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玄亮] Mr. Right》分卷阅读5

    刘备打开门的时候愣住了,诸葛亮身边站着楼道里管理员大妈。

    大妈没好气地问说他是你谁啊?

    诸葛亮说你家为什么连个对讲机都不装。

    刘备是个成年人,他脸上挂着微笑送走了居委会大妈,把诸葛亮迎进房间。

    他顺上门,说:坐吧。

    诸葛亮犹豫一会儿,照沙发上坐了下去。

    刘备说要喝点什么吗?

    诸葛亮说得了,你不用每次都把我当客人招呼。

    刘备说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诸葛亮突然莫名愤怒,他站起来说:我不是来吵架的,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怎么了。

    刘备反而怔了怔,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你为什么生气?

    诸葛亮不说话。他好像意识到什么问题了,他总是很聪明。聪明人都很少生气的,因为你生气的地方就是你的要害所在。他发现自己从不了解刘备,可是刘备好像已经把他给摸透了。尽管两人之中他才是智商比较高的那个。

    刘备最后啥都不问了,给他泡了杯茶,然后说:你不用纠结了,你不说真实的想法是怕打击我,但我比较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我伪装爱别人伪装了二十几年,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诸葛亮说:你都能伪装二十几年了,就不肯承认那是爱情吗?

    刘备摇了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笑,说我其实当时做得更加糟糕,我在大学那会,就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了。我对这个想法特别害怕,差点弄死自己。你也明白当时的环境,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里,是生活在邻居之间的。在所有人都认识我的地方,我完全没办法面对自己,竟然生而如此……和这个相比,欺骗都算是比较小的错误了。所以我最后还是找了个姑娘结婚,祸害了她许多年,还丢了个儿子继续祸害她。

    诸葛亮沉默一会:但是那时候很多人都……

    刘备说很多人都这样,不代表这就是对的。我错得太多了。所以我宁可你不要继续这样错下去。你还年轻,有充足的时间认识到什么是爱情。

    诸葛亮说:好吧,你自己都已经有结论了。其实我都还没有结论。你说得有道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从小到大这么长时间了,谁也没爱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反正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一样。你估计还从来没见过我这种人吧。

    刘备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诸葛亮同意交往并不是同意去爱,只是同意了一种爱的可能性。这就没辙了。因为诸葛亮没尝试过,所以他终究不明白这么个道理。要想在一个人脑子里植入一种叫做“爱”的东西,或许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自然,也不是全然无法做到,但要对爱人施加那种东西,刘备宁可诸葛亮完全不爱他。

    他有些释然,又有些难过。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还是做出决定吧。他觉得自己此刻想明白了,控制住了情绪,之后就一定不会再难过的。

    他对诸葛亮说那就算了,那个电话也算了吧,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他把诸葛亮送出门。后者还在回头看他。出乎意料的,刘备在那张茫然的面孔上看到一种真诚的关切。

    他说:可是你的生意……

    刘备当着他把门关上了。

    然后刘备觉得哪里都是空的。他看看窗外,只见到窗帘布随风飘荡,隐约透露出背后的蓝天来。大白天的有人在街上吆喝生意。那声音带着巨大的生活的力量,一下子把他给碾成了碎末。他发抖得完全站不住,拖着自己打开音响,悠扬的音乐再次充满这个空间。

    他想诸葛亮现在是不是还站在门后,仍然带着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在那里等着他。他逼着自己不要开门,于是他想象中的诸葛亮终于退后一步,慢慢地转过身,一步步地下楼去。他的手或许碰过那水泥的扶手,在白色的袖口上留下一道可憎的痕迹。但愿他不要像那样,但愿他在回到学校时还是整个人完好的,不要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刘备想到了这些,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完全无法自制地失声痛哭。

    真是去他妈的控制情绪。

    ☆、05

    十三,

    诸葛亮的外表没有刘备想的那么糟,可是他的内在糟透了。

    他心不在焉地讲完两节课,回到办公室,发现刘备送的花还放在那。他把那些半凋谢的花扔在了外面的垃圾车里。它们枯萎之前残留的香气在空气中慢慢地飘散。

    他费了很大劲结束了那天的最后一个会议。他想自己其实没有失去什么,但就是感觉一整天过得拖泥带水。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街华灯初上,私人轿车堵塞了整条车道,许多急着下班的人被堵在路上,都不耐烦起来。车子的喇叭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

    刘备在这类时候就很有耐性,他会说点笑话打发时间,也会说这种事急不来。他总是很有道理。但是这些被堵在街上的人就不懂得,或许他们都有需要赶回去的地方。

    诸葛亮沿着学校外面一直走,路过了那家已经打烊的花店,拐进旁边的街道。这条街上都是些小门小店,乱哄哄的仿佛城乡结合部。大家都拿浮夸的霓虹灯装饰自己的招牌。只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在街角长着棵很大的榕树,可能已经有上百岁了,在暮色里留下深黑色的影子。

    诸葛亮路过那棵榕树,看到树底下一个老头抽着根烟在和两位老太太讲话。话的内容断断续续地入了耳。他说那时候我们都穷啊,她不管家里人反对非要跟着我。我都没怎么读书就出来做生意了。结果哪想到那么早人就没了……幸好那时候学校领导很关照,还组织了人来办追悼会。后来我说能不能由我给学校捐钱,把她的名字留下来,学校里最后就同意了。

    老太太的其中一个抹了抹眼泪,问你儿子呢?最近在做什么?那老头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老太太就说是的,现在的小孩子永远不跟家里人说这些事。

    后来他走得远就没法听见了,那棵很大的树的影子倒是延伸出很长的一段。

    诸葛亮总算穿过了拥挤的车流到了好几条马路外的公交车站。等他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但时间刚刚好。诸葛瑾这时候才下课从学校出来。毕业班需要补课,每次都会留到这个时间。

    这是两兄弟自新学期开学以来的初次见面。作为多年以来的教职工家属,诸葛亮已经总结出了宝贵的人生规律:他们的兄弟感情就好像股票,其走势跟学期的进展和寒暑假的时间段有着莫大的神秘关系。不过这次算个例外,此股票超过了平时的涨跌幅度,已经在停牌整顿中。

    哥哥见了他问:你见到我了,然后呢?

    诸葛亮说你吃过饭吗?我们去吃饭吧。

    于是两兄弟就去吃饭。馆子也不远,他们十几年前经常一起去,那家店的老板也是个能坚持的人,十几年了也没搬,还留在校外做学生(和老师)的生意,为他们点菜的时候都是轻车熟路的。

    诸葛亮问哥哥最近上课怎样。

    诸葛瑾说你知道的,当然就是累。

    诸葛亮说是啊我十年前就觉得你不该做这份工作,你学生奇葩同事奇葩学校管理也奇葩,丢了它换个别的吧。

    如此好心换来哥哥一大白眼:反正这世界上大部分东西在你眼里都是奇葩的。

    诸葛亮很虚心地点点头,心里很嫌弃。这样说来,您平时十点下班回家备课改作业到十二点周末跑去家访补课开会捕捉离家出走熊孩子的生活也是您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这话题没法聊下去了,最后哥哥说你就是想和我吃个饭?

    诸葛亮说不,我想说咱俩吵架的那个事。

    哥哥静了会,盯了他半天,最后说: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对。我后来想了想,是自己太急躁了,当时应该先和你好好沟通的。你能喜欢上那个人确实有你的理由吧,我确实不该那么强硬地去反对。

    诸葛亮无语。这完全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人生复杂,命运弄人,他已词穷。

    他说:我们分手了,就今天。

    瑾哥大惊,问啥原因?

    诸葛亮不想解释,就摇了摇头,说和我们吵架的事情无关。哥哥安慰了他两句,他也没听。这个话题很快就被诸葛亮自己回避过去了。他们的饭间聊天内容一如既往的无聊,除了工作就是家庭,例如快要上小学的诸葛恪小朋友,正在国外不知道干嘛的三弟,退休了之后迷上了太极拳的叔父。但这些无聊的内容至少也有些意义,帮助他们两人度过了新一轮关系危机。

    诸葛亮本来想问一些有关于爱情的问题,但还是没法说出口来。他觉得这话题在柴米油盐中间显得太不真实,太矫情,不适合在家人面前提出。再说了,自家兄长也不是那种很浪漫的人,对谈恋爱只有原始经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饭吃完了,账也结了,一整天欠下的问题没有一个得到解决。

    走的时候,哥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肩膀,说:别担心,一切顺其自然。我不是就没再生你的气了吗?所以事情总是会变好的。

    经过了这样的一天又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诸葛亮觉得有些心酸。他当然知道,正如他曲折地猜到哥哥为什么要忍受那样疲于奔命的生活。在车流和人群中的人也知道原因,这一切原因汇聚成既沉默又磅礴的河流,每个人都在那里被冲刷得面目模糊。

    十四,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星期。

    也许吧,反正这段时间诸葛亮忙着开他的会搞他的新课题带学生,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恋爱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件小事,他又有着充足的理由不必理会它。他考虑过给刘备打电话关心一下对方,却又不知道刘备是否真的需要。

    他感受到这一切无名的烦恼,不像是来自于刘备,而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课题那几天做得很烦躁,很不顺利,以前他觉得这些都可以克服,但现在却总有某种摆脱不了的,小小的挫败感。

    ……大概这种偶尔郁结于心的感觉就叫做成长?

    他想到这里,简直感觉莫名其妙地好笑。能在这种情况下取得某种成长,他真是太英俊潇洒帅气了。唯一不帅气的地方就是还在时不时地感觉到迷茫,似乎在哪里没有走对的情况下,以后还是会变得后悔。某日一群学生在宿舍里搞活动请他去。他坐在一边听这群小屁孩k歌,一个个撕心裂肺地唱什么分手啊伤痛啊,内心吐槽,这玩意还能不能再假一点?想起刘备每次说起离婚的事来,不是调侃就是轻描淡写,一点没有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自己要是哪天想对人说出“我被甩了”大概也只会笑着说。或者更进一步。“我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被甩,有没有天理了。”

    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们毕竟是大人了。

    撕心裂肺分手歌过去了,接下来是一首祝你分手后过得不好的怨妇歌。

    ……现在的小屁孩都在追求些什么啊。

    活动室里空调好像坏掉了,他觉得莫名的热,走出去站了两分钟,才发现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着。刚才震耳欲聋的歌声掩盖了来电的声音。

    他走到走廊尽头,接了那个电话。

    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说:“请问您认识刘备先生吗?”

    诸葛亮说我认识,怎么了?

    “他在急救室,找不到亲友,您是他什么人?”

    看到陌生电话的一瞬间他就有不妙的预感。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的直觉就特别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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