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分卷阅读48

    “那我明日给你带糕点来?”

    他鬼使神差地许了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少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海蓝色的眼底是深藏在不语面孔下的困惑,现在想起,燕拘自己也觉得这询问突兀得厉害,但偏偏他就这么说了,少年也并未拒绝。

    虽说,也没有答应。

    将腰间的玉佩放在唇畔,燕拘躺在榻上,想着少年沉睡的侧脸和那截雪白的腰肢,忍不住伸出舌尖在光滑的玉面上浅浅一舔。

    冰凉,细腻。

    寻筝的肌肤,尝起来是不是也像这块玉石一样?

    恍惚想着,燕拘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玉佩摔在床上,惊得整个人刷地一下坐了起来。

    天呐,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

    燕拘头疼得捂住自己的额角,细细□□片刻,他爬下了榻,从武器架上取出陌刀就到院子里将苍雪刀练了一遍。

    直练到月上中天,精疲力竭,他才将陌刀插在土里,撑着刀柄大口喘气,拭去额间细密的汗,终于是将心底那些繁杂的悸动压了下去。

    寻筝就这么在府里住下,李客剑去楼里以外带奴婢出游的价格买了寻筝三十天,燕拘当时也在,他首次进这种风月场所,里面残留的胭脂水粉味比外面更浓郁,好在是趁着白日来的,他瞧着桌上收拾起来的牌令,骰子,搭在楼中的花台,到处缠着的彩布与遍地放置的花灯,即便没有看过,也能想象得出来,这里到了晚上,该是什么个群魔乱舞的场面。

    至于寻筝的娘,他虽有心见面,李客剑也称要同她谈谈,老鸨却推说白鹤娘子身体不适——白鹤,是那女人在这楼中的艺名。

    是可惜了这名字,燕拘想着,寻筝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与这位白鹤娘子的不作为逃不了干系。

    “寻筝,喝药啦。”

    李行季向来是嘴快于脑子,他空落着个手走进来几下蹦到躺着的丐帮身边把人扶起来,后头跟着真正端药的燕拘,待丐帮靠着高枕坐稳,燕拘便把药端来,挤开凑在旁边的李行季,看着丐帮把药喝下去,随后从怀中掏出冰糖来,亲自喂给对方。

    其实连同把人扶起来到喂药喂糖,燕拘都想亲自动手,偏偏李行季就跟拿到新玩具似的黏上了寻筝,人家到哪儿都巴巴跟着,明明先前还叫花子叫花子地叫着,转头就忘了,没皮没脸得很。

    少年的肤色因气血不足的缘故变得有些苍白,唇淡淡抿着,不过腹部的伤已经拆线,可以时常下榻走动,李行季是个闲不住的,他哥不让他带着寻筝去疯玩,他自己就想办法去找其它天策小哥借了骰子在屋子里玩,燕拘最开始是不肯的,他兄长说过,营里严禁狎玩声乐之物,何况他也怕寻筝被李行季带坏。

    结果李行季硬说天策府不是营里,何况寻筝又不能动,一天天的待在这里多无聊,就玩两把,保证不让他哥发现。燕拘瞧着寻筝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想想就勉强同意了。

    等三人玩了整整十轮,燕拘和李行季各有输赢,倒是寻筝,竟然是一把都没输过——这可不得了,李行季的斗志一下就上来了,非要赢寻筝不可,天天缠着他磨骰子。

    今日也不例外。

    玩了没多久,寻筝看上去有些乏了,他刚喝完药总要睡会儿,燕拘细心,伸手就拉住又要开局的好友,走几步把寻筝扶起来,等见人闭眼睡着了,这才推着李行季的背轻手轻脚地出了药味满溢的屋子。

    “啧,这寻筝还真是……看来要赢他只能用那招了。”李行季一出来就拉住了燕拘,严肃道,“燕拘,到了你该出场的时候了!”

    燕拘端着药碗,哭笑不得:

    “都什么跟什么,要琢磨你自己琢磨去,赢了寻筝你能讨得什么好,这么卖力。”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李行季边走边道,“寻筝可说过,要是我赢他一次,他就答应我个事,什么事都行!”

    这下燕拘把脚步顿住了,玄甲少年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里的碗,略有些认真地盯了大大咧咧的好友一眼,看似不在意地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约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李行季丝毫没察觉到苍云那点小心思,随口道,“嗳,燕拘你这回真得帮我,我可是听说寻筝跟着他娘在楼里学过舞的。”

    “……所以?”燕拘挑眉。

    李行季却忽然不说了,警惕得四处望了望,拉着燕拘就往自己屋子里跑,神秘兮兮地道:

    “别说话,带你看个东西。”

    燕拘抱胸靠在窗边,有些头疼地看着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李行季,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虽说不完全是自愿……根本就是因为这小子自顾自地拉着他就过来了。

    “找到了。”

    燕拘见李行季从衣箱里抱出堆红色的布料,正奇怪这人要干嘛,便见李行季小心地将那布料往毯子上一抖,丝滑的绯红便如团灼热的火焰般从上悠悠落了下来,摊在地面的那瞬间,便能看清大团大团的牡丹团簇勾勒出点翠的细腻纹路,在窗外投进来的光照下显出富丽的姿态——燕拘最初是惊诧于这件衣服的华丽,随即便惊怒地发现这是件女人的衣服!

    “李行季,你…你竟然在屋子里藏女人的衣服!”

    “嘘,嘘嘘嘘!”李行季连忙冲过来捂住燕拘的嘴,咬牙切齿道,“这不是女人的衣服,这他妈是舞衣!”

    “舞衣不还是女人的衣服吗,你……你,要是你兄长知道了,准得气死。”燕拘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妈的燕拘,你就这点特没劲。”李行季比他更恨铁不成钢,“动动你的小脑袋想想,小爷这舞衣又不是自己穿的,你着急个什么劲,这衣服是给寻筝准备的!”

    “你说什么?!”燕拘瞪圆杏眼,猛地抓住面前这人的衣领,整个眉头都皱起来,竟是难得的要发火,“李行季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你——”

    “打住打住,你想哪儿去了。”李行季把苍云的手使劲掰开,“这不就是赌约吗,寻筝都没介意你着急什么啊,嗨,你别跟我说你不想看他穿这个。”

    “不想。”燕拘满脑子都是寻筝为难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就开了口,“赌约是赌约,你不能借着赌约去羞辱人家。”

    “这怎么就是羞辱了我的爷?”李行季冲着燕拘直翻白眼,“实话跟你说吧,我当时就跟寻筝提了,他自己答应的,还说要是我能准备得齐东西,他唱几折都行。”

    燕拘的手劲一下松下来,他犹豫了片刻,迟疑道:

    “他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小的骗谁都不敢骗您燕爷呐。”三下两下把衣领理好,李行季蹲下去小心抚平舞衣的褶皱,“我跟你说,这些东西我费好大劲弄来的,可不能浪费了,这女人用的东西还真是麻烦。”

    “麻烦?”

    “可不是。”

    李行季站起来叉了会儿腰,跨过舞衣又翻出几个精致的妆匣,像炫耀战利品似的冲燕拘展示里边的东西。

    “你瞧瞧,什么簪子胭脂耳环,我都弄来了,噢,还有把扇子。”

    燕拘对这小子的搜集能力可算是服气,但又忍不住问道: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什么路子都有,我娘和我嫂子贡献了不少。”李行季收拾着那些钗钗环环,拨出一溜的碎响,“不过这舞衣我是跟成衣坊的人借的,过几日就得还,时间不等人啊燕兄弟,你就说吧,帮不帮这个忙?”

    蹲下去轻轻翻着手下光滑的布料,燕拘沉默片刻后道:

    “怎么帮?”

    “这个容易,你到时候听我的。”天策对着阳光吹了吹金簪上珠宝的尘灰,稚气尚存的少年脸上透出股得意劲,“这回准叫他乖乖把舞跳了。”

    手掌抚过衣裳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精细纹路,燕拘低着头,初阳投在他的肩背上,但那双向来涌动着温柔光芒的杏眼,却在此刻,完全遮挡进了旁人瞧不见的深邃阴影之中。

    “嗯。”

    少年苍云低应,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如果寻筝能穿上这套衣裳,应是……很美吧。

    低矮的窗户支开一半散去药气,细小的风从外边溜进来,顺着甲胄间细小的缝隙,稍稍抚平两个少年脊背上稍稍攀起的汗意。

    唯有那两指捏着茶碗喝茶的丐帮依旧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蓝衣袍,手里一盅骰子玩得灵活,动作漂亮得让人看不过来,忽而银甲少年喊道:

    “停,我知道了。”

    那木盅稳稳扣在桌上,寻筝朝银甲少年看过去。

    “我吃六点。”少年说。

    那玄甲少年没那么急切,思忖片刻后道:

    “我吃五点。”

    丐帮像意识到什么似地往玄甲少年的方向望了望,那人却抬起头来平静与他对视,仿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感到意外,还露出个温和的笑来:

    “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寻筝,你输了!”李行季向来性急,伸手掀开木盅就高兴得要跳起来,“燕拘你快看,我们吃中了!”

    这回他们玩的是吃点,两个骰子加起来的面最大点是十二,每人报一个点数表示自己吃的点,庄家不能先吃,其余两人不能吃一样的点数,输赢计算,两人吃的点数加在一起超过庄家摇出来的点数就算输,吃的点数加在一起没有超过庄家摇出点数的一半也算输,而最终的胜利者如果不是庄家,那就是两个人里把点数叫得最大的那个,两局两胜。

    李行季知道寻筝信不过自己,所以这回他让燕拘先出马,他跟燕拘事先已经练习过,无论如何燕拘都能摇出十二点的面来,他只要先叫六点,之后不管寻筝叫什么点数,丐帮都输定了。而之后等寻筝再摇的时候,骰子已经被摸过木盅的燕拘换掉,不管寻筝怎么摇,点数都只会是十二点。

    原本还担心像燕拘这样的人遇到作弊这种事情肯定紧张,没想到真搞起事来比他还厉害,现在还敢装无辜……心中轻嗤,李行季迫不及待地道:

    “寻筝,这下你答应小爷的事总该作数了吧。”

    “好吧。”少年颔首,又往燕拘的方向看了眼,“东西准备了吗?”

    “这是自然。”李行季拍拍身后的箱子,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为了今天我哥俩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东西都在这里,拿去吧。”

    “万全的准备。”丐帮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起身去抱箱子,“给我吧。”

    “你的伤还没好全。”燕拘阻了寻筝的动作,温和道,“我来吧。”

    要换了平日,寻筝并不会为这些小事逞强,今日却把燕拘的手推开,径自抱起沉重的箱子就走到了屏风后边,瞧也没瞧他俩一眼。

    “哟哟,美人这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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