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访琴,待日初明》分卷阅读2

    倔性子,跟长相倒是相违背,再怎么看也是好脾性的温柔女子才是。

    卫问芙眼眸子一转溜,上前一探,轻轻扶住她的香肩,蹙着眉头假意关切的语气:“怎可以这般苦了自己?若是饿伤了身如何?又如何与这恶霸斗智斗勇?又如何逃出这虎狼之窑?”

    点到冬南琴心坎里头去,她张开眼,看着眼前的人。长相俊俏,肤白唇红,倒不像穿得这般随意的丫鬟。她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开口:“你口中的恶霸是卫问芙?她绑我作何?”

    恶霸卫问芙?她转溜着眸子,这些人怎这般没眼力见,把她名违都道得一清二楚。

    心里头到底有些警惕,加上这人相貌,冬南琴又问:“你又是谁?在这,说这话,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

    卫问芙听明她其中的意思,她勾起嘴角笑笑,抬起头来脸上凄凄惨惨戚戚诺诺道:“还不是与你同命,恶霸在镇上强取豪夺,我本为一商人之女哎一言难尽,听闻你学洋归来,见识多广定是可以带我一并逃出这虎狼之地的”

    冬南琴闻言,脸上神情缓和了许多,她赶忙走到门口,张头探了探。外头静得很,无一人站岗。

    “人都在廊门外,这内廊没人。”卫问芙说。

    她果真将大门一合,走过来握住卫问芙的手,说:“妹妹放心,我要是出去,也绝不留你独自一人在此。”

    卫问芙反握回她的手,激动道:“那以后,我便称你为姐姐了。”

    “姐姐先来吃饭,饱饭后才有心思想办法。只是清粥小菜,你不要介怀才是。”

    “好过嗟来之食,妹妹放心。”

    一小壶白粥,一盘青菜。这小娘们两天没进食,吃些清淡才好,否则可坏了肚子不可。她将饭菜摆好,见冬南琴坐下拿起碗筷毫无戒心的吃了起来,这才眯着眼笑笑。留了洋回来,心眼倒是没长,还是说这娘们本身就这般心地干净。

    还真与那老不死的不大相同,卫问芙对傲性子的人,总有别意的好感。

    冬南琴再饿,吃饭也极有修养,慢条斯理,看着赏心悦目。她将碗筷递给她一起吃,她摆摆手说吃过了。双手托着腮,笑嘻嘻的打量着她。

    碗筷放下,她怀中抽出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留着东方韵味的细节,更是赏心悦目。她极有礼貌微笑道:“妹妹怎么称呼。”

    “卫,字昉,日初明之意。”

    冬南琴若有所思,脸上始终挂着笑,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卫问芙恍然觉着,她的字,更适合这人。她的笑,更似日初明。

    “卫昉。嗯…冬南琴,采冬南下夜访琴!”

    …

    寒冬凌冽,南下,就着月夜访琴。那决然的傲气,那股劲儿的固执,那悠然的洒脱,那执然的心境,夜,兴许会替加之神秘,却让脑海里的景象更加丰富起来,耳边似乎也听见了,那雪中幽幽琴声

    …

    在属下眼里那时而吊儿郎当的司令,时而阴狠毒辣的司令,时而善心百发的司令近期十分反常。

    平日里她的作风便匪夷所思,就好比几年前她强迫镇长加了一条命令,凡是立桦镇的百姓,必学会游泳,所游之地不低于一里。游得快潜的深的还可领赏,游得慢的还需严惩。想法稀奇古怪,又组织了一小支队,专往外头收集咨询,建立报亭要求家家户户每日都需看报读报,了解民声军事。

    人家一打渔的,每日都需站在阳光下眯着老花眼看报,读不懂还需向左邻右舍请教。搁下一日报,隔天卫问芙必定派人严厉谴责。

    但这都不属于反常,这几日穿衣风格大不如前,还兴与秀子抢衣衫穿,实在太反常了。

    卫问芙晨起读完报,便往后廊客房那边钻。连着几日,呆在后廊。

    “姐姐你瞧,今日我给你带了杏芳斋的茶点,加之一泡头春龙井,生活简直妙哉。”

    冬南琴闻了闻茶香,确实好茶,“在外几年,倒是许少沾这种茶香,更显难得。”

    近几日交谈,卫问芙越发欣赏冬南琴。在这乱世,不管是百姓亦或是达官贵人,生为女子,敢跳出传统描画出的框,便是勇敢的奇女子。冬南琴敢想敢做,六年前老不死将她下嫁给一军阀做十三姨太,她宁死不从,当晚只身潜逃。

    她喜外洋那崇尚个人至上,却不丢失东方的淳朴文化,两者结合,她不畏权势,勇于追求自我。这是卫问芙所钦佩的,也是向往的。

    当然,她商人之女身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故事吗!

    “为何妹妹能得到如此好茶?”冬南琴看似云淡风轻的品尝着茶香,内心里正在摸索,她不过也是囚徒身份,怎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再说,她自由自在,此地如同自家般随意,出入无碍。

    卫问芙十几岁便当家,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对方一开口,她早已猜出她心中的顾忌。便又扯谎说:“恶霸需用到我,这仅是我皮毛要求。”

    “她用到你如何?”冬南琴放下手中的茶盏。

    卫问芙吃着糕点,眨巴着嘴笑:“教学,她需用到我教学。”

    对方脸上一凝,她又补充道:“恶霸开了所学校,镇里的学生都去。儿时熟读四书五经大学,也算是用到好处,教起学来并不难!”

    这么一说,冬南琴蹙了蹙眉头,她有些试探问道:“竟说是恶霸,又怎么会办校招生,这不是与恶霸两字好相违背么?”

    卫问芙差点咬到舌头。起初她一杆子掀翻一船人,认为老不死的女儿定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必须威逼利诱才能达到目的,非常之人,便采用非常手段。谁知事与愿违,冬南琴可不像老不死那般只爱钱势不讲人情。

    这世道便是,越是好的人,越是执拗越是难以治理。冬南琴就是如此。

    她索性说:“除了手段反常人之道,行为之举倒也不能称之为恶霸。立桦镇不大,能开办学校也是民心所向。起始她用这种强迫手段,我定是不愿,后慢慢觉着倒也不错。我愿为祖国这片大好河山抛头颅洒热血!”

    冬南琴摆弄着茶盏,放进嘴边轻啜,又一滴未入口,她总觉着卫昉的言语有前后矛盾之嫌。但近几日相处,却也未看见她别有企图。心里头思索着,嘴里符合道:“没想到妹妹这般好志向!”

    “那是自然,凡夫必有之志,否则敌人便欺辱到你家门口来。洋人鬼子早已窥探我们这块肥肉多时,难不成我们还守着礼教,温文尔雅对待?”卫问芙将手中茶点一并吃下,喝了大半盏茶,又说:“寡人之于国有治国之道,之中有一条我认为,当下必须采取作用。提高教育,对这些学生后辈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必须让其知晓国理才能是一战线,才能发挥其作用。”

    冬南琴听到徐徐道来,倒也认同,忘却了方才的迟疑,搁下茶盏仔细听着。

    “他人对我友好,我便是诗人,以礼相待。对于敌人,我是猎人,敢于冒险放枪。两者结合才是新的文化,才会有刚毅与英勇! ”

    卫问芙拉起她的手,拖着她往外走:“姐姐走,我带你去瞧瞧。本土文化与你所认知的差异,近几日与你交谈,我方觉自浅,若是有你这般见识广博,我想必无何事我们办不得!”

    冬南琴被风风火火的拽到外头去,这才看清了整个府中的格局。

    她兴致一起来,雷厉风行全然忘了。

    走到出了俯门撞见迎面而来的卫竹,他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叫唤道:“老大老大,大事,大事”

    “冬自旗那老不死的,带了十几条枪,上门来了!”

    手里原拽着的那只柔软的手,忽然抽出,卫问芙冷冷的看了卫竹一样,暗自叫糟。她转过头,只见冬南琴抿着嘴愤怒的神情爬满了脸,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她名字来

    “卫问芙你无耻!”

    第3章 第三章初知

    无耻?

    卫问芙挑眉,将垂在额间的发丝捋到耳后,眸子转溜瞧着她轻笑道:“姐姐怎可以这样说妹妹呢?”

    手伸过去抓住冬南琴的袖口,谁知被拍开,她退后了好几步。

    怔怔的看着她,几日相处原以为交了知心朋友,一口一个姐姐,她倒是坦诚相待。冬南琴越想越生气,气得眉头拧在一块,气得那极好看的红唇抿成一线。而这人还能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她,眼前不过是一个笑面狐狸,狡黠得很。

    “竹子,你先去顶顶。”

    卫竹捂住嘴,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卫问芙上前,冬南琴退后。

    “我这是逼不得已下下策,容我跟你解释可好?”卫问芙挠挠耳朵,冬南琴气得憋红了脸,手攥得紧,怕是下一刻会一拳招呼过来。她见状又觉着好笑,又觉着这人太过可爱,气恼成这样。上前两步,又说:“我原以为冬自旗那老就怕你也是方才”

    冬南琴是个极有修养的人,她即使心含怒气,却也不会撒泼打滚。从小的生存氛围让她一有情绪便只会隐忍,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她绕过卫问芙往大门口走。

    卫问芙上前握住她手腕,拉回跟前,收起了嬉笑的脸道:“我大可以让人将你押回后廊,可我不这么做,我觉着你有选择的权利,这些时日你教会我的,尊重自主权。你见了冬自旗想回去,我也不拦着。这些年,冬自旗勾结市内军阀专做肮脏的勾当,我在这他不敢明着造次,可我也阻挡不了他们暗度陈仓搞鸦片开窑子。”

    “你说回来这趟,一是见那帮你逃出的人,次是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些我可以帮你。冬自旗早看我不顺眼,我便是他升官发财的绊脚石。他私结东郊土匪预谋除掉我,我怕你这趟回去,必定也是刀俎上的鱼肉。”

    “他是土匪,你是什么?”冬南琴淡淡问道。

    她背着阳光,卫问芙抬起眸子有些晃眼,可那人媚眼中的恼怒神情却是看得清楚。

    冬南琴又追问:“我又怎么相信你?相处这些时日,你有无数机会可与我讲明,可你做了么?”

    被这么一问,卫问芙低下眸来。都说好的人爱讲理,讲理便执拗,越是难以治理。对付敌人,治理属下,她有千方百计。对于眼前这女人,她却空无一计可施。怯步上前,拽住她西装的袖口,低头抿嘴不语。

    …

    卫府大门。

    冬自旗领着十几条枪准备破门要人,他挑选了一个好时机,今日是出海好日子,卫家营几十号人都会到码头去帮百姓的忙,卫问芙当下府内定然也并无多少火力。

    卫竹倚在木门边,嘴角嚼着零嘴,看戏般的看着底下这些人。门外四个带枪的兄弟将一伙人隔开,冬自旗肆无忌惮开始骂街,怕是街坊邻居都听不见似得。要不是出海祭奠热闹,都跑去瞧了,他一镇长,怎可以骂街?那不是有辱斯文么?

    “哟哟哟,大家伙不去码头凑热闹跑到我这来作甚?”卫问芙从府内缓悠悠的走出来,一脚迈出大门一瞧这阵势都乐了。

    十多人,只有七个是立桦镇的,其余全是外乡人。

    她穿着秀子的粉色锦袍,下身穿着棉裤踩着马靴,头发束在脑后凌乱像个疯丫头。这一站出来,底下带着枪紧绷着的突然泄了气都笑出声来。

    冬自旗讥讽道:“几日不见卫司令这幅装扮?看来外头传闻我怕是没错了,女人成不了啥大事,恨不得找个好夫君继承你家两米高的石头吧?都看看,丫头愁嫁都愁疯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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