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分卷阅读43

    白还歌把王一寒、尤海的尸检记录、andy谈话录音的文字整理等等资料都打印装订成册,放在一个棕色牛皮纸袋里,谨慎地封好了,捧着这沉甸甸的证据直奔局长办公室。

    唯一要顾虑的是如何把祁蓝从这件案子中洗刷出来。白还歌思来想去,祁蓝曾经奉命保护证人,他没有轻举妄动,是避免打草惊蛇。

    这个理由给局长是够了,但一直让白还歌心里忐忑不安的是祁蓝这个家伙会不会傻到为了于南望反水。

    在祁蓝一口咬定自己跟于南望没关系之前,即使看见他们在车震,白还歌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说这只是一场雄性荷尔蒙导致的放荡游戏,而祁蓝欲盖弥彰的否认只是彻底坦白了他对于南望的情感已经远远不止一个炮友那么简单。

    少年相识,十年至交,现在祁蓝竟肯为了于南望欺骗自己,远近亲疏一目了然,白还歌心灰意冷得一度想辞职走人,永不再见。但他职责仍在,祁蓝可以不要他,他却不能见死不救。那是祁蓝,是他从少年时代在心底盛了十几年的祁蓝啊!

    祁蓝守着于南望,就如守着个火花四溅的火药桶。今天他是天堂,转瞬就变地狱。凭祁蓝那平滑如肌肉的脑沟回,说不定哪天就跟尤海王一寒一个下场了——这混蛋还死活不信!

    白还歌比较窝火的是他搜集了这么多证据,也只能说明于南望有相当的嫌疑,却并不能完全证明于南望和两人的死亡有直接关联,现在和祁蓝说这个,只怕是把祁蓝又向对方推了一把,说不得提不得。

    白还歌满心有苦说不出,憋着一口气找局长去,他绕到前院,却发现来了两辆上级机关的车,有个司机原来是本队借调到上级部门使的同事,白还歌见了随口打声招呼,问问有何贵干。那司机笑嘻嘻地说是送副厅长来参加公安业务技术用房招投标的,已经来了好一阵子,差不多该走了。白还歌也没在意,聊了两句便告辞。

    谁知刚走到办公楼下,局长竟然出来了,白还歌刚要上去,局长身后扶着门的那人两步赶到局长身畔,笑得如坐春风,竟然是于南望!

    白还歌硬生生止住前进的步子,一颗心仿佛被铁锤重击了几个来回,那两人边走边聊,局长日常的黑脸上荡漾着和善的笑容,于南望眼角眉梢的得意掩都掩不住,白还歌想撤回脚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点头向局长问好,局长随意点点头,于南望没搭理白还歌,擦肩而过时,却回头冲着伫立在原地的白还歌挤着眼睛一笑,嘟着嘴用手在眼旁比了个剪刀,随即端起架子,摆出道貌岸然脸,继续跟局长攀谈着走了。

    白还歌哽得一口气在胸腔里乱转,身后突然有人一拍,王锦江的声音响起来:“喂,发什么呆呢!”

    白还歌怔怔地盯着于南望的背影道:“他怎么在这里?”

    王锦江眺望一眼道:“于总啊,他来参加投标嘛。公安业务技术用房的标,最后他拿下来了。听说因为祁蓝之前救过他,他把标底压到最低了,算报恩回馈。诶哟,真想不到咱家祁队长还能起到省笔大钱的作用,真是意外收获。”

    “都是上级拨款,省钱也没省到你钱包里去。”白还歌泼冷水。

    “怎么不是省到我钱包里了?你想啊,历来这个,这个这个,啊,土木水利工程,皇上拨款能有七成用上就算良心工程,这前提还得能拨下来,咱们这儿历来经费紧张,甲方肯定要捞,乙方必须要赚,钱从哪儿来?现在乙方说感谢你们甲方有个中国队长救我于水火之中这工程我成本价给还包人工,人家不赚了,那甲方就能捞足。甲方在这儿捞足了,起码食堂啊日常福利啊就不会那么卡了呗,这都算不过来,笨死你了!”

    王锦江一通儿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白还歌盯他一眼:“你这智商天天光对付死人真浪费,怎么没调去财政部。”

    王锦江得意地把头发一甩:“怎么,眼气啊?”

    “那你怎么就不想万一人家工程款也要,食堂的钱也拿怎么办?”

    “不能那么黑吧!喂,做人不能太没原则了吧!”

    白还歌笑了一下,不再跟王锦江磨牙,掉头就走,这会儿局长肯定没时间搭理他,还得另找机会。他夹着资料匆匆奔过前院,想穿小门回自己办公室。刚走到小门,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脊背靠着门侧,伸手抵住另一侧,姿势活脱脱是校园里拦路的小流氓,笑嘻嘻向着白还歌道:“白警官,哪里去?”正是于南望。

    白还歌抿嘴盯他一眼,两人早都互相知道彼此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干脆连笑都省了:“我上班,麻烦让个路,谢谢。”

    “白警官刚才找局长有事吧,不好意思我耽误你正事了,不如我现在陪你一起去找局长?”于南望站直身体,伸出一臂给白还歌,微微一躬身,俨然是舞厅里邀请女伴的姿势,越是有礼,越是蔑视。

    白还歌吸口气:“我的领导我认识,不需要于总带路指认。”

    于南望十指交叉互搓两下又摊开双手:“我猜白警官找局长,十有**是想去关心一下我司机的身后事吧?上次深夜匆匆一面,白警官半裸着坦诚相见,我来不及陪您细聊,真是失礼,哈哈,哈哈!今天要是有时间,我陪白警官多说说话好不好?这个衣服穿不穿随您,哈哈哈,都脱了也行。不过我那司机死得清楚明白,人都烧干净了,白警官是想抓把骨灰去化验?”

    白还歌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了两声:“于南望,别以为死后才有洪水滔天,留神活着的时候就没顶。”

    “白警官这是说哪里话来,警民团结一家亲,我在贵局贵厅这条船上背靠大树好乘凉,坐着安稳得紧。”于南望一张口中利齿雪白,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知道萧敬腾是雨神附体,难道白警官是风神附体,还能把航空母舰吹个底朝天?来来来,我站在这里,白警官尽管放开了吹,吹得动算我输。”说着侧过脸去在自己腮上指着,姿势犹如索吻。

    白还歌忍无可忍,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把铮亮的解剖刀,径直抵住于南望颈侧,于南望措手不及,竟没能躲开,那刀子精光一闪,寒意森然,一时间把于南望满嘴的刻薄荤话憋了回去。

    白还歌咬牙道:“于南望,你不要得意太早,也别以为自己真能驶得万年船!我不管你船上有谁开到哪里去,你要是把祁蓝带沉了,我保证你会比我拼接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面目全非!”说完手腕一旋,“唰”一下收起刀子,喝道,“好狗不挡道!”振臂用力摔开于南望,大踏步走了。

    于南望见他随身带刀,倒也不敢再造次,在身后笑道:“哟哟哟,好大的脾气,哥哥错了还不行,我请你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去哪儿你说了算,咱不带祁蓝,我保证不告诉他。”

    白还歌头也不回,随手一挥,那把解剖刀脱手而出,直射入五米外的一棵大树树身,树皮开裂,那刀子至少扎进去一寸多,刀柄在树上颤巍巍直抖,于南望一怔,吞了口唾沫,目送白还歌离去,脸上那轻蔑怠慢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觉得脖子上微微疼痛,用指尖一探,颈侧被刀刃割破了皮,血擦拭在指尖上殷红一点。

    于南望把那点血送到唇边吮着,眼望着那刀子,品着嘴里的铁锈味儿阴恻恻笑起来。

    白还歌与祁蓝关系亲厚,为人灵动机警,对自己敌意百出,时不常还能给祁蓝吹吹枕边风说说自己坏话——就算祁蓝没跟他来过真的,两人同处一室同床共枕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真是让于南望想想就憋得肾疼,气得肝疼,结果这美人现在还学会拔刀子戳得他脖子疼了?

    他怎能吃这个亏。

    落下隔板的宾利车后座上,于南望惬意地喝掉半瓶香槟,躺在祁蓝腿上伸懒腰,祁蓝道:“我听说你接了技术用房的活儿,还不挣钱,是真的吗?”

    “谁不挣钱谁傻子啊,”于南望手往上伸,勾着祁蓝头颈向下,两人接了个吻,祁蓝道:“价格都压到地下室了,你从哪儿挣?拿豆腐渣工程混过去?这种工程要求高,检验也严,别说你要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当奸商。”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于南望搂着祁蓝的腰,把他衬衫掀起来,脸在他腹肌上蹭,又亲又咬,“这个活儿当然赚不到钱,可是能赚名声啊。政府采购的桥搭上了,以后的工程都好接。”

    “你还缺活儿?”

    “谁还嫌钱多咬手是怎的,就像你,我天天上日日上也不嫌多,别动,我亲一口,今天这裤腰带怎么扎的这么紧你帮我一把……诶哟老公求你了我就亲一下你再闹司机听见了啊快点儿。”

    一阵婉转舒缓的前奏音乐响起,一个女声优美而深情地唱了起来:“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是祁蓝的手机来电。俩人都在忙,于南望忙着吮吸祁蓝忙着喘,百忙之中祁蓝想拿手机,于南望手疾眼快抢过来丢到地上,继续埋头苦干。祁蓝被他弄得额头见汗,青筋暴跳,眼圈也红了,一手拽着头顶扶手一手扯着于南望头发,循着他的节奏晃动身体。于南望历来不把他榨干不算完。祁蓝挣扎着道:“我……我电话……”

    于南望忙得都顾不上嘲笑他老干部铃声,祁蓝断断续续地抵抗着,“队里的……有事……喂……呃啊……哦……哦……嗯……”

    女声不屈不挠地唱着,在张弛有度饱含深情的歌声中,于南望到底是干完了自己想干的事儿,借着最后一个明亮音色的爆发狠狠一捋,祁蓝当即缴械投降,大声呻吟出来。

    于南望心满意足起来把嘴凑在祁蓝耳畔让他听见自己“咕嘟”一口咽下去的声音,这才咬着祁蓝耳垂笑道:“你说我为了谁,成天忙来忙去的还不是为了喂饱你上头下头两张嘴?”说着抄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一抹嘴,从地上捡起余韵未收的手机递给祁蓝,一看上面显示“值班室来电”,还不忘体贴地替祁蓝抹了接听开了免提。

    一名刑警声嘶力竭地在电话那边嚷起来:“祁队!祁队!局长叫迅速归队!有命案了!”

    祁蓝一脚踹开还在企图扒他裤子的于南望,按下车内的呼叫铃大吼:“司机!回市区刑警队!”

    第73章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郊外一处度假村的湖畔,祁蓝赶到现场的时候,白还歌和王锦江都已到了。王锦江不知道裹了谁的警用大衣,半身制大衣裹着他肥短身材,勉强能系上扣子。白还歌日常薄呢西服,连围巾也没一条。现场拉了警戒线,最先抵达现场的刑警正在清理围观村民。

    死者是男性,衣着时尚,头发黑而浓密,看起来很年轻,身高腿长,俯卧在地面。背后看不出任何伤痕,王锦江先拍照划线,白还歌动手将尸体翻过来正面朝上,看到尸体面部的刹那手一滑,尸体掉在地上摔得头部“噗通”一声脆响。

    王锦江看了一眼,那尸体眼睛微眯,唇部半张,脸的下半部全是褐色干涸血液,嘴里也不知塞了一块什么东西,血糊糊的,从下颏到前胸都被血染得一塌糊涂,看过去确实狰狞不堪。

    不过就一个法医而言,比这料更足百倍的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白还歌何至于还能失手?连脸色都变了。

    锦江心里转了个问号,没吭声,径直蹲下来放了比例尺拍照,测体温。

    白还歌镇静几秒钟,单膝跪地支撑身体,伸手掰开尸体的嘴,从口腔中拎出一块长而柔软的柱状肉,又往尸体嘴里仔细检查一番,粗略翻检了眼皮、耳道、鼻腔、颈部等处,面色凝重地起身道:“死者被人割掉舌头塞回口中,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呼吸道受阻导致的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要等尸检报告出来确定。”

    祁蓝道:“我刚安排人去度假村调了监控出来,监控显示死者是凌晨两点十六分抵达度假村,一辆金棕色宝马x3,现在还在度假村停车场放着。死者没进度假村,下车后直接上了另一辆吉姆西房车,大约一分钟后房车开出停车场,从轮胎印迹来看应该是直接开往湖畔。死者手包在宝马车上,这是里面找到的名片。”

    他随手递给白还歌一张,白还歌机械地接过来,那张名片非常精致,镀膜烫金,前面是三个大字“凤凰台”,后面印着名字“andy”和凤凰台首席公关等字样,还有联系电话。

    王锦江接过来看看,耸耸肩把名片还给祁蓝:“我还以为只有小姐是命案高发人群,想不到这年月连男的也不保险了。”

    “不一样。”祁蓝把名片放回证物袋中,“杀小姐的绝大部分是为劫财,劫财过程中激情杀人的多。这名死者车在、车钥匙在、伯爵手表在、手机在,钱包里头两万四千块钱还是连号的,对方根本不是冲着钱来的。”

    “舌头被割掉是什么意思?还给他塞回嘴里去了。”锦江用手背挠头,白还歌站起身道:“噤声。”

    “啊?”锦江没明白,白还歌阴沉着脸道:“让他闭嘴,不要说话的意思。死者在夜总会工作,认识的人多又杂,也许是对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人盯上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手指已禁不住微微颤抖,转身离开尸体。祁蓝看出白还歌表情不对,亦步亦趋地跟着,身后,两名刑警听王锦江招呼,将尸体装袋抬上警车。祁蓝趁着身边没人低声问白还歌:“你怎么了?”

    “没有。”白还歌摇头,眨眼,微笑,摘手套丢垃圾袋,力证自己一切正常,祁蓝盯了他两秒钟,白还歌瞪视回去,祁蓝突然道:“别想骗我,我早看出来了。”

    白还歌心底吃了一惊,祁蓝道:“别人冷,那个鼻尖是红的,你冷,鼻尖是青的,嘴唇都白了还说不冷?”抓起白还歌的手握了一握道,“比死人还凉。都供暖了你连个大衣也不穿,耍单等感冒?”三下五除二把羽绒服脱下来给白还歌裹上了,白还歌道:“你——”,祁蓝一摆手:“穿着穿着!我在漠河蹲大夜抓人的时候,你还在宿舍里抱着手炉烤暖气呢。你也就不怕死人冷,啥冷你能抗得住?”顺手把羽绒服帽子替白还歌扣上,白还歌哆嗦着扣那拉链,只是手指僵硬,怎么抓都抓不住,祁蓝俯身替他把拉链拉好,风带也给他系紧,那帽子巨大无比还带着一圈毛,把白还歌的脸罩了大部分在里面,看着越发单薄。

    衣服里子上带着祁蓝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白还歌来得匆忙,没穿大衣,确实已经冻透了,这会儿裹在温暖舒适的羽绒服里,望着祁蓝高大的背影匆忙而去,心里一阵子一阵子酸甜苦辣咸翻上来,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那天白还歌和王锦江在解剖室忙碌了好一阵子,确定andy确实是因鲜血呛入肺部造成窒息死亡。白还歌在给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也毫不遮掩地指出andy身上留有一系列性虐造成的伤害,甚至精细到是何种道具所造成。这份连偏门伤都如此专业的报告令王锦江对白还歌的敬仰再上新高度,想问白还歌是怎么掌握的,白还歌刹那间笑容全收,王锦江顿时把满心的八卦又憋了回去。

    白还歌把尸检报告塞给祁蓝,只说了一句:“凤凰台b座四楼左手走到头,黑卡包房,有你想要的东西。”祁蓝刚要问,白还歌转身走了。掂着尸检报告,祁蓝满心疑窦,还是决定立即动手调查。

    局里例行成立调查小组,祁蓝牵头。他叫人调出了andy近一年来的通话记录,没查到出事那晚他跟谁通过话,倒是在andy那寥寥无几的客户群中发现了于南望的踪影,每两个月左右就有几天密集联系,非常有规律,那些客户中以他与andy的互动最多,不过最近有三个月左右没跟andy联系了。祁蓝丢下通话记录抹了一把脸,估算一下日期,自己认识于南望大概两月有余。对这个消息祁蓝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喜,他顾不上情绪,带人直奔凤凰台调查取证。

    案子并不难描述,高端俱乐部里专门服侍贵宾的红牌少爷下班后出于某些难以描述的原因于深夜抵达一家高级度假村,上了一辆奔驰房车后惨遭杀戮并被抛尸。经理一开始还试图让刑警们相信andy只是个偶尔到此地串场走秀赚小费的野模,祁蓝先摆出andy跟大金主们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尤其是跟于南望那些“你什么时候再来凤凰台”“我在凤凰台等你打我”之类的互动记录,看得经理脸色发青,再摆出尸检报告,andy身外性虐伤部分被祁蓝用红笔勾了个大红圈儿,最后是andy的银行账户,每月25日有一笔固定流水打入,付款方全是凤凰台的财务人员。

    经理憋得不行,推说andy比一般野模质量好点价格高点合作时间长点……祁蓝懒得跟经理磨牙,一臂拨开,带人直奔b座四楼,经理想喊保安拦着,被祁蓝三拳两脚全部撂倒都没用其他队员。一行如狼似虎的刑警跟祁蓝顺着左手边冲到最末一间屋子,祁蓝拔枪问经理:“你开我开?”

    经理哭丧着脸拿卡开了门,祁蓝带人进屋转了一圈儿,人人大开眼界。

    祁蓝看得脸色青里透红,红里透灰,硬着头皮叫经理来,拿着andy尸检报告依次对照伤痕出处。其实andy之死与这些皮外伤毫无关系,可白还歌既然特别注明,又指点了方位,其用意显然不仅仅是andy这一件事儿。祁蓝不想追究,事到临头却忍不住想追究下去。

    他实在是不能不想于南望跟其他男人在这个屋子里时的画面!

    andy是被人在奔驰房车上杀戮的,凶手非常精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没下车,监控录像也没能拍到奔驰车的正面。从轮胎痕迹上看车上似乎载了不止一人,但也有可能是特意放的压舱物。尸体生前受到捆绑,但没有挣扎痕迹,经过凤凰台一役,刑警们对andy受缚而不挣扎的原因已十分明了。当警察的接触社会背面多,难免不慎吸收些匪夷所思的知识碎片,前些日子办一个性侵案的刑警就给同事们科普了一番“糖爹”“伴游”“药娘”“扶她”之类的名词解释,听得那天中午好几个人没吃完饭盒里的红烧肉。今天这顿开眼界,又替食堂省了些食材。

    祁蓝派人前往andy生前有联系的客户处走访,而对于南望的调查,他必须留给自己。

    通过画面精细分析,晚些时候调查组获得了车牌号,交管局很快给出结论,这辆车是宝鸿业集团资产,稍加询问便知这是于南望购置宾利之前的旧座驾。

    祁蓝站在凤凰台走廊外的阳台上抽了三支烟,茫然望着北风呼啸的海东市,天气阴沉、昏黄,像罩上无数层密不透风的云,要下雪了。

    祁蓝丢下烟头,狠狠一脚踩灭,扭头对队员道:“给于南望发传唤通知书吧。”说完这句话,他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又点了一颗烟,吸一口,扔地上踩灭,然后从地上拾起两枚烟蒂,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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