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蔽月》分卷阅读66

    “杨相,北周三年前建国之后,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萧子莫就事论事。

    “哼,区区一个宇文护,扶了黑獭之长子登位改了西魏国号,自以为劳苦功高,我看他便是狼子野心,那宇文觉小儿凡是躬亲不能,下道御令都要宇文护这个大司马首肯,真是贻笑大方。北周本末倒置,我看气数也该尽了,和不和谈也无妨。”杨相说得义愤填膺,句句有弦外之音。

    子莫只笑笑不语,她知晓杨相便是认准了她也是那乱朝纲行谋逆的一丘之貉。

    “杨相既然有事与陛下呈报,那长恭便先退下了。”子莫向小皇帝行了一礼,走出了御花园。

    高殷看着子莫走远的身影,拉着杨相的袖子说:“杨相,朕觉得兰陵王为人磊落,并非是心怀不轨的歹人,杨相为何如此待他?”

    “皇上,高长恭与长广王交情匪浅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便是这兰陵王的封号也是长广王上了奏章上呈给陛下的吧,并州刺史拥兵自重屯军一方,皇上您不可不提防,他高长恭若是忠孝仁义之人,日后陛下再亲厚他不迟,今日我们势单力薄,长广王与常山王咄咄逼人,陛下与老臣一定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一丝马虎。”

    杨愔牵着高殷的手,步履蹒跚,殚精竭虑,他只愿有生之年不辜负文宣帝生前所托,让高殷坐稳了皇位,清君侧,稳朝纲。

    “杨相,辛苦你了。殷儿无用,文不成武不就,全赖杨相相帮于我。”

    小皇帝稚嫩的身子穿着厚重的龙袍头戴龙冠有些吃力地走在芬芳吐蕊的御花园中,他便是知晓自己没有退路的,登基成帝就注定了他一生都在为了这个九五之位背水一战。他是高洋的儿子,他是北齐之主,尽管还是个孩子,可是他知道自己便是没什么权力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成王败寇,或是为天下之主,或是成阶下之囚,甚至丢了性命。他羡慕兰陵王爷,不为其他,只为他那豪情万丈纵横四方的情怀,如此的畅快。兰陵王是雄鹰,可以自由翱翔,而他高殷生来就是黄金囚笼中的脆弱小鸟,何时能见见江南水乡的温婉柔情,就已经是痴想了。

    “杨相,六叔和九叔他们若是执意要我的皇位,我便把皇位让于他们吧,杨相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善始善终急流勇退,也到了告老还乡好好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不要为了我和他们斗了。父皇死了,殷儿不想看到杨相你为了我。。。。。。”高殷和杨愔好像祖孙两个,踏着青青小径,淡淡说着。

    “皇上!皇上以后不可说这样的话!皇上是天命真主,怎可屈从在那些乱臣贼子的淫威之下,皇上不要担心,虽然如今常山王和长广王连成一气,我们势弱了些,难免有些被动,可是,他们二人是为利而合,必当也会为利而散。皇位只有一个,陛下若是退了,他们两个之中也只有一人能做这皇帝!”

    “杨相的意思是。。。。。。?”小皇帝抬头疑惑道。

    “分而治之,他们两人面和心不和,高湛阴狠手段高演也是有颇多忌惮的,若是让他们两人鹬蚌相争,我们便可渔翁得利。到时候,两败俱伤,陛下的龙椅自然会坐得稳当。我杨愔完成了这件事,以后去了也能见先皇于九泉之下。”杨相跪在高殷面前,正色道。

    “杨相。。。。。。朕真是三生有幸,有杨丞相如此护我。”高殷见四下无人,竟面对着杨愔欲跪下磕头,吓得杨愔赶紧说着使不得把小皇帝扶了起来。君臣二人皆热泪盈眶,皇权之争,向来都是生死之斗,杨愔压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破釜沉舟。

    萧子莫即日便要离开邺城前往并州。

    高孝琬把自个儿的婚期延了几日,就说是还没准备妥当,其实他压根不想让子莫看着他成婚。

    ”三哥,我便要去并州了,没能喝你和三嫂的喜酒,真是对不住啊。”萧子莫说得就是违心的话,她宁愿不看,不想。

    “长恭升迁是好事啊,三哥我高兴得很,索性去并州三月便可回了,到时候三哥给你接风洗尘!”

    “好,一言为定!”

    萧子莫拜别三哥,接了提着大大的行礼包裹出来的郑儿,把她抱上了马车。

    “郑儿你好好听王爷的话,好好照顾王爷,不要给他添麻烦。”翠娘和刘先生送到了府门口,挥手告别。

    “恩,郑儿会好好照顾王爷的,翠娘和先生放心。”小丫头探出马车的窗口,笑着说。

    萧子莫一一拜别家里的长辈,到了二哥那儿,说:“二哥,我听皇上说你封王加爵的日子也在这几日了,恭喜二哥!”

    “多谢长恭,二哥其实闲云野鹤惯了,每天作画也乐在其中,倒是难为四弟替我思虑颇多,能让皇上想起我这每日沉迷书画从不过问朝堂之人,长恭居功至伟啊。”二哥一笑,如同透彻的晴空般干净。

    “长恭啊,三娘真是多谢你了。”王氏站在子莫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喜不自禁。

    大娘轻轻咳嗽了一声,王氏收了笑脸,默默站在了偏旁。

    “大娘,三哥快要成亲了,我也没什么贺礼,便从并州回来再补上吧,望大娘原谅。”

    子莫心里坦荡,并未记恨她,可越发这样,元仲华便越发觉得这高长恭深不可测,其心不可揣度,便越发生了嫌隙和提防。

    “呵呵,长恭加官进爵真是光宗耀祖,日后定要和我儿孝婉守望相助,共同光耀门楣才好。”

    “大娘说得是,我和诸位兄弟手足同胞,自然守望相助。我们高家有六兄弟同心,日后必定不愧父辈荣耀。”子莫从容答道。

    “四哥,你去并州带些好吃好玩的给我,听说那里离周国很近,可要捎些土产给我啊。”延宗蹦跳着抓着子莫的衣摆,撒娇着说。

    “好,一言为定!”子莫摸摸高延宗的头,宠溺地说道。

    上了马车,便又是一段旅途。身后的三哥眼神黯然地看着子莫离开,子莫佯装没看到,但是其实连孝婉的一丝皱眉一声叹息都落进了心里。她此生只能是他的四弟了,那便要让三哥开开心心的,娶妻生子,做一世无忧无虑的河间王,诸多彷徨,诸多忧伤,还有许多的明刀暗枪,只有她知晓便好。

    第88章 晋阳

    萧子莫身为并州刺史,先巡察了上党、西河、雁门、乐平、新兴等几郡,除暴安良,剿匪平寇,肃查贪腐,一时兰陵王高长恭之名在并州一带的百姓中口口相传,广为美誉,凡是新刺史大人巡察之所经郡县,百姓竟自发夹道欢迎。为民除害,爱民如子,兰陵王爷秉公清廉的美名深得民心,都说新刺史大人所到之处有冤伸冤,百姓得见青天,贪官人人自危,萧子莫要离开了,有贫苦百姓持果篮相送于城外,依依不舍。停停走走,萧子莫一行人最后在离开邺城两月后终于到了并州府城晋阳。

    晋阳太守王百一在晋阳城门外领一郡县大小官员迎接新任并州刺史莅临。

    “王大人,你看这天也不早了。。。。。。这兰陵王爷是不是今个儿不来了?”一个身宽体胖的官员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从公鸡打鸣等到了日头高照,他自个儿掰着手指数数都有好多年没这么辛劳了。闻鸡起舞,那都是没有几房姬妾暖床时候的事情了。

    “哎,等等吧,这新刺史啊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路来可闹了不小的动静。你今天迷迷瞪瞪回去喝茶听小曲了,没给自个儿搏个好印象,明个儿这兰陵王爷扒了你的官袍你可别和我来哭。”王百一当太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装孙子,什么时候该当老爷,烈日当头,可是,就是把血都晒出来了,还是得恭恭敬敬不是?

    “咳。。。。。。是是,下官失言了。不过这兰陵王爷也真是,身为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堂堂的文襄皇帝四子,吃那个苦做什么,居然还真的带人把并州六郡给巡察遍了,盘点了府库收账,整治驻兵屯守的军风军纪,连个小小贫农赤奴的拦官道喊冤都要理个半天,想当初这文襄皇帝来我们并州的时候,听说送了个绝色佳人就打道回府了吧?要不,我们这次再试试。。。。。。?”那个胖乎乎的官员轻声和王百一念叨着。

    “呵,你这脑满肠肥的也就这点主意了,文襄皇帝爱美人那是谁都知晓的,当初送的那佳人也算是我晋阳一绝了,你如今还能找出这么个妙人儿?美人不美人的这姑且不论吧,当初我们郡县府衙里的账本可是还都是清水的呢,能和现如今比?你啊,我说你太贪了你还别不信,总以为这邺城里的王爷皇子都忙着你斗我我斗你根本没空理我们地方上的事情,还不信邪,以为每次都塞些个好处给莅临巡察的官员就行了,这下好了,这不就来了这位还真爱多事的兰陵王了?你给人家塞什么?真金白银的人家稀罕吗?他可是两位摄政王爷亲自推荐给当今皇上的,听说打小便铁骨铮铮在漠北跟着慕容元帅打蛮夷游兵的,刚正得很呢,你等着被抄家吧。”王百冷哼一声,扶扶袖子,说道。

    “哎呀,别呀,可千万别,王大人,王太守,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这样啊!再说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跟着太守一步步到了如今的田地?王大人,王大哥,你可别再吓唬弟弟我了,我胆子小啊!”被王百一这么一说,那官员顿时精神抖擞也不乏了,颤巍巍拉着太守求情,“要不,我立马挨家挨户去找个绝色佳人来?这有其父必有其子。。。。。。说不定这兰陵王爷也爱这绝世佳人?”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心里打鼓了。打起精神好好等着,等刺史到了看你这么孝敬也能攒个脸面。我王百一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等见着人了,自然也就知道该使什么法子了,你这里咋咋呼呼也没用!”太守翻着白眼看着这不成器的家伙,胖乎乎的男人低头一个劲哈腰,正在他支支吾吾的时候,官道上出现了一队兵马,骏马开道,旌旗飞扬,仔细一瞧,真是新刺史来了。

    王太守身形矫捷,越过众人一个头磕在了刺史大人的轿撵前:“臣王百一,见过兰陵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其他大小官员也眼明手快,齐齐俯首在地上,诚惶诚恐,重重叩首行礼。

    外太守低眉顺眼,五体投地,那头磕在官道石板上的声响萧子莫坐在轿撵里都听到了。

    “免礼,王太守请起。”传出来的声音如朗月清风,珠玉落地,王百一谢恩起身,稍一抬头便和身后一众官员齐齐震愕原地,他没敢完全直起腰,于是半鞠着身子便直愣愣盯着眼前的这个兰陵王爷,竟有些呆了。离得太近,王百一自然比后面的郡县官员们更加回不过神。

    眉眼似画,长发如絮,深似点漆,唇若朱丹。眉似远山黛,眼若水波横,这分明是描绘绝世女子的辞藻正油然而生在一众恭候多时的郡县官员心里,而这般美貌的男子着一身绯色四爪衮龙蟒袍,英气勃发,神色清傲,当真是冶艳不可方物,可他偏又将这种绝世容姿糅合在了蓬勃英武与不凡气度之中,当真是看得人如痴如醉,恍如入定了一般。

    “王太守,兰陵殿下一路奔波,是否已经安排了住处?”跟随萧子莫巡察并州的亲兵护卫长车严提醒他道。

    “啊?这。。。。。。失礼,小人失礼了,殿下长途跋涉,属下竟然怠慢了!该死,该死!”王百一不住鞠躬作揖,他的确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可唯独是没料到这文襄四子竟能比化了大江南北的美女无数。

    “请,请。”王大人为萧子莫一行领路,而身后的其他官员们还有不少都已经看傻了眼了,面面相觑,这兰陵王爷怎会生得如此好看!那之前还要说找个美女行贿赂之事的胖胖的县令不禁狠狠掌了自个儿的嘴巴,啧,该死的他是在做什么梦啊,兰陵王爷自个儿都长成这样了,他去哪里找个能让王爷一见倾心的给他!哎!当真是劫数到了!!脑门上的汗便更加多了起来,抖了抖长满肥肉的脸颊,心惊胆颤。

    王百一晚上在自个儿府邸摆了接风宴给萧子莫,然后子莫并未列席。丝竹绵绵,舞姬身姿妖冶,白天被晒得哭爹喊娘的地方官们搂着美貌姬妾沉醉地魂不附体。

    等了许久,久久未见兰陵王高长恭的身影。

    一桌子佳肴美酿等来的却是万年寒霜脸的车严持佩剑通传兰陵王爷有事不来的讯息。

    “兰陵王爷先去府衙看望阎氏了,各位大人自便即可。”严护卫面无表情,两眼煞气。

    温香软玉的宴席上顿时升起一阵肃杀之气。

    “这。。。。。。”王百一一脸尴尬,说道,“这王爷也忒心急了些,何必如此着急呢?明日下官陪同兰陵殿下前往即可啊。”

    “王爷说此事兹事体大,他自己先去看过才放心,便不牢王太守了,诸位大人不要扫了兴致,请自便。”车严说完便走了,留下一圈准备溜须拍马的官员不知如何是好。

    “太守大人,这兰陵王爷不好办呀。”一个地方官起身说道,所谓无欲则刚,他们倒是不知如何下手了。

    “不急。。。。。。不急。这高长恭如何刚正不阿,总归是有弱点的。大家莫慌,莫慌。”王太守负手绕着圆桌转了一圈,捋捋胡子细细思量。

    “太守,这宇文护的老娘该不会胡说八道吧?”有人问道。

    “哼,逆臣贼子宇文护的家眷,难道还要我们好吃好喝当太后娘娘供着?怕她做什么,你也太胆小了。”王白一狠狠瞪了那些无胆鼠辈一眼,说道, “李大人,你府库里的账目可都重新誊写好了吗?当务之急,是账目不能乱!”王百一问的就是那个从白天起就战战兢兢的胖胖的大人,他是晋阳郡的大司农,掌管钱谷之事,姓李,因为身材肥大,不少人私下叫他李肥满。

    “是,是,早就已经命人在三日前便连夜誊抄完毕了。我前前后后算了几遍,都对得上账目,应该无迹可寻,王大人放心,放心。”李肥满嘴里嚷着放心,可他却是最不安心的一个。他做这假账目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每年有上级官吏来例行监察,也都顺利过关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竟然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早知道当初就该及时收手的,可是人心无度啊,有了一次,便有两次,然后一次过关,屡试不爽,这便慢慢有了如今的大窟窿了。

    “恩,那便好,你不要慌张,这兰陵王也是年少气盛,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路来便是敲锣打鼓耍耍威风,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毛毛躁躁反而坏事。”

    “是是,下官知道。”李肥满忙不迭点头应道。

    “大人,屯军营地那里有小王将军,应该也万无一失吧?”席上有个官员问道。

    “自然,王千冠是我外甥,他早就听了我的安排去整顿军中事务了,当然不会有什么差池。”晋阳屯军五万,可谓是数量不少的地方驻军。并州位处周国和齐**事布防的边境要地,驻军自然规模不小,而领军的骠骑将军王千冠正是太守王百一长姐的儿子。

    “听闻兰陵王出身行伍,我怕以往那套怕是蒙不了他啊。”又有人心事重重说着。

    “军饷军粮的调度都有人去改了账册了,若你说的是兵器一事,我已经中午便派人去了军营,通知千冠连夜铸造一批质量上乘的给守军士兵用,到时候,那高长恭便也是驻地一日游,让那些手持好武器的士兵前来迎他,便也发现不了什么的。”王百一一番运筹帷幄,听得在场官员连连放心点头。

    第89章 人质

    晋阳郡县的府衙只有几个小吏在昏黄的烛火下抄抄写写,看到有人进来,起身询问来历。

    车护卫亮了王爷令牌,几人惶恐下跪。车严身后那人撂下斗篷帽檐,纵然光线晦暗,可惊人姿色顿让整个室内蓬荜生辉,小吏们哑了一般只是伸手指了指里面的方向,告知来人扣押宇文氏女眷的地方。

    通往地下的小道黑暗阴湿,萧子莫只听说是人质一直都在府衙里看管着,倒没想条件如此恶劣,和关押囚犯的地方并无二异。

    几十年前,宇文泰逃出了关中,他慌忙出走,未来得及带走一些宇文氏的女眷,其中,便有当今北周大司马宇文护的母亲阎姬和姑姑宇文氏。此后,宇文泰在长安拥立元宝炬为帝,建立西魏,与东魏势如水火,这些女眷就长年被禁锢在了晋阳。

    谁都未料到,宇文护如今成了北周新贵,把持朝政,呼风唤雨,连八柱国中的独孤信和赵贵联手想除了他却失手,反被坐实了谋反的罪名而丢了性命。宇文泰三子孝闵帝宇文觉与大司马宇文护起了冲突,被迫退位,一月后被杀,宇文觉新扶了上位的宇文泰庶长子宇文毓便也是大权旁落,处处受制于人,剩下的六柱国与十二将军为代表的关陇贵族集团,现如今也是无人敢和宇文护挑明了起冲突。宇文泰一世英豪,大概也未想到他过世之后,自己的儿子们便这样过着忍辱负重的日子。

    一间阴暗的屋子,有个老妇在油灯下纳着鞋底。

    她衣着简陋,可神情傲然。听到有人来了也不起身,倒是坐在草堆上的几个年轻些的女眷跑了过来,抓着牢房的木栏子,急急想看清来人样貌。她们一见不是府衙小吏,也不是晋阳太守,更是喜出望外。

    “大人,大人,你来放我们出去吗?”一个长相柔媚的妇人头发上还有几根草秸秆,两只眼睛都是喜悦的光。脸上鼻尖都是灰扑扑的,一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在油灯的晦暗光线下游离着空洞的视线。宇文嫣是宇文护的姑姑,也是宇文护在给北齐的书信中屡次提起的一个女眷。她是宇文护父亲的最小的妹妹,当年被关押之时才豆蔻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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