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分卷阅读7

    吴劫掩盖在里衣下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面上却撇嘴笑了笑:

    “你要杀我了?”

    “不,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私囚了。”苍云扯了扯嘴角,笑里尽是讽刺,“吴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的老东家早就不要你了,到底是什么念头让你撑到现在?”

    当那双似青似蓝的眼眸开始闪烁,吴劫陷入闭口不言的沉默时,燕望尘心底积郁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怒气猛地升腾起来,但他却依旧强自压抑着,甚至还朝吴劫笑出了声:

    “是想护住同为探子的另一个人吗?”

    吴劫再也耐不住,刷地一下冲燕望尘看了过来,之前迫于刑讯而掩藏起来的桀骜眼神再次出现在丐帮的眼底,这次却是肆无忌惮,张扬,甚至挑衅。

    “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按照章程办事罢了。”燕望尘眯起眼,嘴角依旧翘着,“那人是不是爱穿黄衣,眉角有痣,嘴唇上有个豁口?呵,好像是个藏剑,嗯?”

    吴劫脸上的血色尽褪,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传递出极为强烈的感情。

    燕望尘见了他这样子,却只觉得内心怒气越发浓厚,几近要发展出某种不知名的憎恨,于是仍嫌不够似地从怀中掏出半枚已经摔碎的玉佩,在丐帮面前恶意地晃了晃——

    “这个东西,你认……”

    “去死吧。”

    丐帮猛地绷紧双腕相连的锁链缠在了苍云的脖子上,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哪怕先前已经半愈合的伤口全部崩开也在所不惜,他眼底利如锥刀的浓烈恨意几乎要穿透燕望尘的整颗心,在那个很短的瞬间,燕望尘脑海中闪回过无数惩罚的方式,最终他忽然又想起那个晚上,吴劫呜咽着仰头流泪的画面,干净的音色沾染上沙哑的**。

    挣脱稍微费了点力气,重归阎王脸的燕望尘不再同丐帮多话,将人狠狠往下一按,雪白的里衣就成了玄爪下的碎片。

    察觉到他心思的吴劫开始极力挣扎,但虚弱多日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法抗衡上方成年男子加上玄甲的重量,他喘息着伏下身,待气力稍微恢复些后便扬起脖颈,在越发弥漫的绝望和屈辱中凄凉地笑出了声。

    “哈……燕望尘,你以为这个能惩罚到我什么?这世界上会玩花样的难道就你一个?哈哈……”吴劫伸手遮住自己的眉眼,阻止汹涌的热泪从眼眶内流出,“你什么也不是,老子早被人睡过,排起队来你也就只能算第二三十个……”

    燕望尘知道吴劫是在气他,他原本可以漠不关心,但此刻却被这样拙略的气话给激得越发用力,几乎想把吴劫立刻弄死在身下,让他闭嘴。

    “你怎么不去死……唔。”

    冰凉的手甲强硬地撬开那人的嘴,苍云沉默着将那人的每一个表情收进眼底。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吴劫的神智被剧烈的疼痛拉入黑暗,气息逐渐弱下去,化为囚室火光下的一抹微影。

    要换了以前,苍云会毫不留情地揪住男人的长发提起让他清醒过来,但这次,那手甲触到发丝的刹那,却在犹豫中,化为了温柔的抚摸。

    他俯下身去看那人满是泪痕的脸庞,接着慢慢靠近,嘴唇轻轻贴在那人已经咬出伤口的嘴唇上,尝到几分还未干涸的腥味。

    燕望尘想,自己大抵是疯了。

    可是在双唇相触时,那种比性更令人愉悦的体验,却像墨珠一般,在心头的静水间瞬间扩散出千千万万的纹路,生出无数繁杂的心思,想要遏制,又无法遏制。

    怎么遏制呢?

    他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吴劫的不适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表现了出来。

    当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后,吴劫就不再看端来的菜,而是终日躺在草席上,沉默地盯着头顶的墙壁,想着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燕望尘当然知道了这事。

    那日进囚室的时候,燕望尘的背后跟着一位亦穿着玄甲的男人,吴劫原以为是新来的苍云,直到那个男人执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时,他才意识到对方是万花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那人开始施针,那万花也不含糊,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便起身朝燕望尘看了一眼,旋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只剩已经麻木成石头块的吴劫连姿势都没换,依旧躺在那里,没什么声息。

    燕望尘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饭菜,吴劫的眼珠转都未转,直到身体被人扶将起来,一勺热饭递到唇边,他才舍得抬眼朝那面无表情的苍云望了一望,不张嘴,不说话。

    “吃饭。”

    言简意赅的命令。

    吴劫不动。

    燕望尘也不再说话,他掰开这人的嘴,把这勺饭径自喂了进去,见吴劫要吐出来,他便死死捂住他的嘴,冷声道:

    “咽下去,我不想卸了你下巴再给你装起来。”

    吴劫就停住动作,顺从地把饭咽了下去。

    两人一喂一吃,热气腾腾的饭菜多少给这冰冷的囚室带了些暖意,燕望尘喂完一碗饭,用干净的布巾帮面前这人擦了嘴,仍是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脸,语气缓和了下来:

    “好好吃饭。”

    吴劫竟然冲他笑了笑,似青似蓝的眸子在暗光中显得极为漂亮,澄澈得如一汪蓝天倒映下的碧水,仿佛能从中窥得林海拂浪,净水粼光。

    尽管几乎日日相对,但燕望尘多少还是被它惊艳到。

    “好。”

    丐帮应了很轻的一声。

    苍云借着收拾碗筷的动作掩住脸上的笑意,端着东西就走了出去,临走时抛下一句:

    “晚上我再来。”

    铁门关上的瞬间,吴劫立刻趴伏在了地上,张嘴狂吐。

    吴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裹着燕望尘给他备置的大衣缩在角落,内里其实都打满了绷带,很多伤开始缓慢愈合,但他的病情却仍旧不见好转。

    从饭菜喂到流食,燕望尘却固执而冷酷地执行着喂东西的任务。

    有时候吴劫会以为这是他的新刑讯手段,因为如果吃不下,燕望尘不惜捂到他窒息,然后给他几刻缓和的时间,再喂进去。

    后来摸清楚了规律,只要不在燕望尘面前吐,他就不会受到什么折磨,吴劫索性就忍住恶心往下咽,等燕望尘走了就找个地方开始吐。

    他已然察觉到了燕望尘的心思。

    当身体状态每况愈下,他瞧着那人紧缩的眉头,心底尽是报复的快意,还有无数说不清的恨意。

    强烈的求死欲,使得他在无尽的绝望之中,品尝到一丝即将解脱的希望。

    他也曾问过燕望尘。

    “能放我走吗?”

    男人没立刻答话,只是低头看他:

    “你会死。”

    这样的身体,即使出去了,也没法熬下去。

    “哦。”

    吴劫枕在这人大腿上,偏了偏头,“可我待在这里,也会死。”

    “不会。”

    男人的手甲轻轻盖住他的眼睛,语气低沉,“我不会让你死。”

    室内一时沉寂。

    丐帮干净的声音轻轻响起:

    “可我有今日,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燕望尘说不出任何话,他觉着满嘴都是苦味,被玄甲裹住的身体微微发抖,这人已经攥住了他的命脉,让他前进不得,又无法后退。

    “想君山的桃花了。”

    那人像是叹息般合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燕望尘瞧着这人的睡颜,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许多不着边际的事,忽然眼眸一酸,晶莹的水珠径自落下——

    啪嗒。

    砸在漆黑的手甲上。

    吴劫再度醒来的时候,枕畔多了一束不知名的粉色花朵。

    这花并不是桃花,花瓣是颗粒状的,偶尔展开小小一片,团簇在枝头,却可爱又喜人。

    他捻着这株花看了许久,疲惫的睡意却再次袭来,来不及将那花放在一旁,便又陷入黑暗,沉浮在茫茫深海之中。

    在这毫无所觉的虚空世界中,吴劫原以为自己要呆很久,但随着头部传来的某种发麻的感觉,与这世界的联系也逐渐稀薄起来,像沉入黑甜的梦境,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燕望尘在踏入地牢的那瞬间,便觉出某种无法出口的不安来。

    他在岔路挥退了跟随而来的下属,紧走几步打开了囚室的铁门——

    吴劫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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