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也看向他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念头的恋人，不过事实是他也乐在其中。
“自己选择要纹身的内容，不能给对方知道，”桔桉再次露出属于少年恶作剧式的微笑，“如果恰巧对应上，就算我输，反之你输。”
“嘿，这也太难了！康先生你说说他，这对我不公平！”艾德也像个16岁的少年似的嚷起来，但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出卖了他。
“我看你乐在其中，愿意陪他玩游戏。”老康嘟囔了几句，也乐了。桔桉吐吐舌头。
艾德刚想再说些什么，手却被桔桉拉住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艾德的胳膊，细细数来：“玫瑰、帆船、蝴蝶……”
又掀开自己的衣袖：“匕首、指南针、锚……”
他们曾经对对方承诺过，语言不一定需要开口，身体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日记。于是有了玫瑰和匕首、帆船与指南针和锚。
“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去纹过，但都是计划好的。这次我想反过来，我们一起的第一次，不做任何计划。”
21岁的棕发男人凑近他的恋人：“难道你没有自信吗？”
艾德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些什么，一如鞋子赌约那一次一样舔了舔唇：“但这还是对我不公平，我也要提要求，把范围缩小一点。”
“可以，你尽管提。”
“文字，一起纹在手腕上，你左手，我右手。”艾德紧张地盯着桔桉，他一直想要和桔桉把配对的纹身纹在同一个位置，但桔桉担心过于明显一直没有同意。
“好。”
……
“啊，手腕还真是比手臂痛不少。”桔桉微微活动手腕，龇牙咧嘴了一会儿，“老康，你觉得怎么样？”
“我从来没纹过这么幼稚的纹身，我说真的，他肯定得输了，谁叫你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老康浓浓的眉毛立起来，一边收拾器具，认真地下结论。
“哈哈，”桔桉又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腕，像是想起了什么，“老康，我看艾德那边也没结束，你再帮我纹一个好吗？”
这次用的时间比平时他们各自去纹要少得多，等桔桉从房间里出来，迎面遇上同样背着双手的艾德。
两人眼中都蕴着笑意。
“老康说我纹的太幼稚了，你肯定猜不到。”
“所以我压根也没猜，索性就纹了自己想纹的，”艾德似笑非笑，“不过真巧，我的纹身师也说我幼稚。”
心照不宣地一起伸出手。
艾德的右手，“oops！”
桔桉的左手，“oh，sorry！”
“这真的是我纹过最糟糕的纹身。”
“这也是我跟别人初次遇见时说的最糟糕的一句话。”
两人都大笑起来。艾德的右手牵起桔桉的左手，“所以以后我们必须这样牵手了。”
他将桔桉的左手凑近唇边，轻轻吻仍有些发红的纹身处，那双眼睛在灯光映射下，分明是含着缱绻柔情与强烈的占有欲。
“我们说好的，我赢了，答应我一个要求。”
于是，在马德里的那个夜晚，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时间好像永远定格在柔软凌乱的枕被上，定格在两副年轻的身体之间，像是一本书中被折上印痕的一页，被两个孤独穿梭于时空中的灵魂反复拿出来回味，回味就此在心中生长出一条隐秘的藤蔓，悄悄地伸出原本孤独的思维，要与彼此抵死纠缠。
“sure you wanna get so highbreath me in like air tonight（你确定要狂欢吗？那么今晚把我当做空气呼吸。）”
——路易斯·斯宾塞的推特于今早1:05更新
“i could be you private island，on a different planet anything could hen（我可以做你的私人领地，在另一个星球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艾德·普雷斯利的推特于今早6:45更新
“难道那些不船（ship，就是粉一对cp的意思）edis（ed+louis，cp名）的人就一点没有脑子吗？我们的男孩儿们今晚在马德里共度良宵了！这是再明摆不过的事情！”
“cp粉是有臆想症吗？两句再简单不过的推特，相隔时间超过五个小时，你们到底是怎么推断出‘共度良宵’的荒唐结论的？要知道，如果疯帽匠成员间的友谊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cp粉惹的祸！”
就在粉丝们再一次因为两人的言论掀起滔天巨浪时，肇事者们却还共享着一张床，陷入回笼觉中毫无知觉。
原因无他，他们昨晚实在是……玩得疯了些。
可他们毫无悔意，即使是回到伦敦后仍旧保持这态度。
“网上有粉丝传言在巡演期间有人目睹你们俩深夜在马德里的俱乐部里，只是你们两个。”罗杰伸出中指和食指只向两人，“你们能否解释这件事。”
“他们没有证据，”艾德耸耸肩膀，“没有照片，这事情就不存在。”
“可是这是你们！艾德和路易斯！”罗杰“刷”地将手中的八卦杂志扔到办公桌对面的躺椅上，“如果是埃尔维斯和卢瑟，哪怕他们被拍到抱在舞池里扭屁股，你以为我会管这种事情吗？”
“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如今19岁的艾德已经比16岁时在外人面前冷静成熟的多，“你答应过我们不会干涉这段恋情，而我们也会注意分寸。口说无凭，网上连个照片都没有，根本不会引起多大风浪。”
“我也以为我能信守诺言，”罗杰的眼睛里闪过愤怒，他暴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用手搓着他的额头，“可是你们看见今天的新闻了吗？”
望着两个一脸茫然的肇事者，罗杰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两个男孩的错，他打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看到了吗？在美国纽约一所私立学校里，有五个女孩为了你们不能公开恋情而伤心的要自杀！还把视频放到网上！幸亏她们抢救回来了，不然你们都不知道这会给公众带来多糟糕的印象！”
自杀？为了他们？桔桉觉得这根本是疯了，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吗？
“这样做的人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们，也不是疯帽匠真正的粉丝。”艾德咬咬唇，坚定自己的眼神，“而且如果这就是他们伤害自己的原因，我能肯定他们不是真的想自杀，而是在威胁。”
“可是你们的粉丝就是这样一群人，一群不知世事的疯狂的小姑娘！”罗杰吼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亲自从《偶像音符》里挑选出的黄金队伍，他们为公司夺得了荣耀，但他不能因此再欺骗自己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男孩子的爱情本身，的的确确就是错了。
“以后我会派公司里的人继续盯着你们，无论是采访还是参加活动还是演唱会——”罗杰似乎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你们必须听话，等这场风波过去，一切再谈。”
他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世界巡演刚刚结束，第三张专辑已经开始准备，他们其实连一分钟都耽误不起。
门“啪嗒”一声关上，两个并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罗杰疲惫地坐回办公桌前。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这样的爱情有意义吗？如果他们分开，每个人都会有更好的未来。其实无论是艾德还是路易斯都不是真正的同性恋，如果他们可以好好维护公司给他们定位的“花花公子”和“坏男孩”人设，接受性感靓丽的公关女友，他们的形象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尴尬。
……
所以以后，连现在这样这不行了吗？
“想想吧，他们这回又会提什么要求呢？”桔桉拉着艾德的右手摇摇晃晃，用调侃的语气试图让恋人开心些，“不准我在演唱会的时候碰你？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不可以坐在一起？不准我们推特互动？哈哈，他们也就这点手段了不是吗？这不会让我死的，艾德——”
桔桉双手抚上艾德的额头，逼着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只要你还这里，一切就都很好，我要你明确地知道这一点，艾德。”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褪去了年少无邪，如同古老的宫殿淡褪了门檐上的朱红，开始真正的学会忧郁为何物，这不是桔桉希望看到的。
他被猛地撞进少年温暖的怀抱里，听见他的恋人在耳边低语，那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却透着无可比拟的坚定：“我永远在这里，lou。我不会变的。”
可是，lou，你还记得在《偶像音符》中疯帽匠合作的第一首歌吗？我一直是那么有自信的，但每当想到本弗莱明与恋人风风雨雨最终离散的九年，心中还是隐隐害怕。
害怕我们明明为了寻找彼此、得到彼此而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最终也同样走散了。
……
桔桉躺在浴缸里。浴室里温暖舒适，梳妆镜上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桔桉：129，这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记得吗？就是路易斯重生前濒死的那一幕。
129：我记得。
桔桉：可是感觉又不太一样。路易斯死得时候应该很痛苦吧，我现在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没到那种地步。我现在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会儿莫名自信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129沉默了。实话说它跟桔桉的关系非常好，甚至亲密过桔桉在世命联里的其他朋友，两者间又签订了灵魂契约，绑定了命运。但这是头一次，桔桉那么直接地向它示弱。
即使以前在b部门经历十四连败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过。在129心中程桔桉一直是个内心强大的灵魂。他是世命联里的特殊存在、议论中心；他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突破任务记录而自以为活得通透。
他看似不断在失败中沉浮，却是世命联中最不受拘束的灵魂，好像世间万物从未从心中过，却又在每个千疮百孔的时代中活得悠游。
可他也有不如其他灵魂的最大劣势。也许安娜说得对，世界守卫者的灵魂，就应该是冷的。
可程桔桉却是暖的，多情的。
129：其实coral公司的阻碍也是好事。
桔桉：什么意思？
129：教科书上不是教过吗？经历挫折也是刷好感度的手段之一。
桔桉低头笑笑。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无法向世命联中的任何灵魂——哪怕安娜和129，去解释他与“那个灵魂”是多么不同，在他们眼中，这也不过是一次“格式化”的攻略而已。
事实上这也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儿。艾德是他的爱情，却也是他的任务。
☆、作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