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笑容
莫柠拎着装小笼包的塑料袋朝公司走去，一路上没有一个垃圾桶让她很窝火。想她一如花似玉的大好青年提着个让油充斥的空塑料袋在街上游荡，简直像个疯子。还好，公司大楼前还有一个垃圾桶。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后，又从挎在肩上的小包里拿出餐巾纸将自己的嘴和手擦干净，然后扔进垃圾桶，走进大厅。
在服务台打完卡之后，转身，就看见夏藜站在自己面前。
“啊！”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莫柠尴尬地笑了笑，说：“夏总好！”
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23分钟。莫柠在非上班时间开到上司总是要胆颤心惊，就像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看见老师。她说了句“夏总再见”就大步逃离现场。
夏藜看着莫柠有些仓皇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到了办公室，夏藜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像镜子一样显现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想起刚才莫柠的逃离，她缩起肩，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有那么恐怖吗？”
恐怖才好！夏藜握了握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又对着屏幕笑了笑，深呼了一口气——一笑，果真是什么气势都没有了。怎么就长了一副这么温柔的脸呢？只能在表情上增加气势了。
摇了摇头，夏藜开始工作。
后来的几个小时里，莫柠又来了几次，只是不同早上的见面，她又是第一次见夏藜那样优雅成熟。夏藜恍惚间觉得早上那个见到她不知所措的莫柠根本是另一个人。然后才突然发现，莫柠成熟的举止和她略有稚气的脸也没什么不搭，真是特别的存在体。
十一点的时候，夏彧来了电话，说夏藜让他查的莫柠的个人财产已经发到她的邮箱里了。夏藜放下手机，打开邮箱。
邮件上说莫柠一共近两百多万的财产。其中六十多万来自父母外公继母的遗产、六十多万是炒股挣来的、还有五十万是帮方氏收购了经立的佣金，其他还有一两万的散钱。
夏藜皱了皱眉。方馨前天说的查莫柠的个人财产，可是也没什么特别啊。倒是莫柠帮方氏搞了个收购就有五十万佣金，为什么给自己当小秘书？不是商业间谍吧？
夏藜心里一惊，给方馨打了个电话。她开头就说，“喂，老师。莫柠的个人财产我查了，方氏因上次的收购案给了她不少钱，可是她为什么不在方氏做？”
方馨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说：“那孩子觉得自己年纪还小，经验也不够，所以想再在社会上学点东西。我已经没什么可教她的啦！”
“那方氏的其他人呢？”
“你想，那收购案都让她做了，方氏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吗？你就不一样了。身为我的学生，你可是青出于蓝啊！”方馨顿了顿，问，“怎么了你今天，这么能打砂锅？”
“呵呵。”夏藜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就是想让你夸我来着。”——谎话。“不过，你说的让我向她学习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莫柠今年多大？”方馨作为老师，喜欢引导学生回答问题。
夏藜愣了愣，又看了一眼邮件。
“十九岁的女孩能抄股把自己的财产翻了一番，她对股票和市场经济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她做收购案时不只替公司省了百分之二十，而且把自己的佣金也和公司协商拿到了五十万，这种手段我们都应该学学。”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们”。这说明方馨在这件事上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不过，还有其他东西是你要和她学的——说不定她能治好你的‘面瘫’呦。”电话那头又笑了笑，夏藜甚至能想象方馨对着自己调皮地挤了挤右眼。
夏藜还在恍惚中电话那头说了句“你自己慢慢纠结吧，bye-bye”就挂了。
夏藜放下手机心想，什么叫做“能治好你的‘面瘫’”？我本来就不是面瘫好不好？有的时候自己忍住表情也很辛苦的！
晃动鼠标，又把邮件看了一遍，才想到既然她把她父母继母外公的遗产都领了，她岂不是孤儿了。看看时间，外公的遗产是几年前领的，其他人的都是去年。
可怜的娃儿。夏藜心想。
突然间，敲门声响起。夏藜一边说“请进”，一边关掉窗口。
莫柠从门口走进，轻轻关上门，双手将文件递给夏藜：“夏总，这是下午和陈光地产项目总监讨论合作的资料。”
夏藜接过文件翻了翻，抬头看着莫柠问：“这文件你看过了吗？”
“没有！”莫柠急忙摇了摇头。
“那你拿去看一下。”说着，将文件递了回去。
“啊？”莫柠惊讶地看着夏藜，又看了看夏藜手上的文件，伸手接了过来。“噢。”莫柠发了个音表示理解。
“以后我给你安排什么事，不要说‘噢’，要说‘知道了’或者‘明白了’。”
莫柠的脸突然地就红了。她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声“噢”然后像一只如临大敌而竖起全身的毛的猫一般抬起头，直视着夏藜的眼睛说：“明白了！”
“看完了之后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莫柠把背挺得直直的，像军人对长官一样，说：“明白了！”
“你需不需要再敬个礼？”夏藜忍住笑问莫柠。
“啊？”很明显莫柠根本不知道夏藜指的是什么，愣愣地问。
夏藜死命咬住自己的牙根来忍住笑。一张稚嫩的脸再加上傻兮兮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夏藜终于忍不住，紧抿的嘴勾起了一抹弧度。
严肃的表情突然变得温柔，散发出柔和的气息，镶嵌在空气的罅隙中，轻轻抚摸着莫柠、摩挲着，终于将莫柠竖起的毛抚成柔软——如一片湖般的柔软，然后渐渐沉沦。
发觉到自己的微笑，看着愣楞的莫柠，夏藜干咳了两声说：“没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哦。”莫柠呆呆地应了一声。
关上门后，莫柠飞快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定后一边晃着身子像招财猫一直摇的那只爪子一样机械地动着，一边喃喃地说：“完了完了，被训了被训了……”苦恼地就差点把头撞向桌子给自己一个了断了。
其实夏藜不过给她纠正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只不过她向来脸皮薄得厉害，被人一否定就觉得被训斥了一样。
纠结完毕，莫柠拿起资料一顿猛啃，希望待会可以挽回些形象。
一个小时之后莫柠啃完资料再加思考完毕，就再次走进夏藜的办公室，说：“夏总，我看完了。”
夏藜明显有些惊奇她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完资料，不经意地挑了挑眉：“这么快？”资料上说的是夏氏地产与陈光地产的合作事宜。夏氏和陈光的两块想建小区的地不小心地成了相邻的地皮，所以两家商量着两块地合一块来修建。
莫柠只是优雅地笑着，说：“我看东西是比较快。”
其实莫柠每次优雅地笑只是想掩饰她的不好意思。她看东西的速度是上学的时候看练出来的。
夏藜点了点头，将身体窝进椅子，问：“有什么想法？”
“您是指哪方面的？”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哦，对了。我提前说一下：方老师让我教教你职场和商场上的事。我如果发现了你的错误，一定会提醒，希望到时你会接受我的意见。”夏藜省略掉了最后一句：“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不用在这干了。”不过她相信莫柠是听得见她省略的那句的。
“一定一定。”莫柠红着脸说。
看着莫柠的反应，夏藜算是知道她不过就是从学校刚出来的学生，职场上的事是一点也不懂。像是之前说的“噢”，根本就是个羞涩的学生对老师的反应么。而且脸皮也薄得很，稍微一说脸就红。像是平时的优雅从容之类应该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吧，说到底还是稚嫩。
思考只不过花掉了夏藜015s的时间，她又将话题转向正轨“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既然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么……”莫柠顿了顿说，“我只想到，如果两家合作修建居住区，房屋的建筑风格肯定要重新设计与对方磨合。这方面可以让对方的设计师准备。虽然说各管各的地，通用费用平分，但是我们可以以‘放弃自己的设计理念’为由将设计师的费用减少三分之一。”
夏藜眯着眼看着莫柠。初出茅庐就挣了五十万的佣金，是人都会骄傲，加上资料上显示莫柠从小到大在学校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夏藜估摸着她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负的。所以她就想用一个一眼可以看到底的合作案来挫挫莫柠锐气，但没想到莫柠真想出了些什么。
不过对莫柠的欣赏只维持了0023秒，夏藜顿时想到莫柠就像一个一毛不拔的退了休的老太太。她的想法实在不够大气，带着浓郁的市井守财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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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挡酒
“你是不是就是用类似这种的方法，使对经立的收购价比计划少了二十多个百分点。”
“是。”莫柠点了点头，忽然又说，“这种方法其实挺吝啬的。上一次是因为了解对方，所以在气势压倒了他们，所以只觉得我们厉害，没有想到吝啬的方面。但是其实我谈判就只有这点技巧——扣细节，这省一点那省一点的，最后省了百分之二十也是运气太好了。”
夏藜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后再否定，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提的好。突然就想明白莫柠只是想给夏藜交差才说出这个想法的。打量着低着头的莫柠，夏藜说：“以后觉得不好的提议就不要提了，那种方法是对付职位较低的上司的。”
莫柠点点头说：“明白了。我也不过是把自己的思维方式说出来，好让您能了解我，以便今后带来不便。”
夏藜再一次地惊讶了，还没有哪个人在如此情境下做这样的回答。除回答怪异之外，好像对她有恃无恐，就像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一样。
突然想起很可能是方馨之前爆过她的料，所以莫柠才会比其他人人放肆一些吧。想到这，便觉得安心了一些。
“行了，你出去吧。”
莫柠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下午的见面安排在一家商务餐厅。夏藜和莫柠坐上车，司机启动车子。车子轻微地振动，开出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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