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反讽穿越)》分卷阅读2

    黄璃真随四王爷起身恭送皇帝离去後,略一整理,便打算与四王爷摆驾回去四王府。

    对於黄璃真没讨得皇帝欢喜一事,四王爷没多说什麽,只是当黄璃真伸手扶他上轿时,摆一摆手:“不红,为父知你爱曲心切,但是,话不只要看场合,也要看人来说。这些年学的东西,几杯黄汤下肚,你就忘光了麽?”说罢甩袖上轿,一行人等复又华丽离去。

    行至半路,尚书李大人的婢子来请,邀四王爷到玉花楼上叙旧。这李大人小时候是四王爷身边的书童,後来考中举人带兵领将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如今,刚从边关回来,还没来得及面圣,就先急著见四王爷,可见二人交情非同一般。

    四王爷命黄璃真先行回去。自己则坐上轿子随那女婢前去赴约。

    黄璃真一人走在街上。其时戌时已过,便是繁华的京城,也只剩下一些旅店还有就是花酒的楼宇还挂著灯笼。

    第3章 第 3 章

    一时间,夜色清冷,却没有月光如水。黄璃真走著走著,觉得面上一阵微凉,伸手一探,竟是下起雨来。

    夏夜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因此黄璃真在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前,就被淋了个精湿;而当他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後,雨,就停了。

    透湿的衣服裹在身上,这样的夜晚里,还是有些凉的。黄璃真依在一处屋檐之下,望著黄土地面上尚未消退的水迹,一时兴致,一首前人的词便从口中滑出:“一萋好风生翠幕,几回疏雨滴圆荷。”此地位於北方,实在没有池塘,哪里谈的上什麽荷叶。怎奈这薄凉的词,在这凄迷的夜色中,从茅屋下红衣人口中淡淡吐出,却是让旁观的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因此当邵燕飞发现时,自己已是走上前去,接下了後面的一句:“酒醒人散得愁多。”

    宴会一散,找不到黄璃真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一阵烦乱。於是命学童张叶禀明父亲,请他们先回去,自己到街头散散心。不想看到的便是,听得了四王爷那番教训与黄璃真现在被雨淋的一身湿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家家教也挺严苛啊。这是邵燕飞的第一个想法。

    黄璃真正在走神,本就已经夜深,又下了场大雨,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上分外寂静。因此当身侧突然传来声音时,他真是实实在在给邵燕飞吓了一跳。身子一晃,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之下,摔坐在地,刹是狼狈。

    邵燕飞也是一愣,想不到此人如此迷糊。当下想笑又觉得失礼。只得忍著。又见黄璃真半天没坐起来,不禁上前伸手打算扶他一把。

    黄璃真吓过之後,抬头看清楚来的人,复又恢复了一派淡然,似乎摔个交也没什麽。其实也就是没什麽。抬眼望著邵燕飞道:“原来是邵公子。黄某失礼了。”说著,拉住邵燕飞伸过来的手,缓缓起身。复又靠在一旁的木桩上,不等对方回话,接著说到:“接的好。”

    雨停了,月亮也就出来了。邵燕飞尚自沈浸在方才触手的那一抹滑腻舒适中,耳边听得黄璃真低低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心底淌过一阵溪水。波动之余又十分舒畅。再没了之前的失落烦躁。

    “黄兄过奖了。在下也是觉得此情此景之下,非得做上几首诗,喝得几口酒,方为尽兴。”

    自那天之後,四王府突然多了一位常客。而这个客人,更是一来,便成了郡主和丫鬟们之间挂在嘴边的话题。

    不用说,这个客人自然就是邵燕飞了。

    邵燕飞自雨後一别,觉得黄篱真此人十分有趣,心里便把对方划在了交友圈内。揭榜不久,皇帝还没有分派官位,他闲来无事,便一有了新鲜事就到四王府找黄璃真,与他谈论。或是饮酒对弈,吟诗作赋。

    其实三甲在宴後就合该配置官衔的。只是他和黄璃真身份特殊,自是要好好打理一番。日後成为父亲的臂膀。因此第一甲的三人中,就只有贾玉秀当天上任了。回自己家乡做了个小小的县官。

    剩下两人,这几日便是与父亲不断拜访故交。问题也出在这里──此时在朝为官的哪个不知道,这四王爷与邵丞相多年来一直是各持一派,势均力敌且明争暗斗不断。若不是有最上面的皇帝坐镇,从中调停,二人大概早就翻脸数次了吧。

    而最大的争执则出现在太子的废立问题上。现任太子是大皇子,为皇後所生。皇後是四王爷的姨家表妹。四王爷理所当然是支持东宫太子的。只可惜这“阿斗”太不争气。连太子这个地位都没有坐稳之下,竟是与不少宫女牵扯不清。颇有些荒淫无道的昏君姿态了。对此朝中官员们不是没有微词的。因此,出现了以邵丞相支持的六皇子的丞相派。说起六皇子,自是文韬武略,礼贤下士,年纪轻轻就有了帝王的气势。当然更主要的是,六皇子的母亲邵贵人,是邵丞相的亲妹妹这一层关系。如此对比之下,大皇子占的优势,就只有长子这样一个了。

    因此文武百官大抵分成三派,即支持四王爷的四王派,和认同邵丞相主张的丞相派以及君子不党的中立派。

    而四王爷和邵丞相此时做的事便是,加强己方的统治同时不断拉拢中立派的人投入到自己旗下。进一步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而在自己父亲的光环照耀之下,此时的黄邵二人,就显得相当显眼了。夸张时甚至一度成为青年人中的偶像。当然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其中自是少不了有心人氏的巧妙推捧了。

    一日,邵燕飞早早来到四王府。其时,王府的大门尚未打开。可是他时常来往於此地,早就熟知黄璃真的住处,因此饶到侧面,看准方位,直接翻墙而入。

    日前听得二哥说自春风醉客栈往西一直走出了城策马奔驰上半个时辰有一处山谷,谷间有一小潭,时值夏初,正是荷莲开花的旺季,一片红莲开满潭中,刹是美丽。二哥以为是奇景,昨日才带他去过。一见果真是豔丽无双,令人赞叹。不如今日叫上不红同去看看。这样想著,一侧身躲过丫鬟,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朝著那薄薄的窗纸扔去。

    黄璃真刚起来,见到这麽个天外来客又是被吓了一吓,不过这回到是好的多,至少没摔跤。愣了下,随即一笑。听得原因後,方道:“如此甚好,贤弟且等上片刻。待我梳洗一番,便速与你同去可好?”

    邵燕飞这次赶过来,一眼看到黄璃真刚睡醒尚未梳洗的样子,颇有些蓬头垢面的意思。一头乌发乱蓬蓬,睡眼惺忪。脸蛋与眼睛甚至有些浮肿,这一看之下,竟是与平日大大的不同。本就平凡的面貌此时更加平庸到有点难以忍受。让他不禁有些厌倦,一时间,竟是没了去看花的兴致。见黄璃真如此说,便依礼节应了他。随即找了处石凳坐下等他,再没像往日那般跟过去同他说话。心中不免想到,这人再有才华,怎耐生了这麽副模样也太……

    第4章 第 4 章

    他正坐的无聊,忽听的他院有女子笑声。轻轻灵灵好似银器击玉。一听之下,只觉得心下痒痒,又犯了风流病。直想看看墙的那边是何许佳人。可又碍得礼节所制,无奈之下,更觉得无聊。自己为何要呆在这里啊。

    这样想著,黄璃真整理好来到他身旁都没有觉察。

    黄璃真道:“秋竹贤弟所思何人?”

    邵燕飞被他低低的嗓音惊醒,回头一看,有了之前那个影子,这次不管黄璃真如何整齐了,他一看到他,就想起来他刚起来时那个样子,好……丑啊。想著,就有些厌恶。但是到底是饱读了多年圣贤之书,懂得些礼节,深知不可以貌取人。便一直在心底对自己说著,黄璃真这人虽然其貌不扬,到底是一代才子,不可轻慢了。

    想是这样想,邵燕飞的脑袋里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反复著黄璃真刚睡醒时的样子。心不在焉的随黄璃真出了四王府,邀他坐上自家赶来的马车後,便不再多说一句,沈默的带著他上了路。

    一路上,邵燕飞不断撩开帐篷壁上的小窗朝外张望,其实就是不想在车里单独面对黄璃真。而後者不知道是感觉了出来,还是其他原因,那日席间那般健谈的人,此时,竟也是沈默不语。

    一路风声。

    待到到达目的地时,可巧了恰赶上日出。幽池仙花,刹那芳华。黄璃真一下车,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一时间,呆了。

    邵燕飞眼角瞟到他发呆的样子,原本该有的成就感却变成了迷茫。我费这样的心思把他找来是做什麽啊!

    回去路上更是直接把头搁在了窗上,再不看黄璃真一眼。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邵燕飞不耐的皱起眉毛望过去,一个丫鬟挡在前方。见著他探出的头,嘻嘻一笑:“邵公子,你这一高中就成了大忙人啊!竟然这麽多日都见不著个影子!”

    邵燕飞看那丫鬟眼角处一枚泪痣,随即认出──这是婉娘的娘家丫头花碗。当即飞身下车,笑著招呼她道:“花碗啊,婉娘近来可好?”

    当年婉娘上京寻夫不得,身无分文,美娇娘遇到了怜香惜玉的大少爷,这“邵爷”自是毫不吝啬的又赠银子又送人情。不仅把婉娘安顿下来,且亲自派人去找她那夫君,怎奈天不遂人愿,婉娘的夫君屡试不第,竟是投湖自寻了短剑。

    邵燕飞索性好人做到底,帮著孤苦无依的婉娘开了家茶叶馆。并且没事时便去坐上一坐。这几日他高中的消息早已传得十万八千里,如何到不了婉娘的耳朵,早就想请他一叙,怎奈这些日子邵燕飞一直围著黄璃真身边打转,别人根本见不到他。谁想到今日在楼上无意探头竟然发现了邵府的马车,喜的婉娘立刻唤了花碗下去看看。

    花碗笑道:“好?好个甚了!公子自是高中了,那里还有空闲来理会我们这等闲暇人。只是可怜我家小姐,几次备好酒菜命我去请,都找不见人来。当真无情最是那个啥来著?”

    邵燕飞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一敲,她们算是邵燕飞少时结识的朋友,言语之间,也不似常人那般拘谨守礼。自有一番洒脱自在,亲昵自然。

    邵燕飞道:“什麽那个啥!你还真敢说。你这丫头,几日看不到,见识不见长,嘴巴却是越发利了。居然奚落起本少爷来了,恩?我非得向婉娘那里告你一状不可。非得她来主持,还我公道。”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不知道我这小女子何德何能,居然可以给状元郎主持公道?”

    邵燕飞顺著声音望去,就见婉娘莲步轻移,来到二人身边。不禁一喜:“姐姐来了!”

    婉娘瞪他一眼,半开玩笑道:“休得唤姐姐。我有那麽老吗?”

    邵燕飞笑道:“怎麽可能!姐姐这样漂亮的人如何会老。”

    婉娘道:“傻瓜!再好看的人也是会老的。哎呀,你们两个,怎麽还傻站著!快随我到屋里来。你杨大哥一会也过来。”

    邵燕飞与花碗相视一笑,双双跟了上去。

    一声马嘶令他想起身边还有累赘。命花碗先去自己马上就到。邵燕飞回到车旁,简略的跟黄璃真道了个歉,在後者表示没什麽後,吩咐车夫把人拉到四王府。而後,飘然离去了。

    黄璃真坐在房中。回想今天和邵燕飞一起出去的情景。

    邵燕飞本是兴致勃勃的来找自己,一脸向往的样子的。怎的自己洗漱过後再去见他时,却突然变了样子。虽然言语之间礼数尚存,但是当局者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出对方的怠慢冷漠。这种先热後冷远远比一开始就冷淡让人难受一千倍。

    黄璃真这样想著,一坐,就到了夜深。连婢女进来告诉他老爷叫他去进膳,也只是随口编了个身体不适,没有去。

    入夜便有丫鬟来点灯。黄璃真屏退了她,并吩咐此後除非自己唤人,暂时不用她们服侍了。那丫头做个揖,随即轻声离去──黄璃真相当讨厌吵闹。且治下手段甚是阴狠。曾经一个丫鬟在他午睡时打翻了花瓶,黄璃真二话不说就命人把那丫鬟吊死了。可怜那女孩当时不过十四岁。奈何他是主子,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黄璃真见著她走了,起身插上门。从床板的夹层内拿出样东西。对光一看,亮闪闪的,竟然是面镜子。若说男儿的卧房里有镜子,也不是什麽怪异之事。毕竟作息出门之时,照一照衣冠是否严整,是非常方便的。

    可是这黄璃真却是蹊跷,好端端为何要把镜子藏起来。甚至这个时候拿出来呢?

    黄璃真见得左右再无人干扰,於是将镜子放到桌前,又拨亮了蜡烛,兀自照起镜子来。只是他照镜子,也与旁人不同。

    他伸手在鬓角画了画,也不见怎麽动作,指尖过处,竟然生生的从自己脸上拉下层皮来。可这皮撕破了之後,既不见流血,也不见有什麽伤痕。那薄薄的皮肤之下,赫然,还是一张脸皮!

    第5章 第 5 章

    黄璃真看了看手中完整的假皮肤,似乎很满意。一弹指,将它烧了。

    再次对上铜镜,镜中绝丽人儿此时一脸讥诮,满目阴霾。配上本就阴柔的长相,如果有观者在场,想必皆得全身一寒。

    庸懒的嘴角微微一撇,泄露了入骨的刻薄。

    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平凡却不平庸,满目晴明的挚友才子黄璃真!

    黄璃真一伸手,拨散了头发。如云的秀发便覆住了细腻的颈项,翩然滑落在肩。

    面无表情的凝视了片刻,随即就要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一团物体往脸上抹去,就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黄璃真浑身一颤,低低说了声:“谁?”边抬手迅速往脸上一抹,恢复了初时的样子。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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