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棋(重生)》分卷阅读11

    昭和二十三春。这一年里,大昌发生了很多事情,沉寂上百年的大陆战乱又起。惊世骇俗的宫闱秘闻,恶心的皇家亲情,一切一切,全都彻底被撕开了遮羞布,□□裸的呈现在世人眼前。

    而那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凭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尚显稚嫩的双手,踏着满地尸骸,挣脱命运的枷锁,于乱世中悄然崛起。

    无人能够阻挡。所有反抗者,杀无赦!

    当然,此时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苍龙觉醒。南疆的混乱,只是这场大戏开始的序幕。待到很多年后,他们再回想往事,昭和二十三年,这是个永远不能抹去的梦魇。

    第19章 百般隐忍

    “你最近老是出神,”苏柯伸出手在空诸面前晃了晃,又瞥了一眼她手中刚刚翻开两页的《苏云鹤传》,不由得撇了撇嘴,“苏云鹤啊,看来你对这家伙还挺感兴趣的嘛。这本书在我看来简直是无聊至极,从头至尾都在歌颂那老家伙如何丰功伟绩,如何力挽狂澜。我呸!要是让我知道这本书是哪个混蛋写的,老子一定把他从祖坟里拖出来鞭尸!太他妈扭曲事实了。”

    空诸刚被他唤回神,就被他一连串的喋喋不休给喷的扭开了脸庞,无奈的道:“冷静,大哥,冷静点。”

    她不过是随便拿了一本书装装样子给族长看罢了,谁对那些已经死去那么多年的老家伙们感兴趣了?她也是现在听见苏柯骂的这些话才知道,这名叫苏云鹤的前辈,竟然就是当初那个给预言师一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人。

    不过说到底,她并不把自己当做纯正的读心一脉族人,所以对祖先不怎么恭敬也说的过去。但是对于苏柯来说,这老家伙不管怎样也都是他的先祖啊,他这么直接真的好么?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苏柯的唾沫很快跟了过来,几乎要喷到空诸的脸上了,“每次从迷踪林经过,看着那些惨死的族人们,我都恨不得把那混蛋拉出来鞭尸!千年前,我读心一脉实力何等强横,即使当时的占星一脉还存在,我读心一脉也是三族中最强大的,嫡系族人几乎满万!这可全是嫡系族人啊!可是这千年衰落下来,我们嫡系人数一直没超过千人。

    倘若没有那什么该死的诅咒,没有那些被迫离家的族人,我嫡系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居然被旁系逼迫成这般模样?可那家伙似乎早就预料到现在的状况了,他死后,尸体根本就没有埋在祖坟里。不然还轮得到我去找吗?早在我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族人们就已经把坟墓给扒出来了。”

    空诸侧了侧脸,淡定道:“大哥,我怎么突然发现,咱们读心一脉的族人性格都这么的……我还记得跟族长熟悉之前,总感觉他就是个只为利益而生的人,可谁知道,熟了以后就发现他就是个话唠,跟年轻人一样整天热血沸腾;和你熟悉起来之前感觉你很沉稳,很冷静,不愧是三代族人的大哥,不愧是执法队的老大,怎么如今。咳,我还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苏柯敛了怒色,嬉笑着凑上前来:“空诸妹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大哥都听着,大哥一定改。不过你也知道大哥的记性不太好,忘性大,听过的话转耳就忘了,这可不能怨大哥啊。对了空诸妹妹,你刚刚说什么了?”

    空诸无语的撇了撇嘴,合上书页,起身准备离开这里。苏柯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坐了下去,无奈的道:“大哥跟你开个玩笑,空诸妹妹不要生气啊。”

    他的神色苦涩,不复之前刻意做作的玩世不恭:“空诸妹妹,大哥比你大了足足一半,所以冒昧叫你妹妹,你别生气好吗?”

    “大哥,我没有生气。”空诸微微叹息。

    苏柯的神色很认真,也很严肃:“我的父亲和三长老的关系很好,他们是结义兄弟,所以按照辈分来说,我就是你的大哥。我在家里是独子,父母早逝,一个人艰难的长大,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到族中,没有被过继到族长名下,一个人生活,受尽欺凌。我明白那种感受那种痛苦。那时候我便发誓,倘若有个兄弟姐妹,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痛苦。

    妹妹,大哥是真的把你当做亲妹妹看的。大哥知道你以前的遭遇,大哥心疼你。”

    空诸沉默不语。多年来遭受的一切,早就让她忘了什么是信任,什么是依靠。她也不需要那些,她只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就好,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苏柯垂着眸子,黯然只是一瞬,他便又洒脱的笑起来:“空诸妹妹,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别忘了找大哥帮忙啊。”

    空诸低低的嗯了一声。苏柯道:“大哥拿你当亲人,所以这些话,说给你听也无妨。你知道为什么嫡系已经式微,而旁系却始终没能下狠手灭了嫡系吗?“

    空诸心底微微一动,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问的那些话。

    ”因为我们给了他们一个错觉。嫡系族人骄傲自满,狂妄自大,沉溺权利,不思进取。嫡系已经彻底没救了。留在族内的那批执法队的家伙们徇私舞弊,肆意妄为。我常年带人觅地潜修,一是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和手下兄弟们的实力,二是为了麻痹旁系,让他们觉得,就连嫡系的守护神,执法队都已经放弃了嫡系。”

    他竭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然而双眼中总是掩盖不了那抹赤红盛怒的光芒:“他们以为嫡系不足为虑,犯不着现在花费大功夫剿灭嫡系。所以他们将心力全部放在争夺旁系内部的权利上,以图能够获得更高的地位。才给嫡系留下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些年里,死在旁系手中的族人真的已经不少了。我的父母,戈温的父母,甚至是前任族长,哪个不是因为他们的暗杀而身亡的?还能活下来的族人们,哪个不是被逼成了人精?隐忍不发,演技超群,只是因为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蛰伏!旁系蠢蠢欲动,我嫡系无力抗拒,只能硬生生打掉了牙往肚里咽,还得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白痴样,道一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可笑!真可笑!

    之前的时候,我们的司法堂完全都是旁系的人任职,后来变换制度,费劲千辛万苦才成立执法队,由执法队自己掌握,自己筛选族人进来,这是嫡系最大的希望。只是族长后来还是不得不对旁系让步,除非是执法队大选的时候,否则执法队成员不得轻易踏出寒川之巅一步。自然也就谈不上拉拢旁系中的忠心之士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嫡系的凭借不只是此。我们自有一套寻找的办法,每一个经过层层筛选进入执法队的旁系,都是我们观察良久、对其品行有所了解的族人。那些都是不在意嫡系旁系争斗,一心为了读心一脉发展贡献力量的族人们。我们任由旁系那些家伙们在寒川之巅安插眼线,为的就是让他们以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至于立刻狗急跳墙,给我们留下更多的喘息空间。”

    演技。是的,都是在演戏。空诸总算了悟自己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了。是刚开始的时候祠堂审判,那些义愤填膺的嫡系眼中没有流露的敌意。是三长老深深的无奈下,隐藏着释然的眸子。是宗族大会当天,性空出现后,表面焦急但实则沉稳有序的嫡系。是契约仪式上,那些沉凝恭敬的面庞。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空诸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现在终于能得到解释了——不过是在演戏。

    “那性空,他是你们找来的吗?”空诸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

    第20章 又生变故

    苏柯摇头:“不,可能是他真的对我读心一脉有什么误解。不过我总感觉还是旁系那些该死的混蛋做的!执法队的改革早在十几年前就提出了,但一直拖了七八年,直到十年前才彻底落实。除了我们,也就只有旁系才能如此清楚的知道这些□□。要知道裁决之剑可是上古时期预言之神的武器,就连我读心一脉,这都不是所有族人知晓的。

    性空现在被时桑关在了地牢里,族长前段时间跟他谈了几次,效果不怎么理想。那家伙软硬不吃,他就是一面双刃剑,用的好了能伤敌,用不好了伤的更深的是自己。族长正在头疼要怎么处理他,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是卜卦一脉的族人,卜卦一脉也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更何况他还是个虚无境界的强者。”

    空诸愣了一下:“怎么?时桑走的时候没把他带回卜卦一脉吗?”

    苏柯没好气的道:“别提了!时桑在的时候这家伙装哑巴一声不吭,明显是表示大仇未报不会回去。时桑一走就……什么阴险狡诈卑鄙小人,把我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又不是我捉的他,真是……”他想骂上句什么话,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过如果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灭门之仇啊。二十多岁,比我还小上几岁,修为却比我这个天才还要高,想必……”

    刚开始苏柯的话中还有点嘻嘻哈哈的自恋,到了最后,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想必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吧。”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夹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他们二人身世何其相像啊,到底会有几分物伤其类的感觉。

    空诸抿了抿唇,她本就冷心冷情,不懂这些儿女情长,见他如此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过这么多年都走了过来,苏柯心中黯淡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振奋了精神,笑道:“瞧我这脑袋,这次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时桑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万事俱备了。族长让你好好准备准备。”

    “这么快?”空诸微微一怔,随即不由得微微皱眉,神色复杂。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不知多久,可是如今这一刻真的要来临了,还是会感到淡淡的不安和迷茫。只是她也不会杞人忧天的去想失败的后果,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想必明天她就能赶回来了,最多后天就要出发了。这次戈温会陪你们一起去,路上小心。”苏柯说道,想了想,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戈温那小子若是皮痒,你就好好的揍他!融合巅峰修为,我可是看到了。”

    空诸嗯了一声,虽然并不需要这些关心的话语,却仍是感觉到了苏柯传递给她的温暖。

    如苏柯预料的那样,第二天傍晚,时桑便匆匆赶回来了。族长派人将空诸请了过去,她这才发现,时桑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手里还提着一具被冰雪完全覆盖的尸体。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人吗?这是我在寒川之巅的山脚下捡到的。”时桑撇了撇嘴,空诸那异样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她知晓她必然是误会了什么。难道在她眼里,她就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的刽子手吗?这么弱小的渣渣,就算现在他跪在她面前求她杀了他,她还不屑动手呢。

    听到她这般口气,空诸忍不住轻哼一声,“说不定某人就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奇怪癖好呢?例如喜欢把人折磨致死?再把人的尸体带回去收藏?也不怕半夜鬼来敲门,冤魂索命啊。”

    时桑也不生气,笑盈盈的反驳道:“我不喜欢杀人,我也不喜欢尸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喜欢你,更想和你晚上一起……”她的眼神暧昧的在空诸身上扫了一圈。

    刚刚从冰天雪地的极北穿过来,时桑身上的体温低的可怕。她突然抬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空诸温暖的唇瓣,不知道是因为那滑腻的触感,还是因为那隐藏玄机的话语,让空诸猛地一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避开。

    她咬牙切齿骂道:“卑鄙无耻!”

    “多谢夸奖,还有,我有牙齿。”时桑一本正经的道。她还特意张大嘴,让空诸看看她那洁白锋利的牙齿。两人间的心灵感应,让空诸很明显的感觉到时桑此时心底快笑翻了天,和表面上严肃的神情相比较之下,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一旁召二人过来的族长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成何体统。”时桑懒洋洋的接下了他的话,笑道:“族长伯父,先不说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哪来的大庭广众。就说我跟阿诸现在都是有名有份的人了,相互调个情而已,不犯族规吧?”

    族规倘若有这样无厘头的规定,他这个族长还不成了天下笑柄了?族长被她的话语噎了一下,脸色涨的通红,好半晌,才愤愤道:“强词夺理!”

    空诸实在是看不下时桑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转而看向一旁检查尸体的苏柯,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苏柯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难得他露出这么正经的表情,倒是让空诸下意识微微皱眉,隐约感觉到了不对。苏柯一言不发,拂去尸体身上已经化掉大半的冰雪,将他的脸庞扭了过来。

    “——嘶”三长老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了空诸一眼:“这、这不是……”

    是的,这具尸体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容貌俊秀。此时他的双眼微弯,嘴唇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微笑。男人的整张脸庞格外生动,看起来栩栩如生,仿若根本不曾死去。

    嫡系前段时间不断发生的惨案,被无辜扯进其中的空诸正是因为被当成凶手,才有了那场可笑的祠堂审判。空诸正是在那时被时桑看中,之后彻底出现在读心一脉这些高层的视野中的。那些无端遇害的嫡系族人们,都是死亡时悄无声息,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面带微笑,看起来就跟活人一般。

    “不是性空做的吗?”时桑忍不住皱起眉头。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只是读心一脉信任不了旁系,才特地派人来她卜卦一脉求助。刚好她也需要来这里一趟,所以本族族长便让她过来走这一遭。

    来到这里后,族长只跟她说需要借助她的力量抓住凶手,会借着宗族大会引蛇出洞,让她在周围布下阵法。她当时也没想到那人是性空,毕竟这位大名鼎鼎的族人她还是知道的。之后变故陡生,时桑知晓既然同是卜卦一脉族人,之前的阵法肯定困不住他。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牺牲了八十一颗空灵宝石,临时布下了迷金幻阵这座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强**阵。

    之后她放过性空一命,将他关进读心一脉地牢里。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嫡系出事的消息出现。她也去过那里几次,只是不管她问他什么事情,性空一律都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还以为他是默认了呢。可是眼前这具尸体显然刚刚死亡没几天,宗族大会可是半个多月前都举行了,从那天开始他就被关进了地牢中,地牢里也每天都有人去巡视,他根本不可能能逃的出来。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

    第21章 或者是,你想玩…我?

    这人到底是谁?

    众人都在心底暗暗猜测男人的身份,空诸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尸体年轻的脸庞,眉头微皱,突然开口道: “我认识他,他是我父皇身边的侍卫。”

    此话一出,周围人神情都古怪的起来。皇帝怎么会突然派人来读心一脉?是因为空诸还是因为南疆的大战?或者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关键是这人还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山脚下,倘若消息被别人知晓,那这又到底算作谁的过错?

    苏柯快速的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这尸体的身上只是穿了一件普通平民百姓所穿的那种布衣,黑色的布料格外粗糙,不像是一个富裕的御前侍卫该有的打扮。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令牌,刺青,所有能证明身份的印记全部消去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只能解释为是准备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寒川之巅的山脚下,准备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族长等人都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不说别的,没有嫡系的人带着,就连结界他都摸进不来。好歹是传承千年的读心一脉,又怎么会没有点自己的隐藏手段?

    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这尸体的衣物已经被苏柯全扒了下来。他站起身伸个懒腰,然后轻轻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神色严肃:“这皇帝是在搞什么鬼?难道是嫌屁 股底下的椅子坐着□□稳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吗?”

    “粗俗!”族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学的礼义廉耻全都还给师傅了吗?”

    苏柯不悦道:“这规矩那规矩的,又没有外人,规矩给谁看啊。又不能靠着规矩给你抱来大胖孙子。”

    “——你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族长大怒,直接抄起桌案边的砚台追着苏柯,作势要往他头上打。苏柯左闪右闪,不时发出两声狼嚎。

    空诸撑着下巴,无奈道:“又来了。”

    时桑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放在空诸身上,忍不住笑道:“啧啧,这读心一脉里就这么无聊吗?每天只能靠着这个来调节气氛。真可怜啊。”

    空诸瞪了她一眼,使劲推了推她的身子,却跟山一样怎么都推不开。时桑更加放肆的把头埋在她脖颈里,低低的道:“所幸我们卜卦一脉绝对不会如此无趣。而且啊,等到我们回去后,卜卦一脉就完全是我们两个的地盘了,当时候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她的体温还是冰冰凉凉的,偏偏呼出的气体炙热的几乎要烫伤空诸的肌肤。清浅的呼吸顺着脖颈划过,空诸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或者是,你想玩…我?”她轻飘飘的话被风吹进空诸耳中。

    空诸脸上的热量“轰”然炸开,一时间,脸色灿如朝霞。她勉力想保持住平静,语气中却仍掩饰不住那抹气急败坏:“你、你成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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