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蔽月》分卷阅读71

    “我。。。。。。我警告你,再不放手我便不客气了!”宇文邕公子居然辜负美人恩,横眉怒目,让其他人是恨得牙痒痒。一边是美人儿软弱无骨欺身上前,一边是人高马大的宇文公子汗流浃背,坐立不安,好像那女人身上有刺儿一般,一亲近他就要被扎死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世道真是让殿内众人红了眼直晃脑,想得到的得不到,得到的还非得死命往外撵的,真是存心要气死人啊。

    “地万巫女,司空大人的府邸尚有些小,你便住进去了也是怠慢了您这位贵客,不如,由我给巫女在未央宫中划出一块殿宇作为您的占星行宫,夜观天象,为我大周祈福观星,占卜国运,你看如何?”宇文护此言一出,很多大臣也都颇为震惊。北周的国师是佛图澄神僧,可这位神僧深入简出,甚少过问朝中之事,当年宇文泰请他出山封为国师,此后便一直居住于长安城外的佛图寺。平日里佛图澄热衷译经讲学,行医治人,除了那次替文王宇文泰卜卦占后事便再没透露过什么天机。说国运犹如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红尘俗世碾转,该有的机缘便会来,该来的凶险也避不开,凡事问个凶吉不如坦然处之,顺其自然。

    于是,别说是现身皇宫,这北周的皇帝一年能见到这佛图澄一面也得看机缘了,宇文护把持朝政后,神僧更处处置身事外,唯独对他收的入室弟子宇文邕还是甚为疼惜,宇文邕可以三天两头去佛图寺内毫不见外,这也应了文王在世之时说的这宇文邕与佛有缘了。如今宇文护这般安排,将地万接入宫中还赏了行宫,这便是要她一来行钦天监的差事,为周朝趋吉避凶,二来,如此秀色可餐的美女名正言顺地安放在未央宫内,不落人口实却又引人浮想联翩,冢宰大人果然是老谋深算啊。。。。。。

    宇文毓看着大冢宰这便忙不迭开始在未央宫中为这地万巫女挑选行宫,冷笑了一声,看向宇文邕说:“四弟,巫女来历不凡,身怀异能,乃世间高人,她要住你的小小宅邸你倒是不乐意起来了,颇为小家子气!还好冢宰大人思量周全,才不失了我周国的体面,你便抽些世间,帮这位地万姑娘将行李送入行宫之中,带巫女熟悉一下环境,安排妥当了,才可去办其他的事情,可知道了?”

    宇文毓的一番话,宇文邕算是听明白了。他看看眨着眼睛不依不饶的地万,也明白硬推是推不掉,那便不如先将这女子安排入住了未央宫,宇文护是何人,他想要的女子自然有千万种办法驯服,到时候也就不用苦恼如何脱身的事情了。宇文邕看着地万的小脸,想着宇文邕那老贼的手段,刚才明明非常恼怒的心情顿时又生出几分怜惜。哎,好好的草原不去,为何偏要来这盘根错节的未央宫。。。。。。

    “谢过皇帝陛下,谢过冢宰大人!木杆代表地万,代表我突厥千万子民感谢周国的厚待!”木杆可汗还未等地万答应,便抱拳恭敬行礼,连声道谢,似是有了突厥部落的女子做了这北周的后宫之主一般。其实,宇文护的心昭然若揭,这未央宫现如今是谁做主?还不是这冢宰大人宇文护。木杆的大礼献得及为合冢宰大人的心,北周不缺一个如花似玉的后宫女子,可的确是缺少一个会窥探天机且艳压群芳的地万。

    地万失望地放下了手,她瞅瞅木杆可汗的眼色,只能恭敬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地万谢过冢宰大人赏赐行宫。”

    地万眼里的不甘,萧子莫清楚看在眼中。谁都知她倾心于宇文邕,可她是一件礼物,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只要送礼之人和收礼之人高兴,谁会在乎那件礼物的心情。子莫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可却引来地万的注意。那女人看向子莫的眼神非常诡异,全然没了方才的柔情蜜意和百依百顺,狠狠一瞥,似乎萧子莫便是与她有化不开的仇怨。

    “王爷,这突厥巫女认识你?”车严问道。

    “不知,我也觉得她似曾相识,可是想不起是哪里见过了。”子莫说道。

    “我方才便觉得这女子看王爷你的眼神似有古怪,还以为是和王爷有什么瓜葛,没想到她倒是倾心于宇文邕啊。”车护卫知道子莫是个不爱摆架子的主子,时日长了便也熟稔起来,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了。

    “你啊你,见到个女人看我几眼便是有瓜葛了?若这地万倾心于我,我看这木杆可汗可是要恼羞成怒了,他这美人计用得极妙,我们和周国缔结和约一事,我怕是要功亏一篑了。地万巫女只需透露一些天机,我想便抵得过我国使节前言万语。”

    “王爷为何如此悲观,如果王爷同意与宇文嫣的婚事,我看此事还有转还的余地,只是,着实是难为王爷了。”

    “何出此言,我倒不是厌恶那宇文姑娘才推脱着不肯同意联姻之事,信鸽放出已经过了三日,可毫无回音,我担心的是邺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子莫皱了皱眉头,出来已经三月了,一直奔波碾转于并州各郡,便是想写封家书也很难实现,子莫牵挂家里老小,而想到三哥便已经是成亲了罢,心又不期然抽了一下。

    “王爷想家了吗?我们此行也肃清了贪官污吏,整治了地方政务,也不虚此行。如若北周犹豫不决,我看我们还是。。。。。”

    “恩,明日若还没回音,那我们便辞行回国去。只是,如此这般宇文嫣姑娘大概会心里不好受,宇文护又是当面提的亲事。”

    “王爷,你可真是多情之人,连那宇文嫣的心情都照顾妥帖了。莫非你还真喜欢她不成?”车严直言问道。

    “几面而已,这喜欢不喜欢从何说起。只是我看着她便生了怜惜之情,一个女子苦尽甘来在牢狱之中熬了如此多年着实不易,若是能嫁个良人,那也不枉此生。”

    “王爷,那你娶她不觉得委屈?您若愿意,邺城中哪个姑娘不是巴巴地为你为奴为婢,你何必要个人老珠黄的也不怕膈应着自己。”车严一向上下有别,规矩有礼,很少如此刻这样逾越了身份。说完,看看子莫,觉得自己真是喝了几杯就大胆了,“对不住啊王爷,我。。。。。。”

    “罢了,车护卫很少这般快人快语,倒是酒后吐真言啊。说来,这宇文嫣虽然比我年长些,可性格颇为温婉。我也这般年纪了,回去了高府便就是天天被人催促成亲的事情了,有时候我也会思虑,天天要我哄着,宠着,要我这般那般要我全力以赴的女子我便是娶不了也给不了的,不如,找个如宇文嫣这样的,起码,不会斤斤计较,不会争着抢着什么都要,她很简单,只要温言温语,相敬如宾,相伴到老,也许,我的负担和亏欠也会少些。”子莫这话便是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可却不期然这样说了出来,自己都听着奇怪。她不能和车严说她不知道此生她会不会爱上一个女人,所以她根本不想娶妻生子。可若不娶妻生子,那么别说三哥会觉得奇怪,就连九叔叔便也绝对不会断了对她的念想,说来说去,她竟然对宇文嫣存了这般满心都是利用的自私心思,真是说出来就又羞愧了几分。她何曾不知道宇文嫣的苦楚,可听到宇文护提亲竟然心里生了一些侥幸,或许便这样大义凛然说是为了国家联姻而娶了她了,当做权宜之计,不得不说子莫对自己的盘算第一次感到心惊。

    。。。。。。车严琢磨着看了子莫一眼,举了酒杯抿了口,低声说道:“王爷这话说得,便是知晓心中之人此生得不到也想不了,打算草草过了此生便好?”

    一针见血,萧子莫晃了晃神。没想到车严刀法凌厉,连见地都如此锐利。正当子莫苦笑之时,宇文护端着酒杯来到了子莫面前,笑盈盈说道:“兰陵王爷对于联姻之事可考虑周全了?”

    “这。。。。。。冢宰大人,实不相瞒,我尚未得到来自邺城的消息,不知是否路上耽搁了,可否通融几日。。。。。。几日便可。”萧子莫不想失了这次难得的与北周心平气和谈和的机会,几十年来两国战火不断,死伤无数,一有战事边境百姓尸骨累累,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想就此放弃。

    “可以,当然可以!我很欢迎兰陵殿下在我未央宫中多做几天的客,我的母亲时常和我问起下人们对殿下你的日常起居可还侍候周到,王爷可千万别见外,有什么不足之处只管吩咐下人便是。”宇文护对老母亲相当孝顺,子莫千里迢迢安然护送了阎姬回国,宇文护便是心里记了这份恩情的,看子莫并没一口回绝之前所提的条件,便也宽限了几日,让子莫等邺城那边的决定。

    第96章 忠心

    那日给木杆可汗接风洗尘之后,萧子莫在未央宫中等了又多了四五日,不止邺城中还是没有回音,连这长安的动静都有些古怪。宇文护一连数日都没再露面,而三天两头跑来要和他比武的宇文邕也没有再进来这永延宫。北周禁军说是要保护齐国使节的安全,加强了永延宫的守卫。萧子莫岂会不知这宫中戒严的规矩,一是怕外人潜入,二是防备宫内之人潜出,而他们眼下,明显是后者,被困在了此处。

    “车护卫,还是没有打听到什么吗?那些在宫外的兄弟呢?”子莫问刚回来的车严,她急需知道如今的状况。近日只要子莫让侍卫通传她要见宇文护的消息,回复都只有冢宰大人日理万机,国事繁忙,兰陵王爷稍安勿躁,不日便会相见的草草应付之语。

    “王爷,我想尽办法都没从周国侍卫中探得情报,而我们先前出去的兄弟本来安顿在驿站的,原来约定每隔三日便联系一次,可如今却断了联络,该不会是。。。。。。被宇文护那老贼抓了吧。”

    子莫捏了捏拳头,负手站起,立于殿柱旁,沉思片刻,说道:“这应该不会,我高长恭还在这未央宫中,便是最好的人质了。宫外的兄弟应是发现情况有变,在驿站中太过招眼,所以就隐匿了踪迹。”

    “这些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王爷你还在宫中,居然敢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不思营救倒先顾着自己了,王爷,请您恕罪,全是车严平日里管教无方之责。”车侍卫皱着眉头,抱拳跪在地上求子莫恕罪。

    “不,车侍卫,你带领的这帮兄弟甚是有勇有谋,他们见形势不对,带着那几个不会武功的使臣先躲避了起来再作打算,我想也是为我们日后脱困于保存力量,何罪之有?我不会责罚他们的,车侍卫请起吧。”子莫扶起车严,继续说道,“我看宇文护的确是有了别的盘算,我原以为诚心放了他的母亲便能化解一些两国的宿怨,可也着实轻视了突厥和北周的关系,木杆可汗一来我就应该出宫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了。”

    车严看子莫眉头轻皱,抱拳请命道:“王爷放心,虽然我们留在宫中的人手寥寥无几,可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只要王爷一声命下,车严带领着这几个兄弟愿为安全护王爷出这未央宫宫而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车严铁骨铮铮,做这兰陵王的护卫长官也是因为在边境的行军作战之中军功卓然身手了得才得以提拔,他出身不高,可忠肝义胆,子莫手下的亲兵大多都是这车严亲自从行伍间带出来进了邺城的,一路来在并州各郡肃贪整顿之时帮她平息了各种事端,看得出纪律严明,且都是个中好手,萧子莫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位得力干将,也的确是幸事一桩,拍拍车严的肩膀,说,“我听说你在战场之上所立的功勋足以升任将军之职,可惜门第未及,便只能屈就于参军,如今更是屈才,只能来我这儿做个侍卫长官了,想来,车侍卫一定是心有怨言的吧。他日,如我有机会,一定举荐车大人再入行伍任高位,领兵打仗,横刀立马,峥嵘岁月,那才适合像车大人这样的英雄气概!”

    “王爷抬爱了!车严出身卑微,一直都和一众兄弟在穷乡僻壤里讨生活,有一餐没一餐,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朝廷发了告示要招壮丁入伍,我和弟兄们觉得至少在军中卖命还能有口饭吃,死也死得其所,算是为国捐躯,所以行军打仗之时未敢贪生怕死,浪费了朝廷的米饭,没想到,还能有朝一日入邺城成了兰陵殿下您的侍卫,车严和兄弟们都视王爷您为再造父母,怎敢有任何怨言!王爷要赶我们回军中,莫不是嫌弃我的兄弟们出身不好,平日里打打闹闹扰了王爷的清净了?”车严惶恐道。

    “不不不,车侍卫多虑,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车侍卫应该有个更好的前程。”子莫解释道。

    “小人贫民寒门出身,不做贩夫走卒谋个一官半职已经是光耀门楣了,何来屈就之说。其实车严对能任兰陵殿下的侍卫一职是觉得三生有幸的,王爷您是文襄皇帝的爱子,文韬武略才华过人,且心怀宽厚体恤下属,车严和一众兄弟真心愿意追随殿下,舍生忘死,赴汤蹈火,不敢有一丝埋怨和不忠!若有违今日誓言,必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说完,车侍卫一头磕在了宫殿的地砖之上。

    子莫只是有感而发,觉得车严这样的铮铮汉子在军中领兵会更能施展才华,只是一说,倒是让车严大为不悦了,跪在地上,磕头请愿。

    “好了好了,车侍卫,本王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忠心了,起来吧起来吧。要我说出身门第便是自个儿不能选择的东西,我大齐的兵制太过死板,只让高门子弟任军中要职,而如车侍卫这样的有才干的人倒是被埋没了,真是暴殄天物。”

    “王爷,这从古至今人便是分三六九等的,您这话可是有违圣人言了。”

    “圣人之言便也是有局限的,切不可妄自菲薄了。”子莫笑言道。

    。。。。。。车严见过不少人夸赞他能干,可如这兰陵王爷一般一句话便直达他胸怀的真是从未有过,让他常有不甘可又无法对抗现实的无奈像是得到了解脱。车严甚是动容,单腿跪于地上,抱拳道:“王爷!你别让我起来,车某下面这些话真是发自肺腑,不吐不快。车严从来心高气傲,未曾真正服过谁的,若不是出身,车严便也觉得自个儿是封王拜相之才,可今日,我这一跪却是真心实意要跪殿下您的,圣人有言,士为知己者死,我车严书读得不多,便是想出人头地才在军中挑灯夜读学了几年的圣贤书,道理懂得不多,可是这忠义两字我便记得最深刻,有王爷您今日这一句话,以后就是皇帝封我个大将军做我也不要,王爷,我车严誓死追随您!谢王爷今日为车某正名!”

    车侍卫是个热血汉子,情之所至,含着热泪,重重对子莫磕头。萧子莫叹了口气,她便知这门第森严的北朝,便是折辱了很多才情满怀的人的,怀才不遇,何等悲哉!

    “车侍卫啊,我们两个今后便也算是自家兄弟了,以后无需见外。凭着车大人的本事,必定会有鹏程万里夙愿达成的一天!所以不要轻言什么肝脑涂地,舍生忘死,我高长恭不想死在这未央宫,也不希望手下的兄弟为我填命。想来车侍卫也知道我是入军守过边塞的,其他本事没有,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到了紧急关头,车侍卫带着诸位兄弟自个儿能顾个周全就好,我还没酒囊饭袋到要别人为我挡刀剑的地步,知道吗?”子莫坐于圆凳之上,喝着茶水,扶起车侍卫,说道。

    “可是。。。。。。王爷您是千金之躯。。。。。。我等侍卫便是要拿性命来保护王爷的,王爷这样说便是瞧不起我们的本事啊。”

    “我高长恭若是牺牲了你们几个,独独自个儿逃出去了,我才是觉得面上无光!一来说明我兰陵王领导无方,折了手下的性命才仓皇逃命,二来,你也说了日后会誓死追随我,这样便轻易死了,那我今后找何人对我如此忠心呢?所以与共与私,记得在我手下做事,一定不可愚忠,要多多用用你那智勇双全的脑子。”子莫打趣说道。

    “是!属下遵命!”车严恭敬回道,想了一下又说,“王爷如此说来便是不想硬闯出去?”

    “自然,我们几个才几条命,这未央宫有多少守卫?事已至此,不如先探得这皇宫的地形通道再做谋划不迟。北周的侍卫巡岗似乎与我大齐的也相似,如若侍卫不肯透露口风,那这永延殿的婢女也不少,实在不行,车侍卫便卖卖笑,喊几声好姐姐,拿些女子喜欢的东西讨讨好,在这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永延宫里,和善解人意的宫女们打情骂俏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咳。。。。。。车严明白子莫的意思,不过脸色还是尴尬了一下,没办法,王爷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好,虽着实不太懂这些,可听了倒也有些明白了。看看自家王爷那张颠倒众生的悠闲喝茶的脸,觉得主子就是主子,看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个中高手吧,于是看子莫的眼神更加钦佩起来。

    两日后,未央宫十四殿的布局位置都明了了,包括通往各个大殿的通道入口和朝宫外去的几个宫门也都在一张地图上标示得清楚明白。

    子莫正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守卫薄弱的地方,作为可能突围出去的关键点做着安排,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司空大人,冢宰大人有命,谁都不许入内打扰兰陵殿下。”

    “你给我起开,没长眼吗?也不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就挡了本大人的去处!”说话的是宇文邕。

    “小人该死,小人不知司空大人有冢宰大人的令牌才敢阻挡,司空大人请!”

    殿门开了,宇文邕入内看到子莫许久时日未见,安然无恙,终于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露出了微笑。

    第97章 世仇

    “兰陵殿下,大冢宰在占星阁等我们,请!”宇文邕也不多做口舌,执手便想带子莫出了这永延殿。

    “司空大人,这。。。。。。任何人不得离开永延殿的命令可是冢宰大人勒令再三的,小的们不敢违背!妄大人您体谅!”守于殿外的侍卫看宇文邕想带兰陵王离开,果然拦住了去路。

    “放肆!冢宰大人的令牌就在我手里,现在他正在占星阁让地万巫女给我北周占卜国运,便是有关乎国家运势的大事要请兰陵王爷过去,你们谁敢阻拦?若是耽误了时辰,错失了窥探天机的时机,我看大冢宰如何饶得了你们!”

    宇文邕抬出了占星阁地万巫女的名头,果然那些侍卫脸色一变,神色踌躇。只是短短几日,那宇文护便划出了通光殿赐给了地万,将宫殿改名占星阁,且夜以继日按照地万的要求,给宫殿加盖了一处高数丈的观星台阁用来给巫女夜观天象,工事之大,连如今的皇后娘娘看了都说这莫非未央宫是要易主了吗?地万身份超然,不是后宫嫔妃但其实冠绝三千佳丽,没有哪个宇文毓的妃子看到冢宰大人不弯腰行礼的,可地万习惯了草原上的生活,见到宇文护也行不好周国的礼数,只是微微颔首照样深得宇文护的偏袒和宠爱。

    “这。。。。。。地万巫女占星不都是在深夜?这。。。。。。日头还未落下呢?”侍卫结结巴巴嘀咕着。

    “起开!地万巫女何时占星这是你们该拿主意的吗?”宇文邕趁着侍卫还在发愣,风风火火拉着萧子莫便一路从永延殿里闯了出来。

    通光殿在后面,子莫看过未央宫的地图她记得方位,看宇文邕并不是往地万巫女那里走,便轻声说道:“你带我去哪里?若是私自放我出未央宫,这宇文护可是不会放过你。”

    “咳,还真多谢兰陵殿下为我操心了,不过以我今时今日的本事,要放你出未央宫怕是爱莫能助,不过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你便知晓了。”宇文邕说道。

    “我便知道宇文护怎么会将他的令牌给了你,宇文邕大人是从地万巫女那儿拿来的手令吗?”子莫问他。

    宇文邕垂着头也不看他,这高长恭真是多管闲事,自个儿自身难保了还管这管那!

    “你可真是婆婆妈妈,凡事求个结果就成,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宇文邕说道。

    “地万对你的一往情深便也算是细枝末节微不足道的事情了?看来男儿多薄性的话还真是对的。”

    “说得你自个儿便不是男子一般!我千辛万苦带你出来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说你高长恭别以为小时候抢了我个风车如今武功又在我之上便可以这般教训我了,长我两岁倒是兄长架子!我宇文邕可没你这号哥哥的,你等着吧,我日后必定胜你千万倍,让你再不能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这宇文邕还是这般脾气,看似沉稳其实便是火爆性子,孩子般执拗且不争个输赢就是不肯罢休,争强好胜,可谁说做大事的没几分硬气随波逐流便能爬上那独一无二的天子位呢?

    子莫轻笑了一下,点点头,也不和他争辩,宇文邕看这高长恭居然是一脸宽和地似乎在包容他的无理取闹,不由光火,大声在子莫身后说道:“我日后必定会让你正眼看我,把我当做旗鼓相当,让你万分头疼的劲敌!我说到做到,你能这样俯视我的机会也只有现在了!!”

    “好好!我高长恭万分期待宇文邕大人的扬眉吐气。到时候,可希望宇文大人能念在往日情分上,给我留些情面啊。”

    “什么情面?你便处处出尽我的洋相你还想着我给你留情面?门都没有!”宇文邕俊逸冷傲的脸上一和子莫斗嘴就会露出少见的顽劣神色,快人快语,很像儿时的三哥。

    噗!萧子莫跟在宇文邕后头,忍俊不禁,想来离他能摆脱宇文护的控制而终荣登大统还有些时日吧,到那时,大约他们真是没办法这样无所顾忌地攀谈了,就如同她和三哥,长大了,再没了童年时光的随心所欲,三哥常常顾左右而言其他,而她萧子莫又何曾有勇气说出心底的话?

    萧子莫一路想着,不禁有些晃神,抬眼一看,他们已经来到了北周皇帝宇文毓的行宫,宣室。

    “这。。。。。。”子莫看看宇文邕,他已经叩开了大殿的宫门,里面没有其他人,一个身材颀长的清雅男子着龙袍负手站于龙案旁,听到有人进来了,看到他们两个淡然一笑。

    “高长恭见过。。。。。。”子莫的话还没说完,宇文邕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观望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拉着她进入大殿后就把宣室的门关上了,说,“我皇兄特意遣退了身边的人让我带你来见他,你就不要再讲些场面话了,如今这形势你大概是不知晓吧,周齐两国在晋阳剑拔弩张的,大战随时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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