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逆行》分卷阅读21

    “你知道了有用么?不依然是这样……所以你还——”阿市说话说到一半,电视上突然换了节目。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10月11日下午17:34,也就是在20分钟之前,地铁成纲线发生意外,地铁在行驶到城北地区时发生巨大爆炸,当时该车正从巴纳站驶向下一站,消防队员与警察正在紧急疏散,赶往事发现场。据悉车上满载乘客,而该条线路发生爆炸则导致成纲线完全瘫痪,其他线路也紧急停止检修,爆炸原因不明,全城地铁暂时停止使用,原地检修!”女记者正站在混乱的地铁站中,被挤的站立不稳的报道着。

    成纲线……20分钟之前……

    栗林猛然站了起来:“矢雾枝淮!她应该也在成纲线上,不……不过也不一定是那一班……”他刚想转头问阿市,毕竟她自称知道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很可惜,就是那一班。我现在也可以准确的告诉你,这对兄妹已经丧命在地铁线上了。”阿市端起杯子,垂下眼睑,声音清晰的说道。蕾丝窗帘透进来的,轻薄的红色夕阳如同面纱一般笼在这三人身上。这个充满甜味的老式家具的房间,明明在那样美好的光中显得温馨而陈旧,栗林却抖了起来。

    一只眼睛在夕阳中刺痛的几乎流出泪来,一只眼睛隐藏在阴影中颤抖着睫毛,阿市看了站在那里,身影被光线分成明暗两色的栗林,看着他压抑不住愤怒痛苦的双眼。

    栗林咬紧嘴唇,猛然跳起来,抽出腰后的匕首,左手抓住了阿市的衣领,喘着粗气盯紧了这个平静的老太婆。他的匕首抵在阿市皮肤松弛的颈部,他只知道阿市所谓的叫他们回来,不过是想让他们避开这起爆炸事件。

    “不过是多说一句,不过开个口而已,你可以救下他们二人的。只要你在电话里,跟我们说会有危险,这两人就能活的。”栗林咬紧了牙,匕首微微下压,阿市如同折扇般布满细褶的肌肤随着刀刃的用力微凹下去。

    阿市手里的杯子仍然稳稳地,凉下来的甜茶连晃也没晃。

    “呵,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可以救下一车的人,我若是连这几百条人命都能救,以我的能力岂不是能救下所有人?那么世界上岂不是再也没有意外的死亡?”

    “所谓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吧。”秋草怔忪的回答:“报应再一次来了,他们俩本来就该死的,现在依然死了……而且时间也提前了。”

    “除了那11个孩子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任何事,一切都要按照因果律的记载发展下去。”阿市无视那把匕首说道。

    命运……因果律……一车人的性命被这几个词轻描淡写的概括。

    “你能阻止一次爆炸,还能阻止第二次么?秋草,你放手吧。我不要打破因果律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觉得疲倦,更何况你们这些可怜的孩子……让一切随着因果律的计划发展下去吧。”阿市往后一仰头,皱紧眉头疲倦而绝望的说道。“够了……真的够了。”

    今天开心的枝淮,和自己约定了下次出来玩的枝淮,还是那样沉默而厌烦自己的矢雾药,却心中最疼爱姐姐的矢雾药。

    都不在了……

    “一定不会的。一定不是那一班车的。”不亲眼看到尸体就无法相信的栗林仍在喃喃道。他垂下了握着匕首的手,自己再怎样能拼命又有什么用,在这种意外面前,一切的努力都像笑话。

    “我还能的,我还能救他们的。”秋草突然开口说道。

    阿市猛地暴怒,她端起杯子,杯里的甜茶径直泼了秋草一脸。“你这孩子够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栗林雅纪你都难以救过来,你还想背负别人的命运?!——你这么想逼疯自己么?!阿绘已经开始反击与报复了,对于违反因果律的报复,对于神权挑战的报复!一切的生命结束的快到你来不及救!”

    栗林像拦着阿市却没拦住,生生地看着甜茶泼了秋草一脸。头发滴下茶水,狼狈不堪的秋草突然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径直掉出了眼眶:“……我为什么要回来呢。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又难以放手……”

    第26章#26 -谢谢-

    又是濛濛细雨的天气,秋草穿着借来的黑色西装,打着伞站在人来人往的矢雾家大宅门口。栗林站在他前面,把手里的香典(类似于白份子)交给了门口穿着黑色和服的管家。

    “栗林雅纪和朋友一起来的。”栗林穿着合身的黑色正装,面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肃穆。

    “原来是栗林家的小子,请进吧。”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派人把秋草和栗林领进门去。细密的雨丝不断打在墨绿的竹叶上,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回荡着接连不断的窸窣响声,不让人觉得吵,反而像是寺庙里远远传来的纷杂念经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境都平静得如同湿冷的雨水一般。

    矢雾家一向不结交酒肉朋友,通夜(守灵)时所来的人不过是那为数不多交好的几家人,三十多个人坐在各自的垫子上,垂首听着首座的僧人低头念经文。焚香的过程还没走,两人跪坐在后排的垫子上,默默地垂首听着。

    秋草抬起头来看到了摆在一起的两具棺椁和矢雾药与矢雾枝淮的黑白照片。他第一次参加葬礼,却没想到自己参加的是这两人的葬礼。矢雾枝淮在轮回前死的时候,自己还没陷入这些事情中,那时候也是不相熟,至多是感叹一下矢雾家里那个年轻女孩的照片。而矢雾药,他的第一次死亡是在10月30日的雨夜里,他苍白的面孔被封进黑色的殓尸袋中,他当时仍然能毅然决然的回到过去,救他一命。

    然而现在呢,秋草自己似乎都要接受命运了。

    矢雾药和矢雾枝淮必死的命运已经定下,然而谁知道下一次再闻到这种焚香的味道时,黑色相框里的会不会是身边憔悴而沉默的栗林。

    其实他也就想认命了,父母第二次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绝望了,然而仍然不肯服输的栗林让自己再度回来了。这一个轮回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为所谓遥远的打破命运,他只不过想看看栗林没有开始杀人的时候是怎样,他不过是仍然眷恋着栗林现在的样子。

    犹如一道光一般,照亮了这明知结局的生活,拂去了自己脸上名为死亡的灰尘。有这样一个人,自己也不用躲在无人的出租房里,做着关于父母惨死噩梦而惊醒,有这样一个人,他就算什么也不知道,秋草也觉得无论多么痛苦也能坚持下去了。

    离自己坚持不下去,离栗林的死还有几天,秋草不肯想象,也不愿意想。

    栗林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他放在垫子旁边左手。秋草抬起头来,就看到栗林明明疲惫还努力展现笑容,用口型说道:别想太多。

    秋草点了点头。僧人诵完了经,宾客们一个个走上去,用手指黏上一撮盒子里的磨细的线香,洒在一旁的香炉里,默哀并出言安慰跪坐在另一边的矢雾家人。

    栗林的爸爸栗林由季匆匆而至,他也穿着黑色西装推开了门,静默的扫视了一眼全场,径直走过去,跪在矢雾家两个孩子的棺椁前。他郑重的向矢雾药的父母点了点头:“抱歉,我来晚了一步。”他并没先说请节哀之类的话,而是接着说道:“凶手的线索已经找到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在今明两日给你们俩人一个交代。”

    “由季,辛苦你了。”矢雾药的父亲是日本男人典型的庄严面孔。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们的错误,一个月前我们曾经在地铁的厕所内发现过被拆解的炸弹,虽然当时监察所有的地铁线路,也加强了防范,但是一个月里什么也没发生,各个关节也都放松了下来。我在这儿给矢雾家道歉,给这两个孩子道歉……”一开始他的面上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到最后一句,嘴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他眼眶也红了起来,在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面前猛然俯下身去,行了个礼。

    矢雾药的父亲惊了一下,连忙去扶他:“由季,不要说这种话了。”

    “雅纪。”栗林由季握着矢雾药父亲的手支起身子来,红着眼眶朝坐在最后一排的栗林招了招手:“过来。”

    栗林疑惑了一下,仍然站起身来走过去。他刚刚成年的身体更是被这身黑色西装显得修长,栗林顺从的跪在爸爸身边,对着矢雾家的夫妇点了点头。温柔瘦弱的女人欣慰又包含悲痛的看着栗林的模样。

    “我这个儿子,从小也就喜欢到你们家来凑热闹,他和阿药一般年纪,虽然当年咱们两家闹过不愉快,但这孩子我也知道你们二人是真喜欢。”由季揉了揉栗林的头发,笑着说道。

    “他妈妈出事儿之后,这孩子就跟我有了嫌隙,这段时间连家也不回。而我这工作又是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的,如果你们愿意,这孩子就让他先住在你们家吧。”栗林由季笑着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说道:“就算是让他姓矢雾我也不会说什么,他成绩不错,以后能考个好大学也不会给矢雾家丢脸。”

    栗林雅纪却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疲倦又慈爱望着他的父亲。身体里的血液随着这话一点点麻木冰凉了起来。嗬嗬,他连我也能转手扔到别人家去,我很少回家不管不问,我两年间几乎没和他吃过一顿晚饭,我两年间守着妈妈都开始逐渐消失的房子,现在不仅如此,我的存在也要从他生活中剔除出去了么?

    “凭什么?!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我已经成年了。”栗林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矢雾家的夫妇也有些愕然,连忙安慰道:“我们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意思呢。”

    “就算你说我自私,就算你说我根本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我也是这样决定的。你也可以不理会我的意见,但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雅纪,我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办法给你,你明明怨恨我,何必还留在我身边。”栗林由季说道。他坚毅的下巴转过去,不再看向愤怒与绝望夹击,惨白了面孔的栗林雅纪。

    就算别人指责他无法陪伴自己的孩子,就算他成为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他也决意要这么做。

    人生的路还很长,矢雾家有能力好好培养他,有能力把他送出国读书,有能力好好照顾他。他拥有出色头脑的儿子再也不用独自一人吃冷食,再也不用穿着没洗干净的校服,再也不用……

    栗林不顾在场人的面子,甩手而去。秋草看着大步踏出和室的栗林,连忙爬起身来追了过去。

    本来想冲向大道上,直接打车就走的栗林却被秋草拽住了,他以为秋草会说什么:“你父亲是对你好。”之类的话,然而秋草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和他一起走在矢雾家周围的竹林中。

    秋草的静默不语反而给了栗林自己一个冷静下来的空间,他垂着眼睑,再次和秋草共撑一把黑伞,走在雨水与竹叶飘落的竹林中。

    “你自己做好决定了么?”秋草过了好久才问他。

    “嗯。我不去矢雾家。”栗林说道。“对我好或不好我不在乎,但是我不想离开。”

    “你只要确定自己的想法就好。”秋草偏头对他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

    两人如同平常一样回到了出租房中,秋草快到晚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充电器落在了家里,决定回去拿。栗林本来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没过一会儿,阿市婆婆竟然给他打了电话。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秋草的事情么?还有关于你身上的事。我觉得没必要拖下去,更没必要瞒着你了,如果你想知道就下楼来店里吧,我在店里等你。”栗林不知道为什么阿市的态度突然转变,不过机不可失,他连忙拿起外套,伞也没打的冲下了楼。

    而在另一边,秋草才打车走到家门口,雨已经几乎不下了。他收起伞来,推开矮矮的铁栏栅,走进二层房子的院子里。摸了摸口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钥匙,这个时候爸爸应该在去上班,妈妈也去工作了,两人都不该在家呢,秋草有些丧气,可是手机完全没电,自己没有充电器又很苦恼。

    秋草绕着自家的房子转了一圈,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有个不好习惯,就是厨房阳台后的玻璃门从来不锁,他转了转玻璃门的把手,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没锁。爸爸妈妈原来和自己一样粗心大意啊,他既觉得担忧又有点开心,这算是属于自己家人的小秘密么?

    他脱掉湿漉漉的鞋子放在阳台上,光着脚走进厨房,厨房里似乎有点脏乱,自己之前一次来的时候那些碗筷还没有洗,都已经有怪味了。秋草往里走了几步,随手脱掉湿漉漉的正装外套仍在椅背上。

    “你觉得可能么……我们还能再活几天呢?”他刚刚走进走廊,突然响起了母亲低声的呢喃。

    秋草一惊,愣了一下。可是让他震惊的更是母亲声音中的嘶哑与绝望。

    是,是发生了什么事么?父母竟然都在家——“上个月不知道是谁……竟然拆解了炸弹。我又担惊受怕又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伤到别人,幸好……也没有警察来追查到了我们。”父亲坂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低沉得似乎像闷在胸腔中,秋草听不清楚。“然而这一次,我们却真的杀死了这么多人。”

    “那个人是故意的,每一次的行动都是他制订的,如果想要故意向警方暴露我们的身份,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我们这次恐怕就要被他们借用警察的手解决掉了……”母亲香织哭了出来:“坂昌,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秋草并没有出声,他的大脑已经被这一切的对话震的一片空白,轻柔而不停息的耳鸣在大脑中回响,明明几句话,他完全就能推测出一切,秋草却仍然不肯相信。岂止是不肯相信,他甚至认为这是电视中的声音,是自己听错了。

    他突然觉得浑身的每一个关节都酸痛的,好像浸泡在湿冷的雨水一般,湿湿的黏在腿上得裤脚,自己冰凉的几乎失去触觉的双脚往前迈着,一下一下在冰凉的地板上往前蹭着。

    巨大的房子里依然是一盏灯都没打开,秋草两腿酸软的几乎随时都能跪倒,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没过小腿的泥沼之中。这和第一个夜晚多么相像,自己也曾是忐忑与慌张的穿过幽黑的长长走廊,开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停息的噩梦。

    秋草没有力气再前进一步了,他软软的跪倒在地上捂住了脸。栗林爸爸死去的罪魁祸首,被栗林恨之入骨的罪人,前不久让矢雾药和枝淮惨死的凶手,就是自己的父母。是对自己好的小心翼翼,又无数次在过去被杀的父母!

    滚烫的眼泪灼烧着指缝与眼眶,空气里雨水的味道沉闷而拥挤,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过来。他在指缝中瞪大着双眼,颤抖的瞳孔盯紧了面前空白的墙面,喉咙里是针扎般的刺痛,秋草根本不敢哭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父母。

    那个夜晚父亲戳入母亲体内的水果刀,绑在冰箱上一圈又一圈的黄胶带,瘫软在浴室里尸体发黑的男人——那个夜晚母亲奋力劈下的锋利刀刃,父亲流出一地的内脏,溅满白色墙面的血肉碎渣,母亲滚进阴暗尘埃处的头颅——够了!够了!一切都够了!

    我的父母是爱我的父母,是央求我多回家看看的父母,是知晓我爱吃什么的父母!

    我的父母是杀人的夫妇,是把炸弹带上地铁的杀人者,是哭泣惶恐又绝望的凶手!

    我的父母!一次次自相的残杀,这一次又该被上帝安排怎样的死法?!

    神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行径,所以才一次一次安排着这样的死刑吧!

    “我们逃吧——”

    “蠢女人,你不想向秋草怎么办么?!”

    “就算我们死,或者我们逃,秋草都要是自己一个人的!只要我们做成了这件事,他就承诺我们债务取消的!坂昌——”香织声音颤抖着说道。“这样,良也也不会再受到他们的恶意骚扰,债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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