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棋(重生)》分卷阅读30

    “等到以后天下太平了,我们每天都能过这样的生活。”时桑道。

    “只怕没那么简单。”空诸只是笑笑,不反驳,却也不赞同。

    这些日子其实也并不平静,白日里这里死寂的像是一座空城,晚上热闹声足以响彻天地。人们的惨叫,哒哒的马蹄,将士的利喝,刀剑的碰撞。不只那护城河里又填了多少具尸体。

    还活着的人谁也不敢去凑热闹,家家门窗紧闭,仿佛自己是聋子,什么也听不到。在这种时候,人人都把明哲保身诠释到了极致。

    “他这般自毁根基,只怕撑不了太久。我看他也忍耐到极限了,到时候如果我们成功的话,你要怎么处置他?”性空问空诸道。

    空诸沉默了片刻,淡淡道:“直接杀了他太可惜了。”

    性空握住茶杯的手猛然攥紧,眼中掠过一抹失望。时桑把她们俩个的一切情绪都看在眼中,看似不经意的道:“性空,似乎在面对皇帝的问题的时候,你都显得很激动?”

    性空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的回应她的试探:“毕竟她现在是我的主人,皇帝是她的……我担心她将来会后悔。”

    后悔?时桑嗤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她会后悔?不,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你!”性空猛地站起身,脸上又浮现出怒意。空诸毫不在意二人间的汹涌,突然叩了几下桌面,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听,有人来了。”

    沉重的马蹄由远及近,毫不迟疑的正对着她们的方向而来。骑士勒马停在门口,迟疑片刻,随即推开院门,大步朝里而来。

    两人立刻住了嘴。性空握住兵器,悄然守在门边,厉声喝道:“何人?”

    那骑士一身布衣,斗篷罩着面部,看不清模样。闻言顿住身形,朗声道:“属下古渡,求见主人。”

    古渡?性空愣了下,看了眼空诸。见空诸略略点了下头,便开启了房门,让古渡进来。

    古渡脱下身上的斗篷,露出满是疲倦的面庞,恭敬朝空诸跪下:“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但此事急切,赶来告知主人,还请主人裁决。”

    空诸微微皱眉,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古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斟酌着开口:“自从主人走后不过三日,福溪城南门下陆陆续续出现许多将士的家眷。属下一开始严格遵从主人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进入。没过几日,城下的百姓反而越集越多。我和严将军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所以直接下了严令,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允许打开城门。

    军中出现了不少怨言,但都被我和严将军压制着,还没出现太大乱子。可又过几日,不断有家眷病倒,饿死。将士们再也忍不住了,有人偷偷开了城门,放自己的亲人进去……”

    “有人埋伏在侧,福溪城失守了?”空诸漫不经心的接口。

    古渡震惊的看了她一眼,显然她是猜对了:“主人料事如神,属下自愧不如。”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守着福溪城,跑过来做什么?”

    古渡深深低下头,一脸愧疚:“之后那些人来了没几日,严将军……严峰叛乱,他率领手下将士差点毁了整个迷金幻阵。后来老祖宗拼命挽回,勉强控制了阵法,没有让敌军破阵。可有不少时桑小姐的族人遭到反噬而死。之后双方大战,预言师一族的各位死伤惨重,几位长老和精锐族人都被关押进地牢。”

    “严峰反叛?”空诸紧紧皱眉,时桑也低头沉思,良久,猛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双方联合!”

    严峰是皇帝的人,毒是旁系的手笔。这样一想,一切真相都明朗了。

    “该死的!我看他真是嫌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坐的□□稳了!”空诸冷笑:“这种时候,不好好收拾魔都的烂摊子,反而还一心一意想置我于死地!这蠢货难道不知道他的合作对象,已经下手毁了他大半江山,心心念着他的位置吗?!”

    第55章 埋伏

    双方的联合,可不只是对付她们的人变成了两波那么简单。各种消息资源共享之下,带给她们的,便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性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空诸愤怒的神色,解释的话卡在喉咙,不管组织怎样的语言,都觉得格外的苍白无力。皇帝固然是她的父亲,可现在却明明是这个父亲,准备把自己的女儿置于死地。

    “我去杀了他。”空诸冷冷道。说完这句话,她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性空和古渡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解决办法如此简单粗 暴,连拦都来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空诸已经到院门口骑上马,准备调转马头朝皇宫而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二人的实力不够,可这里却还有另一个和空诸旗鼓相当的人。

    时桑没有理会空诸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皱着眉道:“阿诸,你不觉得自己这两天特别容易冲动吗?”

    “你什么意思?”空诸握着缰绳的手略微放松了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居高临下望着时桑。

    时桑仰头打量着她的面孔,犹豫的道:“你还记得那次你让性空叫我过去吗?我们商量回来魔都的事。说实话,当时我看见你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你。你满眼赤红,神色不耐,平日里的冷静,我居然一点点、一点点都看不到。”

    空诸心里一动,她二人本就心意相通,时桑的怀疑她现在也全都注意到了:“你是说……”

    时桑低低苦笑了下,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严峰那时候可还跟在我们身旁。”

    严峰是叛徒。

    严峰在她们身边那么久,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对她的吃食动手脚?

    空诸骑在马上,垂着眸子不语。过了很久很久,她才道:“我还是要去找他。”

    时桑毫不犹豫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明知道那人肯定有底牌,明知道他们可能早就布下了埋伏,明知道此次万分凶险,可那又如何?她又怎能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

    空诸怔了怔,时桑就决绝的站在她面前,一副她不答应,她就绝不让路的样子。她抿了抿唇,根本不需要再过多的考虑什么,空诸朝她伸出了右手。

    时桑冲她粲然一笑,紧紧握住她伸来的手掌,顺着她的力道跃上了马背。空诸神色中的各种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也是微微一笑。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性空,看似不经意的朝他略略点了下头,然后驾马前往皇宫。

    宫门口站着几十个神色萎靡的侍卫,见她们这一骑飞速而来,先是一阵骚动,乱糟糟的举起武器,威胁的叫喊。空诸离宫门再近一些后,似乎有人认出了空诸的身份,又大声呵斥着让侍卫们让开道路。

    空诸目不斜视的驾马掠过这里,速度没有一点减缓的意思。从这里往后,偌大的皇宫里,再没看到一个走动的仆从。

    “我们去哪里?”时桑紧紧搂住空诸的腰身,此时因为要问话,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斜了些。她说话时嘴唇几乎都贴着空诸的耳朵,吐出的热气喷洒在空诸的侧脸上。虽然很快就被风吹散,但那昙花一现的温度还是给空诸心底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正德殿。”浅浅的嗓音很快被风扯的四分五裂,时桑身子微微上升,双臂也环住空诸的肩膀,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空诸下意识的半回头,怕时桑还听不清楚,声音也提高了些:“我们要去正德殿。”

    正德殿是百官上朝的地方。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皇帝会在那里。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时桑搭在空诸肩上的手臂重重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上抬,左腿搭在马背上架起身子。她的另一只手绕到空诸面前,抚上她的脸颊,用上巧力顺势将她的脑袋扭了过来,完全面对自己。

    她们现在可是在马背上啊,空诸哪里料得她如此大胆,错愕的望着她。她甚至没来及做出什么反应,便看到佳人倾身而上,一个浅淡、温热的吻轻柔的落在唇角。

    霎时间,佳人身上的馨香也伴随着温度一同进入心底。

    时桑低低的笑了一声,将她的脑袋扭回去,依旧保持着把她整个人环住的姿势。右臂悄悄绕到她身前,用力的点了点空诸的心脏位置,声音难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不许多想。这里,我的!”

    寒风凛冽,整个身子都冰凉刺骨。在这种时候,唯一的温暖就是来自身后那个并不强壮的身体。时桑身上的温度并不灼热,不会让人感到难受不适,就那么一点点的、拼尽全力想将自己仅有的温暖传递给她,想将自己的温暖分给她一半。

    这种无法摆脱的关心,逐渐演化成了一种瘾。

    无药可救。

    迎着冷风,空诸感觉自己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接着她听见自己说道:“……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时桑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姿势。那搂着她的手从肩膀滑落腰间,依旧是紧紧的力度。她将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空诸脖颈处的肌肤和她的额头相贴,一种血脉相连的温馨感同时在两人心中悄无声息升腾而起。

    正德殿。

    马匹停在大殿门口,隔着很远,空诸就看见那坐在王座上,满脸愤怒望着她的男人。

    大昌之主,昭和帝。

    她从外向内走去,步伐不紧不慢,真到了这一刻,回想过去那么多年自己艰难处境的怨恨,不甘,绝望,挣扎,空诸的各种情绪反而都平静了下来。她只是平淡的注视着那上位者,没有臣民对君王的敬畏,也没有子女对父亲的崇敬,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注入。时桑一步不落的跟在她身侧,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被众多侍卫守护在内的男人气急败坏的伸手指住她,他的嘴唇都愤怒的在颤抖,他的手指也在颤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强烈的恼怒,还有着满满的厌恶和蔑视,他怒骂道:“孽畜!”

    空诸在离他五丈远的地方停住了步子,她回头看了一眼,时桑也正在看着她,眼神专注,似乎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离家三年,回来后,她的父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骂她一声孽畜。

    明明……明明都从未对他抱过什么希望的啊,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感到眼眶酸涩?

    对啊,其实她也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呀,她的父亲是皇帝的男宠,母亲是皇后。看吧,她其实跟眼前的男人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呀?他根本不是她的父亲,他跟她压根没有一点关系啊笨蛋!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些?

    ……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就会觉得好受点了?

    空诸抿着嘴唇,偌大的正德殿里,此刻就在她身边,已经里里外外围满了如临大敌的侍卫。一眼望去,不管是任何方向都是黑压压一片。明晃晃的刀剑紧张的对准了她们二人。

    “父皇,”空诸抬头看向王座上的男人,慢慢问道:“您就一定要这样吗?”

    似乎她说的话多么好笑一样,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脸色狰狞的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野心,敢妄想朕的位置?那你就去死吧!”

    接到了命令,周围的侍卫们全都一拥而上,手中的武器毫不客气的朝空诸二人身上戳下,空诸抬手挡下了要害处的一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侍卫身后。她的手轻轻松松从他的脖颈处一闪而过,那侍卫的整颗脑袋顿时就掉了下来,轱辘轱辘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空诸这才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冷静的可怕。她掀起衣角,仔细擦干净手上的鲜血。然后,微微抬手,一柄漆黑的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中。

    没有等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她便主动迎了上去。手起刀落间,就绝对是取下一颗头颅的时刻。她的身影不停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伴随着红色的鲜血喷洒,时桑目不转睛的望着,只觉得这样的她美到窒息。

    空诸没有使用自己得心应手的控制术,她压根没有使用自己的任何能力。内心的盛怒,只能用鲜血来平息。她只想杀戮,用这些碍事的人的性命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侍卫人数众多,她们二人合力,杀的速度却堪堪比他们涌上来的速度还要快上那么一线。不过半刻钟时间,侍卫的数量已经锐减了一半了,空诸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剩下的那些侍卫也被吓破了胆,只围在周围,压根不敢上来跟前。

    厮杀终止,空诸轻轻舔了舔染血的匕首,有几滴鲜血溅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给她的神色平添了几分妖娆。时桑守在她周围,替她防备着可能的偷袭。空诸歪着头,笑看着王座上方的皇帝。此刻男人的脸色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震怒,铁青。他气到话都说不出来,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一样。

    她没有再看这自私的让人恶心的男人,而是看向角落里的一扇屏风,懒洋洋道:“好戏也看完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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