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情况怎么样？”
袁朗借着被导弹余波掀翘起来的掩体外壁做掩护，趴在掩体上方西北角的缺口旁向内张望，一边暗骂吴哲的啰嗦，一边琢磨托了师侦营引导的福，炸出这么一天时地利的窟窿。下午5点左右的夕阳，光线正巧了从那窟窿照进掩体，于是他得以清楚观察掩体内部全貌。
只一眼袁朗就可以断定掩体内部没有隐蔽狙击手，原因很简单，没地方。这就是一处空旷类似仓库性质的建筑，惟一与一般仓库不同的就是，与袁朗所处西北角呈对角线连接的东南角，地面上有一大坑。很不幸的是坑洞大小与原本假设埋藏于此的核弹头规格很一致……
必须得下去。
袁朗果断下令：“a2，携带拆卸aw的装备跟我下去。通讯设备交给c1，必须保持频道清洁。留在外面的四个人注意警戒，每隔半分钟向我汇报一次。c2你到窟窿这儿来掩护。”
“是！”
成才开始往上爬；许三多向东北方向转移；石丽海负责东南角的警戒；吴哲和齐桓在西北角碰头，交接仪器设备完毕后，吴哲二话没说借着掩体表面的坑洼就开始向上攀爬，这次倒是齐桓一把拉住了他，“……吴哲，你小心。”
其他五个人在耳麦里听到齐桓似乎用了多大的劲才憋出来的一句话，肚子都抽了一下。
吴哲愣了一下，放弃了这个可以反嘲齐桓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认真的语气，“菜刀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袁朗向下缓降的过程稍顿了一下，他可以想见现在外面的情景似曾相识。
袁朗与吴哲顺利下到掩体底部。尽管之前已经做了掩体内无埋伏的判断，两人仍然习惯性地通过95-2的夜视狙击镜向四周扫视一圈。确定判断无误后，小心地向东南方向的深坑靠近。
袁朗抬腕看表，5：03，距离二炮的第一次打击已经过去了1小时3分钟。c组和d组向他做了第二次汇报，掩体外部现在无特殊情况。几秒钟后两人来到深坑边缘，袁朗掏出狼眼向下照射。
“我靠！！”吴哲恨恨地骂出一句。
“msk-71，mk的升级产品。看来确实是l国的杰作啊。”袁朗的语调懒散，他就这样，越是危急的情况说话越是不靠谱，换作不了解他的南瓜非得给急出汗来，还好现在跟着他的这五个队员是久经沙场了，不动声色。
“我想知道，l国究竟许给g国怎样的好处，让g国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国家来做交换。”吴哲一边拉绳子下坑一边嘀咕。
袁朗跟在他后面，“大概是中国的哪几个省，和南海资源的部分开发权吧。”
吴哲嗤笑一声，“他们倒真不怀疑l国的信誉，万一连最后的资本都赔了还拿什么出来赌？”
袁朗笑笑，“小国的生存扩张意识，不择手段，不过也是出于本能。他们也很难了。”
吴哲俯身观察底架上的那枚msk-71。已经处在倒计时状态。一旦引爆，范围也不大，大概就能炸毁整个d3区外加边缘地区，产生的核污染进而波及中国人民解放军集结在南线战场上的52万大军。
饶是袁朗，语气也不再懒散，“a2，多大把握？”
吴哲一边观察msk-71尾部的计时装置，一边从包内向外拿数据终端，连上几根线之后，轻呼一口气，“百分之七十。”
通讯终端的其他五个人均松了一口气。吴哲的估计一向保守，看来问题不大。
袁朗接着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
袁朗看着计时装置，大约还有两小时引爆，时间应该是够的。吴哲做事向来不用他操心，于是走到一边去坐下来，仔细回忆行动过程。
msk-71上的计时引爆装置设定引爆时间大约在晚上七点，第一轮轰炸后的三个小时，也是南集团海军陆战队和两栖装甲部队登陆战后、北集团山地旅山地战突围后、东集团空降师、装甲旅成功投放后，52万大军集结到g国边境的第一时间；联想到锋线突击队通讯频段电磁干扰事件……袁朗难得地觉得凉意浸透全身，种种迹象表明，如果不是一线指战员，那就是军方高层中，很有可能出了内鬼。
此时齐桓已经向指挥中心汇报了这里的具体情况，南线总司令亲自下的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齐桓知道吴哲的压力，所以向袁朗汇报的时候有意做了保留。
袁朗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尽快与师侦营取得联络，并且把这里所有的情况原原本本一丝不差地亲自汇报给高城。
齐桓严肃地完成了袁朗交代的任务。
师侦营。
高城摸索着手中已经切断联络的通讯终端一言不发。
马小帅掀开营帐走到他旁边，站了一会儿，看高城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小声地叫道：“营长。”
高城一怔，抬头看向旁边站得笔挺的马小帅，“那啥，有啥事？”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马小帅的功力还没深到能发现高城刻意掩盖不安的程度，笑皱了一张娃娃脸，说：“营长，刚刚甘小宁从二炮那儿跟我连线，说想请示你下一步的计划。”
高城转身走向控制台，“该干啥干啥，请示我管用啊？我说怎么打上面能听啊？”
这话有点不像高城说的，他一贯服从命令不发牢骚的，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马小帅也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是。按照原定计划，6：25陆航直升机到d3区西北方向的618接应往回撤的侦察分队。如果成功则在七点整对d3区进行第二轮炮轰，预计发射导弹200枚；若不成功则……”苦了一下脸，“营长，如果没有接到袁中校他们呢？”
“你喊什么，小声点儿你。”高城对着马小帅的小苦瓜脸挥挥爪子，“如果没接到……如果没接到，部队肯定得往回撤……”
“啊？”马小帅哼出声，他并不知道侦察分队现在面临的状况，自然不理解为什么没接着他们，部队就得全线后撤。
高城也不再跟他啰嗦，挥挥手让他出了营帐。
站在战术地图前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袁朗让人转达的几句话，一瞬间就戒备起自己的兵，高城觉得自己这次不太厚道……
不过现在还有更急需思考的问题。
正文 第5章
刚才齐桓主动与师侦营取得联系并指定找高城，快速详细地向他汇报了侦察分队的行动过程，末了加上一句，“是队长特意嘱咐我告诉你的。”
袁朗脑子活泛，高城也不比他差哪儿去，一边听齐桓的汇报，一边心里就琢磨出个大概……料想是那老a二号头目的疑心病又犯了。可齐桓汇报的情况中也有漏洞，而且很不好解释。
假设真的是我方军中出了敌军的卧底，那么按照袁朗可能的推定——那个人在确定我方首轮攻击时间后便与敌军方取得了联络。然后由l国断后军人负责设定核弹时间，接着对突击队实行频段电磁干扰，以避免jw-27l/t导引飞弹袭击，可能引发的核弹提前爆炸，从而达不到预期效果。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就必然知道接下来还有二炮参与其中的二套方案，方能打消解放军南线战场三战区指挥官心中的疑虑，进而集结大军全线推进d3区。
而这中间存在一个问题，混迹于军队中的人，特别是南线战场上能第一时间取得消息的主力，不可能不知道，在内置核弹的建筑物并不是首轮攻击目标的情况下，与8枚人工引导的jw-27l/t相比，40枚远程引导的zh-3实则威力更大，更有可能催发msk-71的提前引爆。
于是就存在两个可能性：1、敌军的频段电磁干扰与核弹设置时间皆是无意之举，g国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换句话说，根本没有袁朗怀疑的内鬼；2、内鬼确实存在，不过不只敌方安插在我方，我方也向敌方派驻了卧底，并且他的目的就是提前引爆msk-71。
两相对比，高城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较大。
与袁朗相比，高城少了一个怀疑对象，即军方高层，因为他比袁朗要了解它的构造，更加清楚层层牵制又互利共生的军方几大派系中，不会有里通外国的重量级人物存在；而且他也相信他老爹高军总——此次南线战场的总指挥，以及他钦点的几个手下；高军总的情报工作做得可谓滴水不漏，高城还没见过谁能在他家老爷子跟前耍花花。
而高城之所以敢认定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是因为他连我方安插在g**方高层中的卧底人员的真实身份都已经猜到了。
他清楚，很多时候袁朗的判断都比自己来得严谨。如今这将门虎子的身份竟然为他在战局的判断上带来了优势。单论结果的话高城算是小胜一局，只是他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在与袁朗的关系上，他想保持一种绝对的平衡，无论竞争还是其他。
时间经不起耽搁，得出结论后高城立即电致高军总。高建国显然对儿子日趋精进的逻辑能力颇为赞赏，虽然对高城的猜测不置可否。挂了电话，高城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父亲的默认。
十年前，那人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整编第49师副师长，时任师长的高建国的得力手下，因为涉嫌向g国贩卖中方机密，而被军方和国安联合通缉。不过他动作够快，潜逃至g国，并顺利进入g**方高层。
中方当然根据获得的情报向g国要人，只是碍于那时g国与l国在东南亚结成的战略同盟关系网已经笼络进不少小国，态度过于强硬势必闹到动武的境地。为了这点小事伤筋动骨，不值得。
由于军政双方的联合压制，媒体并未将此事曝光，可以说只是流传在军区高级将领之间公开的秘密。彼时高城刚进军校，一次无意间听到父兄谈论此事，很是惊讶，心说那样的人怎么也会叛国……
现在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想来那人在g**方高层也未得到绝对的信任，否则不至于用如此不保险的方式来暗地里影响中方的军事行动。
至于我军内部的敌方卧底，高城思索着将一条主线排下来。
首轮打击命令是由高建国在指挥中心亲自下令，高城也是最后一刻才得知。而此前惟一知道这个时间的……袁朗带领的锋线突击队。
不过，就侦察分队侦察内置核弹的掩体，一路上却并未遭到g国素质优秀、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的拦截而言，高城目前还猜不透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高城抬腕看表，5：41。
他亲自坐到通讯设备前，开始搜寻侦察分队与师侦营之间的联络频段。
讯号那头仍旧是齐桓，只说吴哲现在还没能暂停msk-71上的计时引爆装置。高城也不多问，吴哲的能力他清楚……何况加上中**方令人胆寒的仿制能力方面的优势。
msk-71是l**方绝对机密的武器装备，中国的军事专家虽然眼红已久但也没能力弄一颗来研究研究。不过，关于l国先进的计时引爆装置那就不一定了，可以接触的渠道太多，国内自然不缺仿制品。而由于吴哲本人对于手动破坏电子装置的狂热嗜好，和他身处的能在第一时间接触到最先进军事技术的环境，让侦察分队的队员们不得不觉得——暂停计时装置这事，确实难，但也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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