却丝毫不影响李犇手上的急救,来吧,人工呼吸,神猪攻赐给他的机会。

    李犇把男子放在地上平躺,四肢颀长,比例黄金,肩宽、腰细、腿还长,真是太养眼了,眼前的美景让李犇有种强烈去探求的想法,这袍子里面有没有小肌肉,如果有肌肉的话那摸一把会是什么感觉,鬼使神差地手已经伸到了男人的胸前。

    “牛哥,这谁?”纳齐没看过全部剧本,分不清戏里戏外。

    “先别问,把棉被和兽皮拿下来,给他包上,再舀两碗圆子,多舀点姜”。

    让男子头部尽量后仰,李犇深吸一口气,对着男子的青紫的嘴将气吹入,一手将其鼻孔捏住,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又将捏住的鼻孔放开,重复了几次,贴在男子的胸前听听。我晕,李犇你太不要脸了,人家根本没有呼吸困难,心跳稳健有力。这个呼吸困难完全是你想轻薄人家自己设定的,你这个一见到帅哥就没下线的死gay,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一个现代人为什么要知道,有便宜不敢占,纯粹窝囊王八蛋。

    这时纳齐已端着酒酿圆子过来了,李犇接到自己手里,这样的美差怎么能让给纳齐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仔细给男子喂了一碗多,又挑了几块大的姜硬塞了进去,用棉被和兽皮里里外外把男子包裹严实……

    然后,李犇有点犯难。是一直这么放在怀里抱着,还是放在地上,能理直气壮的这么一直抱着当然最合心意,可是听着一众马蹄声越来越近,卫兵们很快就要到了,他抱着他们的老大会不会被抓走,这男子和他手下的不友好他是见识过的,这再被拉去拖在马后面一通狂奔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要是这位大少爷一个不开森把他给“咔嚓”了,什么都没做只抱了几分钟就赔上小命,真当不值。

    就在李犇还在天人交战之时,人马已到跟前。

    “二公子……”为首的兵头直接李犇怀里的男子,挥手指示手下,不一会儿几个人抬了一个担架,小心翼翼地把男子抬了上去,从始至终未理会李犇和纳齐,便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你们对你们公子的救命恩人这么怠慢吗?没有什么金山银山报答,起码问问我姓名啊,等男神醒了跟他提一下我的存在也好。

    看着马队越来越远,心里的忧伤满满,什么圆子救人计划,什么一鸣惊人圣品通通抛在脑后,李犇整个心都被男子躺在他怀里,苍白的脸,紧皱的眉,铁青的唇……牢牢占据。

    “牛哥,牛哥,牛哥……”纳齐手在李犇眼前不停地晃,彻底把他从白日梦里揪了出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能干什么,帅哥都跑了,“去!买!被!子!!!没看到被子让人家拿走了吗!!!”李犇没好气地说。

    ☆、第一卷第 12 章

    第二天,纳齐照常去集市出摊,李犇在店铺里拾掇,地还得再擦擦,桌子也是,这棚顶的灰再掸掸,灶具还得再买点,顺路把做的新衣服取了,差不多就可以开业了,至于惊动全城的广告效应是不可能了,老实开业吧,每天租金都付着,不能再耽搁了,李犇一边打量屋子一边在心里盘算。

    街上一阵马蹄乱响,

    吱嘎。

    有人推开了店门,“谁是李犇,有没有人叫李犇?”七八个穿着兵服的壮汉,冲了进来。

    “我就是……”从小就是良民李犇哪见过这阵仗,最吓人地顶多是上小学时候被高年纪的几个男生堵在厕所抢了一块钱,是福不是祸,硬着头发,壮着胆答道。

    “我们二公子有请,走吧。”为首的兵头面无表情道。

    李犇还想问点儿什么,七八个大汉明显不想给他机会,连拉带拽地把推往门外推。李犇想得告诉纳齐一声,等会纳齐收摊回来看不到自己,就跟孩子放学回来一进门发现妈不在家一样,那多慌乱无助啊,不知不觉李犇开始脑补自己在纳齐心里的重要性。

    被带上马车,壮汉们纷纷上马,李犇在马车内环视一周,挺奢华的,里面的软装居然都是绸缎,用手摸了摸了,明显和他给纳齐买的那块绸缎料子不在一个档次,要软得多,滑得多,还有点儿凉凉的感觉。

    车上有窗,但是窗被从外面插住了,李犇觉得应该是天冷还没有到启用车窗的时候,七、八个大汉不会为了防止他逃跑跳车故意先窗户插上,而且马车这么快,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跳,一个不小心出去的时候脸着地,想想后果不寒而栗。

    李犇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脑力劳动,马车已经停稳了,门被打开。

    “下车!”还是那一面无表情的蛋疼壮汉。

    李犇觉得再去和他做无用地沟通也没什么意思,便什么话也没说,听话得下了车。

    “进去。”壮汉用手指一指,示意李犇方向,李犇下车往前走了几步,离壮汉只有二三十厘米的问题,壮汉说话时扑鼻而来的口气,熏得李犇后退了两步。李犇有种冲动,拿个塑料袋,嘴对着里面使劲哈几口,再把袋子套在鼻子上用力闻闻,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这个味了。来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早晚漱漱口就再也没刷过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越想越恶心。

    抬头,朱红高门,金字牌匾,大石狮子,跟电视剧里相差无几,牌匾上有几个字,李犇想高声朗诵一下,发现居然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少数民族的古文字,就算让现代的古文学说家穿过来也未必认识,所以他李犇也不算没文化。

    而朱漆高门正如无数电视剧里演到的那样,紧闭着,当然,随便开着让人自由出入的只能是现代景区里的什么什么故里。门上有环,李犇脑海里重叠着若干电视剧杂乱的片断,学习着里面叫门的方式。

    抓住门环,啪啪啪,拍了几下,就有下人模样的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一句话也没说,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李犇跟着他往里走。这又让李犇那一套刚才仔细梳理的逻辑清晰的腹稿白白准备了……

    跟着下人,绕过长廊,又过了池塘,穿过假山,往不远处的一个单独小院走去。好大的院子,堪称精妙的园林设计,短短几分钟,就给了李犇走过高山,走过湖泊之感,和此院子一比他以前参与推广过的那些所谓的大师级别墅简单渣到炸,古人的智慧真是可怕啊。

    进了小院,只见一白裘,白袍,白裤男子坐于亭正中,男子面前几案前摆着一个像是古琴或者古筝的东西,李犇是个偶尔伪文艺从不真艺术的人,古典乐器离他太远。与艺术最亲密的接触应该是大三那年,撩了一个钢琴专业的男生,那男生手指修长,拉起来挺有质感,后来李犇迷恋了一阵篮球队里的一个中锋,就把自然而然把钢琴王子忘到了脑后。

    看男子的脸色是病全好了,和那天蹙眉抿唇,苍白着小脸儿的可怜样判若两人,有武功的人身体的底子就是好,这要是他都那样了起码躺个一星期,李犇情不自禁地想。看到男子他一定也不意外,他一直不相信,就这么一次上天赐予的精彩邂逅,会没有下文?那如何对得起冒着生命危险的给他创造机会的“神猪攻”?

    三次见面,三套造型,小样儿,挺爱美啊,长得帅不是你的错,还天天臭美出来勾引别人就不那么好了。李犇越想越脱轨……

    一阵琴声响起。忽急忽缓,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忽断忽连,一会儿高山流水,一会儿万马向前……李犇词穷,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曲声,也不懂,就是养眼的同时逼格挺高。但这是干嘛,把自己找来也不理自己,什么话也没有就自顾自弹上了,那么忙吗,非得一边接待客人一边练琴;还是想像赵敏泡张无忌一样,什么也不说先来一段调**。古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先来一曲缓解一下内心的解疑和尴尬的气氛?

    一曲罢。

    没把李犇缓解放松,反倒有点儿小失措了。他有个毛病,就是一紧张就容易冒出东北话,虽然在杭州呆了六年多,但是乡音未改啊。

    “啪啪啪……”连拍几下,李犇觉得这个节骨眼剧情的发展一定是鼓掌,然后大声吹捧作为开场白。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古装片都是这么设定的。

    一阵掌声落下,手疼。“好曲好曲,此曲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李犇觉得自己有点儿肉麻。

    男子坐着没动,没说话,没动作,没表情,只是一双桃花眼看着李犇。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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