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鬼眼谁有鬼脸》分卷阅读76

    王行云把塑料袋小心地沿着虚线撕开,并用手指捻开袋子,方便直接使用。然后把袋子,径直地递给了蹲在地上,搂着病人,急得满脸汗的拓麻。随后一声不吭地把手包夹回了胳膊下,重新戴上手套,走进了些,蹲在一个微妙的位置,打算给拓麻帮把手。

    拓麻原本是打算说什么的,王行云递给了他塑料袋,又回去重新戴手套,再返回蹲下的一套动作下来,他光顾着惊讶,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打算说什么。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预期唧唧歪歪地谴责一个重度洁癖患者在紧要关头,对于急需帮助患者的种种嫌弃,还是赶紧帮助他,恢复呼吸,再送医治疗,最为要紧。

    拓麻当机立断地把王行云准备好的塑料袋,按照电话里表弟医生的全程指导,并在王行云的协助下,罩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陷入过度呼吸的书生脸,在通过塑料袋的协助呼吸下,终于脸色稍有好转。

    在持续的塑料袋呼吸之下,他逐渐停止轻微抽搐,呼吸也恢复了平静,甚至在拓麻的怀中,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一般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类型的呼吸过度?”王行云的表弟,听到病人已恢复正常呼吸后,明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王行云嘴角动了动,突然开口问道。

    “唉?你不是说,是被我尖酸刻薄的发言,刺激到了,才发病的么?”拓麻活动了下保持着同样姿势,酸痛不已的脖子,趁机脚下也动了动,换了个稍微轻松点的蹲着姿势。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们又不认识,能说什么重话,把人气的犯病了。看这人的身材,羸羸弱弱的,估计本来就要哮喘类的疾病。”王行云抽出一张湿纸巾,隔着手套,去捡起自己放置在地上,开着免提,还在接通状态下的手机。

    “恩,行云表哥说的对。呼吸性碱中毒的诱因,是比较复杂的。常见于进入高原、高山或高空的人。当然,更多的情况,是有些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由于右至左分流增加而导致低张性低氧血症,也能出现过度通气。这些均引起血浆h2co3下降而出现呼吸性碱中毒。”表弟贴心地解释道。

    第177章 猎奇的进展

    “这么说,这个书生脸,极有可能是经常性犯病的心脏病患者?”拓麻抓住了表弟一大堆专用术语中,他唯一能听得懂的部分,追问道。

    “是这个意思。但也不一定。都说了,呼吸性碱中毒的诱因,是比较复杂的。”表弟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就好办了。嘿嘿嘿,小同志,多有得罪了。”拓麻贱兮兮地告了声罪,腾出了一只手,直接向着书生脸的身上摸去。

    王行云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好像刚刚着急地一路狂奔而来救场的人,不是他,是别人一样。看到拓麻就这么莽撞地去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到处乱摸乱搜,不自主地抿紧了唇,拳头也不自觉地攥得死紧。

    “你这样乱摸乱搜,当事人醒了后,不会告你性骚扰么?”表弟的声音沉寂了一段时间,很突兀地再次响起。

    “我这是为了救他。他跪下感恩戴德地称赞我,歌颂我都不过分,还告我?”书生脸上衣的外套和贴身的衬衫,都被拓麻搜了个遍,除了一把钥匙和一小包面巾纸外,别无他物。无奈的他,只好边跟电话里的表弟扯皮,边把视线移到了书生脸的裤子兜。

    “等等。他还靠着你,不太方便检查裤子兜。我来吧。”王行云突然出声道,再次蹲到了拓麻与书生脸的面前,戴着手套的手,有点不情不愿地摸向了病患的裤兜。

    书生脸穿的是深黑色,略有点弹力的纯黑色修身休闲裤。裤兜显然是装了不少东西,鼓鼓囊囊的。王行云微微皱着眉,尽量不接触到这个陌生人裤兜以外的任何地方,稳着手,把他兜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往外掏。

    黑莓keyone的商用手机、一只仅剩下个铅笔头的名牌炭笔,以及一个仅有半边隐形眼镜收纳盒大小的小小药盒。

    王行云淡定地把其他东西一股脑的塞回书生脸的裤兜,把那一小盒药直接递给了蹬着两只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动作的拓麻。

    “表弟,药找到了。但是装在药盒里的,没有标注是什么药。能乱吃么?”拓麻歪着脑袋,朝着王行云放置在手心里的手机说道。

    “恩,不怕惹上官司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我跟你说啊,现在的患者,是越来越过分。你知道,我上次经历过一次,突发心血管疾病送去抢救的患者。等人救过来了,他竟然说是医院在抢救中,弄丢了他装在裤兜里的身份证、银行卡、钥匙和部分现金,还起诉施救的医生,要求赔偿呢。最郁闷的是,竟然打官司成功,真赔了。为这事儿,还在我们医院,引起了轰动和大讨论呢。你不怕,就当一次好人呗。”表弟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调侃道。

    拓麻却把药盒放在了书生脸的肚子上,扭身捡起了他自己放置在水泥地上的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递给了王行云。

    王行云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拓麻和他怀里的书生脸,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想好了管这个闲事的后果就好。这个只能算是保险,不见得真会在纠纷中,起到什么有效的作用。”他边说边接过了拓麻递过来的手机,对准了拓麻所在的位置,按下了拍摄的按钮。

    “啊……这位陌生的小哥,因为你的突然发病,我们只能求助某个相熟的医生,进行电话连线的技术指导急救。医生诊断你可能是心脏病引起的过度呼吸什么中毒。在紧急处理过后,为了帮你找药,私自翻了你的裤兜。现在药找到了,但是没有标识吃多少,只能先给你吃一颗,试试效果。如有有啥其他情况,只能算是你运气不好了。为了避免争端,留下段视频影像。ok了,王员外,我喂他吃药了。不过,他这个状态下,能咽下去么?也没水。”拓麻说话的速度很快,也就王行云能大概跟上他跳脱的节奏。

    从小药盒里拿出的一颗胶囊型的药丸,被拓麻用指尖掐着接缝处,稳稳地举在半空中。他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可以稍稍扭过身,找到书生脸青年的嘴巴,然后把药丸塞进去。

    经过努力,塞倒是塞进去了。但是,应了拓麻刚才担忧的状况,没有水的协助,还处在半昏半醒中的病患,显然没有自我吞咽的能力。

    “水的话,要到相对繁华的商务圈,才会有贩卖的。这里比较偏僻,走回那里,大概需要不少于二十五分钟吧。或者你要背着这个男人,原路返回去找水?”王行云提醒道。

    “水水水……啊,有了。咱们进来的入口那里,不是有个蓄水池么?王员外,你刚才给我的塑料袋,还剩下一个全新的。你在这里等等,我把这看着挺瘦,实际上也挺有分量的书生脸,先撂地上,去取点水,马上就回来。”拓麻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刚说完,话音还没落,就轻手轻脚地把自己从被书生脸压住的状态下解救了出来。

    因为他自己的身上穿的,和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怎么说都是王行云的,就没有自作主张地用外套帮病患垫在身下隔凉。不过,也不用担心书生脸会着凉。这砖制厂房屋里的温度,少说也有二十度,冻不着人。再加上,他自己也穿着外套呢。

    拓麻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人往水泥地上一放,顺手把被压得有点褶皱的,自己胳膊上一直搭着的,不久前才刚脱下来的王行云的呢子外套,拎在手里,大阔步地在出门前,拐了个大弯,披在了站的比较靠里的王行云的肩膀上。顺手捡起飘落在地的另一只超薄塑料袋,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美滋滋地去取水了。

    厂房距离工厂大门口的位置,快点走,也就二三分钟的路程。拓麻用塑料袋勉强盛了点蓄水池中的水,就小跑着回去了。

    从外面露天的环境,再次进入相对封闭的厂房内,拓麻顿觉空气中适合种蘑菇的潮湿味道,并不好闻。

    他使劲搓了搓有点痒痒的鼻子,决定给那个妨碍他们干正事儿的书生脸灌完了药,就带王员外早点离开这里。至于他们心心念念,要尽快找到的人头草泥马男神的部分身体,知道了大概位置,下次等王员外上班的日子,自己再偷偷溜过来,找到拿回去就好了。

    拓麻计划的挺好,却发现事实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再次回到放置书生脸位置的时候,病号倒是在原地躺着,没有挪动的痕迹。但原本说好在这里等他取水回来的王行云,却不见了踪影。

    拓麻的手机,被端端正正地放置在一块铺了面巾纸的地面上。当他刚伸手把手机握在手上,打算揣兜里的时候,来点显示为‘王员外’的电话,好像掐好了时间,算准他会在此时此刻回来,并且到处找不到他的人,有点意外。

    “你先在原地照顾那个有病不好好养,到处乱跑的疯子艺术家。我顺着原路,继续往前走走,按照梦境中的大概印象,把‘东西’拿到手就去找你。别到处乱跑,守着那个病秧子。他没什么大事儿,就等我回来,再一起抬出去。情况不太好,就给我打电话,优先送他去医院。就这样。”王行云自顾自的说完,没等拓麻出声反对,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他也没有接。

    拓麻蹲在地上,翻着白眼,满心怨念地扶起书生脸,托着塑料袋给他喂水。

    水喂进去的不少,但顺着嘴角流出来的更多。拓麻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土办法,病人喂不进去药丸的时候,就轻轻按摩他的咽喉。男性的话,更简单,按摩他的喉结效果更佳。被刺激后的咽喉,会反射性的发生吞咽的行为,喂不进去的药丸,也就能顺着水咽下去了。

    拓麻由衷的觉得,在一个黯淡无光的隐秘空间内,抱着怀里的一个意识朦胧的大男人,还是没啥交情几乎不认识的,边按摩喉结边喂水,特别的怪异。甚至借着晃眼的手机照明功能,能清晰地看到角落里簇拥的蘑菇,和地板上裂缝里的野草,觉得既猎奇又不可思议。

    第178章 墙壁上的神佛

    拓麻从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踏实在原地等待的人。

    他骨子里浸染了一种对于未知的渴望,以及各种有可能发生的,不一般事物的向往,即使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一个特别崇尚科学和现实主义的人。

    他强忍着蠢蠢欲动,即刻就跟随王行云的步伐,去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点一探究竟,犹豫许久,终于责任感战胜了好奇心。于是他决定,等书生脸药效发挥作用,状态稍微稳定后,就背着他去找王行云。

    书生脸的状态倒是挺争气。吃过药不久后,就呼吸逐渐平缓,脸色也恢复了一开始的素白,意识不再是半昏半醒,而是平静且安逸地沉沉睡去。

    拓麻先把这从天儿降的累赘搭上后背,边轻微地颠腾,边调整背着书生脸的姿势。在保证自己不难受,且背上趴着睡着正香的货,不会出溜下来后,才捡起放置在面巾纸上的手机,照着可视范围不足三米的前路,托着沉重的脚步,缓缓上路。

    空旷的厂房,虽然在走过一段路后,会经过一个弧形的隔断,以此来辨别,又通过了一整个车间。但因整体的内景差距不大,也没什么内饰可以用来辨别在工业化的全盛时期,这些被分割成一段段的房间,各自都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一路走来,尤其是没有可以聊天解闷的人,就倍感无聊,且越走越冷。

    好在拓麻身上还背着个睡得正香的书生脸,起码后背的保暖措施是足够了。

    随着进入厂房的深度不断加深,正倍感无聊的拓麻,视线在不经意的斜视下,突然发现,原本白晃晃的墙面上,好像贴了什么面积比较大的东西。

    他轻微地‘咦’了一声,忍不住举着手机照明,从厂房的中间,挪步到了靠近一边墙面的一侧,抬着脑袋仔细查看。

    走进了才发现,墙面上并未贴着什么东西。他看到的面积较大的深色轮廓,根本是用笔,和染料,一笔一画精心绘制上去的。因为距离很近,画画的人身高显然也跟他差不多,他站在贴近墙面的位置,刚好能看清画的线条和用渐变手法处理过的色块。

    这面墙的画作,显然是完成许久了。但从完成度来讲,顶多算是个练习之作。因为线条和上色虽然用心,但流畅度明显欠佳。在用墨线勾边前,用炭笔打过的草稿痕迹,也清晰可见,并未在完成后擦掉。

    这幅还算精致的壁画,绘制的是一手持净瓶,一手拈柳枝,闭目沉思,表情既安逸,又慈祥的南海观音出海,众仙童陪同出行图,虽然线条略显僵硬,但从外行人的角度来看,整整占满了一面墙壁,色彩鲜艳,造型独特。尤其是其中一名小仙童,手捧的一个硕大的仙桃,竟然还带着一滴会反光的水珠。好似清早才刚从树上摘下,还沾着晨露,就被急急出行的仙童,仓促摘下带走上路。

    拓麻对于这种壁画创作的过程,毫无研究,所以也并不清楚,这种乍一看很哄人,仔细看,细节也经得住琢磨的壁画,光是完成一幅,就需要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不提壁画绘制的墙面,有多少道工序的再加工,才能开始打底和绘制初稿。单是刚开始绘制整个墙面的故事,都要一手炭笔,一手橡皮的边画边改。并随着绘制者丰富的想象力,把人物故事,一幕幕的展开。大概完成底稿后,再从远处统观一下全局,小有修改后,再落墨勾边。并根据事先绘制好的壁画小样儿,标注好颜色,保证绘制内容所应配备的色彩,与预期的效果,不会差距太大,最终通过通过拆分局部的方式,缓慢地完成整个壁画的绘制。

    壁画虽少点灵性,但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

    拓麻低头看了看为了防止后背之人滑落,而被他搭在脖子上,自然垂下的熟睡青年的手臂,万分的不理解。

    虽然他知道,这类对于自己的艺术创作生涯,执着得跟神经病似的艺术家,到处寻找灵感,到处悄悄落笔练习,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很努力的。那种精神状态和心灵历程,一般人真的无法得到感触和共鸣。

    但是,背上的这个书生脸,在拓麻看来,有点用力过度了。有必要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特地跑到这种荒无人烟,连突然犯病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黑漆漆的废旧工厂厂房里,彻夜持灯,苦心创作么?

    拓麻陷入了思考,并在继续向前走的途中,明白背上年轻人心中的答案。

    从最开始的那一面墙开始,到已经又走出大约100多米的距离。凡是途径过的左右两侧,保存相对完整干净,没有明显污迹的白墙面上,都被绘满了或色彩鲜艳,金光四射神佛故事壁画;或阴冷丑陋,一见就让人浑身发毛,膈应得不想再看的地狱百鬼图。

    最令拓麻惊讶的,是肉眼可见的,他一幅一幅,沿着墙壁一路画过来的, 在每刻成长和日渐娴熟的绘画技法,以及通过高强度创作,磨练出的游刃有余的,下笔时轻松熟稔的态度。

    拓麻可以确认,他最开始的画作,确实太过精专于技巧与细节,反而越画越累。那副南海观音出海图,最起码,也花了一年半载。但越画越多,笔法却越来越简练。

    有一副显然是不久前刚刚完成的‘老子出关’图,就用了仅仅用青色、黄色、紫色颜料,轻轻涂抹,淡淡渲染,在用墨笔勾勒出寥寥几笔的轮廓,就把老子坐于青牛背上,远眺日出望东方,边叹边道:“道可道,非常道,宇宙造物,天地之始,万物之母,欲观其妙……洋洋洒洒五千言,创作出被世谓之《道德经》哲学巨作的当时场景,重现于破败的墙壁之上了。

    拓麻感叹之余,突然对背上的癫狂艺术家,又了一层全新的理解。

    果然无论身处什么行业,只要执着和专注,都会绽放出别样的生命色彩。

    拓麻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笑,再次托了托身体受地心引力影响,不断缓缓往下滑书生脸艺术家硬邦邦的臀部,满怀期待地向着不知绘满了什么新故事的墙壁,大步流星地迈步而去。

    第179章 无脸九天玄女

    说来,也不算是巧合,当拓麻背着这越走越沉的艺术家,到达这间厂房的道路尽头——最后一个隔断后的房间,与王行云汇合的时候。

    王行云先行一步,如果他没注意到途径各个墙壁所绘制的壁画,也未停留,而直接一路走过来的话,那他应该到达这里,已有不算短的时间。

    拓麻走了一路,已逐渐适应了手机刺眼的白光。

    过来的路上,为了省电,他稍稍调节了光的亮度。原本太过明亮而让人几乎张不开眼的白光,终于微微暗淡了下来,虽然能见度也随之明显下降,但对于拓麻来说,总体上,还是利大于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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