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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节
在魔法少女美树沙耶加的灵魂宝石出现如此异变、即将化作一缕黑烟的下一刻，一只白皙的手将它轻轻握在了掌心。
cc低着头，神色肃穆的紧盯着手中的宝石，口中却大声问着：
“都看到了吧？你们——三个……”
三个？佐仓杏子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扫视四周，却正好看到晓美焰和鹿目圆刚刚出现在门口的身影。黑发的魔法少女微微有些气喘，而粉发女孩儿更是香汗淋漓。这两位，竟像是马不停蹄一路狂奔而来的样子。
惊讶过后，反应过来的小圆和杏子同时惊叫着：
“沙耶加，沙耶加出什么事了？”“你这家伙，到底对沙耶加做了什么？”
没有回答，此刻的cc似乎连抬头的余暇都没有。这时，只有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的晓美焰，调整好呼吸，用绝对清晰的语音正声陈述：
“是的，我们都看到了。魔法少女美树沙耶加的灵魂宝石，发生了某种变化。”
“很好。”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如同拆卸炸弹一般精密而又危险的工作，cc站起身来，微微抬头。
已经接近傍晚，夕阳的最后一线金色余晖，从墙壁和天花板的缺口处照射进来，绘制出斑驳的阴影。站起身时，阳光扫过绿发少女的面庞，仿佛发现了一丝忐忑、一缕决然，但随即就被隐藏在了习惯性的冷漠的阴影之下。
“限制，解除了吧？”看向房间最黑暗的角落，cc淡淡的问。
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的，是有着一身雪白毛色的qb：
“……是的。你的这次行为已经被记录在案，并提交分析评判。因为时间关系本次事件不会被溯及，但限制条例已经变更，不会允许同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似乎已经没有了加载语气插件的必要，qb用无机质的声音说出了令人难以索解的话语。
微微点头，cc转身走到天花板最大的一处缺口下方，将手中的宝石向着天空高高举起。下一刻，一股肉眼可见的诅咒组成的黑色浓烟，从魔法少女美树沙耶加的灵魂宝石里涌出，就像高压水枪一样，向着一个方向极速喷射，直到从缺口冲出房间，来到几十米的高空，才渐渐弥散。逐渐扩散的阴云，将尚有一丝余晖的黄昏染成了黑沉沉的夜晚。
待到指尖的灵魂宝石不再漆黑一团，恢复成略显透明的深蓝色时，cc收回手臂，将宝石放回蓝发少女无力摊开的手掌中。神色复杂的见证着沙耶加逐渐恢复意识，在那双麻木无神的眼睛找到自己之前，cc悄然转身，静静的走开。
另外两人都还没有从刚才的诡异景象中回过神来，只有黑发少女晓美焰及时收回惊异的目光，对走过自己身边的绿发少女说：“……这样，都能做到吗……那个，之前错怪你了，非常抱歉。”
“……随便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承认的……还有，之后就拜托你了。”没有一丝停顿，绿发的魔法少女迈着略显虚浮的步子，走进她临时居住的小房间，轻轻的带上门。
“请交给我吧。”黑发少女向离去的身影微微欠身，目光中满溢着欣喜和坚毅。
在最前面，我要声明，以下我所说的，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想与结论，不一定就是cc前辈真正的意图。
首先，有一个事实你们必须接受，那就是魔法少女和魔女的真正关系。在魔力耗尽，以及心中充满绝望之类负面情绪的时候，魔法少女就会堕落成魔女。刚才我们看到的，就是美树沙耶加的灵魂宝石变成悲伤之种的过程，只不过在最后时刻被cc前辈阻止了。
这就是灵魂宝石最后的秘密，在这宝石被完全污染变成漆黑的时候，我们就会变成悲伤之种，作为魔女而重生，这就是成为魔法少女的人所无法逃避的命运。虽然不是每一个魔女都是由魔法少女堕落而来，但每一个魔法少女的最终归宿，除了战死，就是堕落成魔女，没有例外。
——骗人的吧？照你的说法，沙耶加不是被救回来了吗？
是的，但是你注意到那样做的代价了吗？
现在这片地区的诅咒浓度，在以后的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里，都会对魔女和使魔构成极大的吸引力。在这样的环境中，使魔会迅速成长为魔女，而魔女也会快速积累力量。这还仅仅是挽救一个，资质没有达到平均水平的魔法少女美树沙耶加所造成的后果。
所以，虽然不知道cc前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很明显，这不是可以轻易使用的能力。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好了？她那样对待沙耶加，难道只是给我们做个演示增加说服力吗？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对于魔法少女，以及尚未签约的候补魔法少女，存在着信息交流限制。除了亲眼目睹魔法少女的堕落过程之外，我们不能从其它渠道得知这一真相。任何违背限令、或是蓄意绕过限令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情节严重者会被直接抹杀。
所以，在今天之前，即使你直接询问qb，魔法少女和魔女的真正关系，它也会转移话题避重就轻。直到刚才，你们亲眼见证了堕落事件的发生之后，向你们讲解相关情报才会得到允许。而且，这还只是之前的限制，qb刚才宣布，限令已经被修改。如果是现在的话，大概会要求你们完整的目击堕落过程，不会再留下最后时刻挽回美树沙耶加的可能了吧。
——等等，也就是说，这不是一次意外？沙耶加这个样子，全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故意这样做的？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虽然纯粹是我的猜测，不代表cc前辈的真正意图，但我认为，这就是cc前辈的计划。从帮助美树沙耶加斟酌愿望开始，不，应该还要早，或许从第一次见到巴麻美开始，cc前辈就在策划着这样的结局。只是，一开始的对象应该是巴麻美，在她意外阵亡之后，才会将目标选定在美树沙耶加身上。
能够成功达成现在的结果，还没有给qb留下任何有意蓄谋的证据，甚至能在最后关头挽救美树沙耶加。我为这个计划的成功感到振奋，我对cc前辈的深谋远虑表示钦佩。
——可是，就算是这样好了。但只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就要牺牲沙耶加吗？你们明明最知道成为魔法少女的下场，却还是欺骗陷害她，你们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当然，如果只是让别的魔法少女知道这一情报，确实不值得做出如此牺牲。所以，佐仓杏子，这个计划完全不是针对你的。这个计划的根本目的，是将这一切告诉你啊，仍然保有许愿机会的候补魔法少女——鹿目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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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节
鹿目圆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法理解。
在挚友美树沙耶加下定决心，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小圆的心情就一直起伏不定。听到上条恭介康复出院的消息，沙耶加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让小圆也打心底里为她高兴。但巴麻美学姐战死的阴影不远，又有新来的魔法少女要与沙耶加争夺领地作殊死搏杀，粉发女孩儿的心为挚友紧紧的揪着。更不要说把沙耶加的灵魂宝石丢掉，差点害死挚友的大起大落。
好在有值得信任的魔法少女前辈压制，好强的沙耶加终于决定暂时避其锋芒，特训之后再作打算。粉发女孩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期盼着事态能够就此向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这时，一直致力于告诫小圆不要成为魔法少女的神秘转学生晓美焰，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说事态紧急，拉起不明所以的小圆，施展着据说可以停止时间的魔法，一路狂奔的赶到了僻静郊外的一座荒废的教堂。
远远的她看见，原本和蔼可亲文静典雅的cc前辈，一把将沙耶加甩了出去。在告诉自己那或许是特训的一部分的下一刻，小圆看到，沙耶加的灵魂宝石——魔法少女最重要的东西——从倒在地上的蓝发少女身上浮起，变得一团漆黑，并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小圆的理解范围。cc前辈，qb还有小焰说着莫名奇妙的对白；cc前辈用沙耶加的灵魂宝石对天释放的，一看就知道相当危险的黑色烟柱；以及虽然终于醒转，却一副信仰崩溃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美树沙耶加。
然后，仿佛与cc前辈有着异常默契的小焰，说出了让人惊悚的现实——
魔法少女最终会堕落成魔女？！
qb故意不让我们知道这一切？！
cc前辈把沙耶加，甚至还计划把麻美姐当成牺牲品，只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一事实？！
以及最不可理解的，制定的这些计划，作出的这些牺牲，完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让我本人知道这一切？！
太过分了！太残酷了！！太荒谬了！！！
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为什么为了我就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你是不同的。因为你是最特殊的。因为你拥有史无前例的资质。因为你的愿望几乎没有限制。
因为只有你，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切。
“恭喜你们，打了个绝妙的擦边球呢。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完美犯罪吧。”虽然被钻了个空子，qb的态度却没有任何改变，依然在许可范围内详细的说明着——
“刚才晓美焰的说明没有需要订正的错误，不过或许你有更多的疑问。”
在看到小圆的脑袋几近烧掉，而蓝发女孩儿也完全无法振作的状态之下，晓美焰暂时结束了讲解，留给女孩们静心思考接受的时间。
所以尽管已经是深夜，小圆依然团着身子坐在床上，无法入睡。直到qb的出现。
“……你是为了让大家变成魔女，才让我们签约成为魔法少女的吗？”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对人类并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延续这个宇宙的生命。小圆，你知道‘熵’这个词吗？简单的打个比方，燃烧树木所得到的能量，远小于培育树木所付出的劳力。能量变换形式时会发生损耗，宇宙的总能量在总趋势上是不断减少的。所以我们寻求着不被热力学法则所束缚的能量，这样找到的就是魔法少女的魔力。”
“你，到底是……”
“我们文明发明了将智慧生命体的感情变换成能量的技术，不过不巧的是，我们自身却未拥有感情。于是就调查了宇宙中的各个种族，从而找到了你们人类。考虑到人类的个体数和繁殖力，一个人所能产生的感情能量，远超那个个体诞生和成长所需，你们的灵魂足以成为推翻熵的能量源。转化效率最高的是青春期少女的希望和绝望的转换，成为灵魂宝石的你们的灵魂燃尽变成悲伤之种的瞬间，会释放出庞大的能量，回收那些就是我们孵化者的任务。”
“我们是消耗品吗？要我们为了你们而死吗？”
“这个宇宙中有多少文明在聚集着，一瞬间会消耗掉多少能量你知道吗？你们人类总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星球，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吧。到那时，面对一个枯竭的宇宙，你们也会很困扰吧？长远来看的话，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是有益的交易呢。”
“……就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我们就要变成那个样子？太过分了！太残酷了！”
“我们也是在你们同意的前提下才定下契约的，按照你们人类的道德，这样应该就足够了吧？”
“大家都只是被骗了而已！！”
“欺骗这个行为本身我们就无法理解，我们并没有提供过虚假的情报。单纯由于理解认知上的差异产生判断失误的时候，为什么人类就会怨恨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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