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阴谋婚姻》分卷阅读17

    “拉倒吧你,昨晚睡得像猪一样,不是我叫你你都起不来。”

    林泉轻轻笑了两声,觉得无法反驳。昨晚睡得是真的很沉,他本来以为昨天白天好歹在车上也睡了一路了,虽然睡得不舒服,但觉应该是补过来了。谁知道晚上还是睡得昏天暗地的,哪里还知道床小不小挤不挤这种事儿。他小口喝了点水,又点了指清凉油涂在太阳穴上,希望能快点缓过来。

    “你休息一会儿吧。本来这里就热,你还忙来忙去停不下来的,别晕过去了。你们也没什么事儿了,交给员工做不就完了。”

    “员工干活儿,我消极怠工吗?”

    “这算消极怠工?这叫带病找死吧。”赵岁安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了,“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啊,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抵抗力就是差,这里细菌病毒什么的又多,你这种长在北方的人很容易就不适应了,万一在这儿得个什么急性病,可有的你受的。”

    “你这是咒我呢?”林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同意赵岁安的说法的。病毒性疾病通常都来势汹汹,他也不敢不当回事儿。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看着那边忙忙碌碌卸货清点搬运的人群,林泉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公司该干的,没你什么事儿。”赵岁安不由分说地把林泉塞进车里,“我把空调给你打开,你觉得关窗不舒服的话就开着,别跑来跑去不消停了。你要是病倒了,还得给人添麻烦。”

    林泉点了点头,乖乖坐进车里。他是确实怕给人添麻烦,从小就是这样。无论家里还是外界都觉得omega在能力上是拖后腿的,只有生育率极高,林泉很讨厌这种惯性思维,所以向来能自己干的就不麻烦别人。进了公司之后这种思维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在私人和自身的问题上还是老样子。所以赵岁安这么吓唬他,还是正中红心了的。

    那边简洁跑前跑后忙了一阵,现在也发现老板这边不对劲了。她一过来赵岁安就心想正好,直接跟她说林泉不舒服需要休息。简洁看了看林泉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没等林泉说什么就干脆利落地转过头去跟赵岁安道:“正好培养一下我们老板跷二郎腿看着别人干活的能力,他的这个能力太差了。”说着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还没等林泉笑骂出口,赵岁安就深以为然地表示赞同道:“太对了,他连偷懒都不会偷,笨死了。”然后完全不看林泉哭笑不得的脸色,直接跟简洁交接起工作来。林泉坐在车里看着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往营地卫生站走,挠着头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一个助理一个丈夫都快要骑到我头上去了,什么时候这俩架起来把我往火堆里一扔我都无法反抗。

    想是这么想,林泉也知道他们没有坏心,只是在经历了乔纳森家那档子事儿之后,林泉多少对身边的人留了个心眼。简洁跟了他很多年,他现在是能确定简洁没问题。但赵岁安不一样,他们相识毕竟尚浅,现在又关系亲密、交集复杂。虽然相处时日久了,林泉现在越来越觉得赵岁安也挺不错的,但感觉是一方面,理性是另一方面。他往车窗外不远处赵岁安忙碌又有条不紊的高大身影看过去,心里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起了冲突,如果说林泉的理性思维是一棵根系发达的树,那么他的感性思维就是一丛长势隐秘的藤本植物。他的理性思维上结了一颗对赵岁安的怀疑果实,可那些感性的藤蔓却细细密密地生出茎叶,缠绕上那颗果实,慢慢的让那果实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也让林泉对这颗果实的存在愈发感到不安和愧疚。林泉捏了捏眉心,感觉到这种在心里看不见的地方滋生着的冲突总有一天会产生什么问题。

    等到林泉差不多缓过来的时候,那边也忙得七七八八了。行运的工作风格很有条理,省时省力事半功倍,林泉看着也觉得省心。他把空调关掉从车里出来,动了动胳膊腿儿,还是感觉有点虚,不过已经没有发晕的恶心感了。

    刚一溜达到营地卫生站,在站前盯着人做最后清点的赵岁安就发现了他,一张俊脸立刻板了下来。“谁让你出来的?好了没有就乱跑?”

    “再在车里待下去我就要发霉了。”林泉真的很不适应这种看着别人忙活自己没事儿干的状态,他伸着头往里看了看,“还有什么没忙完的?”

    “没啦,跟你说了你出来也是白出来。”

    “怎么会是白出来呢?”瞿翔鹰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过来,在军营里这声音听上去比昨晚还要爽朗有力。“其实你这个时候运这一趟正好,前几天我们刚出了一次任务,这两天正善后呢,大家还没庆祝过。你现在到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摆一顿,也让我的兵一起乐呵乐呵。”

    赵岁安的脸本来已经不板着了,现在看见瞿翔鹰,他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臭。于是还没等林泉回应,赵岁安就抢先道:“这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老婆有点儿不舒服,正准备卸完了就回去休息呢。”

    林泉简直没脾气。其实今晚这顿他早就知道跑不了了,既然瞿翔鹰在,不管有没有赵岁安这回事儿,他们都是肯定要喝的,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但是赵岁安这么一开口,该跑不了的还是跑不了,又不能翻脸,现在瞿翔鹰估计更是得往死里灌他了。

    瞿翔鹰一开始听说林泉不舒服,还惊讶地看了过来,问:“你不舒服?怎么了?”

    “没事儿,”林泉笑道,“就是坐了两天车,有点儿犯晕。”

    听到这个原因,瞿翔鹰果然不出所料地摆了摆手:“嗨那没事儿,晕车嘛,顶多吐一顿不就完了,反正不管你晕不晕车今晚都要吐的,区别只是晕吐的还是喝吐的而已。”

    赵岁安看他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来气,不禁冷声怼了过去:“瞿中校,我老婆不舒服你是不用心疼,谁家的老婆谁疼啊。”

    林泉脑子里嗡地一声,条件反射般拍了赵岁安一下:“说什么呢!”

    瞿翔鹰比赵岁安矮一点,但是身板儿比赵岁安还要结实一圈。听到赵岁安这么说,瞿翔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岁安:“小赵啊,虽然你跟泉哥结婚了,不过你们大概没认识多久吧?有些事儿,我们这种老朋友知道得比你还多。比如说,泉哥不喜欢别人对他过度保护,特别是带着alpha的优越感的、对于omega的过度保护。”

    林泉心里紧了一紧,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他在中间打圆场已经不好用了。如果说赵岁安刚才还只是脸臭,那现在他的脸色看着就有点可怕了。他目露凶光地盯着瞿翔鹰:“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和赵岁安那一身恶鬼气势比起来,瞿翔鹰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悠然自得,“泉哥虽然是o,但他有多厉害恐怕小赵你也没真正体会过,我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泉哥从来不是什么需要跟前跟后照应着、一个不小心就能捅出篓子的娇滴滴的小软o,如果他是那样的omega,那我们这种养棵狗尾巴草都能养死的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也不可能跟泉哥关系那么好。”瞿翔鹰的句尾几乎带出了个转音,然后目光从赵岁安看向林泉,“泉哥,我说得没错吧?”

    林泉笑了笑,一只手伸过去悄悄握住了赵岁安的手掌,发现他手掌冰凉,显然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林泉心下不快,赵岁安对自己怎么样,那是他和赵岁安两个人的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瞿翔鹰来说三道四。而且最惹林泉恼火的是瞿翔鹰话里话外那种omega低人一等的态度,他大概以为他是把林泉捧到了一个高于普通omega的地位上,强调正是因为林泉比普通omega出色,才能得到他瞿翔鹰的青睐,说得好像能得到他的青睐是件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林泉捏了捏赵岁安的掌心,示意他忍一忍,同时自己似笑非笑地开口回应瞿翔鹰:“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再怎么样也就是个omega,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瞿中校你可真会抬举我。”

    这话说的把林泉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瞿翔鹰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林泉的意思,但赵岁安已经明白林泉想要帮自己出这个头了。他虽然正怒火中烧,但脑子还是转得飞快。林氏制药和军方是直接合作的关系,他们行运物流跟军方却充其量只是间接合作,要是林泉帮赵岁安出了这个头,虽然肯定比赵岁安自己怼过去更让赵岁安解气,但这对林氏制药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没有气到理智都没有了,让自己老婆去冒这个风险。

    趁着瞿翔鹰还没反应过来,赵岁安一把扯住林泉的手,阻断了他继续说话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对瞿翔鹰道:“我老婆厉害我当然知道。他在外面厉害那是在外面,但人总不可能厉害一辈子。瞿中校是见着他聪明厉害的时候了,他想偷懒的时候你怎么没见着呢?我是他男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他想偷懒的时候就能在我面前偷懒。还是那句话,瞿中校,谁家的老婆谁疼啊。你不懂怎么疼老婆,那可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了。”

    瞿翔鹰终于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有bug了,偏偏还没赵岁安这么阴阳怪气地怼了一通,现在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林泉听着想笑,心里也畅快许多,但还是伸手拍了一下赵岁安:“你嘴里吐得出一句好话吗?再顺嘴儿胡咧咧,晚上喝酒没你份儿了啊。”

    “怎么能没我份儿呢!”赵岁安嚷道,“万一他们灌你怎么办?”

    “所以你打不打算去了?打算去就听话闭嘴。”

    赵岁安不说话了,跟林泉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色厉内荏、完全没生气还有点小得意的样儿,可把面前的瞿翔鹰给膈应得不轻,心里大骂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0章 月谈

    最终这顿酒林泉果然还是没逃过去,瞿翔鹰和另外几个林泉的熟人办了一顿,美其名曰庆功,其实就是馋酒了。营地里条件有限,没什么好菜,酒倒都是好酒。林泉带着赵岁安一起过去的时候无疑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几个熟人都对林泉居然跟一个男性alpha结了婚表示十分惊讶。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瞿翔鹰以前对林泉有过意思,所以氛围比赵岁安以为的要轻松活跃得多,一帮大老爷们儿本来是联起手来想灌林泉的酒,可赵岁安还惦记着林泉晕车的事儿,一直帮他挡着。那帮人见他这样,干脆就不灌林泉改灌赵岁安了,大家都是男a,部队里的男人又都馋酒,到后来一帮人一片混战,闹得不亦乐乎。赵岁安的性格还挺适合和部队里的人相处,不光能喝,还爽气,没喝几轮就跟林泉那帮老熟人打成了一片。喝到后来林泉只下去了三四两,赵岁安已经往一斤上蹿了,饶是林泉知道他酒量好,也不免有些担心。可看到那边厢正喝得热火朝天,林泉的老熟人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嗓门也越来越大,赵岁安倒是面不改色,眼中闪动着得意和兴奋并存的神采,显然也正在兴头上。林泉无奈地摇了摇头,眉梢却带着笑意,悄悄喝了口茶,润润残留着火辣触感的喉间。

    “你倒是乐得清闲。”瞿翔鹰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林泉身边来了。他并没有端着酒杯,显然不是来灌酒的,林泉知道他有话要说,面上轻松,心里则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要喝,我有什么办法。”林泉装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了看赵岁安。瞿翔鹰一乐:“你这话让他听到了,可就没人帮你挡酒了啊。”

    “不会的,”林泉看着那边赵岁安划拳划赢了、逼着大虾又灌下去一杯的得意样儿,笑眯眯地摇头:“他嚷嚷归嚷嚷,挡酒还是会挡的。”

    赵岁安连赢了四把,兴奋得又开了一瓶茅台。那边连着输的几个人敲着碗大叫不信邪,越输越来劲儿了。瞿翔鹰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听上去低了一个八度。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相处得那么好,”他直白地说,“我以为你们是……联姻的。”

    瞿翔鹰的直截了当反而让林泉松了口气,他很了解瞿翔鹰这种人,但凡把一件事说开了,那也就是放下了的意思。

    “是联姻,不过……处得也不错。”林泉想了想,又说,“他对我很好,你也看到了。”

    “嗯,”瞿翔鹰点了点头,“不过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你好呢。”

    林泉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受虐狂,别人对我好我干嘛不喜欢。”他顿了顿,续道,“我不喜欢的是别人看不起我。他对我的好……不是看不起我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以前从来没仔细想过的事情现在很流畅的就从林泉的口中说出来了。说出来之后林泉才意识到似乎确实如此,赵岁安从一开始认识他起就视他为“情敌”,而与谁为敌这个概念,本身就是把对方和自己放在了同等的层面上。

    赵岁安从来没有用自己alpha的身份看轻过身为omega的林泉,这大概是他们在后来一直能融洽相处的原因。

    瞿翔鹰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a,那我当时就不管不顾追你了。我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懂得怎么疼老婆,我也可以对你好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林泉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跟他之间也有不少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儿。而且,”林泉看了瞿翔鹰一眼,“咱俩之间的那种好,是只适合做朋友的那种。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赵岁安的。”

    林泉在这样说的时候,目光从瞿翔鹰身上又投向了赵岁安,语气毫不犹疑、自信满满。瞿翔鹰看着林泉那闲适轻松的表情,觉得他现在的轻松和以前瞿翔鹰曾经见过的那种轻松并不完全相同。他以前所见到的,是一个将轻松建立在强大自信之上、认定自己的方向绝不会出错的林泉;而现在这个林泉,既拥有强大的自信,也拥有另一种即使出了错、偷了懒,也会有人撑着自己的悠然。

    “哎鹰子!你怎么逃了!”猛子已经喝得有点儿大舌头了,还偏偏眼尖地捉到了溜出圈的瞿翔鹰。赵岁安往回一看就看到瞿翔鹰在林泉旁边坐着,顿时气急败坏道:“不准勾搭我老婆!”

    桌上笑成一团。

    散场之后算了算,这一桌人大概喝掉了五六斤白酒,第二天酒醒之后他们肯定得肉疼。不过这些都不是林泉和赵岁安需要操心的了,林泉把赵岁安带走的时候这小子也有点摇晃了,回到房里脸也不洗倒头就睡,还得林泉给他搓好毛巾擦一遍。忙完之后林泉也累了,顾不上挑剔军营里的房间条件太差,简单洗了洗就倒在另一张上下床上,很快就睡得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些细小的动静吵醒的。说来也怪,跟赵岁安睡的时候就算闹钟响了林泉也毫无知觉,现在一个人睡了,反而听到点风吹草动都要醒,其实他本来就是睡觉很轻的体质,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人睡反而睡得更踏实。

    一开始听到动静,林泉还没清醒过来,实在是喝了酒之后脑袋昏昏沉沉的,omega体质本来就不如alpha耐酒精,虽然他喝得不多,但睡熟了之后还真不容易醒过来。等到那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平息下来了,林泉才慢慢从半梦半醒里挣扎出来,睁开眼睛之后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怎么醒的。

    夜色还正浓,林泉借着月光转头往旁边那张上下床一看,已经没了赵岁安的人影儿。

    林泉纳闷,揉了揉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动静,意识到大概是赵岁安醒了之后跑去刷牙洗脸了,可现在却又没了声音。林泉直起身子看了看,赵岁安并不在房里。

    跑哪儿去了?林泉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着这间不大的房间。身子还带有睡眠的疲倦,林泉醒了醒神,站起来开门往外走去,就看到赵岁安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边上抽烟。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接近的时候赵岁安转过头来看到他,讶道:“你怎么起来了?我把你弄醒了?”

    林泉没回答,反问他:“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

    “醒了呗。洗了把脸觉得清醒了,就出来转转。”

    林泉看了看赵岁安手里的烟。他和赵岁安都会抽烟,但是林泉是因为讨厌烟味所以能不抽就不抽,而赵岁安似乎是只有想事情的时候才会抽烟。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抽烟,林泉直接问他:“想什么呢?”

    赵岁安吐了个烟圈儿:“想那个瞿翔鹰。”

    林泉一怔。这个“想”里面当然不至于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意思,赵岁安一般说的想,意思都是“思考”。林泉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靠在露台边上对赵岁安说:“你别理他。我前面跟他谈过两句,他也不至于真对我还有什么念想,不过就是看你是个男a,他觉得气不过而已,你们a不都争强好胜得很么。他对我那点儿好胜心,程度上还比不上以前你对乔碎玉呢。”

    赵岁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斜照进来的月光映衬下显得有些幽深。他本来就五官深邃眼窝凹陷,现在在这种水一样的光线下,这英俊的轮廓更显得冷艳迷人,饶是林泉对男人的美貌没有兴趣,也被这冷艳给煞了一下,感觉心跳都漏了两拍。

    “你对乔碎玉的事儿还挺耿耿于怀?”赵岁安低笑了一声,声线在喉间一滚,发出沉郁的混响。见林泉没有说话,赵岁安也没在意,只继续说:“跟那个没关系,我在想他说的话。我虽然怼他的时候说得很了不起,不过…………”他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的向林泉望了过来:“你跟我说句实话吧。咱俩过日子这么段时间,我让你难堪了吗?”

    林泉完全没想到赵岁安居然在想这个,一时间呆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赵岁安。他看到过赵岁安很多张不同的脸,这个年轻的男性alpha对自己非常有自信,自信得可以用狂傲来形容,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在社交上,他都有着他独树一帜的狂傲却不浮躁的风格,聪明、强势、气势逼人。林泉本人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气势,却觉得这种气势出现在赵岁安这个人身上真是太合适了。他的狂傲使他不仅自信,还有着过人的胆量和见识,无论是做事还是处人,高兴还是严肃,就连发起火来,都是一派狂风卷沙、烈焰焚原的做派,这做派已经不能用干净利落来形容了,雷厉风行才适合给他赵岁安做注脚。

    这样一个人儿,现在带着些犹疑的表情问林泉这样的问题,林泉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心念电转之后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温柔了。

    “没有,从来没有过。”他明亮的眼睛弯了起来,明明光线很暗,那一双眼睛却显得比平时还要亮。“我之前还跟瞿翔鹰说来着呢,我不是不喜欢别人对我好,我是不喜欢别人看不起我。”

    赵岁安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再抽烟,只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beta来着。”

    这还真是从来没听过的事。林泉睁大了眼睛,看着赵岁安那双丰厚的嘴唇一开一阖。

    “一开始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医药行业里的,互相打了招呼了还以为你是个beta。那时候我想,一个beta还敢跟我抢女人,他照镜子掂量过自己么。”

    林泉开始有点明白赵岁安的想法和现在的话题为什么会是这个走向了。

    “后来阳子告诉我你是omega,我还吓一跳,心想不会吧,仔细一感觉才发现确实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种o,撑死了也就是乔碎玉那样的,她外表装的跟普通omega没什么两样,往深了接触才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跟你其实特别不一样。你真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很混乱,回去之后还在想,你真的是个o吗?你怎么会是个o呢?”

    “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这想法根本不对了。beta怎么了?omega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跟我看上同一个女人、追求同一个女人了呢?我们车队里的师傅基本上都是beta,员工也是;我小时候我爸工作忙,差不多都是我妈把我养大的,她也是个beta,她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如别人的吗?为什么我一看到你、觉得你是个beta,就觉得你没资格跟乔碎玉谈恋爱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看到你站在那儿,除了你不是alpha之外,我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认为你配不上乔碎玉,也看不出你有哪里不如我,我只能用你不是alpha这一点来寻求自我安慰,用这一点来掩饰自己的挫败感。但是当我产生了这种意识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输了。”

    “从认识你开始,我才意识到我脑子里其实一直有偏见。尽管在美联邦念过书,那儿的氛围比亚细亚的好很多,他们不像我们这样认为alpha比别的种群优越。我以为我在那儿呆了四年,脑子里不应该还有这样的想法了,但其实我还有。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经常反省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但是已经晚了,我们公司出的事儿,不能说跟我这种优越感完全没关系。那个把我们公司的清单卖出去的司机,是我们出车的司机里面唯二的alpha,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对他格外器重呢?可能真有点儿,他进车队的时间并不长,我提拔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问题过。”

    “大概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总归应该吸取点儿教训。咱俩刚才说到乔碎玉,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对乔碎玉能有多深的感情?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当初是她甩的我,我还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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