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溯》分卷阅读26

    “他大概没有和你们提过,关于阆风的事情吧。”沉默了半晌,重樾再次起了话头。

    “没有说过什么,不过阆风的事情,在我们昆仑一脉早已不是秘闻。”

    “哦?都是怎么说的?”重樾侧过脸,有些好奇的询问。

    “师叔我给你讲!我有听师姐说过,她是承光长老的弟子,承光长老和青阳长老一样是阆风弟子,你一定认识她!”看到云衡慢吞吞的样子,云曦终于忍不住插话。云锦抬起手刚想要按住她的肩头就被重樾制止。

    “不打紧。”重樾看着云曦笑了笑,“小姑娘很讨人喜欢,师叔当年死的早,后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来,你告诉师叔,当年都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师叔,”云曦端起放在自己身前的茶杯,猛地灌下一口,开始叙述。“当年,阆风的长老们发现妖兽的封印松动,已经不能再将其禁锢其中。立刻派出弟子勤修仙术,搜集各类宝器想要将他制服。

    可是妖兽法力高强,怎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最后长老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封印,万不可让其逃出,为祸人间生灵涂炭。阆风派本事我们昆仑一脉的佼佼者,弟子中不乏灵力高强之人。谁料到,在最后关头,派中最得力的7个弟子,竟然折了4个!”

    “这些我都知道,”重樾轻声说道,他的脸色平静无虞,隐藏在桌子下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已经不再尖利的指甲生生的扣入手心,“然后呢?”

    “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弟子因为贪生怕死,用了邪招。想要用法阵困住妖兽。这法阵以灵力非常的活人为祀,鲜血为引,一旦发动就凶险异常。这人后来也想要加害承光长老,谁料被承光长老察觉,告知了青阳长老。青阳长老,一剑斩杀了那人才让惨剧得以收场。虽说是为了封印妖兽,然而为了发动这等阴厉邪恶的法阵,残害同门,真是我们昆仑一脉的耻辱。”云曦一脸的愤懑,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若非一下折了4个最顶尖的弟子,阆风一派怎么会独独只逃出了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

    “其实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轻轻的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奇怪,像是被浓重的绝望浸透了一般,每一个字都压抑得厉害。他张了张最想要开口,忽然发现嗓子像是哑住了一样。紧握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敖必将他扣在手心的手指掰开,把自己的手叠上和他十指相握。重樾侧过脸看到敖必担忧的神情,他的额头甚至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我没事。”重樾笑了笑,苍白的脸庞衬得他愈发憔悴。

    “其实你说的那个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紧紧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发动法阵只要再死一个人就够了,需要以五行天命之人为祭,以真龙之身的人的鲜血为引即可发动。”

    “师叔,你知道?”云曦惊讶的问道,“这些我都没听师姐说过。莫非你是…!”

    “不错。”重樾看着云曦,轻笑着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死。”

    “啊!”云曦惊呼了一声,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握住重樾的手臂予以安慰,立刻想到自己是晚辈于礼不合,只得讪讪的收回。“师叔…对不起啊。”

    “没事。反正,我也死了那么久了。”重樾依旧在笑,“这些事情早就不在乎了,你当做玩笑就好。”

    “怎么能当做玩笑呢…”云曦小声的嘟囔,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云衡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再做声。

    “你可知当年那个害死了四个同门的弟子是谁?”

    “师门有令,我们不得提及他的名字。”云曦没有开口,反而是云衡回答道。。

    “师叔,不知你可知晓那蛇妖如今身在何处,要如何对付?”沉默了片刻,云衡再次询问起蛇妖。

    “此事不急,蛇妖中了我的追魂引,定能寻到他。只是我们暂且对付不了。”重樾沉吟了片刻,“你们暂且在这益阳城中稍作休整,明日辰时,我在城外湖畔渡口等你们。”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云衡和云锦一起应道,云曦迟疑了片刻也随着师兄拱手施礼。

    第 19 章

    重樾和敖必来到了亭湖畔,太阳还没有落山,江面上的清风徐徐吹来。湖中的画舫已经开动,偶尔传来一两声丝竹声。

    “这里和百年前一样。”重樾看着湖水里的游鱼,抬起手拾起一块石子投了进去。湖水泛起了涟漪,游鱼被惊走,徒留下寥寥几根水草,随着水流游曳。“看那边的渡口,石阶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斑驳的痕迹加深了。当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徐善清,他划着一条小船,鬼鬼祟祟的靠岸。”

    “他在做什么?”敖必好奇的询问。

    “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是偷鱼,”重樾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捡到了水镜。水镜那时候受了重伤,徐善清听说这亭湖里的金尾鲤鱼有修元补气的功效,可是这鱼太贵,他一个穷酸的书生,根本买不起,只得去偷富贵人家在湖中围养的鱼苗。我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把一个只有一乍长的小鱼藏才胸口,那鱼几乎要干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帮他一起偷鱼。”重樾弯下腰,伸出手去触碰湖水,湖水里带着盛夏的余温,并不寒冷。“这事师兄不知道,我们一直瞒着他。最后那富户的鱼几乎都被我们偷光了。他还在城里张贴了缉贼的告示,可惜一直没有破案。其实休习仙术还是有用的,至少偷鱼不会被发现。”

    “你们师门难道没有责令,不许作奸犯科。”敖必皱了皱眉。

    “怎么会没有。”重樾侧着脸看着敖必。“不过,你觉得我在乎么。”

    “也是。”看着重樾吊儿郎当的笑容,敖必也跟着笑起来。

    “没想到,还真把水镜救活了。”重樾继续说着。“他一直在深山水涧中修炼,从未和人打过交道。也算是生性顽劣了。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总是对我们恶语相向。我那时只是觉得好玩,看水镜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是有趣。可是徐善清是真的想要救他。他手腕上还有被水镜咬伤的牙印呢,不知道转世之后还在不在。

    再后来,我们去了即墨。又回到益阳的时候,水镜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是有些跋扈,可是却会笑着和我问好,不知道徐善清是怎么做到的。大概只有像他那样的好脾气的人,才能忍受水镜。就像是一团棉花,你用尽力气一拳打进去,没有任何起色,手臂却深深的陷了进去。”

    “我想水镜的那时想法,或许已经绝望了,之所以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无非是因为觉得自已已经无力回天,不想让凡人看到他软弱的模样,没有想到却忽然有人救了他。在他几乎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给了他希望。”

    敖必伸手握住重樾垂在一旁的手,低垂着眼睛看着湖面,似乎是在思索重樾叙述的这个故事。

    “救人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却并不是这么简单。”重樾捏了捏敖必的手指,“如果最后不能让他维持这份希望,还不如当初不伸出手。至少可以少收一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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