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分卷阅读28

    “是,藏心最乖了。”

    “那阿雪除了藏心之外,不要再去找别人好不好。”青年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口,绒绒的黑发蹭得人发痒,“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是不是?”

    最末那句骤然恢复本音的低沉语调中无端透出股凶狠,江客行心尖一颤,不敢违逆地用手僵硬地抚上对方并不光滑的后背,应承道:

    “是,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于是埋胸于温暖之中的青年满意地低笑出声,温柔地把面前这人带入新一轮的热情之中。

    发烧是江客行意料之中的事情,任谁在火上被炙烤得发汗后又脱光衣服于冰冷的地上运动一晚都很难撑住,何况是他这大病初愈的身体,军医来过一回,气这病人麻烦,又反复叮嘱不要再着凉,于是江客行这几日便被绝了出去的路,只能老老实实躺在榻上休息。

    听说洛阳来了天策府的支援,具体是做什么江客行并不知道,他也没法理解,只晓得燕藏心回来之后就显得比以往更焦虑,还反复要他别出去吹风,更派了人守在帐篷外边保护他的安全——大寒之前的最后一场交火把丢了的两个镇子收了回来,燕藏心杀在最前面,抓了关键的俘虏套出能用的消息来,长官有意提拔,如此也算前锋营中的新起之秀,可以支使得动人了。

    然而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把燕藏心想防的人防住。

    江客行睡得并不安稳,他这几日的汤药比以往多了股别的味道,军医说是添了定神的东西,可他自此之后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梦里有一望无际的雪野,有尸横遍野的烽烟,江客行知道自己是被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梦到这些也不算什么,但他的梦里还有其它的人,有个苍云少年朝他笑——那少年不是燕藏心,看上去也比燕藏心小得多。

    他在或纯净或污浊的世界中行走,每次都在即将伸手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在他的眼前——被强力的罡风撕成碎片。

    每到这时候江客行就会从巨大的恐惧与蚀骨的空虚中骤然醒来,燕藏心浅眠,发觉怀里的人又惊又怕的模样就会把他抱起来哄,偶尔也会发回怒,以为江客行是因为不想跟他一块睡才怕成这个样子,于是两人就抱在一处荒唐到天亮,燕藏心便不再纠结先前的事情,起身去伙房要热水。

    这次醒来,江客行睁眼便下意识去寻躺在身旁的人,伸手摸了个空,茫然中想起燕藏心被长官叫去议事,于是翻身想要去取床头湿巾,却骤然见到张陌生的面孔,吓得他差点把枕头挥到地上——面前嫩生生的少年笑弯一双月牙眼,利落地把枕头给扶了回去。

    银甲红袍,绯缕马鬃,此刻守在他床榻旁这人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抬手投足间皆透着股少年的活气,棕色的眼眸感兴趣地盯着他的脸扫来扫去,江客行被打量得很不舒服,忍不住退后些警惕道:

    “你是谁?”

    少年嘻嘻一笑,掀起裙甲就坐在榻边,微挑的眼眸带着几分探究之色追过去,很是大方地回道:

    “李疏。”

    原来是天策府的人。

    “……这里是前锋营的帐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客行又往后退了几寸。

    “自然是走进来的。”李疏笑出了声,觉得这人畏缩的模样很是好笑,“我听闻大寒前抓了个狼牙探子,还被好生生养在营里,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没想到居然这样没用。”

    江客行被狼牙二字刺激得抱头大喘,他本就还未从噩梦的惊惧中恢复情绪,如今更是被挑了脑筋似得开始发疼。李疏最初还当作这人演戏,直到对方把嘴都咬出血,脸皮白得跟纸似的□□起来,他才意识到问题大了——燕藏心也就在这时回了营帐。

    苍云首先一眼看见了李疏,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心底窝着的火在瞧见痛苦到哭出声的江客行时稍微冷却了下来,却在意识到江客行已经见过李疏之后,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住这位天策小将的手腕,玄色的指套下沁出刻骨的力量,简直恨不得能把人就此捏碎了丢出去——然而他还是依着理智克制了力度,客套而生硬地把人请了出去,末了附上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这里远点。

    李疏还是首度被人这么不客气地赶出帐子,不过他晓得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燕藏心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帐子里,他也是看热闹看得太急,失策了。

    回想着那丐帮瞪圆眼睛瞧他的傻气样子,李疏忍不住发出几声低笑,又担心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对方,忍不住稍微有些愧疚,他往后瞧了眼,见里面没再有什么动静,于是索性先离开,去找军医过来。

    而帐篷里远没有李疏想得那样平静。

    燕藏心把天策来的小子撵了出去,回返到榻边就拧住还在哭的丐帮的长发提起来,伸手就往其右脸挥了极狠的一巴掌,江客行被打得发懵,半身扑在余温尚存的被絮上大口喘气,隐约觉得自己的头发又给人提起来,腰窝处忽然传来钻肉般的疼痛,他低低地啊了一声,就被抛在柔软的棉被上,耳鸣嗡嗡地扰着他浆糊一般的思绪,他觉得有很沉的东西从后背压上来,把他紧紧抱住,箍得他想窒息,他听见燕藏心神经质的低语,又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不准看别人,我不准你看……你离他远一点,听到没有,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愿意对你好的…阿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皮肤好,我会伺候人,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你不能看别人,你不能抛下我……”苍云慌张地啃咬他的耳尖,频率凌乱而急促,“我求你了,你只有我好不好,你不要别人,你说,你不要别人——你说啊!”

    突然放大的怒吼震得丐帮浑身一颤,还未想透那些词语的含义,便朦朦胧胧地嗯嗯几声,又张口应道:

    “好好…不要别人,阿雪只要你,只要你好不好。”

    “阿雪最好了,我就知道阿雪最好了。”燕藏心激动地把男人翻过来抱住,眼角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看上去比被打的丐帮还委屈,“我只是长大了一点,只是稍微大了一点点,我知道阿雪不会介意的,因为阿雪喜欢我,对不对?”

    “对……对,我喜欢你。”

    “你不会对我说谎,所以我才喜欢你。”苍云的视线锁定身下之人,想要与之结合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不要丢下我,阿雪,即使我长大了我也还爱你,所以你也必须爱我,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你的报应……有朝一日,但凡你有一丝敢离开的念头被我发觉,你最好快点逃,别让我找到,否则……”

    炽热的肌肤再次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意识陷入混乱的丐帮已经无力去组织外界传递进来的碎片消息,而依旧清醒的燕藏心却固执且残酷地拧着男人的脖子,逼他把剩余的话专注听完。

    “否则,我会亲手毁了你——”

    所有的情绪都有缘由,这个世间本不存在无端的爱与无端的恨,只是似喜爱依赖,与暴戾狠毒这种尤为极端的强烈感情,却是人性所最难驾驭的。

    燕藏心明白,从头至尾都一清二楚,却克制不住自己持续地向下沦陷,直至深渊。

    现在他别无它想,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褪色成一张白纸的丐帮,由他亲手,再度浸染成应有的模样。

    江客行痊愈的期限依旧遥遥无期,他最近开始嗜睡,燕藏心给他喂药时并不避讳地往里面加安眠粉,每每盯着喝下去才算完。

    燕藏心强烈的占有欲从何而来他完全无从考究,唯一能确定的是失忆前的他肯定与这人有很深的渊源,即使对方从不在外人面前坦诚真相,但两人相处的时候苍云却会持续地说很多他听不懂却又包含许多细节的诘责与逼问,江客行只是不记得事,脑子却还没坏——他想自己大抵曾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毕竟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狼牙探子,那么,他以前或许真的对燕藏心造成过不好的影响,只是纵然如此,也无法解释对方那可怕到足以致命的极端爱意是如何诞生的。

    李疏却成了营帐中的常客,自然,不是正大光明的那种。

    他始终对那日燕藏心的不客气耿耿于怀,虽说是个府里长大的军人,可他偏生反骨,叫他别碰的东西他不多碰两下反而不舒服,于是常趁帐内无人的时候偷溜进去瞧丐帮——可惜他十次去,丐帮有九次都是睡着的,还有一次半梦半醒,被他唤起来聊了不到几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李疏这才意识到他那日贸然来瞧人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江客行细声细气说话的样子很是温顺,李疏爱看,偶尔给他带块糖吃,却被之后进来的燕藏心从丐帮唇舌中尝出甜味,那次动静闹得不小,燕藏心提刀去找李疏单挑,他年龄比对方大,武功底子也出人意料地扎实,李疏被单方面吊打一顿,最后长官怕两边难看,罚燕藏心跟着斥候与探哨出去巡逻,而李疏也被自家兄长罚跪一晚,第二天听闻燕藏心好一段时间都回不来,便兴高采烈地去找江客行聊天。

    结果去的时候江客行仍在睡觉,他待了会儿觉得无聊,从怀里掏了糖果伸进暖和的被子里去摸江客行的手,想把糖塞给他——结果却摸到一手粗糙的绳子!

    他于惊怒之中掀开江客行的被子,发觉这人的手脚均被牢牢缚在榻边,燕藏心担心江客行会趁机偷跑,走之前便把人给绑起来,也未吩咐谁来喂水喂食,只道若是自己回不来,江客行便躺在这里为他陪葬。

    李疏挑枪就要割了绳子,却被迷迷糊糊的江客行给拉住了手,江客行怕被燕藏心发现,回来之后好借这事来折腾他,李疏却是个什么也不管的,径自割了绳子就拽起虚弱的男人要带他往天策的暂驻营地里走,丐帮死死扒住被絮摇头,直说燕藏心看不到他会杀人,李疏劝他不动,且身量也不足,还没有把人直接扛走的能力,于是只得去伙房要了饭食来喂丐帮。

    两人边吃边聊,天策小将听了前因后果,越发觉得不大对劲,别人都觉得燕藏心待江客行这个病秧子好得不得了,可他亲眼见过江客行整天被药得稀里糊涂的样子,再者江客行被带回来的时候虽说身上挂着狼牙军的腰牌,可那腰牌也不一定是江客行本人所持有,苍云军按军牌计算功勋,燕藏心只要随手往这男人身上挂个东西,再加上对方来历不明又失去记忆,这从天而降扣下来的叛军帽子,以江客行这等纯良到逆来顺受的性格,是根本摆不脱的。

    李疏暗生怀疑,对面前这人又是同情又是疼惜,饭毕之后忍不住再次劝告一通,让江客行去他那里休息——营帐里的炭火到明早就烧烬了,要是燕藏心晚个两三天回来,江客行非得冻死不可。

    江客行婉拒了,坐在榻边苦恼怎么把绳子给绑回去,李疏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走了,半夜却又忍不住溜去瞧他,见丐帮睡得安稳,便把怀里抱着的碳往火盆里添了添,借着闪耀的橘色火光蹲在榻边盯着这人的唇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丐帮却在黑暗中睁开眼眸,晦涩地往天策离去的背影扫了一眼,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起来——这些日子与燕藏心相处下来,他便发觉若是对方捏着嗓子装少年音,交缠的时候自己便比以往有更极致的乐趣,也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些类似“奖励”的举动,譬如把对方搂进怀里,或者伸手抚摸苍云柔软的黑发。

    他先前还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见着李疏,虽然首次见面并不愉快,可那回燕藏心缠着他的时候,他不由自主想象苍云少年时的体型与身段,于是那回的亲热便远超以往,从那之后,江客行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的性癖问题,对着李疏也不再过度戒备,虽说他并非是真的想跟这天策少年发生些什么,只是下意识会对这个年龄段的人有潜在的**索求。

    他也约莫明白燕藏心为何会与天策府的人一交接就变得如此警惕——燕藏心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有这些个问题,故而苍云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的精致少年才会显得如此紧张。

    这人对他的了解比自己还深,却偏什么也不说。

    以燕藏心变态的占有欲来说,他肯定希望江客行跟李疏永远不要见面才好。

    可惜的是,人已经见了。

    江客行本以为李疏也就是一时兴趣,于是他仍旧整日按照燕藏心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把自己裹在被絮里睡觉,就这么过了三日,他再度于昏沉中睡去,然而等意识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被颠簸声包围了。

    身体被卷在个厚实的毛毯里,马蹄的震动很近,就在耳旁,努力张大眼睛往外看,江客行首先扫到黑暗穹顶一枚摇晃着的弯月,随即,便是策马扬鞭的少年背影——李疏。

    丐帮瞳孔猛地一缩,很快便扬声怒道:

    “李疏?!”

    专注驾马的少年不过回头轻瞥一眼,更快地扬起马鞭,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江客行这才发现对方向来擦得锃亮的甲胄上似乎带着大片的血迹,等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出被寒风凝冻的伤口时,江客行忍不住惊讶出声:

    “伤……?你这伤哪来的!”

    李疏在马背上发出一嗓子清亮的冷笑,终于答了话:

    “还能从哪儿来,自然是那不识抬举的燕藏心!”

    江客行僵住了,雪地中声响萧疏,他轻而易举便能听清楚后面那越来越近的马蹄狂奔,以及嘎吱嘎吱叫人牙酸的——弓弦与金属拉开的细微动静。

    “小心!”

    然而这声还是喊得迟了,流光破空闪过,便闻锋锐破甲,皮肉撕裂,少年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唯有被绑在毛毯里的江客行被仍旧疾驰的马儿带往道路尽头——不过也未跑多远,马儿察觉到主人失踪,很快便停下了脚步,原地转圈踏了几步,发出个紧促的鼻音。

    李疏着实绑的太紧,江客行不得不拼着伤口裂开的疼痛用内力把绳子绷开,一骨碌翻倒在雪地中,好在有狼皮上衣裹着,他没摔得太惨,饶是如此,那浸骨的寒意也够人喝一壶。

    吃力地扶着马儿起身,肩背上潺潺冒出的热流叫丐帮疼得打了个哆嗦,他发着抖抓紧缰绳,踩着马镫整个趴在上边,生涩地拍了拍马脖子,让它转向回去。

    马儿很有灵性地咴了两下,驮着人便往回跑——江客行握着缰绳的手又紧又腻,汗水热了又冷冷了又热,浑身的颤抖没法遏制,他也无从判断自己到底是疼的还是怕的,他晓得回去之后燕藏心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可如果就这么走了,他现在这样子在千里冰封的雪原里唯有死路一条,况且……李疏他……

    这天策小将擅自趁他发昏的时候把他弄出来,他虽然气得简直恨不得能马上揍这小子一顿,但也知道少年不算有意,教他因为燕藏心那狂烈的嫉妒心死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不值当,而且若李疏真的被燕藏心所杀,以这天策少年的身份,又得让那人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雪深映月,三尺冰寒。

    李疏被陌刀抵住脖子的时候,他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隔着阴影看苍云俯视到极点的眼,那眼珠中透出漆黑的闪光,脸部细节□□涸的鲜血与树影掩盖,这人看上去已经只剩下人的壳子,里边那根芯,早就换成了野兽。

    “李副将的胆量令人惊讶。”苍云音色冷沉,硬得像块发亮的青石,“把我的人从层层封锁的军营里带走,你本事不小。”

    “过奖,比你厉害这么一点点而已。”少年笑了,伸出手指吃力地捏出个高度来。

    燕藏心瞧着刀下这人生动的活气,根本不怕死的干净笑容,不由自主地锁紧了牙关,他想起自己三年前,虽不及少年贵气却也青涩天真的模样,又回想起尽力取悦,江客行却仍然索然无味的缄语漠然,他想起另一个少年,西域来的,会讲各种稀奇古怪故事的少年,他想起孤身一人在漫天大雪中循着战火痕迹从希望走到绝望的往事……他想起很多,回忆辛辣至极,心底那捧时常涌起的嫉妒比以往更盛,所以他只是朝对方笑了一下,便迅速冷了脸,没有什么犹豫地挥刀而下!

    这刀最终落进雪土里,斩断了一根脆弱的树枝。

    那个瞬间很快,李疏跟燕藏心却都看得清楚,远方有人喊了嗓“住手”,随即有抹绿影掠过,从扬起的刀锋下把天策勾走,接着,燕藏心感到身后有抹熟悉的温度贴身抱住了他,同时也挟制住了他握刀的手。

    勾走也不恰当,李疏是被一棍子钉住了披风带离原地,而控制住燕藏心的人,正是驾马赶来的丐帮!

    “走!”

    丐帮朝被钉住的李疏吼。

    马儿迅速冲断了树枝,天策也就着这个机会上了马背,他犹豫片刻,最终在回头瞧见燕藏心挣脱丐帮束缚之后咬紧牙关,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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