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所泉家的优雅教养/御所泉家的雅趣》分卷阅读38

    晶到底是怎么从司的办公室回到家的,他自己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他想起确实有叫司机在楼下等着,所以应该是指示司机载自己回家了吧。由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身体又受了那么激烈的冲击,因此回家之后就因为发烧而躺了两天。

    「至今累积的疲劳终于积出病了吧。晶先生,因为你这三个月太努力了。」

    麻巳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还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但是晶就算打死也无法说出是因为跟司睡过了,只好以暧昧的微笑带过,努力打起精神。

    (虽然在那之后司什么都没说……不过,应该是被甩了吧……为什么呢……)

    发生了这些事,晶才初次体会到皇的辛酸。虽然他自己也有过几次跟交往的女孩分手的经验,但是那种痛苦和空虚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并非那种混杂了快感的感伤情绪,而是纯粹的愕然。

    (该怎么办才好呢?下周就是公开仪式了……)

    晶躺在床上的时间,都在回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晶还回去的十字架,司说着如果想丢掉就自己丢,然后把它砸在地上,晶自己又捡了起来。如果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轻蔑而做了那种事,司或许不会再次直视自己了吧。两人因为肌肤相亲而拉近了一些的距离,一下子又变得遥远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早点认清喜欢他的事情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把司的温柔体贴视为恶意,老是对他说些不好听的话,一点都不能对他敞开心胸。如果知道最后还是如此,我一定只会留下最坏的印象。或许就会永远把他当作一个讨厌的家伙了吧……)

    即使如此,晶还是在意着自己在司心中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不过,总有一天司一定会忘记晶的事吧。在冲动之下占有了另一个男性,如果换成是晶自己也一定想要快点把这些记忆抹去吧。

    「太好了。烧已经退了呢,明天应该就能下床啰。」

    麻巳君看了体温计之后,由衷地开心说着。如果晶在现在倒下,午餐会和晚宴都得取消了,花了几个月所做地准备也都会化为泡影。而且也因为她一直都很支持晶,所以非常期待着他以当家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那一天。

    「今晚请静下心来,好好地睡一觉吧。」

    麻巳说完就关上电灯,走出了房间。「夕凪之室」的门一关上,只剩下夜灯的室内就蒙上了一层黑暗。

    (虽然叫我睡觉……可是我已经睡了一整天了,现在完全睡不着啊。)

    晶从床上坐起,很疲倦地叹息着。发烧带来的全身酸痛,让晶的身体变得像是比平常还要重了好几倍。原本晶还觉得自己像杂草般坚韧,或许是因为一直被洗脑是下任当家,所以才变得柔弱了吧。

    真是没用啊,晶如此自嘲之时,听到了两下细微的敲门声。

    「……什么事?」

    或许是麻巳忘记拿什么,所以又跑回来了吧。晶慌张地再度躺回床上,小声地回答,外面的人安静了一下子才缓缓把门打开。晶把夏天用的羽毛被盖在头上,假装刚刚睡着,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走过来站在床边了。那不是麻巳,晶本能地感觉到,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晶……」

    那人悄悄地靠近,在近距离叫着晶的名字,距离近到让他的呼吸可以吹动晶的头发。晶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睁开眼睛,快速地从棉被之中露出脸。

    「咦,司?」

    「你的身体还好吧?」

    司的低声慰问,渗入了苦涩的语气。在微弱的灯光之下,这两天一直朝思暮想的脸就在这里看着自己。司的表情透露着他正在烦恼,眉间刻上了深刻的皱纹。但是,司一出现在晶的面前,晶只感觉得到对他的情感。就算被他轻视,甚至是被伤害,即使自己感到遗憾悔恨也绝对不会憎恨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不是曾经潜入客房的床上吗?我是从跟他一样的路径过来的。」

    「难道是……秘密通道?」

    看到司无言地默认,晶不禁脱口说出「不会吧……」。如果是行动派的皇也就算了,穿着无懈可击高级西装的司,怎么可能会钻庭院围墙的小洞进来!昏暗灯下的他看起来毫无脏污也没弄乱衣服,还是跟平时一样的完美绅士。

    「雫和皇告诉我,你因为发烧而一直卧病在床。」

    「……」

    「都是我欠缺思虑的轻率举止的缘故吧?所以,我特地来向你道歉。」

    「道、道歉……为什么……」

    晶有些慌张。司在这里向自己道歉,难道是真的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吗?如果终究不能得到他的心,晶至少也想要一直保留与他相互拥抱的记忆。

    「那个,啊,对了。工作上的事情都还好吧?」

    晶思考着要怎么转移话题,就立刻问了自己最在意的纠纷事件。来看自己的皇他们也说过「司好像很忙,手机还是一直打不通」。

    「啊啊,虽然先前那么担心,不过好像有办法和解的样子。商品失窃似乎是犯罪集团下手的。因为我们有投保最高金额的失窃险,所以应该足以填补损失吧。可以用钱解决的话,不管多少都尽管花下去就行了。而且……」

    「嗯?」

    「那个十字架,在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这不是用钱就可以取代的。」

    「……」

    「你说过那是你的护身符吧?虽然你拿来还我的时候特地说了一些贬低的话,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好好带在身上吧……给你。」

    司对躺在床上的晶伸出右手,慢慢摊开的掌心里,出现了晶还回去的黄金十字架。晶讶异地睁大眼睛不停地凝望着它,代表了「regard」的六个宝石虽然小,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我还以为……再也拿不会来了……」

    一度拥有,又再失去的司赠送的心意。

    因为确认无法再拿回来而早就放弃希望的晶,此时胸口涌起了深深的感动。

    坐在床边的司,因为看到晶表现出这么开心的模样,不由得装出严肃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难为情。

    「下次再还回来的话,就要涨两成价钱才能让你拿回去喔。」

    「真市侩啊。」

    令人怀念不已的戏谑语气。

    晶急忙抓住十字架,紧紧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把这个带在身上,就有办法安心地参加午餐会了。然后就是要选择「鞘」——晶这样想着,抬头看着这个在自己心中占据最重要地位的男人。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发烧呢?」

    「已经退烧了。麻巳刚刚也说了喔明天就可以下床了。」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都是我没有好好克制自己……对不起。」

    晶察觉到他话中的含义,不由自主地红透了脸。确实他拥抱自己的时候是很激烈,但若自己拼死抵抗的话,或许司也不会做到最后吧。就是因为他明白了晶的默许,才会那般毫不节制吧。

    「虽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但是我对你做了那么粗暴的举动,真的很对不起。」

    「司……」

    「我或许……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吧。以一般情况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谈话之间就这么没有节操地把男人推倒。但是,就是因为对象是晶,我才会冲动地拥抱你。不管动机是什么都好,只要是跟你单独在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不管在哪我一定都会拥抱你吧。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看到司一边说着一边贴在额上的右手,晶真想就这样抓着拉近。但是,那平稳清淡地语气,让他感到与司之间地距离。

    那场争执,确实只是让他占有晶的借口。

    晶原本应该为司的告白感到开心,但不知何故却无法率直地高兴起来。十字架也拿回来了,司的态度也没有多大地改变。虽然一切都恢复原来地状态了,晶却觉得胸口还是被不安的沉重感所支配。

    「司,那个……我并不后悔跟你睡过喔。」

    听到晶坚定的语气,司放在额上的手突然弹起。

    「我也跟司一样喔。那种事情,我在心里也一直期盼着。虽然来得有些突然让我有些惊吓,但是绝对不是讨厌。我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还没满二十岁之前就被男人拥抱,但是这一切都是我所期待的……所以我觉得很高兴喔。」

    「晶……」

    「只是,我以为再也没办法像这样跟司说话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气氛很不愉快,也让司发了很大的脾气,因此让我非常难过。现在司来看我,虽然觉得很高兴,但若只是做梦的话就太让人心酸了。」

    「这并不是梦。」

    他刚从额上放下的右手,轻轻地滑上了晶的脸颊。他微蹙的眉睫,是因为指尖碰触了晶发烫的肌肤而感到担心吧。司对自己感到嫌恶而叹息,开始以未曾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道:

    「——晶,我喜欢你。」

    「……」

    「你比起谁都来得率直,面对不合理的事情也有勇气当面发出异论。你总是让我出乎意料,挖掘事物真正本质的决心也从未减少。就算不提我对你的感情,我也认为你拥有御所泉家当家必备的资质。」

    司真是太过奖了,虽然晶想这么说,却因受到「喜欢你」这句话的冲击,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司至今的冷淡表现,仿佛都是为了帮这番话制造更大的效果,充满感情的发言如同魔法一般逐次灌注于晶的耳中。

    「我想要一直守护着成为当家的晶。这种心情,不管我是否将会当上『鞘』都不会改变……但是……」

    「嗯?」

    司的眼中再次浮现苦恼的神色。

    他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晶。

    「请你绝对不要选择我。」

    「司……」

    「我并不是拥有那种器量的人。若要善尽『鞘』的职责,就会跟你走的太近。如果是关于晶的事,我一定无法冷静判断,或许还会把晶的个人感情放在比御所泉家利益更优先的位置。然而,这么以来『鞘』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存在意义……」

    「是的。御所泉家就是靠着当家和『鞘』平衡才能守住一族的繁荣。为了继承传家宝就非得选出『鞘』不可,这也是为了防止当家在某些情况下突然失控。其实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精神已经逐渐式微,『鞘』也变成了形式上的职位,但是这次『鞘』的立意,一方面也是要作为晶的监护人。『鞘』的存在是为了要收纳当家这把剑,所以一定要有相当程度的客观性。为此意义,当家与『鞘』不可以只是顾虑着对方。」

    司说的这些话,就像一开始晶认识的那样一点迷惑也没有。虽然司说自己是随便找借口而拥抱晶的,可是他就像已经有了觉悟——如果抱了晶就必须放弃『鞘』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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