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洛伊跟在牙的后面进了船舱,打量了一眼站着的他。
“坐下。”
鲁洛伊点点下颚。
“不,站着比较轻松点。”
“我·说·坐·下。”
冰冷的声音又重复了一次,牙咚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鲁洛伊站到他面前,交抱着手臂俯视着他。
“我是隶属于军事大国阿里斯特、指挥舰队的提督。当然,我在舰队的指挥与战斗方面拥有着充足的经验。”
“这、这个是当然·”
“我不想被人说成是好像不该参加战斗的老弱妇孺一样,应该远离战场。”
“也许是这样,可是…”
“就是这样。”
鲁洛伊强而有力地断言。牙登时噤口。
“可是你所做出的一切,却把我逼迫到了胆小鬼的立场上。”
“才没有,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牙咔嗒一声跳了起来,鲁洛伊伸出一根手指,顶着他的胸口命令道:
“给我坐下。”
牙无奈,只得又坐了下去。
“在战场上.连仗都不打就要离开的行为,被称为临阵脱逃。那是对军人来说最为耻辱的行动。而你却强迫我做出这样的勾当。”
“我不是这个意思”
牙嘟嘟囔囔地试图解释,可是鲁洛伊完全彻底地无视了他。
“本来我当场就该向你提出决斗。当名誉遭到侮辱的时候,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恢复。可是…·”
牙慌忙插口.只有这个,他不能默不言声了。
“请等一下。我绝不是要侮辱你才这么做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无论是谁,想耍救出自己所爱的人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鲁洛伊沉默地俯视着眼神真挚地望着自己的牙。他那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形状优美的淡红色嘴唇说出的也只有之前冷淡的话语而已。
“·我刚才说的话里,还有一个‘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说你爱上了我。在知道你命令葵姬不要去救你,而是要把我从这里带走的时候,我也想要去思考看看了。我想知道那个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如果我被就这么带回了阿里斯特,在丧失了你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的话,我又会有怎样的心情。”
“·鲁洛伊々”
带着些微的期待,牙昵喃着他的名字。
“多么愚蠢的事啊,竟然让感情冲昏了理智。我放弃了向你提出决斗,代替的,对于你不跟我商量就让你自己陷入危险的事实…”
一直到这里.鲁洛伊的声音都是排除了一切感情、淡淡的,可是他却突然中断了这句话,挥起手掌,清脆地打在牙的脸上。
“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也不想要孤独一个活在没有了你的世界上啊!”
在用激动的声音怒吼出这句话之后.他就这样转过身,脚步粗重地要走出去。
牙立刻跳了起来,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鲁洛伊。
“鲁洛伊,鲁洛伊我可以认为,这是因为你也是如此地喜欢着我吗?你接受了我的感情?”
“,放手。”
鲁洛伊僵立在那里,喘息似的低语道。
“我不要。如果你不给我个清楚的答案,我就绝对不放手。”
感到鲁洛伊的全身似乎都僵硬了,牙试着把他的身体转过来。鲁洛伊想要抵抗,最终抵抗不住牙的动作,他机械地向着他的方向转了过去。可是仍然顽固地低垂着头。
“我爱你。我用我的一切爱着你。所以,鲁洛伊”
请你听我说。这吐息一样的呢喃,让无力地垂下的鲁洛伊的手臂微微地一跳。它慢慢地抬了起来.碰到了牙的胸口,然后就这样握住了他的衣襟。牙温柔地包裹住了他的手。
而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摸着鲁洛伊的脸颊。那只手随后滑落下去,抬起他的下颚。但鲁洛伊的眼睛还是望向一旁。
牙带着火焰一样的渴望,亲吻了鲁洛伊的嘴唇。轻轻地贴上去,而后离开,然后再贴上。他执拗地分开鲁洛伊薄薄的嘴唇,迅速地将舌头滑了进去。鲁洛伊的口腔是灼热的。牙陶醉地贪求着。
一次次变换着角度的亲吻,在亲吻的空隙中间持续呢喃着“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不给人以喘息空间的亲吻一直持续着,直到鲁洛伊开始苦闷地扭动着身体。
嘴唇分离之后,牙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进行下去之前,必须要把一切都挑明才行。
“我是阿西哈拉的幸存者。”
拥抱着鲁洛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牙挑明了自己的前半生。
“阿西哈拉崩溃的时候,我被困在了实验室里。就在突然的爆炸将切化为瓦砾时,我进入自己开发的冷冻睡眠装置得以幸存了下来。因为装置还不完全的缘故,等我醒过来,阿西哈拉已经成为了久远的过去。”
因为阿西哈拉的崩溃,牙失去了家族、朋友,一切重要的人。
“所以我想要你活下去。”
沉默地倾听着的鲁洛伊,听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微微一动。因为这对鲁洛伊来说,是十分不情愿的吧。
“在那个国家里,我曾经是个算是有点名气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黑珍珠号和葵姬都是我开发实体化的。就在我以为崩溃之后丧失了一切的时候,黑珍珠号却突然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了我眼前”
牙回忆起了在瓦砾中醒来时的绝望。
一切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连行动的气力都已经彻底丧失,牙望着周围的惨状,失魂落魄地呆立了很久很久。等他总算恢复了神智之后,第一个去找的就是自己的船.黑珍珠。牙相信,在阿西哈拉崩溃的时候,有着葵姬、可以进行自动操纵的黑珍珠号应该不会被卷进灾难之中。对丧失了切的牙来说,只有这一点是他的希望 。
所以在葵姬回应了他的呼叫的时候,那种欣喜是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是葵姬将缕希望之光投进了险些就被封闭在绝望的黑暗中的心。
葵姬并不知道阿西哈拉崩溃的原因。她在发生爆炸的同时开出了港口,到海中避难,直到余波平息才回来。从那之后起就将动力源控制在最低的限度,一直等待着牙的联络。如果牙没有幸存的话,葵姬和黑珍珠号就会在燃料消耗殆尽后化为废铁了吧。
在和葵姬出发之前,牙将阿西哈拉的荒废牢牢地烙印在了眼中。
虽然是小小的岛屿国家,但是却集中了最高等的技术。以技术立国的阿西哈拉,国内林立着各种各样的研究设施,铺装平整的道路纵横无尽。然而这一切全都被破坏到不留任何痕迹的程度,彻底化为了瓦砾之山。
那个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呢。如果有的话,大家都到哪里去了呢。
为了寻找答案,牙与葵姬一起走上了探索的旅程。为了生存下去,做起了“搬运工”这个工作。然后直到今天,仍然在只有葵姬个旅伴的陪伴下,进行着孤独的旅行。
“但是我一直探索到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情报。过于漫长的旅途消磨了我的气力,我也丧失了当初的目的。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
结束了长长的告白后,牙暂时闭上了口,等待着鲁洛伊的反应。开始的时候自己没有对他说明,一直保持着秘密。现在就算他责备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牙下定决心,无论他怎么责骂.自己都不会放手。
沉默持续着。鲁洛伊在牙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动也不动。他那形状秀丽的头颅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终于。那因为亲吻而稍稍肿胀起来的鲜红嘴唇中泄露出了微微的叹息。
“牙,你可以发誓放弃流浪,留在我的身边吗。”
“当然。”
“这样就好。其他的切我都不再追究了。”
鲁洛伊点了点头,把双手伸向牙的脖颈,将他拉过来。自己主动将嘴唇贴合了上去。在这个深吻发展成更深入的亲吻时,牙都任鲁洛伊摆布。因为他还不明白鲁洛伊的心思。他真的原谅了自己吗’
“嗯。,”
在听到持续着亲吻的鲁洛伊从鼻子中哼出甜蜜的声音时,牙忽然恍然大悟了。他理解到,自己是获得了接受。
“鲁洛伊”
他分开如胶似漆的嘴唇,将鲁洛伊用力地抱在了自己的臂弯中。鲁洛伊因为亲吻遭到中断,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也许很快就察觉到了牙的激情,便温顺地用手臂抱住了他的脊背。
牙的身体传来一阵战栗,猛地热了起来。
“鲁洛伊,我想抱你。”
声音进发似的飞了出来。
“别说了”
鲁洛伊砰地敲了敲他的后背,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是在羞涩。牙不由得望向鲁洛伊的面孔。见他那闭着的眼帘附近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不断重复的亲吻让原本就红的嘴唇变得越发鲜红,飞红的脸颊让原本就华贵的美貌显得越发的艳丽。
“可是如果不得到你的允许,我就没法拖你啊。”
听到这微妙的、带着些许挑逗的话语,鲁洛伊下睁开了眼睛。他一瞬间瞪向了牙,但随即又好像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迅速地再度闭
“鲁洛伊,求你了。对我说吧。”
被牙抱在怀中,又温柔地抚摸着脊背的鲁洛伊,对他的追问发出了责备:
“你啊,也该知道这种状况让我多羞耻的吧?亏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