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分卷阅读95

    “这么想知道的话,何不自己上去一问?”

    唐诗回过头,却见陆停双手抱臂,正皱眉看着她。她便寒了脸道:“你怎地还不走?”

    “唐姑娘就这么不待见陆某么?”陆停耸了耸肩:“只可惜陆某现在还走不得。”

    “以你的功夫若是要走,又有谁能拦下你?”

    “我现在走,不过徒增变数,惹人怀疑,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紫月楼待着,看歌舞,看美人,倒也逍遥快活。”

    唐诗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陆停道:“唐姑娘,陆某看你心事重重,皆是因楼上那人而起。你何不上前去与她说过明白,也好过在此暗自神伤。”

    “你知道什么!她……她已有了喜欢的人,不会想要我的关心的。”唐诗略垂下眼。

    陆停暗叹一声,道:“听她琴音孤寂凄凉,怕是喜欢的人未必喜欢她罢?”

    “你倒也是个知音,”唐诗瞥他一眼:“世事本就如此,你一心喜欢的,未必会喜欢你,她喜欢的,也未必会喜欢她……”

    “女儿家的心思陆某是不大明白,不过有时候自以为喜欢的,却未必是心底深处真正想要的。”他挥手抛出一个瓷瓶,唐诗接住了,拔开瓶塞一闻,顿时面露惊愕之色。

    “这是……”

    “这是你上回提到的药,总算是帮你寻到了。至于用是不用,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陆停神色轻松。

    “当真……要这么做么?”唐诗喃喃地道。

    “这并非什么好药,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陆停耸肩笑道:“人为了喜欢的人,总会做些傻事的。若她当真一心恋着旁人,便是吃下药去,也是无妨,不是么?”

    “你说得对……”唐诗喃喃低语,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远。

    待她离远,陆停身子突然晃了晃,他捂着胸口,苦笑一下:“苗疆五毒教的毒功果然厉害……”他每说一个字,口鼻之中便涌出黑血来。

    他伸手抹去了黑血,靠着阑干,叹了口气。

    “看来我说的那个傻子,便是自己了。”

    只希望那药,当真能如苗人所传那般神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城郊祭天

    “你准备好了么?”

    “是。”

    “辛苦谋划了这许久,终于要摊牌了,你怕不怕?”

    “怕……这么多年,我时刻都在害怕。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便难以设想。”

    “你心中害怕,却还敢这样做?”

    “有个人告诉我,真正的勇士,是明明害怕,却仍是勇敢地去做。”

    “如此……确实无愧勇者二字。”

    “明日便是祭天之期了,夏皎亦谋划妥当,只待那时发难。”

    “你呢?你准备好了么?你的腿……”

    “无妨的,先生给我的药十分管用,如今只不过是使不出轻功罢了,寻常走路,尚可应付。”

    “你要知道,明日可不是寻常走路那样简单。祭天之时,礼仪之复杂,足可累垮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你无须提我担心,我自有分寸。”

    “那便好,明日之事,丝毫不能出岔子。”

    “是……李大人那便,你可有联络?”

    “我的身份特殊,不好与他们联系,倒是你,想必心里有数?”

    “我亦只知道他们明日将有所行动,具体如何,却是不知。”

    “这可有趣了……若是明日几股势力互相牵扯,岂不可笑。”

    “李大人背后还有那人……你又何必担心。”

    “嗯,却是我多虑了。这些年,幸而有那人留下的名册,我们才能瞒过她的耳目,在朝中暗布人手。”

    “不错,她只到你为她安插的都是里龙牙的人,实则这些人却是听命于皇室的。”

    “即便如此,夏皎的实力仍不容小觑,当日你最是危险,一切都要小心。”

    “不必担心……倒是你,瞒着那个人这么多年,当真没有关系么?”

    “我……”

    “你就不怕她怨你恨你?”

    “从前的我,一直处在很多人的关怀保护之下,事事都下意识地依赖他人,很多事情都任意妄为,不顾他人感受……而这四年来,我没有人可以依靠,甚至没有人可以交流,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行走在黑暗中,扮演着另一个人。若不是还能时刻见到她……我真怕我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很多,也倍加珍惜所拥有的东西,尽管,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看起来,你真的变了很多。”

    “若你是我,也不得不变。”

    “罢了,一切都将结束。无论好坏胜负,一切,就在明日了。”

    “你不担心么?”

    “什么?”

    “珑姐,还有……你的妹妹。”

    “珑儿她在建业府中,自有护卫看护,不必担心。至于诗儿……她一向懂事,很少让我操心,她应该明白分寸。”

    “是么,那个人……夏皎,可是珑姐的妹妹啊。”

    “珑儿……还不知道她妹妹的事。”

    “你以为能瞒到几时?”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再行向她赔罪,她若是不能原谅我,也由得她罢。”

    “看起来,这场战斗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留下无数悲伤。”

    “可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胜利。这将是你所打的,最为宏伟的战争。”

    “我的林将军。”

    象征天神权力的皇天台坐落于长安北郊,雄浑肃穆的台上,祭祀牺牲皆已准备妥当。台下旗帜飘扬,守备森严,一众大人整齐地面北而跪,等待祭天时辰的到来。

    沐浴斋戒三日的司徒毓与司徒昀之在国师谢游的陪同下缓缓登上皇天台,在礼官在引导下,三跪之后,谢游展开手中祭文,扬声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中正平和,一字一字,仿佛被风送到了所有人耳旁一般,尽管祭文拗口,读来竟丝毫不觉生涩。

    司徒毓略垂下眼,耳中听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却又分明能找出一丝痕迹的声音,双手在袖中握紧了。

    司徒昀之嘴角略扬,目光略斜向上,眼中仿佛有些讥讽,又有些无奈。

    祭文念过,两人俯首九叩,直起身子,按照礼官的引导进行祭祀。谢游默默看着两人,余光却警觉地在台下扫过,以防变故。

    祭天的仪式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在群臣起身之后,司徒毓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内侍副总管罗得意便上前一步,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宣读起来。

    按照往例,这祭天过后,便该大封群臣,可这圣旨之中,字字句句提到的,却只有一人:皇储司徒昀之。圣旨先将司徒昀之从修养品行到文武才能统统赞了一遍,再将一些莫须有的功绩往他头上一个尽地套着,接着话锋一转,却将司徒昀之目前担任的一些官职给罢了。

    台下群臣之中,明白的人自是心中有数,不明的人则面露惊疑之色,不明白女皇此举究竟何意。一路听下去,到得最后,纷纷面露惊愕之色——这竟是一道退位的圣旨!

    圣旨还未读完,台下已是一阵骚动,待罗得意终于念完最后一句,立时便有人扑了出来:“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司徒毓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有人跟着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春秋正盛,何以突然下诏退位?臣以为不可!”

    “臣等附议!”有几人齐声应道。

    “司徒昀之是皇储,朕传位于他,有何不可?”

    “陛下即位不到七年,正是大有作为之时。”

    “陛下身体康健,朝政清明,并无退位之理。”

    “是啊,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这一回,出来说话的人又多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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