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现在说吧。”
顾爸喝下一口对方递过来的茶，示意对方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
爷仨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液晶显示器。
“情况不乐观，”李院长边指着片子边沉声说道，“一开始我们以为没有明面的伤痕，应该不严重，可后来才发现，高速的车子是直接撞到了她的后背的，这导致她身体多处器官破裂，右边还有不知什么划裂的裂口，有严重的内出血，而且肋骨多处骨折，我们现在只能将气胸排除，骨骼复位，可她现在血液含氧量低，血压也低。”
“李伯伯你到底想说什么？”天林有些着急了。
“天林，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顾爸呵斥道。
“诶诶，小顾，孩子也是着急，也怪我光顾着跟你说，冷落了孩子，怎么说呢？”
“如果顾妈心率持续下降，可能肾会先衰竭，”天赐死板冷漠的说道，“如果情况无法得到遏制，由于脏器创伤过大，其他器官也会跟着衰竭。”
第一次，天赐有些痛恨自己什么都知道，明明是高深的医学知识，可仍难不住拥有强大知识库的天赐，李院长边说，天赐的大脑便开始对症查询治疗方法，而种种迹象毫不留情的表面，能救顾妈的手段，越来越少。
“说的对，”李院长勉强掩饰下自己的惊讶，继续解释道，“我已经用了现有的最好的药，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先稳定住肺部，观察一下，假如能挺过今晚，器官没有衰竭迹象，那就说明能救。”
“那要是……”天林几乎说不出下面的话。
“老李，辛苦你了。”顾爸抹了把脸，起身道，“倾家荡产我也要治。”
“我们有钱，”天赐跟着起身，“什么都用最好的。”
看着面前故作坚强的三人，李万山院长点点头，戴上口罩又进入了急诊室。
——
傍晚方俊杰也来到了医院。
见爷仨正在送局里慰问的领导，想到三人肯定还没吃东西，便替三人叫了吃的，又联系了院长，将高干病房借给了他们，等三人回来后告诉他们方家会全力支持顾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顾爸除了感谢，没说别的，倒是天林替天赐请了假。
“天赐你不回实验室没事吗？”方俊杰疑惑的问。
“没事，程序都已设定好了，只要保证供电，一周内没有任何问题。”
天赐默默的说，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他早已无暇顾忌其他，更没意识到方俊杰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方俊杰叹了口气，叮嘱他们不要客气，保重自己的身体，便走了。
顾妈是在晚间被推出急诊室，看面色几乎看不出她已经性命垂危，她浑身都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天林几乎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高干病房几乎是个小icu病房。
因为顾爸的身份及方家的面子，爷仨破例可以呆在里面，并开始轮流按照医嘱照顾病人，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
天赐看着面色惨白的顾妈，手指哆嗦着想要摸摸她的脸，又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踌躇不前。
顾爸睡的很不安稳，他早已工作了一天了，又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看着显示器上各种指数，天赐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天赐心想，虽然不明显，可是在天赐超常的大脑演算下，他得出了这个结果。
再这么下去情况肯定会朝恶化的方向发展。
该死！
天赐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感觉。
之前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够聪明，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可是现在，仅凭现有医疗水平和药物，任何方案得出的结果都是无解。
天赐心里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这种面对死神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天赐更加自责，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妈如此恶化下去最终朝那个天塌地陷的方向走去。
不。
绝对不可以。
天赐握紧拳头，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慌张，好好想想，肯定有办法。
器官衰竭，器官老化。
那换个新的？
不行，这么急根本找不到那么多可替换的。
而且排异反应……太麻烦。
那治疗？
根本没有可能，破裂的器官自我修复要花费大量营养和时间，之所以会发生现在的状况就是修复的时间赶不上衰竭的时间？
能不能加速修复时间呢？
渐渐的，一个大胆的方案在天赐脑中形成。
以至于当天赐兴奋的发现这个方案可行，最终意识到自己也许有能力救顾妈时，才发现，这么做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更大。
可是天赐毫无选择。
拼了。
☆、拼命
“天赐，你说什么？”
“我说妈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天赐叫醒了顾爸和天林，冷静的对他们说，“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明天，最迟后天早上，顾妈身体中现有器官就都会因为血液中的营养来不及修复而死亡。”
“你怎么知道？”顾爸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到，“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和最好的仪器。”
“相信我，”天赐坚定的说，“我不会说错的，现在因为只是刚开始，数据可能还不明显，可是等明显了，就来不及了。”
顾爸还是不相信，虽然知道天赐聪明，能干，可是现在妻子可是在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医疗水平下接受治疗，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我相信你。”天林道。
顾爸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满脸不可思议。
“爸，我相信天赐。”天林沉着冷静的劝道，“天赐有多聪明我想你也知道，他有多爱妈你也知道，他不会害妈的，多少次了，天赐从没说错过。我相信他这次也不会错。”
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顾健同志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是的，老了，变得安于现状，也就被现状蒙蔽，被现状约束，最终被现状杀死。
可他不能让妻子离去，为了留下妻子，他可以打破任何现状。
“你有办法？”顾爸咬咬牙，问道。
“有。”天赐坚定的说，“还记得我是怎么出生的吗？”
父子迷惑的俩摇摇头。
这下天赐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详细说过自己的一切，即使是顾妈，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我是人造子宫孕育下的试管婴儿，在一个大水槽中被孕育了十八年。”天赐发现现在他竟然能平静的说出这一切了，如此神奇，对他来说如此难过，如此心伤的一件事此时他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说出，如此冷静的面对曾经让自己如此痛苦的一切。
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难道是因为他早已长大？？
“你说你在那里成长，”顾爸惊讶的长大了嘴，“不可能啊，二次青春期发育所需营养……”
说着说着，顾爸仿佛明白了什么。
“是的，那不仅仅是羊水，更是一套完整的营养供应系统，是一种全新的医疗媒介，我甚至是在里面完成的呼吸等一切新陈代谢，一切脐带能做到的事，它都能做，所以我没有肚脐。”
“怪不得。”天林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顾爸一脸兴奋的说，“那种羊水甚至含有干细胞。”
“是的，”知道顾爸懂了，天赐笑着说，“不仅仅是干细胞，只要将顾妈像我那样浸泡在那种液体里，通过添加激素和药物，我完全可以利用羊水中的修复液加速治疗顾妈坏死的细胞，液体有再生成分，不需要移植，完全靠新陈代谢就可以让顾妈的身体自己修复出一个完好的器官，而且在这种液体的包围下，这个过程就会像加入了催化剂般迅速，最多一天，顾妈就能康复。”
“太好了。”天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开心的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道，“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将人放到修复液中就能自己治疗，这么牛掰的东西天赐你是怎么发现的，还等什么，把我们快点行动吧。”
顾爸也开心的笑起来，脸色也变得不再那么苍白，可看着天赐冷静的面庞，便很快的他就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宅书屋》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