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毒瘤
毒瘤
在接到顾瑶的电话时，藏玄青正好在听着陈阳的汇报，上次她让陈阳安排人手去盯着刘祖通和董睿朝，果然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董睿朝竟然很突然地离开了h市，他离开的原因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也不知道。而且他离开得似乎颇为匆忙，据说是半夜坐船离开的，到底是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话说事出无常必有妖，之前董睿朝莫名其妙地告诉了她澹台氏曾来过h市并且还会再回来的消息时，藏玄青就开始猜忌他了，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人的，所以在此关键时刻她才会派人盯紧他，就怕他会有什么对自己和青联会有不利的举动，而如今董睿朝突然离去了，结合顾瑶这通电话来看，很大的可能是和这次的扫黑行动有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藏玄青就有点惊讶董睿朝背后暗藏的关系了，她这边还只是因为和陈明道的关系，才得知的消息，不知道这董睿朝背后又站着什么人物呢，藏得可真深！不过现在藏玄青没心情去理会，她只需知道对自己无害便可。
藏玄青接电话的时候，在场的慕容菲和陈阳都保持着安静，陈阳因为知道顾瑶背地里的身份，所以能从藏玄青说的话中猜到是谁打来的和大概是什么事情，而慕容菲却不知道，不过她也大概知道这是一记通风报信的电话，这是不知道是谁，从藏玄青对对方的招呼猜到不是陈明道，那又会是谁呢？难道藏玄青还暗藏着其他的眼线和手段？慕容菲心中暗疑。
接完电话，藏玄青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看了一下慕容菲和陈阳的表情，心中有数，先是对陈阳说道：“是瑶的电话，她告诉我重案组那边已经接到扫黑的任务了，想来很快便会开始了，一切都得保证万无一失，知道吗？”
陈阳眉头下意识地一皱，表情严肃地点了一下头，“大小姐放心，我知道的。”
“嗯。”藏玄青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了一下慕容菲，话未出口就先是自然反应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区别对待极是明显，她觉得自己都和慕容菲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一生相伴也应是定下来了，为她解释道：“刚刚打电话来的是瑶，也就是顾瑶，也就是上次在夜色被你划伤了手的那个女警，其实她是我妈收养的，算起来也是我妹妹。”
卧底！慕容菲脑海下意识就跳出了这个词，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心中颇有些惊讶，果然藏得好深，她跟顾瑶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但是却一点也没发觉到，藏玄青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竟然在重案组也能安排自己的人进去。慕容菲知道重案组对成员的审核很是严格，所以感叹这得计划多久才行。这是此刻藏玄青为何告诉自己？是真的完全信任还是对自己有所猜疑？她怔怔地看着藏玄青，与藏玄青含笑的双眸对视许久，两人心中都各有想法，却都没有猜准对方所想，这果然是一对有趣的情人。
千万不要用你自己的世界观去猜精神异常者的想法，因为她们的想法你是猜不透的，而藏玄青和慕容菲都不能算是精神异常者，但她们也不能算是普通人，她们的世界观和普通人相差得太远了。所以此刻……慕容菲突然很莫名其妙地作出了一个决定，只是那决定依旧只有她知道，没人能猜透。
顾瑶回到自己的位置，手里握着装作温水的杯子，心神有些不安，她在担心着楚清风听到自己刚刚的电话，她握紧杯子，仔细地回想着一切细节，想着其中的可能性有多大，首先她先是进入洗手间，认真地观察了一遍，发现没有人的时候才关上了门，然后进入隔间再关上一道门，拨通藏玄青的手机，告诉她扫黑的消息，而且在同时她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响动，按理说一有人进来她马上就会发觉，所以不能说她不谨慎。但是……为何她却一点没发觉楚清风是什么时候进入洗手间的，除非……楚清风对她是早有怀疑。
顾瑶想到这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再回想自己和楚清风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似乎并没有这个可能，两个人这么亲密，楚清风自己有所怀疑的话自己应该能有所发觉，然而并没有。
顾瑶又再次细想在洗手间发生的一切，楚清风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听到了多少？她打完电话之后，还在里面停留了一会，而出去的时候，楚清风是在洗手，而且她并没有听见隔间房门的声响，所以很大可能楚清风只是去洗手而已，那么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是自己打完电话，放松了警惕之后，楚清风才进来的，所以自己才会没有听见外面门的响动……
这么一推算的话，虽然说有点自我安慰的因素在，但顾瑶的确心里安定了许多。于是她接着又在庆幸，藏玄青终于决定要退出那个圈子了，自己以后也不用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情人地左右为难了，真好。
这一切不能说顾瑶不够谨慎，或者怀疑她的智商又多低，这一切真的和智商没有多少关系，只关乎心机够不够深而已。智商和心机，的确存在着一定的联系，然而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暂时放下了不安，顾瑶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开始想着今晚的晚饭要准备做什么菜好，于是不经意间，嘴角多了一抹美丽如夏花的笑。
楚清风回到办公室，眉头深锁地靠坐在椅子上，指尖摩挲着自己圆润的唇，这些外在神情都在表明她正在思考，或许因为需要思索的问题太多太过纠结，所以她才会是这幅表情。
首先是顾瑶的问题，原本她跟着顾瑶去洗手间，并不是有什么猜疑才这么做，只能说一切太过巧合了，一切都是无心之举，她原本只是想跟顾瑶玩一下，两个人才在办公室甜蜜完，而自己再去给她个小惊喜而已，于是她进入洗手间的时候才会轻手轻脚的，所以顾瑶才会毫无所觉。其实，她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一切，顾瑶说得很小声，而且时间差的问题，所以她听得很模糊，只是大概听到了“大姐”还有“扫黑”这两个关键词而已。实在是太模糊，楚清风连自己到底是不是幻听了也不能确定，此时她极为矛盾，从私人角度来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顾瑶，情人之间应该互相信任才对，要是有一点怀疑都是有点亵渎这份情了。然而，从她的职责来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应该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然后去寻找真相。
除了顾瑶的问题，还有就是这次扫黑行动上的疑惑，刚刚在会议室里，经过楚秋的介绍，她才知道那两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是澹台氏的人，也就是手能通天的老佛爷的人，而陈明道是陈老鬼的儿子，她也早是知道的，这次国内能量最大的三个人都把手伸到了h市里，其中有什么猫腻，她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只是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在讨论扫黑行动的具体部署的时候，楚秋提出的对于青联会打击的举措都被反驳了，陈明道和那两个女人都不同意，都推说放到最后才说，只说先扫掉其他帮派再做定夺，她和楚秋都一样对青联会耿耿于怀，都认为青联会才说h市真正的毒瘤，所以都极为不满，却没有任何办法。她想不明白，青联会到底为何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国内三个能量最大的人物，其中有两个大人物要去保住它。这无论如何都很难想明白。
突然之间，似乎一切都存在着诡异，楚清风眉头皱得更紧了，然而扫黑行动迫在眉睫，楚秋把所有决定权都下放给了她，她必须得尽快地策划出最合理的部署，力求也必须是一击即中，对于除了青联会之外的帮派和大毒枭都得在同一时间扫除掉，要是慢一点因为走漏了风声，而让有的人侥幸，都是楚清风极为不愿看到的场面。叹了一口气，楚清风暂时发下了心中的杂念，开始工作。
一直到下午下班，按照往常一样，楚清风和顾瑶是最后面走的两人，顾瑶先是步行到离公车站不不远的地方，等楚清风开车经过的时候才上了车，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的事，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两人轻松且愉快地对话，那股温馨的味道依旧在车厢内流动。然而疑心这东西，就像是个毒瘤，一旦种下，就很难消去……一切，等扫黑结束，终会有个应有的结果吧。
97
97、试探
试探
h市这几年的确赶上了好时机，发展的势头让人嗔目结舌，似乎是在一晃眼间，就从一个穷乡僻壤变成了一个发达的大都市。然而，就是因为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发展的速度远超出了政府的预计，一时间没来得及规划和管制，而因此产生了许多的溃病，衍生出了许多毒瘤，比如那些抓紧时机钻空子的蛀虫和破坏社会和谐的……黑社会。然而强大的政府只是打了一会瞌睡，它能容忍某些轻微的偏轨，却绝不能容许超过它能容忍的度，于是就如新陈代谢一般，这些蛀虫和黑社会总归会被清洗掉的。不管这次h市大扫黑的行动是出于哪些人的手笔，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总而言之，是到了时候了。
情人初同居在一起，总是感到无比幸福，有着时刻让人欣喜的新鲜感，还有偶尔让人愉悦的小甜蜜。楚清风和顾瑶已同居了一段时间了，新鲜感什么的已经过去了，然而那小甜蜜还在，生活上也多了些默契，更是和谐而幸福，就目前的状态来说，差点可称为美满了。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她们之间多了点不和谐的间隙，楚清风对顾瑶生疑了，顾瑶在警局洗手间里的那通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难道顾瑶是局里的奸细？楚清风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然而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要去怀疑，那就像是梗在心间的一根刺，让人很不舒服，想去忽略想去拔除，却无法，那刺总是时不时刺激一下她，让她倍感不舒服。
至少在表面上，楚清风当一切如此，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人幸福而甜蜜地吃完晚饭，看了一小会电视，聊了点话，顾瑶便收拾去洗澡，而楚清风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目盯着顾瑶放在桌面的手机，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楚清风才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站起来走进房间，估摸着顾瑶差不多快洗好澡了，她得照往常一样，准备帮顾瑶吹头发。
拿着一条洁白的大毛巾站在浴室门口，楚清风安安静静地等着，从她偶尔眯眼咬嘴唇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她脑子里在想着什么。随着浴室门吧嗒一声打开，顾瑶身上围着毛巾，便随着飘渺的雾气走出来，那清新秀丽的面容，那刚洗完澡的白嫩肌肤，真如仙女一般。楚清风脸上露出温柔宠溺地笑，与顾瑶面对面站着，很自然地举起毛巾放到顾瑶头上，轻柔擦拭着。
顾瑶脸色带着微微的红润，也不知是被那雾气熏得还是羞得，看着楚清风那温柔宠溺的笑，感受着楚清风那轻柔爱护的动作，心里满满地幸福，一时间好像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间只化为一声柔柔的轻喃，最能表达她爱意的呼唤：“姐……”
“嗯……”楚清风擦拭地差不多了，应了一声便拉着顾瑶到梳妆台坐下，让顾瑶面对着镜子，而自己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吹风筒站在顾瑶身后，手指轻柔地缕过顾瑶长长的发丝，热热的暖风随着手指移动，而眼睛却从镜子里看着顾瑶的表情，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瑶，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朋友什么的？比如以前玩得比较要好的玩伴，或者读书时比较合得来的同学什么的。”
顾瑶在楚清风的体贴服侍下，舒服得很，听到楚清风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其实之前顾瑶很多次试想过楚清风会这么问的话，自己该如何回答，却一直没想出个答案了，最后顾瑶决定到了差不多的时机，自己就把一切都跟楚清风交代清楚吧。然而楚清风却一直都没问，于是顾瑶也就渐渐放下了这个问题，就像是在幸福中迷失了的孩子一般，太过忘我了。如今楚清风突然这么一问，她还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那么一下，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呐呐回答：“我从小到大迁动的比较频繁，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于是渐渐地都失去了联系……”
爱一个人势必会想了解对方的一切，不只是现在，还包括以往，而楚清风也不外如此，之前她之所以一直忍住没问，就是因为深知顾瑶的身世，怕提起她什么不开心的回忆，如今却因为心中突生的一根刺，忍不住问了出来。她从镜子中看着顾瑶回答时的举动，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心中的怀疑依旧没有解除，但却不碍她生出一丝内疚，叹了一口气，楚清风轻柔道：“没事，我就是无聊问问而已。”
顾瑶低头沉默少许，重新抬起头，从镜子反射出来的脸上带着那甜美的笑，似乎是很轻松的样子，道：“不过说到要好的，还真是有两个好姐们，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嗯，好呀！”楚清风愉悦地回答道，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她没法从这里面分析出些什么，但却同时感觉到一点甜蜜的味道，这真是让她有点矛盾，意识到自己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作罢。其实不是她问不出来，只是目前她没有百分百的根据，又怕伤了心上人的心，所以也没敢怎么问。于是她放下了风筒，俯身低头在顾瑶嘴角留下轻轻的一吻，然后说：“轮到我去洗澡了，然后我们……睡觉。”
楚清风最后那两个字，咬音无比地暧昧，然后不等顾瑶反应过来，就转身跑去洗澡了，但其实她那是为了调节一下刚刚的气氛，所以故意而为之。只是顾瑶不知道，她看着楚清风的背影，然后再回头看看另一边的大床，脸色渐渐红了起来，心中暗骂不正经，但嘴角却是带着羞涩却幸福的笑。
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生活，总是觉得时间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的，一天一天过得一点都不烦躁，那是因为每时每刻都有着可回味可期待的东西。这就是顾瑶如今的状态，而楚清风的话就要差一点了，因为她心有一根刺。
楚清风一大早都在自己办公室忙，一直没有出来过，到中午快休息的时候，她鲜少主动地进入了楚秋的办公室，然后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商量什么，午饭时间都没见出来。顾瑶一直默默关注着，倒不是有其他什么心思，纯属心系着心上人而已，见楚清风一直没出来，打包的快餐自己也没能吃下几口去，倒是想着楚清风会不会饿着肚子，见其他的人都出去吃东西了，她赶紧放下筷子，就打了电话要了多份快餐，然后偷偷进入楚清风办公室，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这下她才能安心地吃下饭，看这苦心，也够累的，不过她却乐得承受。嗯，幸福的傻子，大概就是如此吧。
也不知道楚清风和楚秋两父女讨论什么事务，一直到下午两三点才算作罢，楚清风回到自己办公室，看见办公桌上放着的饭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节奏，除了顾瑶就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于是嘴角勾出一抹笑，温暖灿烂，只是……那笑维持时间不长，随而的是微微的叹气和皱眉。
从楚清风和楚秋的举止来看，重案组的队员们都察觉到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而且也不可能去问。到了下午三点半左右，市长陈明道和市公安局局长邹市昌，还有就是另外两个不知名的漂亮女人又再次光临了，这些人来到什么也没说，就在楚秋和楚清风的招待下，匆匆忙忙地进入会议室。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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