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蔽月》分卷阅读80

    第109章 争执

    “兰陵殿下,恭喜恭喜。”子莫着九叔送的冰蓝绸缎锦袍,许久未入宫了,走在皇宫里,不时有赴宴的官员上前作揖行礼道贺。

    “兰陵王爷,大喜啊大喜!王爷日后平步青云,可要多多关照老夫啊。”又是一个,来人是司空马大人,子莫笑着说同喜同喜,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喜?

    “三哥,新婚大喜的是你吧?为什么这些元老大臣都来和我恭贺?莫非,是大哥也要成婚?”子莫看看三哥和大哥,一脸疑惑。

    “哎呀呀,你大哥我人微言轻,在朝中就一身轻松两袖清风任了个虚职,即便是不幸被你言中要成婚了,那也不会让这些墙头草如此趋炎附势呀。”大哥摇了摇扇子,风流情态,调侃说道。

    “不是吗?那我是有什么喜?”子莫自言自语,看看三哥,三哥也摇了摇头。他虽说为了躲避家中的元紫儿,经常借故说是要处理公务,其实,自从六叔和九叔把持了朝政,他和大哥的官阶虽有所提升,可其实是明升暗贬,反而渐渐失去了手中的诸多实权,真的成了闲散王爷,每日只需闲云野鹤四处找找乐子就大可过日子了。

    仙都苑外,是良工巧匠一砖一瓦雕筑出来的仿江南园林景色。小桥流水,引漳水河的水化作潺潺溪流绕着宫苑丝般淙淙而过。子莫上了那座石桥,举头望向那一轮圆到了极致的明月,中秋佳节,本应该和翠娘他们秉烛夜谈,可惜,今晚是要浪费良辰美景在这官场的应酬场面上。

    仙都苑本是二叔高洋在世的时候命人修建的。九华台因为地动毁了半边,后虽已经被能工巧匠修缮一新,可自此宫中之人便似乎对九华台有了诸多芥蒂,怕是进去又遭了横祸一样,于是二叔便命人开始建造这仙都苑。几百工匠日夜赶工,把这仙都苑造得既有九华台之雄伟,又多了许多水乡取景的绵柔细腻,刚柔并济。此宫苑如其名,琼浆玉露汇于一处,亦如广寒宫宇遗世而独立。平日里水雾如烟锁重楼,今日缈缈丝竹乐声阵阵入耳,繁繁密密宫灯齐掌如是银汉下九天。

    “长恭,你看什么?”三哥走到小桥上,问她。

    大哥还未入了宫苑便似是见着了什么熟人,追着一群宫婢就不见了人影,留下子莫和孝琬看着这皇宫中的美景。

    月儿是毫无缺陷的满圆,可似乎在她心中,终究已经遗失了很多很多。子莫指指那轮圆月,笑着说道:“三哥,还记得吗?我刚入高府的那年中秋,爹爹陪着我们一家人一起过节,说谁要是把桌子上的月饼都吃了,爹爹便会满足那人的一个心愿。”

    “自然记得,爹爹在家过中秋的机会不多,那次,是我们几兄弟最开心的一年了。”孝琬忆起此事,脸上也倏然绽放了笑颜。

    “后来你记得是谁赢了可以和爹爹许个心愿?”子莫问他。

    “自然记得,不就是长恭你吗?看你那瘦瘦弱弱的样子,我和大哥都吓了一跳,没曾想你这么能吃,大哥似乎都快吃吐了呢哈哈哈,还是没有比过你。”孝琬与子莫立于竹林一侧,秋风微凉,月色皓亮,宫苑前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官员,正在殿前互相寒暄着,他们两兄弟倒是不急着进去,似乎这夜色万里,满月当空,清净寂寥之一隅,更能一抒胸中怀念至亲的情怀。

    “是啊,我赢了。可惜,爹爹却没能兑现他的诺言。”子莫淡淡说道。

    那年,高澄爹爹志得意满,踌躇满志,说就算长恭要月亮他都会命人去摘了来,而子莫只说要爹爹常常回家,能伴着他们几兄弟长大。高澄爹爹听了后发了愣,随后摸着子莫的脑袋满是动容,说他以后便是下了朝就要早早归家的人了,因为,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是对心爱的儿子的承诺,他如何能失言呢?

    “长恭,这么多年了,我便知你没有放下。爹爹过世后你便没有过过中秋,真是何苦呢?其实说起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属你对爹爹的感情最深,连我这个高家的嫡长子都不如你这般念着爹爹想着爹爹,真是惭愧。”孝琬叹了口气。

    “大哥和三哥,五弟都有娘亲,而我,却只有爹爹。我怎能忘怀?三哥,你就当做是我冥顽不灵吧。”

    “长恭,我们的爹爹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在了。你即便再思念他,也不该混淆了一些是非黑白将他人当做了爹爹去爱戴。”孝琬负手望月,意有所指。

    “三哥。。。。。。你是在说九叔叔?”子莫看着三哥,孝琬不是第一次这样含沙射影地提醒她。

    “自然,放眼看去,有谁还能让我家长恭不分曲直就一心一意帮衬于他,又有谁能野心勃勃如爹爹当年那般手握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手就遮了邺城的天际?”

    “三哥。。。。。。”

    “长恭,你可知你不在邺城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逼宫,废杨相,九叔所作所为无所不用其极,狠厉至极。你可知那些老臣为何今日都巴结于你?杨愔被废之时在前朝之上怒斥九叔,还连带着痛骂你这个长房四子也是一丘之貉日后必定为祸我北齐社稷,九叔听杨愔辱骂于你便命人当场打了他二十板子,可怜杨相三朝元老,一把年纪,在朝堂上当场便被打吐了血晕死了过去。”孝琬说着,愤懑难当。杨愔如此重臣,竟被九叔打折了腿,真是让人悲愤交加。

    “什么?杨相居然受了如此重的刑罚?他现在何处?”子莫在晋阳之时,九叔完全没有提起此事,她以为杨相跟着高殷去了济南封地,竟不想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

    “他在。。。。。。”孝琬还未说完,有队宫女打着宫灯从不远处袅袅而来。宫女之中有一人乘着轿撵沿着鹅卵小路越走越近,轿撵上面坐的人竟是九叔。

    “长恭,宴会便要开始了。你和河间王爷还在聊什么这么有兴致?”高湛老远便看到了他们,他见子莫穿了他送去的衣裳,不禁心情大好。邻和公主在府中说也要一同前来,可高湛一露不悦之色,她便也很快作罢了。高湛只想这筵席上有这一人陪着他便足够了,旁的人便是多余的。

    月色皓白,竹林斜影之间,那人一身冰蓝,只是眉眼流转,所及之处便如同光华轻掠,不惊心动魄可早已无声无息间攻城略地了一片。高湛下了轿撵,信步来到子莫身边,执起她的手。

    “长恭,你今晚坐于九叔身边,快些走吧,皇上该等急了。”说完,拉着子莫便朝着宫苑大门走去。

    “长恭。。。。。。”高孝琬看着两人离去,万般滋味萦绕心头。高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孝琬脸色深沉。

    中秋之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一朝天子一朝臣,席间多了不少新面孔,想来便是六叔即位后,新提拔上来的心腹了。

    六叔高演坐在大殿的正中央,举杯邀各位大臣同饮,觥筹交错,君臣同欢。

    萧子莫看着列席于下方位的大哥和三哥,再看看自己竟然坐在九叔的身边,而且还在皇帝位的东上首的席位,不禁有些如坐针毡。

    “长恭为何左顾右盼,像是很坐立不安。”高湛明知故问。

    “九叔,我虽已封王,可是这宫中筵席之上我根本不可入席于此位上,真是逾越了,九叔还是让我回去坐吧。”子莫轻声说道。

    “何来逾越?我说你该坐哪里就坐哪里,谁敢多说一句?”高湛端着酒盏,抿了一口。子莫看着九叔的样子,便是知晓他如今目中无人,以往执拗孤冷的性格转移到了这争权夺利的朝廷,就是一意孤行。

    “我回去了,免得让人闲言闲语。”子莫放下酒盏,正要起身,可猝不及防在案台之下被九叔死死抓住了手腕,扼住拉进了九叔的掌心。

    “你要是敢挪个位置,我会让你知晓我的脾气。”高湛目视前方,淡淡说道。

    “即便你如今不同往日,你便也应该给陛下几分面子,如此胡来,也不知道日后朝中大臣在背后如何非议于我!”子莫抽了抽自己的手,高湛纹丝不动。

    “谁敢非议,我便让他好看。。。。。”九叔喝着热酒,可浑身散着寒气。

    子莫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着九叔像极了高澄爹爹可比爹爹要冷酷无情的侧面,说道:“谁若非议于我,你便个个都打得他口吐鲜血,当堂昏厥?”

    。。。。。。

    高湛怔了怔,但是仍然没放手,慢慢转头,看着子莫,目如秋水,寒意凌厉:“谁告诉你的?是你三哥?”

    萧子莫没有说话,她也只是直直看着九叔,两个人针尖对锋芒,一触即发。

    “兰陵殿下,此次去周国涉险,真是辛苦了,来,朕敬你一杯!”

    皇帝宝座上的高演突然笑呵呵地举杯说了一句,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话传入子莫的耳中,二人皆是一愣收了收心神,才让她和九叔的僵持暂时结束。

    第110章 王府

    “臣谢过皇上,臣无功而返,多蒙皇上不弃,自罚三杯,先干为尽!”子莫恭敬举杯痛饮三杯。

    “哈哈哈,长恭真是爽快!虎父无犬子啊,大哥当年可也是海量啊!”高演举杯与身边的顺成皇后相视而笑。

    “皇上谬赞了,论酒量,还是我大哥孝瑜最有父亲的风范。”子莫转头看着席间的孝瑜哥哥笑着说道,高孝瑜本默默喝着佳酿,似是与墙角的哪个宫女正在眉目传情,一听长恭点了他的名,才猛然回神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一端酒杯站起身来向皇帝陛下祝酒:“臣这不肖子孙,只学了父亲的好酒贪杯,却丝毫也没习得家父的经世之才,今日如此良辰美景,着实只有这酒量方可为皇上的中秋宴助兴。来人,给我来三坛子好酒,长恭自罚三杯,我该自罚三大坛!”

    “大哥。。。。。。”孝婉攥攥大哥的袖子,可高孝瑜低头轻轻摇头。

    “好!原来河南王爷如此气概啊,朕当真是今日才知晓!快,给河南王上最好的酒!”高演一听孝瑜如此说也来了兴致,命身边的公公搬来了最好的美酿。

    “哈哈哈,早听闻河南王爷好酒量,可小人从未有机会与王爷您一较高下,今日如此好时机,独饮不够热闹,不如由皇上命臣与河南王爷斗酒,热闹热闹!”席间有人站起身来和六叔禀报。高演性子宽和,许多大臣也就丝毫不见外了。

    “如此甚好!君臣同乐,只是由你们两人比酒量就单调了些,不如这样,我们来行酒令,孝瑜当令官,谁输了谁喝,要是朕输了,朕也要自罚一杯。不过,无论谁输了,河南王爷这个令官就要陪着也喝一杯!如何啊?”高演初登皇位,志得意满,兴致高昂。他这游戏规则一说,众大臣皆是拍手赞同。

    子莫原是想多给自家大哥一些崭露头角的机会,现在倒是不由担心起来,和孝婉一样忧虑地看着大哥。这如何是在行酒令,便是大哥一人要轮番与一殿的大臣比酒量。

    “甚好!皇上这主意极妙!那臣便不客气了!”似乎正中孝瑜下怀,他拢起袖子,打开了尘封的一坛佳酿,先给皇上和皇后满上了酒杯,又逐个让诸位大臣倒满了酒盏,最后,捧在怀中给自己倒了三大碗。

    酒令开始,整个仙都苑就如同开了瑶池蟠桃盛宴,殿中只闻吟诗作对之声,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高演与臣下同乐,依着孝瑜给的酒令赋诗一首,当真是武功文章无一不通,让诸位大臣赞赏不已。如此觥筹交错间,和乐融融,北齐宫中难得一见的上下同心,君臣无束。

    六叔性格随和,不喜铺张浪费奢靡无度。筵席间没有顶级的西域香薰熏得人昏昏沉沉,也无靡靡之音一片莺歌燕舞。可正是这恬淡雅致,更加让这仙都之苑高雅脱俗亦如天上别院。

    清醇佳酿,曲调风雅舒畅。皇帝身边也少了很多妖冶嫔妾,只有六叔的正妻顺成皇后一人做于他的身旁。

    虽是这邺城皇宫中每年都有的宫廷筵席,可这个中秋之宴却别开场面,平和安详。没有人担心一句无心的话语得罪了君王而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二叔在世之时,虽乖戾跋扈之性情让他在开疆扩土的战场上声名远播,可也着实在前朝后廷中枉杀了很多人。特别是在他身体状况每况日下之时,更是如同疯魔了一样肆意虐杀了不少身边的大臣,官员们每次入宫伴驾都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唯恐一个大意就人头落地。如今,皇帝位上换了人,宫中也有了新气象,不少大臣笑逐颜开,六叔比高殷更得人心。

    酒过了三巡,子莫纵然运气好可也轮到了几回,已经喝得让九叔暗暗看她,怕她又对着他喊爹爹长爹爹短。子莫迷迷瞪瞪,高湛思量了一下,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离得身边的人更加近了些,似乎长恭稍稍软了下身子都能倾倒在他的怀里,半侧着身形,那冰蓝的绸缎衣料似有似无会轻轻擦着他的衣角,长恭偏着一边的头托着腮帮,发丝垂泻,纵是轻轻把玩在掌心,那已经半醉的人儿也没了往日的警觉,看着仍在继续的游戏而不自觉。想来这高演想出来的行酒令的游戏倒也是真不错。高湛脸色犹如春回大地,寒冰般的脸孔倏然绽开了微笑。

    行酒令一直持续到了月上中天之时,许多大臣有的捂着嘴巴,有的捂着肚子,慌不择路,还没来得及和皇帝陛下禀报,就夺路而出一脸痛苦匆匆去解决自己的尴尬。

    “这。。。。。。哈哈哈哈。”那些败下阵来的大臣的窘样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高演和他的皇后也是摇着头笑,皇帝陛下扫了一眼这个大殿,原本坐得满满当当的筵席如今居然只剩下一半人还不到,而高孝瑜,两颊染了绯色,可仍然步履稳重,谈笑风生,当真是不得了!

    “王大人,再喝杯吧!别人说你才学斐然,乃我北齐第一大才子,今日里吟诗作对不过七八回,你就对不上了?这可不行,皇上还等着您出口成章,留下名流千古的诗句呢!”孝瑜端着个大碗干向一个捋着胡子不断摇头的老头,那老头看着那越凑越近的大碗,如临大敌,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一看着那满得快要溢出来得酒碗,那位大人便觉得两眼发花,什么名流千古的诗句,他如今连酒水里自个儿的倒影都看不清了。。。。。。

    唔!王大人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股反胃直冲上来,抱拳借着位置和上方的高演行礼,忙不迭说道:“老。。。老臣无用啊,恳请皇上和河南王爷见谅。。。。。。唔。。。老臣,老臣。。。失礼。。。。。。”王大人到底也是侍奉了三朝君主的元老了,如今头晕眼花间也已经顾不得许多礼数,端着袍子捂着嘴巴直直冲向了大殿门口,也来不及寻什么茅厕了,见着黑漆漆的地方就冲了进去,远远地,还能听到传过来得作呕声。

    “哈哈哈哈,河南王爷啊,你真是厉害,这王大人平日里如何一板一眼拘谨之人,如今也被你喝得丑态百出了。我怕这明日里早朝,朕的朝堂里便是剩不了几个能下床的大臣了。”高演笑道。

    “陛下,臣今日里也是借着酒劲诸多失礼了,望陛下和诸位老臣都不要见怪才好。”孝瑜风度依旧,似乎方才喝的都是白开水一般,气不喘话不乱,子莫迷迷糊糊看着依旧风流潇洒的大哥都不免打了酒嗝开始崇拜起他来。这酒量,着实天赋异禀,让人不五体投地都不行。

    “皇上,河南王爷如此海量,着实不该浪费了此等才能。想我中书省每年接待来我朝纳贡觐见之属国番邦也不下百余次,蛮邦风俗便是以酒论英雄,我省中大小官吏屡屡苦不堪言虽拼尽全力可还被说道是无气概,老臣斗胆说一句,若是河南王爷愿意屈尊来我中书省履职,想来今后必无番邦敢小看我北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伙都酒喝多了,皇帝高演称赞着孝瑜海量,而席间有一大臣便起身直抒胸臆有感而发,争着抢着要大哥发挥天赋异禀的特长去为北齐的外交大业做出一番贡献。

    那老臣说完,同是中书省的几个大臣皆是回想往事不禁泪眼婆娑,然后再充满期待看着河南王。满怀希翼,彷如孝瑜就是未来的希望。

    “恩。。。。。。河南王爷贵为文襄皇帝长子,身份不凡,可长年一直无拘无束闲云野鹤,并未在朝中各部之中任职,如何啊河南王爷,不知你肯不肯给诸位大臣一个面子去中书省?朕可不强人所难,要是坏了王爷平日里的雅兴,朕可是于心不忍。”高演说道。

    “臣,谢皇上器重!多谢各位大人抬爱!”孝瑜先前并未喝红的脸此刻红光满面,眼睛炯炯有神。长房一门,现在除了长恭和孝琬当职外,他高孝瑜也终是有了自己能一展所长的地方。中书省专责北齐外交事宜,他高孝瑜最爱与各路人马打交道,既不死板又合他的性子,何乐而不为呢?每日寻花问柳,流连风月,围着酒杯和女人转圈可日复一日毫无建树的日子终是让人生厌,看到自己的弟弟都各有所长,他何曾没有失落和心焦过?

    “甚好,那朕便先口谕封河南王高孝瑜为大鸿胪,明日即下圣旨,有河南王爷坐镇中书省,想来我北齐外事必是一番新气象,朕拭目以待!”高演点头赞许。

    “臣谢皇上恩典!”孝瑜谢恩,然后抬眼看看子莫和孝琬,喜上眉梢。

    大哥领了差事顿时更加畅怀,他又前前后后和几位中书省的同僚大臣对饮了几杯,又端着酒碗来找子莫,子莫托着腮帮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大哥兴致高,九叔也不在旁边拦着,子莫喝得人事不知前最后记得的画面便是自己手中倏然滑落的那个酒碗。

    今晚大哥找了个称心的差事,以后必可以大展拳脚,子莫觉得她生命陪君子也是理所应当。

    似乎有人带着她坐在轿撵上行了一路,夜色微凉,可那个怀抱很暖和,子莫本能得缩着身子往那人怀里挤了挤,然后那人更加密实地给她裹了麾袍,抱得更紧了。

    睡了一阵,也不知道多久,子莫是因为喉咙觉得要冒烟而渴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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