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怎么了？”张扬被他们吓了一跳。
“没什么，井底有任何的可疑物品吗？”
张扬摇摇头，“用手电照了一下，井底表面很平整没什么，连块儿石头都没有。”
陈修城和万俟离对视一眼，如果井底真是分尸现场井底应该会有大片血迹才对呀。
虽然是半夜可何寡妇家门口还是站着一些听到动静起床的村民们，他们探头向院子里张望，“听说把井窖挖开了，人在里面给弄死的。”
“推下去摔死的？再弄上来装到桶里，这也太费劲了吧。”
“我家离的最近媳妇晚上都不敢睡觉了，现在还支着眼看电视呢，谁能想到何寡妇是这么个死法啊。”
陈修城轻按了一声喇叭让好奇的村民让开路。
井盖外侧被水泥固定在了井台上，看得出大家切割的十分小心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可疑的痕迹，在15公分厚的井台内侧有几条重叠的白色印记还有一小块豁口，如果这里真的被证实是分尸现场的话凶手就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用粗绳索之类的东西捆住死者一点点下放到井里，这些白色的印记就是着力点。
20分钟后痕检的同事带着仪器赶到了现场，拍照，提取，擦拭，没有寒暄一切工作都即紧张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万俟离没在井窖旁边，他围着何落英家上房用的竹梯子打转，死者是用绳索下放的，凶手呢？
☆、第三章 木桶里的女人
三
井台痕迹提取完毕他们准备下井了，“看什么呢？”陈修城走到万俟离身后。
“我可不认为凶手有咱们这么专业的升降索，”他戴上手套搬了一下竹梯，“有点儿沉，但凶手有把力气的话应该可以抬起来放到井里去，我试试吧。”
他找到一个支撑点慢慢的将竹梯从房檐上撤下来，陈修城在一旁护着以防不测，“要不我来吧。”万俟离晃晃悠悠的看着就费劲。
“不行，必须得我来因为凶手不会是个特种兵。”万俟离小心的维持着平衡，梯子被放倒在地面上，他提起中段开始向井窖走去。
“有血迹了！”井下的同事将覆盖的土层小心的拂去之后水泥抹过的井底显露出来，在探照灯下不用检测也可以看见一大片的黑褐色污迹，他们向地面报告了发现，看来这就是凶手的分尸地点了。
万俟离将竹梯放到井边，事实证明只要掌握好平衡一个成年人完全可以利用它作为下井的工具，他请痕检的同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竹梯，在梯子的底部喷洒鲁米洛后上面出现了斑驳的蓝绿色荧光，而且梯身上也有几道较深的划痕。至此分尸现场和作案手段已经明确了。
“警察同志们辛苦了，大家辛苦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拎着食品袋走进来，他站到旁边尽量不去影响警察工作，陈修城看见他笑着走过去，“村长您来了。”
村长姓韩，和何落英死去的老公韩占果还是本家，“是啊，这不是看大家辛苦嘛，大半夜就开始忙了。唉，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睡不着，我让家里的蒸了两锅包子趁热让大家吃点儿吧。”
“这可不行，我们怎么能吃您家的东西，您的好意我代大家领了。”
村长坚持着把包子留下，“都是用自己家东西做的一分钱不花，你们别嫌弃就行，要说我和这家也是挂点儿亲戚关系的，占果，就是落英的男人，是我本家，他爷爷和我爷爷是堂兄弟，现在出了这种事再说你们破了案子村里人也安心不是。”
陈修城推拒不过只好将包子留下，“那就谢谢您了，对了，您能帮个忙吗？”
“尽管说！”村长拍拍胸脯表示随时效命。
“咱们村里谁和何落英经常往来，最好是对她家的东西比较熟悉，我们想请过来看看她家少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那没问题，我家里的就经常和她一起打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天一亮我就去叫过来。”又给他们送了两壶开水后村长就回家了，人群里有个女人不屑的撇撇嘴转身离去。
大床上的男人面朝墙躺着也不知睡没睡着，良嫂关好屋门就上了床，“哎！”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警察把落英家的废井窖掀开了，听说里面有好多血，哎呀皇天啊，你说是谁这么狠。”男人微动了一下没有应声，“你病的真不是时候，韩老三现在到处活动呢，给警察送了那么一大兜包子还领了什么任务，又快选举了你这个支书还不知能不能保住，功劳可不能让他都抢了去，明天你要没事了也去给警察帮帮忙呗。”
许久没见男人出声良嫂就以为男人睡着了，嘀咕了两句也背过身去---面朝墙的男人怔怔无神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
天亮的时候梁子伟和姚窕赶到了，他们早上五点钟接到队长的电话，队长把警车留到了局里让他们自行过来。
进入现场前他们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悍马，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两人定会过去惊艳一番，“下次队长再请客我们去吃西餐吧，我知道一家特别牛的法国餐厅。”
“没问题。”
“梁子，小妖，你们留在这儿，一会儿村长会带一些和死者关系好的人来确认有没有失物，你们把重点放在绳索和电动工具方面，我和万俟怀疑凶手用来分尸的凶器是电动无齿锯，当然还要等韩法医那边的再次验证，另外多注意观察这些人的表情，提问题时要巧妙。”村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一大部分人都有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人多口杂，陈修城可不想多生事端。
要说和大叔大妈搞关系那可是梁子伟的强项，姚窕长得漂亮可爱是大妈们喜欢的乖乖女，两人毫无压力的接过了任务。
陈修城再三叮嘱后找到正蹲在旮旯里啃包子的万俟离，“梁子他们来了，你跟我咱们去排查贾华清和林利国，”万俟离把半个包子塞到嘴里拍拍手站起身来，“行，现在就去。”跟着走了两步又返回去从袋子里拿出三个包子用纸巾包好追上陈修城递给他，“队长忙了一夜吃点东西吧，味道还不错。”
“谢啦，”陈修城接过包子把车钥匙扔给他，“你来开车。”
万俟离受宠若惊的接过悍马车钥匙，‘the end of the road is the starting point for hunmmer’那个男人不大爱。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排查贾华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他们事先弄到了贾华清的电话，毕竟是婚外情和寡妇有染，他们的目的是破案不是破坏人家的家庭。
贾华清这两天正坐立不安，何落英惨死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和何落英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去年年底的时候两人彼此玩儿腻了就断了关系，所以刚开始听说何落英被杀的时候他还以为别人在开玩笑。但是后来就觉得大事不妙了，以他和死者曾有男女关系这一点来看警察会很快的找上他，他当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可他就怕自己和何落英的丑事传到老婆那里去，以前老婆也听别人说起过他俩的闲话和他吵过闹过，他仗着老婆没证据一直死不认账，可警察一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惶惶之时接到了自称是刑侦队的约谈电话，让他单独出来了解何落英的情况。贾华清一块石头落了地感激之情无以为报自然问什么说什么。
万俟离在本子上详细的记录着：贾华清，男，年龄50岁，现就任**化工厂销售科科长。不在场的证明是他的女儿谈了一个男朋友，二十三日当天两家约好了一起吃见面饭，“这是饭店的□□，一直在我包里，然后我们在家里支了麻将桌一直打到晚上十点多才送亲家回去。”贾华清不是凶手从早到晚他都有很多的目击证人，据他们观察这个男人或许有失道德但是绝不变态，他的性格和胆量都无法让他实施这样一桩高难度的杀人分尸案。
“就这样过了年我们再也没来往过，后来听说她和县城里一个做买卖的好上了，我也没刻意打听过，这个人怎么说呢，恩，控制欲挺强的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在一起闹别扭时她就经常说这句话，反正让人挺不舒服的。”
情况了解完谨慎起见他们还是提取了贾华清的dna，陈修城起身告辞，“如果再想起特别的事情请及时联系我们。”万俟离也合上本子将工作电话抄给了贾华清。
徐璐端着刚打的早餐推开了校医务室的木门，赵医生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儿听见门响抬起头来，“哦，又给韩伟送饭啊，他还没醒呢。”
徐璐笑笑把一份灌饼和鸡蛋汤放到赵医生面前，“您昨晚一直在照顾韩伟吧，我今天去食堂早东西很全给您带了一份灌饼，”赵医生喜出望外，“真是感谢，我饿的前心贴后背正不想动呢，那我不客气了。”
赵医生拆开包装袋开始大快朵颐，徐璐指指里面的小病房，“您先吃，我进去看看他。”
“去吧去吧，这小子运气真不错。”30岁还单身的赵医生十分感慨，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找到这么贴心的女朋友呢。
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的男生，他面向内侧身蜷缩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头向下深扎身体轻缓的起伏着。徐璐在床边心疼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去抱住了他，老天爷为什么总是折磨这个心地善良、坚韧又敏感的人。
“冬”被惊扰的男生蹙起眉低声的呢喃着。
“韩伟？韩伟？”徐璐轻轻的呼唤着，他做恶梦了吗？
“冬冬”，他开始不安的扭动，头从胸前抬起露出苍白的脸，呼吸急促双唇翕动“冬冬”。徐璐刚要伸手推醒他却发现一串串泪珠从男生眼角滑落
“你怎么起来了？”徐璐拿毛巾回来时看见男生正在穿鞋，“韩伟，你还病着呢，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 男生将鞋穿好直起身来，脸上的眼泪已不见痕迹，苍白而清秀的脸庞带着浅浅的微笑。
排查林利国的过程并不顺利，这是个精明而市侩的男人，死人了？我知道，行踪？在家睡觉，证人？没有，你们有证据吗？如果没有的话，对不起我很忙。
万俟离把记录本摔到桌子上，“林利国！配合公安机关查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更何况以你和死者的关系你能置身事外吗？今天没直接把你传唤到警局就是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还是你更愿意众目睽睽之下到我们那里喝杯茶？”
林利国停下来回晃荡的二郎腿，“咳，她的死和我没关系，我老婆正和我闹离婚那两天我都在我父母家。”
眼球右上方转动，鼻子不自然抽吸---典型的说谎动作。
陈修城不紧不慢的打开手机按下号码，“喂，小妖，你现在找一个能上网的地方我们需要林利国的银行账目明细单对，一旦发现有死者名下的账号我们就可以请林先生回去喝茶了，尽快”
“警察同志，我”
陈修城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十分钟？恩，很好。”
林利国试图解释，可他发现刚才还追着他提问的警察都不说话了，刚打过电话的高个子警察开始低头玩儿手机，那个摔本子的托头看着窗外，便道上正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子飘然而过。
“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相信我，我”那两位无动于衷，“哎，我拿了她三万块钱。”
万俟离撇嘴一笑转过头来，“说说吧，”他重新打开了记录本。
——姚窕坐在石凳上自怨自艾一副可怜相，梁子伟拿着一份清单匆匆跑过来，“少东西了！邻居的大妈说她曾经借用过死者家的一大团麻绳，可现在怎么也找不见了你干嘛呢？”
“我刚才听到一个特别悲惨的故事，”姚窕弹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你刚才说什么？”
陈修城终于被万俟离盯毛了，他右打方向盘将车停到路边，“饿了吧，边吃边问行吗？”
“行！不过午饭我请。”某人很豪情的用大拇指戳了戳正对着他们的饭店----新疆大盘鸡。
“队长，您根本没给小妖打电话吧,”万俟离有些不忿，明明是‘当代最可爱的人’怎么心眼儿那么多，“说说呗，您怎么知道林利国拿了何落英的钱呢？”
“恩，”陈修城没有马上回答，他晃着手里的茶杯几片粗糙的茶叶随着水纹起伏转动，“小万俟，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们当兵的，觉得我们就应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万俟离倒吸口气，“没有！绝对没有！”他举起右手对天发誓，“呵呵，我不是好奇嘛，主要是您太专业了我们大学导师也不过这个水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导师对不起了徒儿保命要紧啊。
陈修城嘴角噙笑不打算与他计较，“何落英虽然不善理家可吃穿用度都比普通的农村妇女要好，她衣柜里的衣服虽然不上档次但款式都比较新颖，这人比较爱彰显有些小虚荣。林利国圆滑精明，他和比自己大7、8岁的女人偷情目的显然不会单纯，隔三差五的从爱显摆的女人那儿弄点钱花才符合他的诉求嘛。”
大份的大盘鸡端上来了，万俟离把盘子往队长那边推了推，“您还挺懂的嘛。这么说来林利国的处境就不妙了，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拿了死者的钱不想还又有了杀人动机，要是dna再比对上了，哼哼，我们要不要正式传唤他。”
“回去看看梁子他们发现什么再说，dna比对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先暗中控制起来吧，万俟，你心里有没有凶手的侧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