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书》分卷阅读19

    梵音足尖轻点便与莲座上的佛祖平齐:“就一座须弥山?倒是捡了个累赘反而替你们养出好将军。” “幻世书本就不是三界之物,你寻不见也是情理之中。命理难说自有天定,如今仙魔之势恶战已无法改变。”

    佛祖的声音始终波澜不惊,与其说和善沉稳不如说是种如千年风蚀的岩壁冰凉沧桑。 “他会死吗?”梵音突然沉声问。 “谁?魔王还是…熙…”

    “不!”梵音打断佛祖的话,“我不会让它发生,你说过只要找到就可以有机会阻止这一切。”

    若能阻止又怎会有南山的火狐。佛祖闭起双眼静谧端坐,待梵音无礼的离去指点轻弹,一缕青烟便化为白鹤朝玉帝的凌霄殿而去。 为得所谓苍生佛祖也会杀生。 天界极南有一处宫殿隐藏在九霄云上。说是离星宫,但若放在人间也不过是个稍稍富裕些的府门。谁会相信里头却住着位声名赫赫的神仙。 隔月亭的中央是一方水池,里面碧如翠玉晶莹流动的却是仙界上等的琼浆,源源不断甘醇沁脾。 男子托着酒杯,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迟迟不肯饮下。在这里星夜下琉璃杯透出七彩旖旎的夜光,想被赋予了生命缓缓流动。偶尔映在男子苍白的脸上倒添了几分光彩。 斜眼瞥了下旁边的人,俊秀的眉宇微微一蹙:“没事儿你上这来干嘛?害得我连酒都喝不痛快。”

    须臾好整以暇稍一挥手桌上的空杯随即在酒池里打个转再稳稳落回指尖。“我又没碍着你。”说着一饮而尽。

    “你难道不知道我独居惯了,身边有人不自在。” “我怎么没听说过 贪狼君原来是个寡淡的人。”须臾嘴上也不留情,顺便勾起梁上摇摇欲坠的一缕薄纱,也不知是哪个天女匆匆落下的,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咳”贪狼尴尬的挺了挺脊背,不着痕迹的任由一阵风将那薄纱吹入了云中。 谁都知道仅仅提到贪狼星君就可以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可如今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风流成性的闲人罢了。 “年轻人,怎么说我也是个前辈,不要以为他们放水让你做了七杀就可以没大没小。” 对于这种威胁须臾面不改色,顶着一张俊朗模子居然还要倚老卖老,“只是想来打听点事。” 贪狼捋了捋鬓边青丝略带伤感说:“我已不问世事多年。” 须臾立刻鄙视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一个收手的动作,那早飘不见的薄纱兀地又飞了回来。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应该是哪个花仙丢落了,得还回去才好。” 贪狼见状惊慌起身,就像见了恶鬼在那东西还未接近隔月亭就将其捏成了齑粉。 “下手倒是一点也不留恋。”

    “有话快说!”贪狼决定无论什么说个三言两语赶紧把这家伙打发了就好。 须臾也不在拿他玩笑,终于沉声问:“可曾听说过幻世书?”

    “——不曾!”

    虽然转瞬即逝但贪狼短暂的犹豫还是没逃过须臾的眼睛,他冷笑道:“我可是听说过贪狼思凡的故事。” 如此久远的事贪狼愣了下才算想起这是在说他自己,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什么,这么老的传说连凡界的人都知道。”

    “可是他们不知道多情的贪狼原来也是个绝情郎。”

    像是被戳中痛处贪狼有些不自然的侧过了脸,“你问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没必要在我这回忆些人尽皆知的过往。” “只可惜了锁在华严洞的廉贞女,怕是还不知道守着天枢的依旧是你这个贪狼星君吧!”

    贪狼放轻了些声音,“你是为她来的?” 即便如此须臾仍然句句紧逼:“我和她素昧平生。况且连你都如此,她怎样又与我何干?”

    “哈哈”贪狼忽然大笑几声:“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知道幻世书在哪。” 须臾了然的看着他,欠他此便是:你要早说不就好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来找我?” “因为你曾今也找过!”须臾一语中的,“为了轮回受难的廉贞。” 气氛沉静了许久,才听贪狼开口:“才来就知道这么多,蛮有心思的呀。不过为什么你要管那梵音的事?难不成是你相好的?”

    须臾自来只字未提梵音的事,贪狼如此问想必一定也知道其中缘由。他的确是费了些功夫才探到这些,从他升为天将就总感觉到背后隐藏着什么。一切时机都太过巧合,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也掉进了某个陷阱里。

    “哎看来又是个为情所困的”

    “别把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事不过欠了个人情,一直没机会还。”少年的脸庞是沉寂的冷漠,看透世事的眼神和这幅皮囊尤为格格不入。

    贪狼自觉没趣有道:“罢了罢了,看样子我不说你也不会罢休。传说贪狼思凡,和廉贞逃到了人间。可惜谁都不知我们并不相爱。”

    忽然听到这话须臾也是一惊。 “我们不是恋人。”贪狼整个人靠在椅榻上,转动着空空的琉璃杯,“她比我来的早,那时我还在紫微星君座前她已是上仙了。却是个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仗着自己资历深硬是压在我头上,简直把我当成了她宫里的侍童。一晃便过了千年,谁都知道贪狼和廉贞亲密。可惜后来她爱上了一个凡人。”

    “凡人?”须臾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会”

    贪狼干笑一声:“的确,我们无话不谈还时常同去人间,但无非只有姐弟之情罢了。我知道她是有多么喜欢人间,每次去总是任性的不愿回来。可我也没想到她真的敢这么做。她求我帮她隐瞒几天说只去看看那个人,看他一切安好便会放下。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她整整去了十日还未回来,被人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我赶去找她,十年,她像个乡间农妇笑的憨傻,居然还问我怎么会来。我有气发不出,却却再也没了机会”

    他说到这忽然停住了,似乎想起了某些画面,那些让他不愿提起的痛苦。

    “因为你们被抓了回去。”须臾此刻也全都明白了,后面的事也能猜出个**分,“廉贞被打入轮回,而你为了救她去找所谓的幻世书。” “你知道上次魔君临世是什么时候吗?”贪狼忽然转移了话题。

    须臾不明所以,只要摇头,“这有什么关系。”

    “那一次大战我才入仙班,差点送了小命。你不会想知道那是怎样的场景。他们用尽了方法,最后的胜利几乎也可以说是同归于尽。仙界用了许久才重新恢复往昔,而人间比我们却要快很多,他们的生命力让人赞叹。所以廉贞总说那是个神奇的地方!”

    贪狼顿了顿默默掐指,“所谓的魔君不过是三界的一股污浊之气,却也是强大到无法对抗。他们杀不死他,只能抽了他的精魄封印起来,最多也只能维持十万年。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十万年了吧。” “难道”须臾听出他话中有意,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哎说的有些多了。”贪狼无奈的叹口气的起身朝酒池走近,原本平静的玉液反射出微光,有什么渐渐清晰起来。 须臾刚一看清便认出:“这是,华严洞?”

    “那孩子叫熙墨吧,倒是个至纯的性子可惜终究逃不过一劫。受了如几世的罪怨气却仅此而已,幸好那魔君的恶念还未真正苏醒。”贪狼说的极轻似在自言自语。 须臾是越听越糊涂,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不由喝道:“有什么只说便是!卖什么关子!

    贪狼不着痕迹的牵起嘴角,“也许我们该去那儿等着。”

    ☆、第二十三章 尘寰祭(3)

    此刻熙墨正独自站在后山的悬崖边,玄衣迎风飞扬,如同雷雨将至的黑云猎猎翻滚。白璧无瑕的面庞冷毅异常,整个人却端的风姿倜傥,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独绝的人竟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君。 早察觉到有人靠近,熙墨知道是谁所以只能定在那一动不动。 梵音悄无声息走到熙墨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缓缓打开,里面包裹的是几个精致夺巧的糕点,光是看样子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抬手推到他面前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全是你最喜欢的。”

    熙墨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向这里,如同定格般直视前方。那儿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可以吸引他的东西。即便如此熙墨不能移开目光,他不能去看梵音,甚至不敢去看眼皮先那细长如玉的手指。

    可脑中偏偏已全是那张无时无刻不在浮现的面容。 “这里不欢迎魔界以外的人!”本是厉声警告听起来却无半点威严可言,十分僵硬。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些一样的点心,先尝尝。”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要逼我动手!”

    熙墨放了狠话,猛地转过身却看见梵音举着点心,像是孩子般一双深瞳里尽是讨好,绝美的的笑还带着分不自然的谄媚。让人瞧了也不由觉得好笑。

    这样赖皮的法子梵音越发精进了,熙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却是心里想好的狠毒话也生生压了回去。 “这别扭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只是梵音不经意脱口的一句话,熙墨却几乎要将拳头捏碎。 “熙墨,何必要如此对自己” “我不是!我不是你找的熙墨!”往日威严冷静的魔君竟也有几乎失态的怒吼。 梵音始终直视那双不曾改变的清眸淡淡笑问:“那请问魔君尊姓大名呢?” “” 熙墨愣住了,这一世他没有姓名。是否该欣喜魔君这个称号。对呀,因为成了魔所以什么都忆起来了。 他曾是凡人,曾是君王,曾是雅子。可他终究是熙墨,眼前这个人让他发现最初的那个自己还活着。 “我我”熙墨语塞,秀眉紧紧纠结,似乎想要极力证明却无话可说。 这般复杂的心绪梵音何尝没有,欢喜,担忧甚至恐惧这些他都受够了。他只知道熙墨回来了,那便是好事,只要他还记得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可熙墨突然冷笑起来:“我是谁很重要吗?于这世上我不过是个多余的存在罢了!”比起现在他更希望自己还是一介凡人,即便再难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来世又会忘个一干二净。 熙墨垂头看脚下万丈深渊,黑幽幽一片。

    若能这样死去也是好的啊—— 忽然原本漆黑的夜偷出一丝月光,正打在熙墨如塑的侧脸,仿佛一道泪光。身子缓缓前倾,哗的一声随着急卷的风如落叶急速下坠。 任飞雾流烟从眼前晃过,任呼啸割破肌肤,独自承受。 “这下面有好风景吗?”玩笑的话语,那绯红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面前。 梵音不知何时也跳了下来,转而落在的熙墨身下。

    四目相对,默默不语。 黑红轻衫,相互追逐。 仿若这渊无底,始终存在的微妙距离,就像静止般。 熙墨惊诧,眼里只剩下被纷乱青丝半掩的面。桃花似的双眼,真美—— “欢喜吗?我可是随你殉情的!” 熙墨一下笑了,几乎不可察觉,但他笑了。现在的他若要死可真是有点难。 “那下面若有火海也不怕吗?若是要置你于死地的陷阱呢?” 梵音眼角上扬想了想,一个发力直接极速向下,立刻消失在熙墨的视线中。 而熙墨始终没有借力,他想知道那种撞击的痛到底有多深。 一切不过转瞬,连半盏茶的功夫也不到。就在熙墨以为梵音被吓跑时,迎面而来的人紧紧抱住了他,于半空缓缓落地。 “你”熙墨还没反应过来,双唇已经被梵音堵住,突如其来,连反抗都忘了。 唇瓣相接,没有一丝**,只是暖暖的温度。 “无论下面有什么,只要你在我都会随你而来。” 梵音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却像无形的利刃刺向熙墨的心口。 他很想推开梵音,可是身体在发抖。 “熙墨——”每叫一声体内就像有股东西要冲破囚困狠狠撞击着。 感觉到怀中人几乎是恐惧的颤抖,梵音长叹口气:“不要再躲了。知道我找你有多累吗?以后只要熙墨和梵音在一起,前面怎样的路都有我,由我来为你挡下一切。你只需要知道那头有我在等着,像往常一样走到我这儿来好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无奈的哀求。梵音紧紧环住熙墨,他累了,一遍遍的重复,无力的只剩等待,真的很累。 熙墨捏住双拳,终于艰难的吐出四个字:“仙魔殊途——” “哈哈哈!”梵音猛然大笑,“原来如此,任性妄为的熙墨什么时候计较起这些虚话来了。” 梵音放开熙墨,眉梢淡淡的月牙胎记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即使变得成熟了些可他就是熙墨,那个有点懒,有点傲,有点蛮不讲理,让梵音甘愿沉醉的活生生的熙墨。 “管他什么仙魔!大不了剔了这仙骨!只是介时可得靠你护着我了。” 熙墨看着梵音,终于哽咽着唤道,“梵音,我怕——”不再犹豫的扑入了那个只为他等待的怀抱。他怕注定改变不了的结局,可是,就这一次,就再自私这一次吧! “就这么点?”熙墨意犹未尽,梵音的点心早被他几口狼吞了。显然还没吃够。 推推梵音抱怨道:“真是没诚意!” 梵音揽过他安抚道,“若想吃明日我再给你多拿些来,夜深吃多了小心又胀胃。” 知道梵音是为他好熙墨也不再追究,安静的靠在他肩头,如此许久忽然想起什么拉起梵音:“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故地。”

    人间罹难,烽烟四起。又为一世强权苦了百姓。就算站在了那顶峰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一具白骨。 时过境迁,相同的地方已不知换了几番面貌。 然而回忆依旧那么清晰。 “这不是”梵音微微愣了下,如果他没记错如今脚下这片竹林以前科室伫立着巍峨的宫殿。 熙墨对他意味深长的笑说:“记性还不赖!”接着低头认真数着步子,不大会便停下。掌风朝地面打去,泥土立刻翻卷开,露出一物。 熙墨俯身小心拾起,原来是方细长的白玉盒,轻轻拂去上面泥土又纤尘不染。 “什么宝贝?”梵音从他手中接过去好奇地打量一番,玉是上等的昆山白玉,样式简单得很也没什么贵重之处。 熙墨白他一眼气道:“没见识!” 指尖轻勾盒盖慢慢打开,里面却是张普通不过的画卷,除了有些斑驳的霉点保管的还算很好。梵音似乎也想到了,随着画卷在手中寸寸展开。 简单的笔墨,浅淡的朱砂,细腻的落款。方印还依稀可见——倬王墨晻,若看主人这也算得上是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了。 “呵,这都能让你找到?” “当然!我的东西!” 那是梵音曾带墨晻去过的桃林,他就画了下来,居然还深藏着。 熙墨凑近梵音也仔细瞧了瞧画叹道:“如果当初知道是你一定会回去。” “现在也不迟。” “可惜只剩下枯木了。都怪你!”熙墨又遗憾又恼怒。 梵音故作思虑,将手中之物交与熙墨,“那还不简单。” 信誓旦旦已经悬于半空,就那样静默着。熙墨忽然发现身边的景色在迅速变化,刹那间已是满眼的飞花赫然绽放。原先还是青葱的竹林已幻化成了一片馥郁桃花海。 踏着尚未落地的花瓣熙墨步步走向梵音,伸手抱住了他:“谢谢——” “能等来今日已足矣。” “我觉得你还是做你的狐仙大人吧。” “为何?” “不然谁给我变戏法呢?”

    “还是这懒毛病。”毫不修饰的宠溺,“不过,你也只可依赖我一人就好。” 依偎在树下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梵音”

    “嗯?” “为何为何待我这般好?” “习惯了吧” “这是什么话?”原本还轻声慢语的熙墨腾地弹起身一脸不满。 梵音不以为然,“时间太长改不掉了。”转而狡黠小笑说:“莫不是想等我说什么肉麻的话?今个儿还说得不够多吗?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性感” “臭狐狸!”后面的自言自语让熙墨冒火,抗议的扑向梵音。 被撞个满怀刚好占了便宜,“难不成还记恨着我?有什么不痛快尽管撒我身上绝不反抗!不过,还请美人手下留情。” “呸!厚脸皮。”熙墨嗤之以鼻,“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那我想怎样都可以吗?” “当然”刚一说出口梵音就后悔了,居然中了计。 还在想是不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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