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分卷阅读26

    何为急了,叫了一声:“小冰!”薛小冰盈盈回头笑道:“你这意思,不管来年是谁做了何太太,跟朋友聚会一次还真得看你脸色呢。”

    何为嗫嚅道:“不是,不是那意思。”不由自主盯一眼祁蓝,像是在掂量于南望和祁蓝到底哪一个对抢女友这事儿的威胁更大些。于南望笑道:“何先生不用看,今晚就我和祁队长两人,上次弄了二十多个姑娘陪席这事儿可不做了,我要是找二三十位先生来陪席,也怕搅得薛小姐玩不好,有我们两人照顾薛小姐足够。”

    何为咬牙道:“不用你一遍一遍强调这件事,我听得很清楚。”转头来深吸一口气,向薛小冰道,“小冰,你当真要去?”

    薛小冰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何为眼神黯淡了,口气也软了:“我没资格拦着你,你要去玩就玩,玩够了打电话,我去接你。”

    他这么说,薛小冰倒不那么积极要走了,她无非是想看看何为的醋意到底能发作到何等地步,也好奇祁蓝什么态度,眼看这何为瞬间塌了肩膀,灰头土脸认了怂,她又有几分不忍,不过一场游艇舞会,祁蓝又一贯不解风情,去了光是跟于南望胡扯些逢场作戏的口水仗也没意思。

    她向后一步扯住何为道:“你去哪里?”

    “我回去处理上市的事,承销商还没找呢。”何为软了三分,只是盯着于南望和祁蓝的眼神恨意无限,薛小冰也放缓了态度道:“我去坐坐而已嘛,你真是,较什么真呢。”

    “只要你高兴,去哪里我都支持,可是他们两个——”何为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于南望接过来笑道:“我俩让何先生不放心吧,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追薛小姐的人多了,何先生能做到正牌男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至于真生气?”

    薛小冰心想倒也不能全怪何为,于南望与祁蓝两人要真是竞争对手,可都够相当分量,何为这么挣扎,自然是因为把自己放在心上,弦绷太紧,该抚慰当抚慰,便向于南望笑道:“于总乱开玩笑,快帮我解释解释呢。”

    祁蓝看看薛小冰,心想这姑娘刚才一股劲儿作贱着何为,男朋友怎么拦着都要跟别的男人走,这会儿突然又叫于南望替她解释,这份儿心思简直猜不透看不清,幸亏搅在里面的是何为不是自己,老院长安排的这段姻缘是死活也结不起。

    于南望看着何为打了个哈哈:“对不住,何先生,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介意。”

    他这种道歉毫无诚意得一目了然,何为冷笑一声:“于总演技了得,我真是看不出在开玩笑。”

    “知道你爱薛小姐的嘛,大家都是一样的,呃,我是说对薛小姐的仰慕是一样的,但是何先生折桂在前,我们也只有艳羡的份儿,名花有主,请过去也是喝喝酒跳跳舞,哪好随便染指呢,哈哈,哈哈!”于南望一路打着哈哈,这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何为生气:“于总这是侮辱我还是侮辱小冰?她是我唯一的女友,不是欢场上的交际花!”

    这话连薛小冰也听不下去了,俏脸微愠,盯着于南望道:“于总,何为对您没有敌意,您不要这样。”

    “就你当着我还这样,真把小冰带走了会怎样谁敢预测!”何为被于南望挤兑半天,一看薛小冰终于向着自己说句话,顿时抖擞精神,咬牙切齿向着于南望发难,顺带扫一眼祁蓝,“何况你们俩!”

    祁蓝道:“何先生,他真的是跟你们开玩笑,我们没那个意思。”

    何为盯了祁蓝一眼:“祁队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也想听听呢。”

    祁蓝道:“真就是请薛小姐去玩玩的。”

    他解释历来起反作用,何为脸更黑了,于南望笑嘻嘻拽住祁蓝截过话头道:“何先生想多了,我们真没那个意思。”

    何为冷笑一声:“连口舌便宜都不放过,人去了是什么意思,这明摆着的事儿还用问?”

    于南望笑道:“何先生这可就不对了,我说仰慕薛小姐艳名不假,只请了去喝喝酒跳跳舞也没错啊,你怎地就不信人呢。”

    何为仰头向天打了个哈哈:“信——你?”

    于南望勾起一边嘴角笑道:“薛小姐于你当然是位女神,对我来说嘛,固然是个美女,也不过就是美女罢了。”他这话说得语气暧昧,薛小冰一怔,尚未断定这话是冒犯还是解释,只见于南望突然伸手揽过祁蓝肩头,扳着祁蓝面庞向下,一抬头结结实实吻在祁蓝唇上,足足三秒才放开。

    祁蓝惊得手足无措,大脑瞬间思维短路,眼前一片空白,唇上源源不断传来温暖甘美的触感,却是极其熟悉且亲切,似是梦中曾见,似是前世曾闻,这手伸出竟是推不下去,被于南望一手捉住,十指相扣着揉搓了片刻才放开。

    祁蓝向后一步,看着惊愕万分的薛小冰与何为,再看看于南望,于南望竟然在侧头微笑,双手摊开:“何先生,您真的多虑了。薛小姐艳名再美,于我们也是过眼云烟,是吧?”

    这话是向着祁蓝说的,祁蓝哪里答得出话,眼前景物如受到挤压般拉伸变形,糊成五彩斑斓的一片乱码,既看不清薛小冰与何为,也看不清于南望了,只有唇上仍然一阵阵莫名发麻,口中滑腻无限,仿佛于南望的舌头还在里面搅。

    他一言不发地斜跨一步冲到池边,纵身一跃跳入泳池,两个起落就钻到了十米开外,不多时远远地游到深水区去了。

    于南望找了好一阵子才在人群里找到祁蓝,祁蓝坐在水池旁盯着水岸发呆,两条长腿浸泡在水中,泳帽上的水嘀嘀嗒嗒淌在肩上,又顺着光滑修长的脊背一直流到腰上。

    于南望悄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递过去一只椰子:“喂,管理员不在,赶紧喝一口。”

    祁蓝吞了口唾沫,目光怪异地盯了一眼于南望,没躲,也没接椰子,于南望道:“你喝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儿。”一边说一边把椰子里插的吸管往祁蓝嘴边凑,祁蓝无奈,只好吸了一点,于南望道,“喂,我千辛万苦绕过管理员眼睛给你拎过来的,就喝这么一点,你对得起管理员么?”

    祁蓝猛然吸了一大口,于南望满意地把椰子举过来自己也吸了一口,祁蓝倏一下把腿从池子里抽上来,盘腿转头盯着于南望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吧,不能提前跟你商量,不然你准演砸。”于南望笑咪咪地拍拍祁蓝膝盖,“薛小冰是什么人,演技惊人啊,这不是中影就是上戏的旁听生啊!”

    祁蓝没明白,于南望道:“今天这戏是她一手导演的,看出来了吗?”

    祁蓝双眼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于南望淡定自若地道:“我是说,今天这场戏,完完全全是薛小姐一手导演的。她,是女主角,我是男配一,你是群演,观众是何为。这场戏就是演给何为一个人看的,但我不能跟你说,说了就演不动了。”

    “你等等吧。”祁蓝使劲儿眨眼,大脑有些短路,“给何为看?看什么?看你你你……”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看于南望抢吻自己这事儿怎么宣之于口啊!

    于南望诡秘一笑道:“薛小冰啊,其实蛮在意何为的,想考验考验他。再一个呢,还想考验考验你,她给你发了那么多暗示,你就是傻子也该明白了吧,难道真的一点不动心?”

    “我看了何为的遭遇,正庆幸自己没动心!”祁蓝脱口而出。

    于南望笑道:“现在你想动心也晚了,何为刚才醋意满满,表现上佳,薛小冰十分满意。至于你么,你放心,她再也不会发信息骚扰你了。我跟她说,想约会祁队长,可得经过我同意。”

    祁蓝盯着于南望想了一会儿,慢慢问道:“刚才这个事儿,也是剧情之一?”

    “什么事儿啊。”于南望明知故问,一脸无辜。

    “你——”祁蓝把椰子夺过来灌了一大口,噎得自己目瞪口呆,于南望笑道:“你说亲你啊?这个倒没有提前安排,只不过薛小冰又想考验何为,又惦记着你,我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事急从权,你不怪我吧?”

    他一双眼睛黑盈盈地望着祁蓝,目光无辜又无害:“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在礁石上你给我做人工呼吸,亲得还少了?”

    祁蓝道:“那是,那是事急从权……”他倒记住了这句话,于南望哈哈大笑道:“当然事急从权,你总不能找个打气筒给我往里吹!”

    祁蓝抬腿踹了一脚于南望道:“但并不能因此就一笔带过你刚才干的事儿!”

    “喂,别那么小气啊,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滚!”

    于南望大度地跪起来,得意洋洋地噘嘴道:“那怎么样啊,要不然你亲回来?”

    祁蓝伸手揪着于南望道:“好,我他妈这就亲回来,你可不许跑!”

    于南望惊骇着笑道:“不行!不对!我操!你来真的啊?”祁蓝已经凑过来,于南望往旁边一闪,笑着又躲又嚷:“救命啊,不好啦!有人非礼良家妇男啦啊哟喂——”两人挣扎打闹中,不知怎地四唇碰在一处,那股甘美触感再度重温,祁蓝不自觉手臂一紧,于南望也不挣扎翻滚了,身体瞬间服帖在他臂弯,只是身在池畔,这一放软失去平衡,顿时带得祁蓝双双落水。其他泳客听见响动诧异回头时,只见到池中溅起好大水花,一只喝了一半的青椰子在池边滴溜溜地滚。

    第45章

    白还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握着一杯茶缓缓啜。午后阳光很好,他在靠窗的位置上抬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商业街上空飘展的大红气球以及五颜六色的彩旗宣传横幅,近处是一批一批新开楼盘的广告,其中不乏宝鸿业地产开发的楼盘,从三十平米单身贵族公寓到四百平米依山傍水别墅应有尽有。别人的楼盘宣传照请当红小生,请国民媳妇,宝鸿业地产直接贴了于南望的巨幅半身照上去,连广告费都省了。

    可是于南望长得好,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近处的广告牌上于南望穿丝质米白中山装配金丝眼镜,妥妥的民国贵公子,总让人联想到他卖的房子里装着复古檀木吊扇,棕红牛皮沙发,拨号电话和多宝八角书桌,说不定书桌后面还悬着孙中山画像,一边写着“养天地正气”,一边写着“法古今完人”。 远处的广告牌上于南望紧身丝绒马术服,牵一匹淡金色骏马漫步草坪,面带微笑,挺拔修长。身后是欧式尖顶别墅,喷泉炫目,大理石石雕雪白,红玫瑰在身畔迤逦开遍,十足十是少女梦中的王子标配,哪里还用什么明星,他本人就是明星。

    白还歌看得心头烦闷,转过脸来又啜一口茶。祁蓝自从认得这位于总,交往越发频繁,说是普通朋友,只怕蜜月间缠绵的情侣也没那么腻人的,简直恨不得天天相见,上下午都要问安,真是科技发达电讯易得,换做方鸿渐与唐小姐飞雁传书的桥段,只怕要累死来往的信差。贝尔发明电话,马丁推进手机,不知力挽多少痴情人的讯息狂澜于无形之中,救邮差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是礼物频来去,还是要累断快递员的腿。于南望时不常送份不知哪里空运来的水果点心,或是某位大师级运动员签名的拳击手套,又不肯当面交付,大概也知道叫司机来往太扎眼,就发快递到警队。门卫那地方小,得了快递便叫人取走,祁蓝出外勤不在,白还歌还得受累把于南望送祁蓝的礼物拖回宿舍,后来想想实在憋气,就叫王锦江把礼物盒子拖到解剖室去存着,那地方最是干燥凉爽,非常适合保存于南望的满腔心意。

    “白队长,刚送过来一具男性尸体,海边打捞上来的,你过来看看吧。”

    王锦江打来电话,白还歌喝尽杯中茶站起身来往解剖室走,这些时日看着祁蓝,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儿湿棉花,只有工作时能够暂且忘掉烦恼倾情投入。

    那是一具男性裸尸,身上不着寸缕,浸泡得发白肿胀,嘴唇都被鱼类啃噬掉了。锦江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量过尸长,拍过照片,做了记录。这类无名尸体历来是先确认面容、衣着及随身物品,再询问近期有无到公安局报案寻觅失踪人口的,通知疑似亲属来辨认。事实上更多时候只能提取血样或dna入库比对,不过中国经济发展也只是近些年的事,还并不能做到公民人人入库,能够比对出的多半都是在失踪人口库备案的人。

    “死者身边有没有什么物品?”

    “连条内裤都没穿,东西放哪儿?”

    “我是说有没有戴首饰或者手表之类的,或者纹身。”

    “还真没有,生*殖*器都快被鱼啃光了。”锦江耸耸肩,“不过还真是的啊,我觉得我应该找地方把我名字纹身上,不然万一哪天遭遇些山体滑坡什么的意外,刨出来怎么认我啊!总不能说,男性,特征,胖。没了。”

    “嗯,我看可以,最好连身份证号一起纹上,不然重名的太多。”白还歌检查着尸体,尸体角膜已经明显浑浊呈白斑状,手脚皮肤泡得膨胀皱缩,形成各种古怪纹路,所幸还没有出现巨人观,仍可勉强辨认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估计在水里至少浸泡了72小时。

    白还歌拿起放大镜沿着尸体仔细检查,当他观测到尸体上臂时,端着放大镜的手腕突然一抖。那尸体上臂肌肤有隐约可见的捆痕,方位与痕迹似曾相识。白还歌缓缓站直了身体,注视那尸体缺损了两片嘴唇的脸,脑海中一时间翻涌起许多曾经未解的疑惑。

    他还没理清头绪,解剖室的门一推,祁蓝进来了,一进来就笑哈哈地道:“同志们好!同志们都忙着呢?同志们辛苦了!”

    王锦江撇嘴:“别,母们不配跟您当同志,您亲爱的同志在没多远的地方哗哗哗给你发快递呢。看这又一堆箱子。”

    祁蓝立刻道:“白队长辛苦了!”

    锦江道:“拜托,白队长都懒得理你,全是我抱上来的!”

    祁蓝立刻点头哈腰对锦江行礼:“你更辛苦,你更辛苦!”一边说一边先走过去看尸体,“这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刚刚。海里捞上来的,你还不知道么?”

    “我上省城开会去了,才回来就听说有案子。怎么样啊,看出点儿眉目来没有?”祁蓝搓着手伸头过去看尸体情况,白还歌掂着解剖刀正准备下手,祁蓝突然按住了白还歌的手,“等等!”

    “嗯?”白还歌一怔,祁蓝盯着那尸体的面部,两条俊秀的浓眉几乎拧成一个大疙瘩:“这人,这人……这人我见过!”

    白还歌和锦江同时瞪大眼睛盯着祁蓝,祁蓝一排上齿咬着下唇,咬了又放开,放开又咬上,显然是竭力回忆,两道浓眉拧紧了,终于指着那尸体大叫起来:“王……王一寒!这人——这人叫王一寒!”

    “于总,这是黄副总监带着项目经理一起确认过的预审资料,请您过目。”秘书递来一叠文件,于南望从书桌上抬起头来,接过文件细细审阅,他看文件时将右手压着文件,左手指画着文字阅读,速度奇快。秘书只见于南望眼睛在金丝无框眼镜后微微眯起,手指飞快地在文件上划动,别人尚未看清首尾,他已经翻页了。

    于南望看了片刻,将文件放置桌上,从胸前口袋里拔出钢笔签了字,将文件交还给秘书道:“黄副总监什么时候回来?”

    “他前天到珠海,昨天去了澳门,预计在澳门考察两天,按行程明天就该回来了。”

    于南望点点头,从鼻梁上取下眼镜用绒布擦拭。他那眼镜丢在桌上时秘书偷偷试过,平光镜,就是件提高儒雅风范的小道具。于总在这个小道具的点缀下,穿修身三件套就是儒商,穿白衬衫就是尚未步出象牙塔的学子,没有这个小道具,于总那高鼻深目看起来俊美之余多少掺杂着点肃杀,尤其是抿嘴冷笑的时候,透出来的寒气能把人激得一哆嗦。身边的姑娘再痴迷于总美色,见了那样的笑也禁不住瞬间清醒,把灰姑娘的梦收拾收拾丢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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