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姜木叶又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姜卫七!”
当姜卫七欲言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带着丝丝怒气的女子声音。
一听见这蛮横而又怒不可遏的吼声,‘江晚秋’这个名字就直杠杠地浮现在姜卫七的脑海里。
众人回头一看,那江晚秋正死死地瞪着姜卫七,好像准备将他剥皮抽筋,然后扒拉扒拉剁碎了包饺子!
这江晚秋的出现并未让姜卫七的心情发生改变,只是看到跟在江晚秋身后的流白时,他那汪静潭,瞬间就泛起了无数涟漪!
原本以为已经筑好了抵御你的城防,谁知你的一个眼神就让我缴械投降,所有堡垒瞬间倾颓,我想抵御你,我想离开你,到头来发现,这只是自欺欺人。
对于你,我毫无抵抗之力。
第68章 一点血泪满地伤,白七情困陷璞山(四)
“姜卫七,你自己说,为什么要丢下我?”
江晚秋气势汹汹地冲向姜卫七,若眼神真能杀人,此刻那姜卫七身上必定是千疮百孔了。
流白和木之缓步走过来,姜卫七一心注视着流白,江晚秋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狐狸哥哥。”木之笑盈盈地扑到姜卫七身上。
对于流白先前的行为,姜木叶虽有不满,但他毕竟是仙,且又多次搭救,她还是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微微颔首。
姜卫七蹲下身子轻笑着,习惯性抬手摸着木之的脑袋,看着这个被自己吓哭过好几次的小家伙,心里忽觉酸涩。
先前把他吓得哇哇大哭,自己只不过是多给他捉了几尾鱼而已,如今再见,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如此亲近自己。
那些喜欢你的人,不论你对他做了多坏的事,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而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不论你为他掏心掏肺还是为他出生入死,他都不会对你有一丝好感。
木之对着姜卫七咧嘴一笑,后而又跑到姜木叶面前:“狐狸姐姐。”
姜木叶伸手欲搂木之,楼凡卿一面翻着白眼,一面扯着姜木叶的衣领。
姜卫七站起身子,江晚秋推了推他大声问道:“你倒是说啊,别给我不吭声。”
姜卫七将目光从流白身上收了回来,冷声道:“当时遇到一些麻烦,便暂时将你放在了山中,事后我回去找过你,却没见着你的人,以为你回了涟山。”
一听这话,江晚秋的怒气小了些:“真的?”
姜卫七轻轻嗯了一声后就没再搭理她,他向前迈了一步,朝流白行了一个礼,冷声唤道:“流白散仙。”
这一声‘流白散仙’让流白听得极不舒服,狐狸还是以前的狐狸,称呼还是以前的称呼,只是他的语气变得十分冷淡,像无数冰沙咯在流白心头,很不是滋味。
流白柔声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姜卫七嘴角一扬,那抹笑很是轻讽:“流白散仙,您若是闲得慌,就去凡世走一遭,去看看您守护天下苍生,我只是一只低贱的狐妖,就不劳您费心了。”
‘低贱’二字刺痛了流白的心,他双手微颤,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虽无表情,心里却已波澜万丈。
姜卫七目光稍缓,道:“流白散仙,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告辞了。”
“哎你等等。”江晚秋一把拽住姜卫七,后又扭头对流白道:“流白散仙,我也走了,这几日,多谢您的照顾。”
楼凡卿瞥了江晚秋一眼,一脸嫌弃。
流白开口道:“这事你可曾告诉江宗主了?”
江晚秋强笑欢颜:“我爹他知道。”
姜卫七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姜木叶朝木之挥了挥手,拉着大小卷耳跟了上去。
“姜卫七,你等等我。”江晚秋急忙追了上去,死乞白赖地挽着姜卫七的胳膊。
木之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很是落寞:“流白哥哥,我们不和狐狸哥哥一起走吗?”
流白眸中的光黯淡了一半,摇头道:“我们还是暂时……分开走罢。”
“可是我想和狐狸哥哥在一起,我也不想离开流白哥哥。”木之十分委屈,嘟着一张小嘴巴,泪水在眼框中打转:“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
“木之不哭,不哭了。”流白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木之的脸蛋,柔声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解释不清,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你若是想狐狸哥哥了,就告诉我,我带你悄悄去找他。”
木之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微微点头,眼睛一眨,那眼眶中的泪水就汇成一股泉流,顺着脸颊滑下。
流白连连柔声哄着:“木之乖”
姜卫七一行人来到蝶城城口,望着那墨黑的‘蝶城’二字,姜木叶突然驻足。
楼凡卿察觉有异,抬手轻轻拉了拉姜木叶的胳膊,唤了声:“姜木头”
姜木叶缓缓抬手,指着那‘蝶城’二字,双眼空洞,目光呆滞,嘴里碎碎地念叨着:“蝴蝶蝴蝶”
众人顺着姜木叶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墨黑的‘蝶城’二字,瞬间就化成数十只翩翩飞舞的荆尾蝶。
“蝴蝶蝴蝶哈哈哈哈哈……蝴蝶!”姜木叶越念越大声,并且开始随着那群荆尾蝶舞动起来。
路人见状,似避瘟疫一样,纷纷躲开,几秒钟的时间,原本热闹的城口,瞬间就静了下来。
姜卫七抓住不停乱舞的姜木叶,连声喊道:“木叶,你怎么了,木叶!”
“姜木头。”楼凡卿的心也紧了起来,此刻的姜木叶同疯子没什么两样。
被抓住的姜木叶皱着眉头,大吼大叫,
拼命抓扯,试图逃脱姜卫七的掌控。
楼凡卿甩出一个暴击,将那群蝴蝶打落一半,姜木叶见状,哇地一下大哭起来:“蝴蝶!我的蝴蝶!”
楼凡卿再次调灵,将那荆尾蝶尽数打死,蝴蝶化沙,消失殆尽。
姜木叶越哭越伤心,那泪水之中竟带着一丝血色。
江晚秋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别哭啦,不就死了几只蝴蝶吗?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此话一出,惹得楼凡卿和姜卫七同时瞪了她一眼,江晚秋心头不爽:“瞪我干什么!以为就只有你们会瞪人吗?我也会瞪,哼!”
楼凡卿不再理会江晚秋,朝姜卫七道:“这样子没办法走,还是回去罢。”
姜卫七作罢,抱起大哭的姜木叶往回走,他们所过之处,路人瞬间跑光。
一路走来,姜木叶嘴里都不停地念叨着:“蝴蝶蝴蝶”
姜卫七一行人就近入了一家客栈,这脚刚迈进门,那掌柜就风急火燎地从柜台跑了出来,挡在众人面前,苦笑道:“不好意思,各位客官,小店已经客满,还请你们去别家看看。”
姜卫七只好抱着姜木叶退了出来,寻找下一家客栈,这一家客栈亦如上一家客栈,人刚进们,就被掌柜以同样的理由拒之门外。
楼凡卿怒了,拽着掌柜的衣领,将其按在柜台之上,恶声道:“到底是客满,还是你压根儿就不想让我们住?!”
那掌柜连连摆手,泣声道:“客官您息怒,息怒,不是我不愿让你们住房,是我不敢让你们住房啊!”
江晚秋尖声道:“此话何意?难道是怕我们给不起银子么?!”
“不是不是,不是怕你们给不起银子,我是怕那蝶仙啊!”掌柜指着姜卫七怀中的姜木叶道:“这位姑娘不停地念着‘蝴蝶’二字,这说明她已被蝶仙缠上,很快就会……我实在是不敢收留几位,还请几位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
楼凡卿加重手上的力气,将那掌柜微微上提:“你若不给大爷我安排房间,此刻,我就送你去地府与那阎王爷喝茶!”
那掌柜苦着一张脸,似要哭出来了。
楼凡卿又道:“你放心,若那蝶仙真的来了,我会保你性命无忧。”
这前有狼后有虎,怎么选都有性命之忧,最后在楼凡卿的威逼利诱之下,掌柜为姜卫七一行人安排五间房。
姜卫七守着姜木叶,楼凡卿则去请来一位大夫,大夫入房后将肩上的医药箱取下来放于桌上,看见那姜木叶的症状后,立马将那预备开箱的手缩了回来。
大夫朝姜卫七与楼凡卿行了一个礼,弱声道:“公子恕罪,我医术学浅,救不了这位姑娘。”
那大夫提箱欲走,楼凡卿身子一侧,挡在他面前:“你这才看了一眼,如何救不了?”
大夫再次行礼:“公子,我只擅长治病,实在不知如何降妖啊,这位姑娘已被蝶仙缠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那善仁宗的仙道正在李府,他们必有办法,论这降妖除魔,找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楼凡卿也知这并非寻常杂症,也未再难为那大夫,让他开了一副宁神静心的方子后,便让他离去。
这蝶城人多,这嘴也很杂,一件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人尽皆知。
这姜木叶被蝶仙缠上的事很快就传到李府善仁宗弟子的耳朵里,冯康领着两个弟子来到客栈。
根据掌柜说的房门号,冯康等人来到门外,里面很静,听不到一丝声响,冯康抬手敲门。
楼凡卿开门,两人对视一眼,楼凡卿白了一眼他,戏谑道:“哟!你这是嫌上次没打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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