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孩子都唱歌》分卷阅读6

    ☆、第十章

    游危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举枪,对准那怪东西的方向。

    连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郑直已将身旁那个瘦削的身子揽进怀中。

    千年沉寂的荒漠,三万公尺之下,是地狱的烈火在持续燃烧,还是人心底积蓄的绝望在迸发?

    传说中有一种生物,依靠吸食这世间的负面情绪为生。当它嗅到附近有这种情绪的气味,就会从地底深处钻出来,将所有苦痛仇怨连同其载体都吞噬殆尽。

    科学家的解释比较不那么浪漫:它们是多年前核战后辐射污染造成的变种生物,继承了变形前的冬眠习惯,会在感觉到周围有人活动时从蛰伏状态中苏醒。

    看着那生物从触须到巨大复眼再到尖锐的颚牙一点点从土层下现身,众人看得均心惊胆战。

    游危最先沉不住气,大叫一声:“滚开,讨厌的东西!”扳机连响,将一匣子子弹全都打在那生物头上。

    令人恐惧的是,那生物的外壳不知是有了何种进化,竟然完全是刀枪不入,能够将普通生物**撕裂半公尺以上的阿西莫夫□□子弹只在它那坚硬的脑门上留下几道白印。

    这些子弹没能对那生物造成伤害,却成功地惹怒了它。只见它舞动着几对前肢,后足飞速爬动,冲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注意连续拐弯!”

    郑直终于恢复了他指挥者的本性,开始发号施令,同时拽起某人的手向自己的飞行器方向飞跑。

    进入驾驶舱,匆忙按下键钮将舱门锁上,郑直回头看看,跟自己一起进来的除了文诺,还有脸色阴沉的树生。

    见鬼!郑直这才发现自己还一直攥着文诺手腕,忙松开了手:“游危呢?”

    树生似乎在cos小哑巴,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外面。

    上校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正看见游危在往招一来那飞行器的驾驶舱里爬,一条腿还在舷窗口上。

    那变种百足虫不知是还记恨着游危方才放的那几枪,还是不甘到口的猎物就此逃掉,正努力地扬起前半截身体想要捉住他,坚硬的颚牙碰触在飞行器钢板上,发出的“锵锵”声令人听得牙酸。

    郑直咒骂了一声,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按动,将飞行器炮口对准了那怪物,然后按下了发射键。

    镏炮弹喷着火舌划过空气,正中那变异百足虫的尾部。

    那虫子吃痛,迅即转动身体,朝郑直所在方向冲来。

    树生的惊叫声中,年轻上校用平生最快速度启动飞行器,拉下操纵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飞行器已经摇晃着升向天空,却被那猛冲过来的虫子撞到了侧翼,失去平衡的同时,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变得有些凄厉。

    郑直骂骂咧咧地还试图将飞行器重新升空,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尤安特少年却突然站起身来,按下了停机键。

    “你丫欠揍是不——”

    文诺已将驾驶舱上盖打开,完全罔顾外面那虫子还在狂暴地用身体和颚牙敲击飞行器机体,拽着郑直的手就向外面爬去。

    从飞行器的另一面下到地面,满头雾水地跟着小哑巴跑出十几公尺,郑直正准备给这莫名其妙的家伙一拳,却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回转头,眼前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飞行器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火海,蒸腾而起的黑色烟雾中偶尔可见被气浪冲得飞起的机器碎片和虫体残骸。

    方才从引擎转动发出的异常声音中判断出事故苗头的那个人正在大口喘息,右手不自觉地按住胸口,那片火焰映在深黑色的瞳仁中,令看的人有种妖异的幻觉。

    年轻上校忽然叫起来:“树生呢?树生!”

    被他吼叫着名字的人在不远处出现,满身尘土狼狈不堪:“我在这里。”

    纯粹是为了掩饰方才把人家完全忘在脑后的尴尬,郑直上前一把抱住瘦小的上尉:“对不起、对不起!”

    树生勉强笑着:“我没事。”眼睛却望向一旁的尤安特少年。

    文诺的目光却越过他们,看向远处,满脸惊讶地抬手指指点点,似乎在提醒警告什么。

    与树生一道朝文诺比划的方向望去,郑直忍不住又是一声咒骂:“nnd这是那烂虫子的祖宗吗?”

    比起出现在三点钟方向的这只大家伙来,方才跟飞行器一起上天的那只根本就是小baby。

    依照郑上校的指令,三个人以z字形开始逃跑。但人力终究有限,而虫力无穷,眼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头上都开始冒汗——并不是因为运动而产生热能。

    事后回想起来,郑上校也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左看右瞧,想确定文诺和树生一个都没有少。

    还果真被他发现了危情。那变异虫子巨如桌面的大口一张,喷出的黄色液体直射向落在最后的尤安特少年。

    ☆、第十一章

    郑直想都没想就拿自己身体挡了过去。

    整个后背一阵烧灼般的疼痛。那液体明显带有腐蚀性。

    tmd!要就这么死了,算见义勇为还是算因公牺牲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年轻上校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失去了重心。

    “我死了吗?”

    似乎是亘古未变的黑暗中,郑直轻声问着,随即又摇头否定了自己,因为他看见了头顶上土层裂缝透下来的光线。

    与浑身的酸痛比较起来,后背上的灼伤倒疼得不怎么厉害了。

    勉力挣扎起身,上校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内的骨骼韧带肌肉都在叫嚣,至少有三处细小的骨折,至于挫伤擦伤简直都不值一提了。

    粗皮厚肉如己,尚且伤痕累累,那两个人会怎么样呢?

    走出几步,举目四望,没有看到树生的身影。

    发现角落里的尤安特少年时,郑直不想承认,但事实是他的心率在那一瞬间加快,血液澎湃得像要冲出血管。

    抢上一步扶住正在努力想站立起来的男孩,年轻上校的语调出乎自己意料的温和:“你还好吧?”

    男孩抬起头,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那张雪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郑直企图带他走动,却听见男孩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仔细一看,才发觉他的左足踵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向一旁:应该是骨折了。

    “我背你走!”

    上校毫不犹豫地转身弯腰,为一个众人眼中的贱民低下了头。

    片刻的静默后,那个温热的身体覆在了郑直后背上,触感比预想的柔软。这孩子虽然瘦,但因为骨骼纤细,其实比看上去多肉。

    这个时候想到那方面确实不合适,可是郑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看那浑圆的曲线,这男孩身体的某个部位应该更多肉吧?手感是怎样的呢?

    某些被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已经呼之欲出。

    “郑直。”

    有人在旁边轻轻叫了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人讶异地扭头,既惊且喜:“树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就要有事了。”

    上尉缓缓举起右手,瓦蓝色枪口泛着冷冷的光泽。

    郑直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揽紧箍在尤安特少年腿上的双手:“你什么意思?”

    树生的嘴角微微挑起,脸色却阴沉得吓人:“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何必装蒜?既然你全都想起来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搂在自己肩颈上的手臂忽然震动了一下。郑直咬了咬牙,决定设法将那段模糊的记忆从树生口中讹出来:“这几年你也骗得我够了,还不罢休?”

    “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树生晃动一下枪口,语气里充满嘲讽,“当初说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文诺的那个人是你噢!现在这么容易就能洗白?想得太简单了吧?不说别的,就这两个月里,你是怎么对他的?”

    曾经是谁对谁说:就算我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

    诺言是美丽的琉璃,光华耀目却脆弱易碎。

    过往仍然是一段被损坏的数据碎片,只是树生的话说得太明白,不用多想郑直也已经弄懂了其中来龙去脉。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要怎样坚强的意志,才能直面与爱人对面不相识甚至横遭凌虐的现实?

    能够坚持数月后才死心离开,已经是太过痴情。

    年轻的上校越想越是心惊,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动作轻柔地拭去他眼角那滴未曾落下的泪。

    指尖是凉的,掌心却是热的。

    郑直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那只细瘦的手腕:“对不起-------”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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