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分卷阅读8

    第12章

    祁蓝狠狠一口抽掉半根烟,苦笑道:“这都打哪儿说起啊!”

    于南望拍拍他肩膀温言相劝:“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想也没用,顺其自然。”

    祁蓝感激地回拍一下:“谢谢于总帮我解围。”

    “见外了不是!祁队长救了我的命,这要搁老话儿讲,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于南望说得十分慷慨,“这点小事祁队长别放在心上,我是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不,祁队长别误会,就算没有今天早晨这个事儿,祁队长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于某平日里最敬佩的人,难得有机会结识,就怕我一介商人高攀不起。”

    “于总太过奖了。”祁蓝被这种当面赞誉夸得耳朵发热,于南望谈吐不俗,气质出众,说话爽快,他也很是喜欢,当下道,“咱们当然是朋友。”

    “哈哈哈,好!祁队长,我那里有上好的拉菲、干邑、伏特加、威士忌,明天周末,我接你过去好好喝一杯,不算感谢啊,也不算请客,就是咱兄弟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放松片刻。”

    祁蓝犹豫片刻,倒不是别的,主要是纪律:“这个可不太合适吧……”

    “祁队长多虑了。”于南望笑道,“一个周末而已,我离开公司,祁队长脱下警服,就当普通兄弟在一起聚会,我保证一句工作相关不提。你不放心,就叫上白警官监督如何?”

    他说这话时眼中堆满笑意,三分嘲讽七分温柔,祁蓝道:“这什么意思?”

    “白警官——”于南望拖着长声道,“是你领导?我看你说完话就要看他一眼,怕说错么?”

    “不是……”祁蓝不知为何有几分气短,想了想解释道,“还歌是我高中同学,他成绩好,我在武校待了几年,成绩跟不上,上课回答问题都是他教一句我说一句,看成习惯了。”

    于南望笑道:“祁队长感情跟白警官还是青梅竹马,听话是好习惯。”

    “同学……就是同学。”祁蓝没来由地脸发烫,于南望闻弦歌而知雅意,见皮毛而懂骨髓,“听话”二字描述得再精准不过,只得苦笑道,“还歌烟酒不沾的。”

    “去了喝茶也行啊,龙井、毛尖、碧螺春、铁观音、银针……保证品种齐全。”于南望慷慨要做足,“赏个光嘛。”

    “还歌一般不怎么喜欢参加聚会。”

    “是么,我看白警官刚才邀请薛小姐可熟练得很,一点儿看不出怯场,比你放得开。”于南望眯着眼,狐狸一样笑。

    祁蓝更窘:“还歌,还歌他家里交际多,他八成是在家里学的。”其实白还歌家里如何,他也不甚清楚,两人在一起时间虽久,白还歌对家中事情却并不多聊,除了知道有钱学霸之外,他也说不上白还歌还有什么秘密。

    “那祁队长离了白警官就哪儿都去不了了?”

    “我去,于总可别嫌我是个粗人。”祁蓝被架住了,只得先应承下来,脑子里乱轰轰的,忍不住想一会儿怎么摆平薛小冰和白还歌。不去听肯定不行,去了,坐哪儿都不对,实在顾不上招架于南望。

    于南望笑道:“兄弟在一起喝的是感情,酒还是水的,有什么区别。”

    祁蓝欲言又止,于南望看他几次张张嘴又把话吞回去,目光不由自主往剧场那边瞟,便直接向剧场那边一扬下巴问道:“祁队长,这里面的事儿,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有难处你只管说,兄弟除了战斗力差点儿,别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祁蓝万般无奈,只得说了实话:“薛小冰昨晚约我看音乐会,结果早晨在金园打完架出来我给忘了,还歌中午说来看,我就答应了,结果在这儿碰上了,你说我怎么办。”

    于南望眼睛一转,憋住笑意道:“我看你还是陪白警官吧,薛小姐再不满,至多不理你,总不可能半夜拎把解剖刀到你床头比划去。薛小姐那边,赶上合适机会我帮你解释解释就好,放心,这个我拿手。”

    “哈哈,哈哈,还歌不会的。”祁蓝脸上笑着,心里却发虚,觉得那很会,“那薛小姐那边就多谢于总帮忙了。”于南望道:“小意思,客气什么。明天上午十一点,请祁队长白警官到舍下吃顿便饭,两位可千万要赏光啊。”

    祁蓝随口应着,和于南望道了别,转身往剧场大步走去。被于南望一点,这会儿真觉得得罪了白还歌于自己日常起居安危大不妙,倒不是怕白还歌把他解剖了,实在是不想一回宿舍就如踏入北极圈。

    他跑进剧场,订位的那一排连着空了两个位置,他仔细看了半天,白还歌压根没在。祁蓝冷汗下来了,刚才这场尴尬相见,白还歌大概是早都心知肚明,替自己解了围,名义上是进剧场听音乐会,只怕是给祁蓝留着面子没有当场拂袖而去,实则早从侧门走了。

    舞台上方的led屏幕显示乐队正在演奏《新大陆进行曲》第四乐章,祁蓝看见薛小冰依靠着座椅聆听演奏,背影坐得十分端庄,只是身边空着个位置,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也有个空位,在vip第一排坐席中就像满口白牙缺了两颗那么突兀。

    在雷霆万钧的乐声中,祁蓝匆匆向剧院外奔去,去找白还歌。

    出了剧院给白还歌打电话,白还歌没接。祁蓝找了一大圈,想起白还歌日常吃饭的那家店,一进去就觉得好像隐约嗅到白还歌的气息。绕过小桥流水,黑漆描金屏风,穿过外堂,白还歌果然在最里侧的雅座中靠窗独坐,脸色眼眶都微微发红,面前几个小菜没怎么动过,倒是空了一瓶清酒。

    祁蓝吸吸鼻子,跨过去到白还歌面前坐下,招手叫服务员又上了一瓶酒一个杯子,伸手给自己和白还歌都倒上了,主动举杯碰了一下,白还歌没吭声,不过举杯干了。祁蓝笑一笑:“怎么不等我?”

    “等你选择是跟我坐还是跟薛小姐坐?”白还歌的反问让祁蓝感觉自己蠢一脸,讪笑着道:“这还用选择?”

    白还歌冷冷盯他一眼,祁蓝明白自己将白还歌置于这种尴尬境地本身已经足够让他恼火,只得举杯赔罪:“我错了,真是我错了。都怪我,薛小冰是约我来着,我本来想推了,结果在金园救完人回来我把这事儿忘了。”

    “哦,那线人的事情怎么解释?薛小冰说你出差了。”

    祁蓝立刻明白就他逃走的几秒内,白还歌已经跟薛小冰说过话,而且这两人都不傻,只怕寥寥数语已经明白其中真相,想到这一层,更感谢幸亏于南望死乞白赖临时客串做线人,不然更难收场,话说到这个地步,再遮瞒什么都难,只得坦白道:“我答应了你才想起来的,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就说我出差了。但是在剧场碰上我真没想到啊,你说她那么有钱,玩什么去不好,自己一个人听音乐会,真有闲情逸致。”

    “如果我没有约你,你也就去了吧。”白还歌举起杯子跟祁蓝碰了一下,勾起嘴角一笑,他往日不饮酒,清酒度数虽然不高,也喝得他双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往日淡色双唇在酒液滋润下如同擦了唇膏,祁蓝看得呆了一呆,看白还歌端着杯子望他,想也不想便道:“不去。”

    “这可奇怪了,我约你,你不去还有个理由,我没约你,你怎么不去,难道薛小姐还不够漂亮?”白还歌口唇含笑,在杯子后注视着祁蓝,祁蓝喝了口酒,随口道:“当然不如你漂亮,我在宿舍看你就够了,看她做什么。”

    白还歌把杯子放下,双手抱臂向后一靠,忍着笑,舌尖轻舔嘴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调戏可不能算赔罪。”

    祁蓝道:“这怎么是调戏,这是实话。上学时候你就是校草,别的班女生都趁做操偷着看你,现在当然比那会儿更帅了。”

    “嗯?这会儿说是看我,当年你不是说那都是在看你吗。”

    “谁乐意承认是看你没看我啊。”祁蓝低着头笑,“你没看薛小冰经过你都走不动了吗。”

    “薛小冰说——”白还歌话锋一转,“——你想说瞎话可以,拜托不要笑得好像没写作业恰好老师请假没上课那么窃喜。”

    祁蓝把下半张脸捂上,含含糊糊地问:“她说什么了。”

    “她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祁蓝的同事,说在内网上见过咱俩的照片。我推断是你那位梁院长在办公室给她提的这件事,顺便在内网给她看看照片和你屡次立功受奖的资料,我是人肉背景板,算被饶上的。我说是你同事,她说就你们俩一起来听音乐会?”说到这儿,白还歌喝口酒,祁蓝呲牙咧嘴地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单位组织工会福利,团体票,不看白不看。”

    祁蓝一口酒喷了,白还歌也忍不住笑起来,祁蓝笑道:“她信么?”

    “看起来将信将疑,谁知道你这家伙跟她说线人接头,接头这地方真够高雅的。”白还歌舔舔唇道,“不过,你那位接头的线人也挺配套,一看就起码是上亿金额的案子啊。”

    “你说于南望?谁知道他怎么在那儿啊。”祁蓝这才想起没问于南望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早晨起来差点被害,晚上去听音乐会给自己放松?还没到十二小时就四处乱跑,怎么这么大精力。

    “难道不是你约的?”白还歌眉毛一轩,祁蓝叫苦道:“我没事儿约他干什么,连你带薛小冰加上他,咱四个去剧院凑桌麻将么?”说完突然想起于南望还约他两人明日吃饭,赶紧对白还歌老实交代,白还歌果然白眼一翻:“不去。”

    “我知道纪律,我也知道你跟他没交情,但是吧……”祁蓝摊着手弹动十指,偏着头想了几秒钟道,“我是觉得他那人还不错。真的,跟他身份没关系,跟我救了他也没关系,就是……你知道吧,那种感觉,嗯,还挺爷们儿的。”他脑子里掠过于南望大吼祁蓝别管自己安危先打死歹徒时的样子,祁蓝叫他走时,他反而训斥祁蓝别为了工资那点小钱把命搭上。只是仓促间要对白还歌精准描述出当时情景和自己内心感受,对祁队长来说可真是个高难度挑战,只得认真对白还歌道,“你相信我,我觉得于南望人不错,我保证不在纪律之外给他办事,也绝不求他办事,咱们就去吃顿饭,真没那么多事儿。”

    “哦,是么。”白还歌微微扬起头来,雪白纤长的脖颈自下颏起一直延伸到领口深处才消失,慢慢道,“祁蓝,我不想说纪律之类的大道理,那些条条框框确实十分束缚我们,甚至不合情理,但有很多我们不自知的伤害,也会被挡在这些束缚之外。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去面对那个没有束缚的世界,宁可藏在体制内靠技术吃饭,这是我最自由的地方。而你,也许比我更有能力挑战未知世界,毕竟你是刑警,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只能祝你好运。”

    他仰头把清酒倒进口中,低头自言自语道:“于南望,既然不是你约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剧场?这件事也太巧合了。”

    第13章

    白还歌的问题,祁蓝也答不出,只好哄白还歌喝酒。两人从店里出来时夜已深了,白还歌平时不饮酒,几杯清酒下肚,几乎酩酊大醉,祁蓝先是搀着他走,后来扛着他肩膀走,再后来只能背着走。出租车看他一脸酒气地扛着一个男人,必然是两个醉鬼,都远远地绕了开去,祁蓝没奈何,只好一直背着白还歌往宿舍走,节省些明天早晨起来上班的时间。

    白还歌喝醉倒是不闹,乖乖趴在祁蓝背上,头垂在祁蓝颈侧,鼻尖和嘴唇顺着祁蓝的步伐一下一下碰着他的脖子,又凉又软,触得祁蓝脖子发痒,心里也有些发痒。他把白还歌往上托了托道:“还歌?”

    “嗯……”白还歌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声音软弱得如同少年,祁蓝道:“你没事吧。”

    “嗯。”这次用力了一点点,祁蓝只觉得白还歌吹在自己颈畔的气息热热的,痒得缩了一下脖子,脸颊蹭在白还歌脸上,光滑微凉的一片。他歪头碰碰白还歌:“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

    “走后门……”

    祁蓝明白他意思,从店里回宿舍比回他们各自的住处要近得多,祁蓝背着他走不远,肯定是回单位,前门进去太惹眼,禁不住道:“喝成这样还惦记这事儿,真是操心的命。”

    白还歌软软地挥起手在祁蓝头上抡了一下,搁不住,手又滑下去了。祁蓝叹口气,从后门背着白还歌回去,所幸没人看见。

    白还歌不闹不吐,只是不住喘气,闭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口一口吐长气。祁蓝给他弄了浓茶,想扶他灌一口,白还歌不肯喝。祁蓝扶起他来把外套脱了,卸下领结,脱掉衬衫和长裤,还歌白皙的皮肤已经从上到下泛出大片大片粉红,粉红中又间杂着点点肌肤本色的白,小腹起伏,喘得很快。眼睛闭着,睫毛颤动,脸上红得桃花一般。

    祁蓝看了看道:“看你喝的!跟让人煮了一样,蘸上姜醋就能吃。”

    “哇……”白还歌张了张嘴,祁蓝吓一跳,慌乱中抄起自己一顶鸭舌帽接着,白还歌却没吐,闭着眼睛靠在祁蓝肩上喘息。祁蓝把帽子丢下,反臂扶着他道:“你怎么呆着能舒服点儿?”

    “冷……弄些温水……帮我擦擦。”白还歌闭着眼睛吩咐,顺着祁蓝身体滑到床上躺下了,祁蓝赶紧帮他盖了被子去烧水,端一盆温热的水过来,绞条毛巾给白还歌擦脸。白还歌侧身蜷缩在被中乖乖等祁蓝擦脸擦身,让抬臂就抬臂,让翻身就翻身。擦到后面时祁蓝在白还歌臀部拍了一记:“把内裤脱了。”

    “嗯?”

    “屁股不要擦吗?”

    白还歌没吭声,趴在那里两手向下抓住内裤的裤腰,蹙着眉头像是在进行极其艰难的思索,看起来脑细胞已经被酒精锁死,想了半天也没有动作,祁蓝没管他,直接拽着白还歌的手往旁边一丢:“别忸怩了,就跟谁没看过谁似的。”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内裤给拽走了。

    白还歌扭头叫了一声“喂!”祁蓝道:“别瞎叫啊,万一有人推门进来看见,我可说不清楚。”

    白还歌张口咬住枕巾把头埋在臂弯里,祁蓝心里好笑,给他擦完背后,故意翻过来顺着腹股沟往下擦,白还歌紧张得抬腿夹紧了不让擦,祁蓝憋着乐:“把腿打开。”

    “不用擦了。”

    “你叫我擦的。”

    “这儿不用擦……不行太痒了……啊啊……”白还歌捂着裆部在床上打滚儿,祁蓝一边笑一边扯他的腿:“你叫我擦的,不擦好了,就你这白扒皮明天想起来准得找我麻烦……快点儿把腿打开,一会儿水凉了……水凉了把你擦成阳痿我不管啊!”

    如此这般闹腾了一阵子,白还歌酒后乏力,到底拗不过祁蓝,抬起手臂挡着脸任他擦过去。热毛巾擦过的地方,粉红色渐渐消退,白色肌肤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祁蓝换了几次热水,擦到第三遍时,白还歌凌乱急促的呼吸便平静了许多,渐渐趴在枕头上睡熟了。

    祁蓝放了水盆,替白还歌盖被。被子揭起来,却见白还歌上臂抬起压在脸下,脊背被拉得纤细颀长,犹如某种鱼类的脊背。腰肢以下臀部紧窄双腿修长,虽然骨骼纤细肌肉单薄,却十分匀称,酒精渐退,肌肤色泽均匀成一片柔和的淡粉红,犹若某种运动后血液奔涌的颜色。

    祁蓝发觉自己走神了,他慌忙把被子给白还歌盖好,径直下地关了灯,一跳跳回自己床上躺下,只觉得一个古里古怪的念头在脑海间一闪而过,记不真实,只是那股古怪的感触却在心间激荡不已,良久良久不能安眠,最后只好爬起来去打游戏。有个他拯救过的人质是个高中生,擅长编码,祁蓝玩游戏懒得动脑筋,全靠小朋友开外挂作弊,打起来也算成就感满满,为此常受白还歌讥笑,祁蓝解释日常工作已经够累,打游戏再受累那是谁玩谁。还歌不置可否,祁蓝作弊依旧。这游戏直玩到天蒙蒙亮祁蓝才上床睡去。

    于南望的别墅远离市区,司机来接祁蓝的时候,白还歌用被子盖着头不肯起,祁蓝也犯困,可是答应好的不能爽约,只得一个人去了。

    车子沿着盘山道开了很久,山路上风景幽静,两旁树木高大,郁郁葱葱,野花星星点点,不时窜出一只灰松鼠站在树顶上看着车子缓缓驶去。车里放着轻音乐,司机姓何,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高与祁蓝相仿,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粗大,嘴唇紧抿,一望可知练过外家功夫。上车时何师傅请祁蓝坐在后座,既然白还歌没有同行,祁蓝便选择了视野更开阔的副驾驶,也便于和司机聊天。他闲聊些时事新闻或是体育赛事,何师傅都十分随和地与他聊,然而只要问到于总相关,何师傅便推托是新入职,一问三不知。

    祁蓝摸了摸鼻梁,看来于南望训练员工卓有成效,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这位老大哥的职业操守要比之前开蓝宾利那位好得多了。这么想着,随口问道:“您是专职开这辆,还是倒班开?上次看于总那辆蓝宾利的车不是您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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