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蔽月》分卷阅读55

    在一片高地下方,子莫发现了段深的队伍被重重围困。

    想来这段将军出来也是已经一天一夜了,早已人马疲乏。那些突厥人忌惮与段深布防在前头的□□手,倒也不敢靠近,于是只围着,可是突厥人已经越围越多,而这里离北齐大军驻军之地已经有些距离,这援军不来,段深只能山穷水尽。

    如此对峙,一直到了天又微暗。

    突厥人士气高昂,游兵们松散得驾着马儿挥舞大刀向中间被围困的北齐骑兵叫阵。

    子莫眼疾手快,抽出了金缕线,一跃而起,目标是突厥游兵队伍最外层的一个骑兵。此刻前面似是段深与突厥人的前锋正打得如火如荼,便吸引了其他突厥人的注意。子莫身形矫捷,快如闪电,一把捂着马上之人的嘴巴勒住他的喉咙将那人扑下了马,慕容冲默契地一拉那突厥人的马匹,便把一人一马带到了高地下坡处。

    “问你老实回答!”

    那突厥人却抿着嘴巴不肯回答。

    “你们到底多少人?”

    “。。。。。。”那人还是不说话。

    慕容冲掏出了匕首打算了断了他,子莫不让他动手。

    “为何等到夜黑才动手?”子莫早就心存疑惑。

    “等。。。”那突厥人戴着头盔,只露出了一双狡黠的眼睛。

    “等什么?”

    那人还是不说话,接着就又是狼叫声隐约传来。果然。。。。。。

    “那狼是何人指示?”

    那人只是看看他们两个,闭上眼睛一副任凭处置之状。哼!子莫一掌就打晕了这个突厥人,她手气还真好,偏偏挑了个硬骨头。

    慕容冲想动手了解那人,子莫却突然俯下身闻了闻那个突厥兵身上的味道,好香!

    “脱了他的衣服!”子莫说道。

    “什么?”慕容冲瞪大眼睛。

    “你穿他的衣服,这狼便不会袭击你了。大概狼就是闻着突厥骑兵身上的特有味道来区分敌我的。你骑着那匹马先回柔然吧,你既然不杀我,那接下去就是突厥和北齐的事情了,和你无关,你先走吧!”子莫对慕容冲说。

    “那你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了,我又不像你,腿折了,带出来的人马也没剩下的了。我现在毒也解了,段深虽被围困,可是加上有我高长恭从外面里应外合,谁包抄谁还不一定呢!你别在这里碍事了,被人看到我怎么说?”子莫一把解开那个突厥人的腰带就要脱那人的衣裳。

    “慢着!”慕容冲拨开萧子莫的手,说道,“不牢高大人大驾了,我自己来。不过你这话能说得不这么难听吗?又是在奚落我了。”

    慕容冲看着毒舌的萧子莫,知道是在赶他走担心他,便嘴里抱怨着心里还是美滋滋。不多时,慕容冲换了那个突厥人的衣裳,闻了闻,说道:“果真是一股特殊的香料味道。”

    “恩,那便不远送了,慕容大人保重!”子莫一抱拳,就要送瘟神。

    以为人已经走了,哪知道突然耳畔温热:“长恭,你可不能忘了我。”

    萧子莫猛地弹开了一段距离。

    “不过说了也没用,得留些什么才行。”慕容冲狡黠地眨着眼睛自言自语,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拉开衣领,居然掏出个很小很小的挂坠。

    “凤凰泪,我先皇过世前给我的,你收下。”

    “不要。”子莫怔了怔,一口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下!”

    再说这算什么?春风一度的信物吗?!!

    “哼。。。。。。”慕容冲眼中稍有愠色,转念一想,便正色道,“你高长恭的命是我放的,你毒发也是我以身相许给你解的?怎么,你便如此想送我回了柔然便一了百了了?”

    “那。。。那要如何?”

    “你欠我人情!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便是你欠我的信物!以此为证,你还我人情了,再把凤凰泪还我不迟。”慕容冲一番话说得天经地义,大义凛然,子莫一时间居然被绕晕了。

    “戴上!”慕容冲拉过萧子莫,就把坠子戴于她胸前,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可食言,你欠我慕容冲的,就要日后还我。这,便是信物!”说完,还想把坠子藏到子莫衣襟里去。

    子莫一抖,挥开他的手,自个儿把玉坠子收进去了。她发现自己遇上了克星,没错,这个慕容冲就是她的天生克星。

    “恩!那我回去了!对了,还有这个。”慕容冲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响箭给子莫,“你一人也不是八臂金刚,别太逞强了,还是叫援兵吧。”

    子莫看看那个响箭,说道:“你呢?”

    “我带出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有命的也早就逃回去了,还能像这黄兔子一般来找主人吗?呵。。。。。。放心!”慕容冲又拧了把子莫的脸颊,才翻身上马,回头冲子莫一笑倾城,然后抖了抖缰绳,走了。

    。。。。。。萧子莫蹲在原地,一阵脱力,她脸似乎肿了,好疼。这个慕容冲是把她当馒头捏了吗?想她堂堂高长恭居然也有今天,真是世事多无常

    第75章 凯旋

    萧子莫用了慕容冲给的响箭。

    段懿派出的大批人马正兜兜转转四处找不到萧子莫的人,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西边天际一声炸响,北齐军队匆忙集结赶到。

    段深浑身都是伤,不过幸好,萧子莫比他更加一身狼狈得找到了他。衣服上的血迹都是过了夜的,黑乎乎晕开了一团一团,明明是斑斑污渍,可却像是绽开了朵朵妖花。看着那人长身玉立,身形轻松矫捷从突厥骑兵外围杀入进来,段深长长舒了一口气,高长恭啊高长恭,这种地方,他究竟是如何找到了这里的?

    萧子莫以一敌十,虽不至于歼灭突厥好几百人的游兵队伍,可是被围困的北齐士兵们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进攻和防守都更加积极,一时之间士气大震!

    “我劝你们赶紧回了突厥老窝的好!你们的援兵,应是没什么用了!”子莫扶着段深向突厥喊话。

    “哼,黄口小儿兴口开河,等会看我军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突厥游兵头头不服,挥着大长刀说道。

    “你不信也罢,等会了待你们那援兵到了自个儿看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控狼的骨哨已经被我毁了,那群狼崽子正四处乱奔,见着人便咬了当夜宵吃,我看你们也有几两肉,倒是够那些饿狼充饥的了!”

    。。。。。。那突厥游兵头领看了下四周,哈哈大笑:“你便是见了那地万女巫毁了集狼哨又如何?只要那些野狼寻着血味儿到了这里,那便是你们的死期!我们突厥人自有秃疮花制成的香料护体,何惧那些野狼!”

    “地万女巫和集狼哨?原来那个女子叫地万呀,这还真是要谢谢这位将军的赐教!那味道便是秃疮花制成的香料。。。。。。”萧子莫抱拳一笑,那突厥人才猛然发觉自己被套了话了,不禁更加恼怒,子莫看着不远处,说道,“集狼哨一毁,我看那狼就是闻着血味肉味才肯行动的畜生,不免有些怠工拖延。。。。。。不好意思啊,这位将军,我看,便是我们这边的援兵先到了!”

    众人一看周围,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马蹄声不绝,旌旗飞展,上面绣着一个齐字。

    “狡诈!你们中原人皆是蝇营狗苟无胆鼠类!竟是套了我的话去还用缓兵之计!”那个突厥游兵头子气急,看着手下的兄弟或被□□所伤,或已经被砍落下马,他在一片火光冲天中光着膀子绷紧了一身腱子肉,吼道,“你们北齐有种便与爷爷我单挑!你们谁敢!便是那段深几个回合也败下阵来,哈哈哈,除了阴谋诡计,你们中原人便也使不出什么杀招了!!”

    “好!将军快人快语,刚才也告知了我们不少的事情,我与你单挑,你胜了我便放你走!可好?”子莫驾着黄兔子踱步上前。

    “高大人,我们合力抓了这个蛮夷便好!”有人出面阻止,子莫一抬手,仍旧上前。

    “好!总算还有个有胆量的!不过你这小鸡身板螳螂臂的,真不知道能接下爷爷我几招!”那突厥人编了一头的小发辫,往上抬了抬自个儿的头盔面具,露出一张彪悍的脸孔,晃着大刀说道,“我叫思磨,阿史那思磨!”

    “高长恭!”子莫抱拳道。

    “什么?”那壮汉惊了一惊,上下仔细打量着萧子莫,“你就是那北齐国宴上打得我族亲,突厥第一勇士阿史那失了还手之力的高长恭!!”

    “哦?那位阿史那兄弟竟还是你的族亲?这可真是巧。。。”子莫拔出了剑。

    “呵,那个草包白白顶了第一勇士的名号,不过就是凭着生母显赫才能露了头角,待我打赢你,那第一勇士便是我的囊中物了!”思磨双腿一夹马肚冲上前去,刀刀力拔千钧,气势如虹,似乎大山压顶。

    子莫横刀立马,稳如泰山,一抖缰绳,御马迎战,瞬时两匹马儿嘶鸣,飞驰擦身而过,兵器在马上相接,发出嗡嗡鸣叫。

    一个横扫千军,子莫下腰避开过去,右手长剑一挥,刺得思磨也是慌忙躲闪。他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早就被齐军控制了形势,他只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死也要死得荣耀。

    思磨知道大势已去,可是灭了这高长恭他即便死了也可以留下美名,便一鼓作气从马上一跃而起,使出全力向子莫扑了过去。

    “高大人!小心!”段深与那思磨交过手,知道他的力气非一般人能比,紧要关头,子莫屏气凝神,握紧了手上的长剑,竟也迎了上去。

    “哎呀,高大人怎么不躲呀!”段深的一个手下不解,着急说道。

    “长恭殿下真是猛人。。。。。。”段深感叹着,说话间,子莫和思磨一招短兵相接在半空中便蹦出了火花四溅,双双撞开了几步,下了马来。思磨比起萧子莫往后踉跄了更多,他竟然在力量上输了!不肯作罢挥着长刀又攻了上来,眼前只是身影一晃,子莫的剑便抵在了他的胸口上,“思磨大人的力气与那位阿史那勇士不相上下,不过,我看论气魄和胆量,倒还真是你略胜一筹。”

    “哼!”思磨懊恼得扔了刀子,其他士兵团团围住他五花大绑,他们终于把突厥前来进犯的游兵主力给消灭了,士兵们一片欢腾。

    于是,高湛在营帐中忧思了整整两宿一日,便在第三个失眠的夜晚,得到了萧子莫已经在回营路上的消息。

    高湛颀长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这失而复得的感觉,如获至宝。

    长恭回了了,回来了。。。。。。眼前竟又黑了一阵,邻和公主看着高湛倒下去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高湛的身体,不让他有一点碰伤。

    高长恭便是比自个儿的身子还重要吗?公主轻轻抚着长广王的发鬓,含泪轻语。

    子莫回了兵营,第一件要事便要把秃疮花的事情告诉了随行军医,野狼到处肆虐,被那女巫召唤了集于一处,可又没有遣散的命令发出,要是没了粮食一路尾随着迎亲队伍便也是祸事。

    “高大人,你这一身伤痕累累,快让郎中给你包扎一下吧!”段深细细看了子莫一身的污痕,笑道。

    “这。。。。。。”子莫突然想到她已经两三天没有洗澡,身上有血痕,泥土的污渍,然后衣摆在掉落山崖之时还被勾破了。。。。。。不期然忆起昨夜的事情,萧子莫脸便灼热起来。

    拜别了段深,回了营帐。

    回了自个儿的地方,一入账内竟是邻和公主在等着她。

    “公主怎么来了?”

    “长恭殿下。。。。。。我,我是来和你说说,你九叔自你离营帐以后便是两宿都不眠了,他身上的伤口都还未好,你便先去见见他,让他安心了可好?”

    “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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