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蔽月》分卷阅读127

    白衣玉带,风尘仆仆,虽周围没有亲兵开道奴仆随身,可不减那人丝毫尊贵气度,风流仪态,尽在举手投足之间。

    “殿下,陛下让我明早儿再来接您进宫,说有事情相商。”安瑞笑眯眯得说道。

    “不必了,明日的早朝我是免不了要进宫觐见皇上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公公你如今也是大红人,来给我赶马车,到底是折煞高长恭了。”子莫刚把皇帝护送回了皇宫,转身便说要回高府,高湛也没留,只让身边的太监总管给他赶马车送他回来。

    “兰陵殿下客气了!安瑞能为殿下效劳,荣幸之至!”安瑞弯腰作揖,只有这兰陵王才能捋顺了皇帝陛下的毛病,他不赶紧巴着这高长恭更待何时?讨好地作揖拜别,然后又赶着马车回宫了。

    高府里正是掌灯时分,听安瑞说三哥去清河公干了,夜色晚了,想着明个儿一大早再去给大娘请安更好,便绕过了主院,直接去了偏院。

    膳房里,独自用饭的崔娘听得身后的一声叫唤愣愣转过了头来,然后手中饭碗掉落在了地上。

    她嘴上不说,可是王爷就和她的亲儿子一般,一别竟是半年,殿下浴血沙场,她虽是总在厨房柴房打发着时光,可是一颗心就像任何一个牵挂孩子的母亲,没有一刻是不想念殿下的。此刻除了紧紧捧着长恭的脸庞,说他又长高了,奶娘激动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呢?!

    翠娘呜咽着抱着他,边哭边笑,说长恭殿下长得又好看了,都快不认识了。原来,竟然也是离开了半年时间,子莫看着翠娘有些花白的头发,红着鼻子哭得像个孩子。

    “哎呀,殿下,你看我这失态的,殿下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把你衣服都哭湿了。。。。。。”

    翠娘抹了抹眼泪收回了手,才发现她太失态了。

    “什么殿下,我在翠娘地方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嘛,战事胶着,我也没空多给家里写信,让你们牵挂了。”子莫拉着翠娘一同在饭桌旁坐下,膳房冷冷清清,也不见其他人。

    “郑儿呢?”膳房里只有翠娘一人在用晚膳,刘先生大概又去喝酒了,怎么连郑儿都不在呢?

    “哦,那个丫头在她先生的房间里给韩先生喂饭呢,呵呵,她这是没料想你这么快回来,不然哪能这么安生,早跑到门口眼巴巴等着了!”翠娘给子莫盛了饭,她眼里的殿下变得如此英武不凡,不声不响,岁月不经意流转,那个不愿意喝她奶的娃娃现在都这般大了,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这邺城之中声名鹊起的兰陵王高长恭竟是她带大的孩子啊,上天真是太厚待于她了。。。。。。翠娘看着子莫吃饭,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眼角,喜极而泣。

    “翠娘,你别哭了,饭都凉了,我再给你盛一碗?”子莫站起身来要给翠娘换些热点的饭,可翠娘紧紧拉着他说让他坐下,她看着他吃便开心了,这饭冷便冷些,嚼在嘴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刘先生也真是的,让翠娘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呢!郑儿小丫头要陪那韩子高也就算了,刘先生都这么不懂事!他回来了我说说他!”子莫看着翠娘眉眼含笑,故意愤愤说道。

    “这。。。。。。刘管现在赋闲,他说自己老了没用了,不出去走动走动啊觉得都快废了,不怨他,男人嘛,哪能每天关在家里头和个婆娘一般。”意外地,翠娘居然没有拍着桌子痛骂那对头一顿,子莫好奇地打量着奶娘,把翠娘的脸都看红了。看来他这远行,倒是让这对冤家生了巧妙的变化。也是,翠娘以前老是责怪刘先生,大半都是由着翠娘要护着子莫,而刘先生则说慈母多败儿之类的。奶娘掺了几根白发的发髻之上,有一枝宝蓝点翠珠钗在烛火中莹莹发光,翠娘给子莫夹着菜,一边唠着家常,每每说到刘先生,便不自禁抬手摸了摸那枝钗,子莫看她笑得幸福,明白了大半,心中也欢喜。

    “韩先生,你好些了吗?”韩子高的房间里,郑儿很孝敬地把汤勺中的米粥吹凉了,然后抬起小脸把吃食递到了韩子高面前。

    噗!。。。。。。韩子高险先把刚吞入的一口粥给吐出来,一动不动盯着小郑儿,这丫头乖巧得过了头。一马平川的郑儿的胸口鼓起了一团,韩子高皱着眉头盯着那个领口,然后失踪了几天的小羹的头便冒出来了。这只小羹这几天彻底变成了郑儿的跟班,老是躲在那丫头怀里,于是韩先生孤家寡人,旧伤未愈,剩下个拐带了他家宠物的小丫头天天绕着他转来转去。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又想给你长恭哥哥写信了?”韩子高问郑儿道。

    刘管这几日给他施了几次针灸不见好,说是看在陈文帝的面子上便一定会照顾到他痊愈的。可是要韩子高答应,一旦伤处痊愈了,便要他保证立刻打道回府离开邺城,结束在这里的细作任务。韩子高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那阎罗老者的掌法十分奇特,他便是自己运行了几个大周天居然生生吐了好些的血,万般无奈下陈文帝的飞鸽传书也到了,两个字,速回。

    “嘿嘿,怎么就让先生猜到了呢?当然不是现在写,等先生好些了再写也不迟!来来,先生先吃东西吧”郑儿笑盈盈,鬼灵精地给韩子高殷勤吹着粥,喂着。没办法,她如今虽然识字了,可是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不够漂亮,所以请先生代劳就再好不过了,每次让先生给他写信前,郑儿都是极尽拍马讨好之势,帮先生梳头发,帮先生洗衣服,帮先生端茶倒水,还有不能顶嘴。

    “去拿笔和墨来,我先帮你写吧,看把你急的。”韩子高半散着长发,着白色中衣,脸有病色。

    “那怎么行,先生病好了再写也不迟。”小丫头长了良心,还心疼起他来了,韩子高看着郑儿摇头笑笑,不过是刚好捡了个便宜白吃白住在高府里收集情报,这丫头倒是看他病了如此尊师重道了。

    “不打紧,提笔写字我还能行。想来这些日子我在这里做你先生也没教你什么,丫头你写出来的字还是那么难看,别让你长恭哥哥笑话了,这信啊,该有我代劳。以后多练练字,姑娘家写得字该秀气,这样你日后的夫君才会喜欢啊。”韩子高随手用一根发带绑了垂下的发丝,让郑儿拿灯过来,就要在床榻上写起家书。

    “先生。。。。。。还是明个儿再写吧,你今日说话怎么怪怪的,刘先生也说你不过是受风寒痢疾了,说若是平常的药方没用,过两日便找什么有祖传秘方的郎中过来再治,你怎么如今说起来像是。。。。。。先生你是怎么了?你要去哪里啊?”郑儿皱着眉头担心问道。韩子高来这府里的日子不长,也就一年的时光,可是这是郑儿的恩师啊,虽说平日里因着年纪相差不算太大,于是两人都牙尖嘴利得吵闹惯了,现在韩先生如同是要和她辞别一般,这倒是让小丫头完全没了主意。

    “先生,我以后不闹了,乖乖听先生的话,先生让我抄几遍诗词我便抄几遍,可不会再气先生了!”郑儿握着小拳头,起誓道。

    “呵,傻丫头,紧张什么,这地儿好吃好喝的先生我哪容易这么想不开便丢了这肥差。不过。。。。。。老家来了书信,有些事儿,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时间。”

    “那回来吗?先生一定要回来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郑儿可是把先生当父亲看待的!”

    咳!韩子高差点没被呛死,他才多大啊!他比这丫头的长恭殿下也不过长了两三岁,为何到他这里就成了恩师如父了!

    “哎,郑儿你可真够偏颇的。。。。。。”韩子高两眼忧郁,撇着眼睛满脸委屈。

    “啊?”

    “我韩子高风流潇洒,相貌堂堂,果真比不上那长恭殿下?”韩子高手托腮帮子,乌黑的发丝顺到了一边的肩膀上,小丫头瞬间看的眼睛都发了光,不过却丝毫不犹豫得头点得和捣蒜一样,说道:“嗯,比不上。我家长恭哥哥是天下第一好看的,至少在我郑儿眼中就是这样地完美无瑕。”

    “嘿,我说你个丫头骗子定是眼睛不好!来来来,凑近些仔细瞧瞧,本少爷我的鼻子眼睛哪一处不美妙?再敢埋汰我我。。。。。。”韩子高这几日卧病在床也是闷坏了,于是使坏着揪着小郑儿的胳膊往自己那边拉着,郑儿和只小鸡仔般扑腾不开,于是开始挠韩先生的咯吱窝,韩子高捂着肚子快笑岔气了,哦,不对,是喉头腥甜,似乎又要吐血。

    “何事这么开心啊?听翠娘说韩先生生病了,我还担心呢。”房门推开了,郑儿蜷着身子笑倒在床脚旁,回头看着来人,好像做梦一样,飞奔着就扑到了子莫的怀中。

    “呜呜呜呜呜!长恭哥哥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本来是笑得流眼泪,没想到看到心心念念的哥哥来了,郑儿倒是真流起了眼泪。子莫抱着郑儿起来,却发现这丫头怎么这么高了,那张软糯的小脸也长开了,倒是这样贴着胸膛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把郑儿放下,那丫头紧紧缠着哥哥的腰,胸前衣襟快哭湿了一片,看得床榻上的韩子高唏嘘不已:“哎,论我韩先生平日里如何悉心教导,到底还是不及长恭殿下的万分之一。看看这眼泪流的,脸都花了。“

    “哎?!我脸花了吗?”死死扒住子莫的郑儿一听便松了手,一抬头,看着那张美如画中人的俊脸,瞬间就脸红得滴血,又羞又慌捂着自个儿的小脸扭头就冲出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喊着:“哥哥等我洗把脸啊”小丫头一边跑,一边胸前还很诡异得隆起了一团,子莫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子飞窜的郑儿,倒是真有些感叹时光荏苒。

    “殿下,许久未见,子高给殿下行礼了。”双手作揖,韩子高正欲起身行礼被子莫按了回去。“如此多礼做什么,我听翠娘说你病得不轻,才深夜叨扰。。。。。。“子莫的手指无意间搭到了韩子高的腕内,其实他不是神医,这样根本是切不到脉络的,但是韩子高却是没来由地收了收手臂,反而有些怪异。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呀过渡呀过渡

    第182章 讨赏

    “劳殿下操心了,我没事,只是因为吃坏了肚子,然后还感染了风寒。殿下大概要笑话我了,一个男人还弱不经风的。。。。。。”韩子高说完,用袖子掩着嘴角轻轻咳嗽了两声。

    子莫觉得韩先生这气色不像是偶染风寒,但是既然他不想直言,子莫便也没有强行质问,只是笑着说道:“方才听先生说,要回家乡?可是这里住得不习惯,还是我不在,家中哪里让让高先生不顺心了?”

    “不不不,子高一介布衣,出身贫寒,一日三餐有食果腹我就心满意足了,况且住在这高府之中衣食无忧,被王爷您聘请为先生更是脸上有光,哪里来的不顺心呢?只是。。。。。。”

    “只是如何?”

    “哦,是这样,前几日我老家会稽山那边来了书信,家中有些烦心事儿,所以不得不回去。”

    “韩先生不是家中已无亲眷,才来邺城投奔亲戚的吗?”子莫问道。

    “这。。。。。。殿下说得是,可活人没有,那家里的祖坟都还在那里呢。村里带信来的熟人说会稽山如今不安生,母国与那刘宋国的边界又出了纷争,宋兵强征地要给那什么山阴公主建府邸于是跨了山头都把地圈到了别人家的祠堂了。。。。。。哎!”韩子高家的祖坟倒是没被宋兵给平了,可是说得倒是实话,近日来山阴公主的行宫漱玉宫一定要跨了陈宋两国的边界建在会稽山的山顶上,蛮横地圈了陈国的地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陈国地贫人少,宋国便是这般强取豪夺!

    韩子高捂着胸口心中又是一阵不痛快,子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韩兄弟保重身体啊,这祖坟的事儿先让村里的乡亲父老帮忙护着,你得先痊愈了才可回家,不然这山高路遥的,让你这么孤身回去我也真是不放心。。。。。。”子莫其实对于陈国并无太多的了解,在地域之上齐国与陈国中间隔了个宋国,只知道这个国家的创立者是陈武帝陈霸先,是前朝梁国的一员虎将,梁国被刘宋王朝取而代之,而陈霸先则不屈服于宋,带着手下南下占了蛮荒之地自立为王,这便有了陈国。

    “这山阴公主锦衣玉食,怎么不在建康这个富庶之地呆着,倒是跑去会稽山开天辟地建什么行宫?”子莫与那山阴公主有一面之缘,听子高说起,便顺势问道。

    “哼,说出来王爷您大概不信了,这刘楚玉圈了别人家的祠堂坟地修筑宫廷的缘由啊一般人还真猜不出来!”

    “是何缘由?”

    “豢养男人!那山阴公主可真是没的说了,在建康城已然大名鼎鼎了,那宋廷之中有人上奏了皇帝对她颇有微词,于是她说她把那些男宠们移出建康那便是让人清净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的女子,她这一挪儿地方就挪到了我们陈国的地界之上!一个女子居然豢养了三十男子为面首,我倒是真想看看这恬不知耻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韩子高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会稽山乃是他的故土,岂容这样的女人扰了那一方山河毓秀。

    。。。。。。子莫记得那日在小树林中见到的女子,秀美俏丽,两眼之中还有这个时候的女子难得的英气。没想到行事作风如此大胆辛辣。

    “可惜齐国与宋国交恶,刚在战场之上打了个分外眼红,不然这事还能从中调停一番。会稽山又路遥。。。。。。长恭还真想帮韩兄弟一把,起码让那山阴公主不可如此蛮横,两国划定的国界岂是说改便改的!”

    “长恭殿下有这番心意,子高心领了!多谢殿下。在下虽然是一介草民,身份卑微,可是这两国边界之事自然是关系陈宋两国的大事,在下母国不会置之不理的,我陈国虽偏安一隅,可是我国君主爱民如子,定当会护好百姓的身家财产,不会让子民们流离失所的。”韩子高脸上没什么好气色,可是说到这里眼睛里有自豪坚定的光芒。

    爱民如子啊。。。。。。陈文帝陈茜也是少年君主,与子莫年纪相仿,能让本国子民如此信任爱戴,定当是治国有方的明君了。子莫点头笑笑,嘱咐了几句好好养病的话,便离开了。

    第二日上朝,兰陵王高长恭自然是百官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子莫刚和一波大臣客套了一番,还没走几步,便又是一潮眼尖的官员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兰陵殿下真是战神降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啊!老臣得以与殿下您同朝为官,真乃三生有幸!祖上与有荣焉!”其中有一文官见面便是抱拳做了个大大的揖,脸孔笑得如同开出了花儿一样,这人论年纪比子莫大了一轮不止,可此番马屁拍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陆大人过奖了!千万别行如此大礼,高长恭也是听皇命办事,不敢邀功!”子莫往前挪了几步,没想周遭的官员也是紧紧跟上,簇拥着他如影随形。

    “是啊是啊,当今陛下真是英明,想当初微臣还想为何这新封了龙骧将军的长恭殿下怎会突然离京,岂知这便是天机不可泄露,有谁料到这周军的一举一动皆在我大齐天子的眼中,哈哈哈,又有长恭殿下神武过人,我大齐真是苍天庇佑,殿下乃不世功臣!”

    “的确,长恭殿下少年英雄,老臣早就和其他同僚说殿下乃是我大齐第一的战神,比之老一辈的将军们更是青出于蓝啊,如今证明老臣并非老眼昏花,有殿下您在,我大齐江山堪比长城万里,打得那些虎狼贼子望风而逃,快哉快哉!”

    一群大臣们纷纷点头,夸赞着一战成名的兰陵王,一个个口若悬河锦上添花,根本没把其他上朝的重臣放在了眼中。

    “嘁,这高长恭可真是捡了便宜了,若没父亲您的后援大军及时压阵,他哪里来的以一当百,要我说他便是运气好罢了。”段懿陪着段韶将军上朝,看到这高长恭真是威风八面,心里哪还能舒坦。

    段韶看了看众星捧月的兰陵王,并未驻足,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长子,说道:“你若是能这样运好,为父我于愿足矣。”然后背着手,便自顾自走了。

    “哎,爹!”段懿不服气地盯了盯高长恭,心想他总有机会扳回一城,不信就等着瞧好了!段懿脸色阴沉,走了,其实一旁这会也有人拿叵测的眼神看着那花团锦簇的高长恭。

    “和丞相,怎么,还不上朝?”

    何士开被人叫了一头,转过身来,看到了那张狡黠的皱巴巴的老脸,眯着眼眸子正朝他笑。

    “祖相,您今日里怎么来得如此之早?”

    来人是祖珽,高湛所封的当今朝廷的堂堂右丞相,此人在齐国也算是历经宦海沉浮,不过跌倒一次起来一次,年岁越长,爬得越高。在文襄皇帝执掌朝政之时便已经居秘书丞之位,满腹诗书却喜欢干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明明俸禄不少,却是喜欢小偷小摸。连文襄皇帝让这祖大人抄写的《华林遍略》都能被他顺手偷走了几本,这卖书的钱居然是被用来赌钱了。如此之人,自然是被罢官,可是他运气好,新皇帝登基了该又想到了他,于是,起起伏伏,现在倒是成了本朝第一重臣。

    “嗯,今日里来天气好啊!再者老夫料想今日朝上该有别样的风景可瞧,虽说这老眼昏花,可是我这不是赶上了哈哈!”祖珽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笑眯眯望着那人群中的兰陵王。

    “没想到祖大人对这兰陵殿下也是仰慕啊。”何士开与这祖珽关系不算和睦,他是胡人之后,能从小门小户做到这一国左相的位置这其中滋味只可独自回味,而这祖珽别看如今是个佝偻老人,可他却是出身赵魏氏族,出身不凡且是个神童。自小,祖珽便什么都会,诗词歌赋音律书画,易经医术无一不通,这样的人,无论是年轻时候放浪不羁还是年老了性格诡异似乎都是瑕不掩瑜,何士开先被皇帝高湛封为左丞相,可是治理朝政总是难以服众,于是,皇帝便又封了这祖珽为右相。

    “这文襄皇帝当年与老朽也是颇有渊源,这个《华林遍略》啊。。。。。。呵呵,是本好书!”祖珽一如往常装疯卖傻满口嬉笑,摇头晃脑便神神叨叨自个儿往前殿去了。何士开阴鸷地看了那个老头一阵,也跟着上朝。

    高湛着龙袍坐在那高高的天子位上,满朝文武百官跪叩朝拜。这一日早朝,便是晋阳洛阳大战之后的论功行赏。这该犒劳封赏的将士名单早已拟定,只需左相和士开在殿上宣读。段老将军和落雕都督所率军队自然是受赏丰厚,而另有一人真是被犒赏得让人眼红。

    果不其然,这皇帝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真当是兰陵王高长恭莫属!高湛还在圣旨之中把先前所建的兰陵王府邸御赐了下来,这两战大胜的大功臣,皇帝赏了兰陵王王府也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子莫听着这重到不可再重的封赏,叹了口气,高湛像是要把半个北齐国库都送给他。。。。。。何士开念着念着脸色都变了变,而周围大臣听着这累牍的封赏诏书渐起议论之声,子莫心中如被什么触碰,他不禁抬头看向那九五之龙位,果不其然,与直直看向这边的高湛视线相撞。

    子莫出列,抱拳跪下说道:“臣高长恭谢吾主隆恩,然长恭一人不可领受此番厚赏!臣虽手下无一兵一卒,可晋阳守军与百姓皆是臣的莫大助力,望陛下将赏赐的银两拨大半于晋阳一带的边防守城,重修城池加固防御,那里的百姓守军得陛下如此大的隆恩,日后定当更为效忠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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