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私奔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这话在这场景用着不太合适，应该是“你们都是我的羽毛”才对……就数量而言。
但不管是翅膀还是羽毛, 中心思想都差不多, 那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一个都不能少！
太贪婪的结果往往是谁都不满意，所以脚踏两条船挨揍也是理所当然。数量多到审神者这种地步……
是明年今日要举办忌辰晚会的节奏。
醍醐京弥试图转移话题：“在神社里讨论这种事情不太妥当吧？”
笑面青江歪了歪头：“怎么会, 在神社里干什么都行，只要自己问心无愧。”
“包括在神社里看小黄书？”
而笑面青江的回答掷地有声：
“当然。”
仪式感这种东西，说重要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更现实的原因是因为笑面青江根本不会在神社里看小黄书, 他会走到鸟居外面。至于其他人会不会, 不关他的事。
“不要转移话题！”一期一振双手叉腰, “请正面回答！”
醍醐京弥抬起双手：“如果我说三日月——”
小乌丸、萤丸同时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笑容。
事情果然像醍醐京弥预料的那样发展——当他说出三日月宗近的名字的时候，就被人质疑是根据刀帐编号乱讲。不管他说出了谁, 其他人都能迅速挑出毛病。所有人中, 小乌丸自己最神经病, 他不仅不支持其他人, 连自己也给否了。
“你选冲田君的话，我也不反对（大和守安定：我反对！）, ”小乌丸手里的刀已然出鞘, “只要不是我们中的一个, 就算是你那个外甥也没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
小乌丸这架势，显然是想大闹一场。结果如他所愿，一地鸡毛。
而醍醐京弥已经放弃治疗了。
说到底, 不同的审神者手下的刀剑付丧神，往往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虽说大部分刀剑付丧神的性格已经定型, 但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互相影响，所以说，醍醐京弥手底下的刀剑付丧神们很多都被激发出了不负责任的、颇显人渣的自私一面……都是醍醐京弥自己的错。
自作自受。
醍醐京弥虽然这样想，却并没有改变的打算。
顺其自然嘛。
不得不说一件事——最初的时候，醍醐京弥听到刀剑付丧神这个名词，只是把他们当成所有物而已。
人会对物品有特殊期待吗？
当然不可能，又不是恋物癖。
可一旦物品被具现出了人类的姿态，他们之间就有了对话的基础。这个时候，他只会把他们当成同类对待。尤其当他们拥有好皮相的时候，他会付出很多耐心，和他们好好相处，反过来也一样。
若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还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
啊，当然，这指的是经过跌宕起伏的事件加深的感情。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们之间的相处，回想起来，只有普通的日常而已，仿若呼吸一般，温情脉脉。
但这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
反过来，对刀剑付丧神们来说，也一样。
虽说他们现在口口声声“恋爱”还有“寝当番”，实际上，不过是在尝试新鲜的事物，让自己变得没那么无聊而已。
到底，大家都没什么恋爱脑。
剔除生理需求，爱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法和喜欢区分开来，只有多寡的差别。所有人的感情表达方式都不一样，有人独占欲强，有的人喜欢保持距离，有的人喜欢控制，有的人喜欢放肆。
没有标准，没法定义。
因为人的精力有限，人才会只选择另外“一”个人付出。而就算这个人选择了，他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
所以醍醐京弥才会在深思熟虑过后，选择了向性格各异的刀剑付丧神们靠拢。
至少，他选择的余地会很大。
要知道，醍醐京弥其实原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当他刚接触时之政府的时候，当他刚刚回到现世的时候，当他快要觉醒的时候——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回头，但是他没有。
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有刀剑付丧神们的原因，但并不是全部。
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好奇心。
醍醐京弥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和其他人比起来，想要的一般都能得到手。所以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现在，连回头都做不到。
好在这些刀剑付丧神们被他握在了掌心，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像沙子一样漏走。
就算有一天，沙子开始从指缝中漏下……
到那时候，也只有微笑了。
“以前有一句话，”醍醐京弥握着扫把，眼神死，“叫做贫穷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
此时此刻，他被所有人撇开，正在独自打扫神社。几乎所有人都生了他的气，短时间内不想原谅他。
“全部都是主人/大将的错！”
大家都这样说啦。
“有什么不对吗？”负责近侍的鹤丸国永坐在石灯笼上，打了个哈欠，“啊……好无聊。”
“没有什么不对，”醍醐京弥扫过厚厚的落叶，“我只想到了衍生出来的另一句话——富裕也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
“这是指？”
“我现在就是一个极其富裕的人，富裕到超出了自己的预计，”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反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供需太过不平等，他担心自己会膨胀，甚至……失衡。
“是吗？”鹤丸国永斜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三心二意而已。”
“……不是啦。”
“那是什么？”
“鹤丸，你感到幸福吗？”醍醐京弥转移话题，“像现在这样。”
“马马虎虎吧。”鹤丸国永想了想：“安定的生活，毫无压力，时不时还有乐子可以找，很不错了。时间溯行军不是对手，不需要面对天津神，比在高天原还要安逸。”
“实际上，毫无压力，也代表着没有动力。”醍醐京弥若有所思：“总感觉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对这种生活产生厌倦。”
“强大的神明们都有必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打发时间。”鹤丸国永双手托腮：“即使如此，大家依然会产生寂寞的感觉。所以，对长生来说，新鲜感很重要。”
“对你来说，就是恶作剧很重要吧？”
“没错！”鹤丸国永扬起下巴，“但你一开始，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醍醐京弥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小乌丸害怕变化，害怕失去。
他又何尝不怕？
他害怕有一天，大家会陆续对他失望，离开他的身边，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并非杞人忧天，而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看着鹤丸国永因为没得到答案鼓起的腮帮子，醍醐京弥轻笑起来，继续挥动扫把。
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有种柔软的感觉。风吹了过来，吹动屋檐边的灯笼，吹动绘有家纹的白幡，吹动他细细的发丝。
落叶打着旋儿掉在地上，被扫把的间隙漏开。
另一边，成堆的落叶在内部**升温。
鹤丸国永陷入了一阵恍惚之中，周围的一切消失不见，连审神者和自己消失了，然后重又出现。
可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了物质的姿态，更像一种概念。
自己和审神者之间连着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看上去实在太细了，仿佛随时都能斩断。
可又仿佛，无坚不摧。
“那个啊，主人，”鹤丸国永忽然开口，“我不后悔来到你身边。”
醍醐京弥转过脸，背光之下，脸庞模糊不清：“大部分审神者都不会让刀剑付丧神后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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