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今春如许》分卷阅读33

    “春泥。”那人温柔唤道,一切又回到了痴缠时。

    “你……”春泥有些迷乱。这个关头,他竟然出现在这里!眼前的他,目光倾泻着眷顾,令春泥不知该将目光摆在哪里好。

    “事情都办好了吗?”他关切问道。

    春泥点着头。她内心在翻腾,很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又怕一问,就会打破现在这种暧昧的气氛。

    “你吃了饭没?折腾成日,怕是也没有心思进食。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说着,他自觉把手放在春泥背脊上,将她亲昵地往身边靠近。

    两人共度在一把伞下,两对白色的鞋踏在雨水中,变得不再清白。

    “你……”春泥又吞吐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似看破春泥心思,春泥连忙低下头,点头承认。

    “我是专程出来找你说句话的。春泥,有些事,在外人跟前我不方便表现出来。你不要怪‘我’,也不要为难‘我’。你只管放心,你既许了我,我便会对你生生世世负责。”

    春泥怔地顿住脚步,眼眶一阵闪烁。承诺,她终于等到这个男人的承诺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同赵书恩与茗娘一样列入正席。

    真真切切属于他的女人。

    春泥悲喜交加,突然快步前去,学赵书恩的招式,一把扑入这个男人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深长地吻着他的唇。

    那个男人不慌不乱,慢慢将伞低移,挡住行人炽热的目光,两人在伞后痴缠。

    痴缠以后,两人衣衫尽湿。但彼此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春泥捧着那张令她倾倒的面庞,雨水令他看上去更加迷人。嘴唇微微张着,雨水悬挂在唇珠上,春泥用舌头把雨水卷走,和着唾沫咽下肚中。

    伞慢慢被抬起。两人跟前却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一身白衣,形如鬼魅。

    两人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靠近了一些。春泥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她认得这个人。

    “你,你是梁城主家的白护卫吧。”春泥颤颤问道。

    白雪衣一言不发,两眼泛着寒光。他直直盯着许雅伦,眼眸里是阴冷的杀气。铮!剑锋便直架许雅伦的颈部。白雪衣的手腕轻轻翻转,一行红线便从许雅伦颈部流了下来,落在他的白衣领上。

    “白护卫!你要做什么!”春泥大叫,“来人啊!杀人了!!”

    方才还人来人往的街上,顿然人烟无踪。白雪衣出现的地方,半径之外都绝不会有人敢靠近。

    许雅伦毛骨悚然,腿脚发抖。但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强作镇定:“这位兄台,我们无冤无仇。不知为何出此一辙?”

    白雪衣不讲话,红着眼看着许雅伦。

    春泥奋不顾身冲上去,紧紧扼住白雪衣的手腕,试图要救她的情郎。但春泥如何使劲,白雪衣的姿势犹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这个人也定然是个石头,否则怎会如此铁石心肠。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你若伤了他,我们家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梁城主与我们公子是至交,我看你到时拿什么交差。”春泥要挟道。

    雨水落在剑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雨下大了。方才的红线被冲得无影无踪,在白衣领上留下淡淡的红迹。

    这时候,一个声音,犹如这场雨一样及时而至。

    “白护卫。你身为任嚣城的护卫,怎可把百姓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

    三人心神一凛。春泥寻声望去,竟见赵书丞打着伞站在不远处。这个地方来去一目了然,也不知赵书丞是何时来到这里的,或是他根本一直都守在这里。

    白雪衣停顿了一下,手腕又是一动,许雅伦颈部的剑一抖,总算脱离了危险。白雪衣拿着剑高傲地走了,经过赵书丞身畔时,他冷冷地看了赵书丞一目,嘴唇轻嚅,像是在说话。

    “我知道了。”赵书丞应答着。

    许雅倾身子一松,差一点跌落。春泥连忙搀着他,口中刻意改了副口吻:“姑爷,你没事吧。哎哟,姑爷,你这幅样子回去怕是小姐要担心死了。姑爷,要不要我去给你请大夫。”

    春泥一连强调了三次“姑爷”这个称呼,生怕要被人怀疑。

    “许兄。你怎么样了。”赵书丞走上前,一手扶在许雅伦肩头上。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得许雅伦喘不过气,他苦着脸,一面闪避一面答道:“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公子,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回镇江了吗。”春泥问道。

    “回来办点事。幸好回来了,不然许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毫不知情。”赵书丞抬起眼瞥了两人一眼,“这样关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神色一慌,春泥立即把所有过错都揽上身:“是我是我,家中突遭白事,我也不知规矩。此时许府上下忙成一片,我便,便央姑爷与我一道来置办物品。”

    赵书丞狐疑地看了许雅伦一眼,却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既然事情已经办好,我们不妨,不妨回府吧!”春泥尤为紧张,生怕多呆一刻,她的罪行就会显露一分。

    “我事还没办完。先不回去了。回去替我向书恩说一声,晚一些我再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说罢,赵书丞打着伞又离开了。

    守着赵书丞走远,两人松了一大口气。这样刺激又危险的事情真是令人刻骨铭心。两人面面相觑,竟失声笑了起来。

    “春泥,老规矩。我先回去。但这次你要过两刻钟再回来。罪证太多,我要花点时间清理。”

    春泥点着头。此时她已把这个男人视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共存。

    许雅伦把伞交给春泥,自己冒着雨又匆匆离去。

    许雅伦回到住处,从屋外走进屋里,拖沓出一条痕迹。他一面脱下湿漉的衣衫鞋袜,连头发都可以拧出水来。

    屋里的窗子敞着,忽然一股逼视从窗外袭来。许雅伦身子一紧,心虚地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余梦中打着伞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些野草,正无辜地看着他。

    “余医师,原来是你。”许雅伦如释重负。

    “不然呢。这个时辰老夫人和许夫人都睡了。倒是你,大晚上去哪里了,还弄得一身湿。”

    余梦中走进屋里,把那株野草碾碎在指间。他靠近许雅伦,抬手拿起了掩在颈上的发,那道红丝线在白皙修长的颈部分外明显。余梦中见了,长叹一气:“你又去给雅倾添麻烦了。她身上没有这个伤疤,岂非引人生疑。”

    “没事的。”许雅伦坚定地说,“这件事就只有我同春泥知。春泥她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余梦中把沾有草药的手用力在许雅伦的伤口揩去,引得许雅伦一阵吃痛。

    “你啊你,玩世不恭!”

    这场雨下了半夜还未停歇。许雅伦干干净净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看了一半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门外传来轻声叩响,许雅伦以为是余梦中来说教他又通宵熬夜。他清着嗓子喊道:“我要睡了!”

    “雅伦,是我。”许夫人的声音温婉而来。

    许雅伦立即起身,赤着脚赶着去把门打开。只见许夫人只身披着一件薄衣站在门前,雨水将她的披衣染湿了一截。她在门前已站了一段时间。

    “娘,这夜你怎还不睡。又风又雨的,你也不知多穿点。”许雅伦把许夫人邀进屋里,又是倒热茶,又是取厚衣。

    “雅伦,你这个身子恢复也有些日子了。最近许家真是事端连连,茗娘又……我怕雅倾她会招架不住。所以,我想你……”

    “你想我赶快同雅倾换回来?”

    “这也是你奶奶的心头大事,老早时日他就在张罗这件事,左掂量右掂量似乎都不满意。她还是担心会出差池,最终功亏一篑。”

    许雅伦皱起眉来,面对自己的母亲,他才敢这样直言:“娘。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就维持现状好了。反正,那边也没有起疑,我也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胡说什么!”许夫人立即打断,“许家花了这么多心思来铺垫这件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换你回去时可以万无一失。”

    “但是,我不爱赵小姐啊。”

    许夫人白着脸:“这有什么。我跟你爹成亲以前,彼此都没有见过面,更别提什么爱不爱。夫妻一世人,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终是同一个结局。”

    许雅伦颓然着不答话。

    “再说赵小姐也没什么不好,出生名门,为人知书达理。相貌也绝不失礼于人前。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妹妹已经替你将感情基础都打好了,你可别毁于一旦。”

    许雅伦垂着头,眼里透着不忿。他攥紧拳头,欲要抵抗。

    “你可别让我和你奶奶失望啊。”

    许夫人这一句话,让许雅伦顿然泄气。他调转身子,颓然地瘫倒在床上,拾起书本盖着脸,一只脚垂在地面。

    许夫人见了,上前把许雅伦的脚放回床上,又替他把被褥盖好。口中忍不住唠叨:“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这一点你妹妹比你成熟。好了,你赶紧睡觉。等茗娘的白事过去,这场‘替兄娶亲’的荒唐大戏也该落幕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天色渐渐亮起,一阵清寒从窗外席来。府外传来别家的鞭炮声响,细想一阵,原来今日是清明。

    许雅倾守了一夜,赵书恩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两人鹣鲽情浓,相依相偎。许雅倾还未从悲痛中解放出来,她颓然坍塌在躺椅里,把头枕在赵书恩腿上。往日她也爱这样躺在茗娘身上,不知不觉就睡了一场,睁开眼,就是茗娘那张半娇半嗔的脸:“终于醒来了?快起来,我的腿都麻了。”

    许雅倾学着以往那样,睁开眼仰头看去,她渴望这一切都只不过悲梦一场。

    眼前是一张温和甜美的脸。歪着头,脑袋一怔一怔。猛地一个趔趄,那人倏然睁开眼。一副迷糊模样。

    许雅倾心有戚然,她直起身,抬手揽过赵书恩把她往怀里送:“夫人,累了吧。去睡一会吧。”

    赵书恩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她依旧摇着头拒绝:“我要与夫君共同进退。”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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